第17章

青黎費力的睜開了雙眼，一張清秀溫潤的面孔投入眸中。

青黎頓了頓，計蘇？他怎麽在這？

計蘇看不出青黎的疑惑，只是道：“你先歇息一會兒，我去找藥魔給你再診治一番。”

門輕輕被關上。

青黎緩緩吐了一口氣，人清醒過來後，只覺得妖魂一陣撕裂的痛楚。

“計蘇大巫，殿下的狀況我早便同他說過，是殿下自己不願回妖族，小的能有何辦法？”

隔著一扇門，被叫來的藥魔已經刻意放低了聲線，可是窸窸窣窣的聲音，仍舊傳入了青黎的耳中。

“你想說什麽？”

“殿下是妖力潰散，如果之前便能回到妖族，將妖力補足，維持更長時間的生命，減輕痛苦是完全沒有問題，可是……”

藥魔說著臉色變得愈發的凝重：“可是現在就不能保證了，他的妖魂碎裂的嚴重，已經不成形，根本難以修覆！”

“難以修覆！？”

計蘇一怔，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難受，頓時蒙上了心頭。

“是的，妖魂對於妖族來說，就是本源。若是普通的裂痕，只要有足夠的妖氣修補，自然會好轉，可是殿下的妖魂幾近碎裂，不是能補全的。”

藥魔說完這句，搖了搖頭，臉上的神情絲毫沒有消減一分：“如今殿下若是願意在魔宮待下去，便留著吧，他的魂體……回天乏術了。”

……

一番對話藥魔離開後，計蘇收斂起情緒，輕身的推門走進了臥房。

“你醒了？”

剛進來就發現青黎已經醒過來了，計蘇將門合上，臉上的神情有些尷尬。

青黎朝著男人笑了笑，點了點頭。

“你都聽到了？”

“嗯。”青黎賣力勉強的回答道：“沒事，我早就清楚的。”

說完這句，臉上又是朝著計蘇淡淡一笑。

還是沒有瞞得住，這一次讓計蘇知道了自己妖魂碎裂的事情……

計蘇身子不經意的顫了顫，不知為何，他寧願看到青黎哭，也不想看到這樣子的笑容。

這樣的笑容太過於刺眼，就像讓人看一眼都會受傷一樣。

這個人到底經歷過多少苦痛，以至於在此刻得知自己將死之時，也能淡然一笑說一句沒事。

計蘇覺得有一點難受，心頭像是壓了一塊大石一般。

他端起桌上的茶杯，給自己倒了一杯冷茶，猛地喝了下去。

“藥魔說你現在不能動，得等妖力能夠運轉，你一會兒，有沒有什麽想去的地方？”

計蘇的聲音很溫柔，可能是面對這個此時脆弱的人，他不自覺的變得更加的溫柔。

而這種溫柔，對於青黎來說，是會刺痛人的。

亦或是五百年裏面對重淵的冷血無情，他已經習慣了冷暖自知，他甚至習慣了沒人關心沒人心疼的滋味，突然有一個人，這麽溫柔的對自己的時候，他有些承受不來。

像是美好的東西，他覺得都不會屬於他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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