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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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白漠看著他，神色十分柔和：“嗯, 只有由你親自動刀, 我才放心。”
傅雨城笑道：“萬一我一個不小心, 把你弄殘了，那可怎麽辦？你還不得恨死我？”
白漠輕聲道：“我不恨你……但你得一輩子養著我，補償我。”
“嘖嘖, 瞧你這點兒出息。”傅雨城忍不住失笑。
過了片刻，他漸漸止住了笑容, 靜靜地看了白漠一會兒, 而後伸手摸了摸對方的後頸：“這塊膠布邊緣有點翹了，我給你換一塊吧。”
“嗯。”白漠點了點頭，翻開床頭的一個暗格, 拿出一小卷銀灰色的金屬屏蔽膠布, 遞給了傅雨城。
他背身坐在床沿上, 安靜地低垂著腦袋, 把自己最脆弱的脖頸露了出來。
傅雨城撥開一些略長的碎發，露出一段白皙的後頸, 和一小片銀灰色的金屬屏蔽膠布。
他稍微猶豫了一下，盡可能輕柔地, 把那片膠布緩緩撕了下來。
銀灰色的膠布下面，是一枚指甲蓋大小的薔薇烙印。因為年歲久遠, 烙印已經顯得有些模糊——這個烙印, 既遮蓋了植入手術的疤痕, 也顯示出皇家的嚴苛與不可挑戰。
白薔薇實驗室隸屬於皇室榮家, 實驗室裏的所有實驗品，都會在幼年時期，被植入一枚金屬控制芯片，確保這些實驗品成年之後，完全聽從帝國掌權人的命令。
而那些並非實驗室出身的皇家騎士，在宣誓效忠成為騎士之前，也必須接受這樣一枚芯片，否則就失去了成為騎士的資格。
他們被植入控制芯片之後，只要面對帝國掌權人——也就是皇帝或者攝政皇太子，只能無條件服從。
傅雨城沈默了一會兒，摸了摸那個烙印：“疼嗎？”
白漠搖了搖頭：“植入芯片的時候，我還太小了，什麽也不記得。”
他遲疑了一下，又道：“四年前，我精神力崩潰之後，在實驗室沈睡了一年……我沈睡的時候，那些人就已經猜到了，我是遺落地球的實驗品。我醒來之後，並沒有貼這種屏蔽膠布……可是，我卻拒絕了白薔薇宮的首席騎士任命。”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下達那個任命的時候，榮淵離我很遠。但我能感覺到，他動用了精神力，試圖逼我接受那個任命……但是，我還是拒絕了。”
說到這裏，白漠不禁有些疑惑：“雨哥，按你以前的說法，如果沒有貼上這塊金屬屏蔽膠布，那我應該沒有辦法，抗拒皇室命令？”
“我也想過這個問題，其實並不奇怪。”傅雨城笑了笑，“你和榮淵都是S級控制者，算是平級。按理說，你更年輕，對精神力的控制比較生澀，又被植入了這枚芯片，天平自然會倒向他……但是，榮淵的精神力有某種缺陷——極其致命的缺陷。所以，他能操控比他低一級的A級和超A級的騎士，但卻沒辦法命令你。”
白漠蹙眉道：“那他發現自己不能命令我的時候，為什麽不下令把我抓起來？”
傅雨城輕哼了一聲：“在他那個位置上，自然不想讓別人發現他的精神力缺陷，所以索性放你一馬，糊弄過去了。”
白漠疑惑道：“到底是什麽精神力缺陷？不能彌補嗎？他難道不怕這個缺陷，被別人利用嗎？”
“這個精神力缺陷嘛，別人是沒法利用的。”傅雨城心道，除了我。
他頓了頓，揉了一把對方柔軟濃密的頭發：“不久之後，你就會知道了。為了以防萬一，這張金屬屏蔽膠布，你得一直貼著，直到……直到我幫你取下芯片。”
白漠點了點頭：“嗯，都聽你的。”
傅雨城剪下一小塊新的金屬膠布，小心翼翼地給他貼上，又仔細撫平了邊緣：“好了。”
白漠轉過身來，摸了摸後頸上平滑的膠布，輕聲道：“謝謝你。”
傅雨城有些不自然地調轉了目光，望向窗外。
過了片刻，他才道：“這次盟誓大會的獵獸儀式，你要小心一點……榮淵可能會對付你。但是，你也不必太過擔心，我……我會保護你的。”
白漠也沒問，對方既然失去了精神力，又如何保護自己這個S級的騎士，只是極其信賴地點了點頭：“嗯。”
傅雨城看著他那副依戀而懵懂的樣子，心口一片柔軟，忍不住低嘆一聲，伸手把對方攬了過來，柔聲安慰道：“別怕，我是不會讓他動你的。”
白漠眷戀地在他頸窩裏蹭了蹭，而後輕輕垂下眼眸，眸色冰冷。
他想，如果榮淵先動手，那就再好不過了。這樣的話，不管自己如何還擊，不管自己做到何種地步，傅雨城也不會責怪自己了。
……
之後的幾天，傅雨城一直蹲在書房裏，埋頭苦苦研究，姚寧給他的一大堆資料。
六名光域騎士，除了姚寧之外，其他五名騎士，傅雨城都並不熟悉。
塔林，男，29歲，A級電系，擁有瞬間釋放萬伏高壓的能力。
千葉明紗，女，年齡不明，A級特殊系，具體能力不明。
阿廖沙，男，27歲，超A級光系（可能晉級為S級）。這位超A級控制者，可以利用光影錯覺，創造極其逼真的幻境。他曾經利用幻境，把一名同級別的熱系控制者，困在兩三平米之內，活活餓死。
而餓死的那名控制者，他一直到死都以為，自己在荒無人煙的沙漠裏流浪。
雲揚，26歲，女，超A級混合系（可能晉級為S級），擁有力系、熱系的雙重精神力，擅長大面積焚燒和摧毀。
傅雨城一邊翻看資料，一邊記著筆記，同時在心中大致估量著對方的實力，默想著最省力的應對方式。
他一直翻到最後一份資料，才蹙起了眉頭。
蘇霖，31歲，男，A級特殊系。
能力類型和等級，都沒什麽特別的。只是這個蘇霖加入皇室之前的履歷，幾乎是一片空白。
姚寧做事一向認真妥帖，前面四名騎士的履歷都清清楚楚，有些甚至詳盡得有點過分，只有這個蘇霖，什麽也沒有。
而他近幾年的戰績，雖然相當不錯，但也稱不上非常輝煌，至少不如阿廖沙和雲揚。
傅雨城仔細想了片刻，也不得要領。
不過，這名光域騎士只是A級，甚至不是超A級，他也沒有太過放在心上。
……
轉眼間，盟誓大會的時間就到了。
白薔薇宮占地面積極大，而在白薔薇宮的正門前，有個巨大的薔薇廣場。
廣場正中，有一座三層的高臺，而高臺之上，是一尊數米高的漢白玉雕像，那是人類歷史上第一位S級控制者，曾經的深空艦隊總司令，也是中央帝國的第一任皇帝——榮謙。
玉色的雕像容色英俊，低垂眼眸，神色肅穆而悲憫，幾乎不像一位著名的暴君。
而雕像後面，則是一尊聳入雲霄的白色高塔。
這尊雪白的高塔，猶如一柄直插碧空的重劍，通體潔白無暇，沒有任何門窗，也沒有任何多餘的裝飾，塔身籠罩著一層淺淡柔和的光芒——這就是極其著名的，“光之塔”。
盟誓大會，便在薔薇廣場上進行。
盟誓大會之後，帝國將把這二十年以來的，最後一批控制者送入光之塔。而不久之後，帝國便會將光之塔裏的數十萬名控制者，一同送往太空，進行新的“開拓者計劃”。
這一天，薔薇廣場周圍人山人海，熱鬧非凡。
四萬名通過考核的控制者，安靜地排成數十個方陣，肅立於高臺之下。
六名暗域騎士，則騎著六匹烏黑的機械駿馬，凝立於榮謙的雕像腳下。
而光域騎士們，還沒有出現。
傅雨城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面無表情地遙望著白薔薇宮，遙望著那兩扇銀灰色的金屬大門。
不知道過了多久，隨著門前禮官一聲悠長的吟唱：“皇太子殿下，到——”，那兩扇沈重的大門，終於緩緩開啟了。
偌大的薔薇廣場，頓時一片鴉雀無聲，幾乎落針可聞。
榮淵騎著一匹高大的暗金色機械駿馬，在八名禮官的引路下，緩慢而莊重地走出了白薔薇宮的大門。
“噠——噠——”廣場上，只能聽見清脆的馬蹄聲。
與往日的裝束不同，今日這位攝政皇太子，著了一身極其繁覆的黑色禮服。昂貴沈重的精致面料、下擺大片暗金色的薔薇底紋、價值連城的黑鉆領扣與袖扣，讓他顯得尊貴無比，同時傲慢而刻薄。
榮淵騎著那匹暗金色的機械駿馬，緩緩來到了廣場中央的高臺之上。
高臺下方，是密密麻麻的控制者方陣——他們都是這四年以來，從九大戴森雲生態區和工業區，選拔出來的佼佼者。
榮淵垂下眸子，靜靜地望著這些人。
廣場之上，幾乎沒有人敢大聲呼吸。
過了許久，這位尊貴的攝政皇太子才緩緩開口：“諸位，今日，是你們的榮耀之日。”
廣場上安靜得可怕，榮淵低沈的聲音回蕩在上方，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榮耀？”傅雨城低下頭，嘲諷般輕笑一聲。
他旁邊站了一名美貌的貴族小姐，那位小姐似乎聽到了他的低語，忍不住吃驚地看了對方一眼。
她只看了一眼，便有些害羞地低下了頭，悄悄用扇子掩住了微微泛紅的臉頰，同時壓低了聲音：“這裏是白薔薇宮……你，你別亂說話。”
傅雨城對她笑了笑，沒再說什麽。
接下來，榮淵又說了些什麽，傅雨城沒再註意。他在心裏面，將計劃又最後過了一遍。
按姚寧提供給他的流程，榮淵講完話之後，便會由控制者代表，帶領著控制者們宣誓。
而後，便是獵獸儀式。
獵獸儀式上，六名光域騎士，將會全部現身。
而那個時候……
傅雨城正低頭思索著，榮淵已經講完了，他望著身旁的大禮官，輕輕點了點頭。
禮官深深彎腰施禮，而後高聲道：“宣，控制者代表莊恒上臺——”
一名年輕的控制者出了方陣，疾步走上高臺。他在榮謙的雕像下站定了，而後帶領著臺下的數萬名控制者，向著這尊潔白無瑕的雕像宣誓——誓死向皇室榮家效忠，向“開拓者計劃”效忠。
山呼海嘯般的狂熱宣誓聲，在白薔薇宮上陣陣回蕩。
在這宣誓聲中，榮淵緩緩閉上了眼睛。一陣極其深邃而強大的精神力波動，以他為中心蕩漾開來。那精神力波動是如此之強，壓得普通人和弱小的控制者們，幾乎直不起腰。
隨著這強烈的精神力波動，薔薇廣場中央的大片空地，竟然緩緩沈了下去，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圓形下沈廣場。
而這個下沈廣場的環形墻壁上，是數十個黑沈沈的門洞。
陣陣低沈的咆哮聲，以及高昂的嘶鳴聲，從漆黑的門洞中傳來。那些難以形容的聲音，仿佛穿透悠遠時空而來，帶著某種冰冷的血腥味和腐臭味，令人毛骨悚然。
傅雨城心中微微一凜。終於來了。
※※※※※※※※※※※※※※※※※※※※
城城開始一連串的作大死了，【翻車+小黑屋+死遁】套餐馬上就要上桌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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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稍微猶豫了一下，盡可能輕柔地, 把那片膠布緩緩撕了下來。
銀灰色的膠布下面，是一枚指甲蓋大小的薔薇烙印。因為年歲久遠, 烙印已經顯得有些模糊——這個烙印, 既遮蓋了植入手術的疤痕, 也顯示出皇家的嚴苛與不可挑戰。
白薔薇實驗室隸屬於皇室榮家, 實驗室裏的所有實驗品，都會在幼年時期，被植入一枚金屬控制芯片，確保這些實驗品成年之後，完全聽從帝國掌權人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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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雨城沈默了一會兒，摸了摸那個烙印：“疼嗎？”
白漠搖了搖頭：“植入芯片的時候，我還太小了，什麽也不記得。”
他遲疑了一下，又道：“四年前，我精神力崩潰之後，在實驗室沈睡了一年……我沈睡的時候，那些人就已經猜到了，我是遺落地球的實驗品。我醒來之後，並沒有貼這種屏蔽膠布……可是，我卻拒絕了白薔薇宮的首席騎士任命。”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下達那個任命的時候，榮淵離我很遠。但我能感覺到，他動用了精神力，試圖逼我接受那個任命……但是，我還是拒絕了。”
說到這裏，白漠不禁有些疑惑：“雨哥，按你以前的說法，如果沒有貼上這塊金屬屏蔽膠布，那我應該沒有辦法，抗拒皇室命令？”
“我也想過這個問題，其實並不奇怪。”傅雨城笑了笑，“你和榮淵都是S級控制者，算是平級。按理說，你更年輕，對精神力的控制比較生澀，又被植入了這枚芯片，天平自然會倒向他……但是，榮淵的精神力有某種缺陷——極其致命的缺陷。所以，他能操控比他低一級的A級和超A級的騎士，但卻沒辦法命令你。”
白漠蹙眉道：“那他發現自己不能命令我的時候，為什麽不下令把我抓起來？”
傅雨城輕哼了一聲：“在他那個位置上，自然不想讓別人發現他的精神力缺陷，所以索性放你一馬，糊弄過去了。”
白漠疑惑道：“到底是什麽精神力缺陷？不能彌補嗎？他難道不怕這個缺陷，被別人利用嗎？”
“這個精神力缺陷嘛，別人是沒法利用的。”傅雨城心道，除了我。
他頓了頓，揉了一把對方柔軟濃密的頭發：“不久之後，你就會知道了。為了以防萬一，這張金屬屏蔽膠布，你得一直貼著，直到……直到我幫你取下芯片。”
白漠點了點頭：“嗯，都聽你的。”
傅雨城剪下一小塊新的金屬膠布，小心翼翼地給他貼上，又仔細撫平了邊緣：“好了。”
白漠轉過身來，摸了摸後頸上平滑的膠布，輕聲道：“謝謝你。”
傅雨城有些不自然地調轉了目光，望向窗外。
過了片刻，他才道：“這次盟誓大會的獵獸儀式，你要小心一點……榮淵可能會對付你。但是，你也不必太過擔心，我……我會保護你的。”
白漠也沒問，對方既然失去了精神力，又如何保護自己這個S級的騎士，只是極其信賴地點了點頭：“嗯。”
傅雨城看著他那副依戀而懵懂的樣子，心口一片柔軟，忍不住低嘆一聲，伸手把對方攬了過來，柔聲安慰道：“別怕，我是不會讓他動你的。”
白漠眷戀地在他頸窩裏蹭了蹭，而後輕輕垂下眼眸，眸色冰冷。
他想，如果榮淵先動手，那就再好不過了。這樣的話，不管自己如何還擊，不管自己做到何種地步，傅雨城也不會責怪自己了。
……
之後的幾天，傅雨城一直蹲在書房裏，埋頭苦苦研究，姚寧給他的一大堆資料。
六名光域騎士，除了姚寧之外，其他五名騎士，傅雨城都並不熟悉。
塔林，男，29歲，A級電系，擁有瞬間釋放萬伏高壓的能力。
千葉明紗，女，年齡不明，A級特殊系，具體能力不明。
阿廖沙，男，27歲，超A級光系（可能晉級為S級）。這位超A級控制者，可以利用光影錯覺，創造極其逼真的幻境。他曾經利用幻境，把一名同級別的熱系控制者，困在兩三平米之內，活活餓死。
而餓死的那名控制者，他一直到死都以為，自己在荒無人煙的沙漠裏流浪。
雲揚，26歲，女，超A級混合系（可能晉級為S級），擁有力系、熱系的雙重精神力，擅長大面積焚燒和摧毀。
傅雨城一邊翻看資料，一邊記著筆記，同時在心中大致估量著對方的實力，默想著最省力的應對方式。
他一直翻到最後一份資料，才蹙起了眉頭。
蘇霖，31歲，男，A級特殊系。
能力類型和等級，都沒什麽特別的。只是這個蘇霖加入皇室之前的履歷，幾乎是一片空白。
姚寧做事一向認真妥帖，前面四名騎士的履歷都清清楚楚，有些甚至詳盡得有點過分，只有這個蘇霖，什麽也沒有。
而他近幾年的戰績，雖然相當不錯，但也稱不上非常輝煌，至少不如阿廖沙和雲揚。
傅雨城仔細想了片刻，也不得要領。
不過，這名光域騎士只是A級，甚至不是超A級，他也沒有太過放在心上。
……
轉眼間，盟誓大會的時間就到了。
白薔薇宮占地面積極大，而在白薔薇宮的正門前，有個巨大的薔薇廣場。
廣場正中，有一座三層的高臺，而高臺之上，是一尊數米高的漢白玉雕像，那是人類歷史上第一位S級控制者，曾經的深空艦隊總司令，也是中央帝國的第一任皇帝——榮謙。
玉色的雕像容色英俊，低垂眼眸，神色肅穆而悲憫，幾乎不像一位著名的暴君。
而雕像後面，則是一尊聳入雲霄的白色高塔。
這尊雪白的高塔，猶如一柄直插碧空的重劍，通體潔白無暇，沒有任何門窗，也沒有任何多餘的裝飾，塔身籠罩著一層淺淡柔和的光芒——這就是極其著名的，“光之塔”。
盟誓大會，便在薔薇廣場上進行。
盟誓大會之後，帝國將把這二十年以來的，最後一批控制者送入光之塔。而不久之後，帝國便會將光之塔裏的數十萬名控制者，一同送往太空，進行新的“開拓者計劃”。
這一天，薔薇廣場周圍人山人海，熱鬧非凡。
四萬名通過考核的控制者，安靜地排成數十個方陣，肅立於高臺之下。
六名暗域騎士，則騎著六匹烏黑的機械駿馬，凝立於榮謙的雕像腳下。
而光域騎士們，還沒有出現。
傅雨城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面無表情地遙望著白薔薇宮，遙望著那兩扇銀灰色的金屬大門。
不知道過了多久，隨著門前禮官一聲悠長的吟唱：“皇太子殿下，到——”，那兩扇沈重的大門，終於緩緩開啟了。
偌大的薔薇廣場，頓時一片鴉雀無聲，幾乎落針可聞。
榮淵騎著一匹高大的暗金色機械駿馬，在八名禮官的引路下，緩慢而莊重地走出了白薔薇宮的大門。
“噠——噠——”廣場上，只能聽見清脆的馬蹄聲。
與往日的裝束不同，今日這位攝政皇太子，著了一身極其繁覆的黑色禮服。昂貴沈重的精致面料、下擺大片暗金色的薔薇底紋、價值連城的黑鉆領扣與袖扣，讓他顯得尊貴無比，同時傲慢而刻薄。
榮淵騎著那匹暗金色的機械駿馬，緩緩來到了廣場中央的高臺之上。
高臺下方，是密密麻麻的控制者方陣——他們都是這四年以來，從九大戴森雲生態區和工業區，選拔出來的佼佼者。
榮淵垂下眸子，靜靜地望著這些人。
廣場之上，幾乎沒有人敢大聲呼吸。
過了許久，這位尊貴的攝政皇太子才緩緩開口：“諸位，今日，是你們的榮耀之日。”
廣場上安靜得可怕，榮淵低沈的聲音回蕩在上方，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榮耀？”傅雨城低下頭，嘲諷般輕笑一聲。
他旁邊站了一名美貌的貴族小姐，那位小姐似乎聽到了他的低語，忍不住吃驚地看了對方一眼。
她只看了一眼，便有些害羞地低下了頭，悄悄用扇子掩住了微微泛紅的臉頰，同時壓低了聲音：“這裏是白薔薇宮……你，你別亂說話。”
傅雨城對她笑了笑，沒再說什麽。
接下來，榮淵又說了些什麽，傅雨城沒再註意。他在心裏面，將計劃又最後過了一遍。
按姚寧提供給他的流程，榮淵講完話之後，便會由控制者代表，帶領著控制者們宣誓。
而後，便是獵獸儀式。
獵獸儀式上，六名光域騎士，將會全部現身。
而那個時候……
傅雨城正低頭思索著，榮淵已經講完了，他望著身旁的大禮官，輕輕點了點頭。
禮官深深彎腰施禮，而後高聲道：“宣，控制者代表莊恒上臺——”
一名年輕的控制者出了方陣，疾步走上高臺。他在榮謙的雕像下站定了，而後帶領著臺下的數萬名控制者，向著這尊潔白無瑕的雕像宣誓——誓死向皇室榮家效忠，向“開拓者計劃”效忠。
山呼海嘯般的狂熱宣誓聲，在白薔薇宮上陣陣回蕩。
在這宣誓聲中，榮淵緩緩閉上了眼睛。一陣極其深邃而強大的精神力波動，以他為中心蕩漾開來。那精神力波動是如此之強，壓得普通人和弱小的控制者們，幾乎直不起腰。
隨著這強烈的精神力波動，薔薇廣場中央的大片空地，竟然緩緩沈了下去，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圓形下沈廣場。
而這個下沈廣場的環形墻壁上，是數十個黑沈沈的門洞。
陣陣低沈的咆哮聲，以及高昂的嘶鳴聲，從漆黑的門洞中傳來。那些難以形容的聲音，仿佛穿透悠遠時空而來，帶著某種冰冷的血腥味和腐臭味，令人毛骨悚然。
傅雨城心中微微一凜。終於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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