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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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傅雨城第二天就正式上了崗。
他身手極其出色, 為人又十分爽朗, 沒兩天就把這幫大老爺們兒訓得服服帖帖。
雖然他如今失去了精神力, 但颶風堡除了莫子巍之外，包括宋藍在內的幾名高級教官, 最高也只是D級精神力，並不足以構成實際威脅。而訓練營的日常訓練，也以體能和技巧為主。
這天傍晚，傅雨城和宋藍完成了一天的訓練任務, 帶著白漠和莫子然往電梯方向走去。
這時, 走廊迎面走來一個生活管事，身後跟著一群傭人, 每個人手裏都捧了一大堆紙糊的東西。
在颶風堡裏面，教官有著極高的地位，這些人見了傅雨城和宋藍, 趕緊停在一邊, 恭謹地彎腰施禮。
傅雨城對他們點了點頭, 又有些疑惑地問宋藍：“這些人手裏拿的什麽？”
“你忘了？再過幾天, 就是天燈節了。”宋藍聳了聳肩，“他們手裏拿的那些紙糊燈籠, 是為過節準備的。”
“哦，沒錯, 天燈節。”傅雨城恍然大悟一般點了點頭, “聽說天燈節那天, 颶風堡有紀念活動？”
一旁的莫子然興奮道：“對啊對啊, 我都盼了好久了！到時候大家一起放天燈，特別漂亮！”
宋藍擡手給了他額頭一下：“天燈節是祭奠節日，放燈是為了紀念死難的同胞！你這小子，就惦記著玩兒！”
莫子然摸了摸額頭，委屈道：“宋藍姐，你怎麽又打我。天燈節是紀念鎖定日死難的地球同胞嘛，這我當然知道……可是，這都兩個多世紀了，那些同胞們也該投胎轉世了吧，說不定他們也在這兒放天燈，自己祭奠自己呢。雨城哥，你說對不對？”
傅雨城笑著搖了搖頭：“你這小家夥，滿腦子稀奇古怪的想法。”
莫子然睜著圓圓的眼睛：“我的想法真的很奇怪嗎？宋藍姐也時常這麽說，說我異想天開。雨城哥，你說我是不是特別不切實際？”
傅雨城還沒來得及回答，白漠已經冷笑一聲：“幼稚死了。你幾歲啊？”
“你……”莫子然不由得微微一楞。
他是莫子巍唯一的親弟弟，在偌大的颶風堡裏面，除了宋藍待他比較隨意，其他人對這位堡主弟弟都畢恭畢敬。
像白漠這麽對他說話的，更是從來沒有。
不過莫子然的性子十分開朗，他只是楞了楞，倒也並不介意。反而是傅雨城拍了拍白漠的肩膀：“小漠，要有禮貌。”
白漠冷著臉把頭扭到一邊，沒吭聲。
四個人說著話，很快便到了電梯前面，因為住在不同的樓層，便互相揮手告別了。
回到家裏，傅雨城隨手把外套往沙發上一扔，舒展了一下手臂：“小漠，我先去洗澡了。晚飯不用弄得太覆雜，就隨便煮個番茄雞蛋面吧。對了，我那碗要兩個雞蛋，多放點蔥啊。”
白漠“嗯”了一聲，轉身去了廚房。
作為二號訓練營總教官，如今傅雨城住的這個套間浴室，擁有十分奢侈的淋浴設備。但是畢竟地方有限，所以淋浴噴頭裝在浴缸上方，人只能站在浴缸裏洗澡。
傅雨城脫了衣服跨進浴缸，又伸手打開頂噴。
一大蓬溫暖的水流傾瀉而下，他忍不住嘆了一聲：“唉，這他媽才是人過的日子。”
他擠了一團洗發膏，一邊心不在焉地搓著腦袋，一邊想著今天回來的時候，遇見的那群傭人。
三天後，就是天燈節了。
那一天，他要偷偷潛入莫子巍的書房，去尋找“那件東西”。
經過這些日子，他已經大致摸清了路線。
莫家堡是一個占地數公頃的巨大環形建築，它的一整個頂層，全都是莫子巍的私人地界，守衛極其森嚴，進出電梯必須瞳孔識別。
而莫子巍的書房，則位於頂層的東北角，也是戒備最嚴密的地方。
不過，傅雨城已經有了潛入的法子。
他一邊漫不經心地揉搓著頭發上的泡沫，一邊仔仔細細將整個計劃又在腦海裏過了一遍。
一切都十分妥帖，沒有任何問題。
傅雨城胸有成竹地輕輕點了點頭——然後他一腳踩滑了。
浴缸裏本就十分濕滑，傅雨城又懶得放防滑墊，還一邊洗頭一邊走神，摔倒簡直再正常不過。
白漠正在廚房裏燒著水，忽然聽見驚天動地的“哐啷”一聲巨響。
他一把扔下手裏的番茄，沖過去“砰”一聲踢開了浴室門，急道：“怎麽了？！”
傅雨城整個人趴在浴缸裏，摔了個頭暈眼花，毫無形象。
他勉強抓住浴缸邊緣，稍微撐起了身子，有氣無力地向白漠擺了擺手：“不小心摔了一跤，沒事兒。”
白漠僵住了，眼睛簡直不知道該往哪兒放。
其實浴室裏熱氣蒸騰白霧蒙蒙，他具體也看不清什麽，只大約知道對方正光裸地趴在浴缸邊緣，還沒站起來。
他僵立了片刻，才勉強道：“我……我扶你起來吧。”
傅雨城這一跤摔得還挺疼的，他也沒多想什麽，“唔”了一聲。
白漠幾乎是同手同腳地走了過去。他稀裏糊塗地伸手想去扶對方，慌亂中卻不知道碰到了哪兒，觸手是一片帶著泡沫的光裸肌膚，溫暖滑膩。
他像被炭火燙了一般，猛地縮回手來。
“我，我竈上還燒著水……”少年結結巴巴地倒退幾步，然後逃跑一般沖出了浴室，還差點在門口絆一跤。
傅雨城莫名其妙地看著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嘿，你倒是扶我一把啊？”
白漠心慌意亂地回到廚房，隨手抓起菜刀，就開始切蔥花。他的心思其實根本不這上面，可他下意識地覺得需要做一點事情，分散自己的註意力。
霧氣繚繞的浴室裏，那個人光裸地趴在浴缸邊緣，一雙濕漉漉的眼睛無助地望著自己……他整個腦子都快燒糊了。
“嘶……”少年覺得手上微微一痛，這才回過神來——他的左手食指被切了一道口子，而案板上的蔥花都快剁成泥了。
他呆呆望著那道鮮紅的口子，心亂如麻。
“飯做好了嗎？”傅雨城一邊系著浴袍腰帶，一邊走進了廚房。
他見白漠低頭盯著手指，便湊了上去：“怎麽切到手了？嘖嘖，你這是蔥花嗎？是蔥泥吧？”
白漠本來就心煩意亂到了極點，那個罪魁禍首還帶著一身沐浴後的熱氣，就這樣忽然湊了過來！
他只覺得自己簡直沒法呼吸，整個人又是煩躁又是慌亂，忍不住低吼了一聲：“你，你能不能離我遠點！”
傅雨城眨了眨眼睛：“你今天吃錯藥了？這麽沖？”
這……這都怪你！
白漠幾乎是帶著難以言說的委屈，擡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看還好，這一看，對方臉頰熱氣騰騰地透著粉，嘴唇顏色鮮艷得不像話，頭發還在濕漉漉地滴水……
他簡直手足無措了，扭頭便跑出了廚房。
隨著“砰！”一聲巨大的關門聲，少年把自己關進了臥室。
傅雨城茫然地望著那扇緊閉的臥室門，又看了一眼竈上的鍋：“餵，小漠，你的水開了！”
臥室裏一點動靜也沒有。
“唉，叛逆期終於到了。”傅雨城無奈地嘆了一聲，只得苦逼地自己動手做飯。
他以前一個人住的時候，基本靠鹽水煮土豆過日子，後來走狗屎運撿到了白漠這個家務小能手，就再也沒有下過廚。
今天那小鬼甩手不幹了，傅雨城也沒辦法，只得自己硬著頭皮上。
他勉勉強強做好了兩碗番茄雞蛋面，又端上了桌子，才揚聲道：“小漠，吃飯了！”
過了片刻，白漠才推開臥室門，慢慢走了出來。
少年走到他的身前，低垂著腦袋，纖長的睫毛輕輕抖了抖：“剛才……對不起。”
傅雨城壓根兒就沒生氣——在他看來，根本就是屁大點兒事，轉眼就忘。
他只覺得這小鬼青春叛逆期到了，最近又古怪又敏感，便隨手揉了一把對方的腦袋：“沒事兒，快來吃面吧。”
說完之後，他又有點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自己的頭發：“咳，就是不知道為什麽，我做的這個番茄雞蛋面，和以前你做的，好像不大一樣？”
白漠低頭一看，神色變得十分覆雜。
他猶豫了許久，似乎在艱難地思考著，究竟該怎麽措辭，才能不傷害對方的自尊心。
“雨哥，這番茄雞蛋面，得先用熱油把雞蛋和番茄炒一遍，再放水燒開，然後才下面條，最後撒蔥花和鹽……你直接把面條、番茄碎塊、雞蛋一起打進水裏，這……”
傅雨城的神色微微一僵，然後強行辯解道：“剛才你那竈上明明在燒水，我才直接把所有材料都放進去……”
白漠扶了扶額頭，覺得有些無力：“雨哥，我燒水是為了燙番茄，那樣比較方便去皮。對了，你這番茄也沒去皮。”
傅雨城沈默了片刻，又道：“其實吧，油吃多了不好，水煮比較健康……說不定，也挺好吃的。”
似乎為了證明自己的話，他微笑著端起碗來，吃了一口。
然後，他的笑容漸漸消失了。
場面一度十分尷尬。
傅雨城強忍著嘔吐的欲望，面不改色地放下碗，輕咳了一聲：“小漠，要不……還是倒了吧。”
這玩意兒吃了會死人的。
“沒事兒，我嘗嘗。”白漠盯著眼前那碗面條，忽然道。
“算了吧，別吃了……”傅雨城勸阻無效，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少年拿起筷子，認認真真地把一大碗煮得黏糊糊的“番茄雞蛋面”，全都吃了個精光。最後，他甚至連黑乎乎的小半碗面湯都沒放過，毫不含糊地喝得幹幹凈凈。
而傅雨城的目光，則從一開始的驚悚，逐漸變得呆滯，最後變成了極度的欽佩。
“小漠，你以後絕對是個幹大事的人。”他忍不住喃喃道，“茍富貴，無相忘啊。”
※※※※※※※※※※※※※※※※※※※※
“出人意料的是，這位以冷血無情著稱的白皇帝，竟然是一位十分出色的烹飪高手。只是他的飲食愛好，實在令人不敢恭維——比如某種做法奇葩的番茄雞蛋面。”
——《戴森帝國野史：白皇帝那些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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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颶風堡裏面，教官有著極高的地位，這些人見了傅雨城和宋藍, 趕緊停在一邊, 恭謹地彎腰施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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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子然摸了摸額頭，委屈道：“宋藍姐，你怎麽又打我。天燈節是紀念鎖定日死難的地球同胞嘛，這我當然知道……可是，這都兩個多世紀了，那些同胞們也該投胎轉世了吧，說不定他們也在這兒放天燈，自己祭奠自己呢。雨城哥，你說對不對？”
傅雨城笑著搖了搖頭：“你這小家夥，滿腦子稀奇古怪的想法。”
莫子然睜著圓圓的眼睛：“我的想法真的很奇怪嗎？宋藍姐也時常這麽說，說我異想天開。雨城哥，你說我是不是特別不切實際？”
傅雨城還沒來得及回答，白漠已經冷笑一聲：“幼稚死了。你幾歲啊？”
“你……”莫子然不由得微微一楞。
他是莫子巍唯一的親弟弟，在偌大的颶風堡裏面，除了宋藍待他比較隨意，其他人對這位堡主弟弟都畢恭畢敬。
像白漠這麽對他說話的，更是從來沒有。
不過莫子然的性子十分開朗，他只是楞了楞，倒也並不介意。反而是傅雨城拍了拍白漠的肩膀：“小漠，要有禮貌。”
白漠冷著臉把頭扭到一邊，沒吭聲。
四個人說著話，很快便到了電梯前面，因為住在不同的樓層，便互相揮手告別了。
回到家裏，傅雨城隨手把外套往沙發上一扔，舒展了一下手臂：“小漠，我先去洗澡了。晚飯不用弄得太覆雜，就隨便煮個番茄雞蛋面吧。對了，我那碗要兩個雞蛋，多放點蔥啊。”
白漠“嗯”了一聲，轉身去了廚房。
作為二號訓練營總教官，如今傅雨城住的這個套間浴室，擁有十分奢侈的淋浴設備。但是畢竟地方有限，所以淋浴噴頭裝在浴缸上方，人只能站在浴缸裏洗澡。
傅雨城脫了衣服跨進浴缸，又伸手打開頂噴。
一大蓬溫暖的水流傾瀉而下，他忍不住嘆了一聲：“唉，這他媽才是人過的日子。”
他擠了一團洗發膏，一邊心不在焉地搓著腦袋，一邊想著今天回來的時候，遇見的那群傭人。
三天後，就是天燈節了。
那一天，他要偷偷潛入莫子巍的書房，去尋找“那件東西”。
經過這些日子，他已經大致摸清了路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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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莫子巍的書房，則位於頂層的東北角，也是戒備最嚴密的地方。
不過，傅雨城已經有了潛入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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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十分妥帖，沒有任何問題。
傅雨城胸有成竹地輕輕點了點頭——然後他一腳踩滑了。
浴缸裏本就十分濕滑，傅雨城又懶得放防滑墊，還一邊洗頭一邊走神，摔倒簡直再正常不過。
白漠正在廚房裏燒著水，忽然聽見驚天動地的“哐啷”一聲巨響。
他一把扔下手裏的番茄，沖過去“砰”一聲踢開了浴室門，急道：“怎麽了？！”
傅雨城整個人趴在浴缸裏，摔了個頭暈眼花，毫無形象。
他勉強抓住浴缸邊緣，稍微撐起了身子，有氣無力地向白漠擺了擺手：“不小心摔了一跤，沒事兒。”
白漠僵住了，眼睛簡直不知道該往哪兒放。
其實浴室裏熱氣蒸騰白霧蒙蒙，他具體也看不清什麽，只大約知道對方正光裸地趴在浴缸邊緣，還沒站起來。
他僵立了片刻，才勉強道：“我……我扶你起來吧。”
傅雨城這一跤摔得還挺疼的，他也沒多想什麽，“唔”了一聲。
白漠幾乎是同手同腳地走了過去。他稀裏糊塗地伸手想去扶對方，慌亂中卻不知道碰到了哪兒，觸手是一片帶著泡沫的光裸肌膚，溫暖滑膩。
他像被炭火燙了一般，猛地縮回手來。
“我，我竈上還燒著水……”少年結結巴巴地倒退幾步，然後逃跑一般沖出了浴室，還差點在門口絆一跤。
傅雨城莫名其妙地看著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嘿，你倒是扶我一把啊？”
白漠心慌意亂地回到廚房，隨手抓起菜刀，就開始切蔥花。他的心思其實根本不這上面，可他下意識地覺得需要做一點事情，分散自己的註意力。
霧氣繚繞的浴室裏，那個人光裸地趴在浴缸邊緣，一雙濕漉漉的眼睛無助地望著自己……他整個腦子都快燒糊了。
“嘶……”少年覺得手上微微一痛，這才回過神來——他的左手食指被切了一道口子，而案板上的蔥花都快剁成泥了。
他呆呆望著那道鮮紅的口子，心亂如麻。
“飯做好了嗎？”傅雨城一邊系著浴袍腰帶，一邊走進了廚房。
他見白漠低頭盯著手指，便湊了上去：“怎麽切到手了？嘖嘖，你這是蔥花嗎？是蔥泥吧？”
白漠本來就心煩意亂到了極點，那個罪魁禍首還帶著一身沐浴後的熱氣，就這樣忽然湊了過來！
他只覺得自己簡直沒法呼吸，整個人又是煩躁又是慌亂，忍不住低吼了一聲：“你，你能不能離我遠點！”
傅雨城眨了眨眼睛：“你今天吃錯藥了？這麽沖？”
這……這都怪你！
白漠幾乎是帶著難以言說的委屈，擡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看還好，這一看，對方臉頰熱氣騰騰地透著粉，嘴唇顏色鮮艷得不像話，頭發還在濕漉漉地滴水……
他簡直手足無措了，扭頭便跑出了廚房。
隨著“砰！”一聲巨大的關門聲，少年把自己關進了臥室。
傅雨城茫然地望著那扇緊閉的臥室門，又看了一眼竈上的鍋：“餵，小漠，你的水開了！”
臥室裏一點動靜也沒有。
“唉，叛逆期終於到了。”傅雨城無奈地嘆了一聲，只得苦逼地自己動手做飯。
他以前一個人住的時候，基本靠鹽水煮土豆過日子，後來走狗屎運撿到了白漠這個家務小能手，就再也沒有下過廚。
今天那小鬼甩手不幹了，傅雨城也沒辦法，只得自己硬著頭皮上。
他勉勉強強做好了兩碗番茄雞蛋面，又端上了桌子，才揚聲道：“小漠，吃飯了！”
過了片刻，白漠才推開臥室門，慢慢走了出來。
少年走到他的身前，低垂著腦袋，纖長的睫毛輕輕抖了抖：“剛才……對不起。”
傅雨城壓根兒就沒生氣——在他看來，根本就是屁大點兒事，轉眼就忘。
他只覺得這小鬼青春叛逆期到了，最近又古怪又敏感，便隨手揉了一把對方的腦袋：“沒事兒，快來吃面吧。”
說完之後，他又有點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自己的頭發：“咳，就是不知道為什麽，我做的這個番茄雞蛋面，和以前你做的，好像不大一樣？”
白漠低頭一看，神色變得十分覆雜。
他猶豫了許久，似乎在艱難地思考著，究竟該怎麽措辭，才能不傷害對方的自尊心。
“雨哥，這番茄雞蛋面，得先用熱油把雞蛋和番茄炒一遍，再放水燒開，然後才下面條，最後撒蔥花和鹽……你直接把面條、番茄碎塊、雞蛋一起打進水裏，這……”
傅雨城的神色微微一僵，然後強行辯解道：“剛才你那竈上明明在燒水，我才直接把所有材料都放進去……”
白漠扶了扶額頭，覺得有些無力：“雨哥，我燒水是為了燙番茄，那樣比較方便去皮。對了，你這番茄也沒去皮。”
傅雨城沈默了片刻，又道：“其實吧，油吃多了不好，水煮比較健康……說不定，也挺好吃的。”
似乎為了證明自己的話，他微笑著端起碗來，吃了一口。
然後，他的笑容漸漸消失了。
場面一度十分尷尬。
傅雨城強忍著嘔吐的欲望，面不改色地放下碗，輕咳了一聲：“小漠，要不……還是倒了吧。”
這玩意兒吃了會死人的。
“沒事兒，我嘗嘗。”白漠盯著眼前那碗面條，忽然道。
“算了吧，別吃了……”傅雨城勸阻無效，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少年拿起筷子，認認真真地把一大碗煮得黏糊糊的“番茄雞蛋面”，全都吃了個精光。最後，他甚至連黑乎乎的小半碗面湯都沒放過，毫不含糊地喝得幹幹凈凈。
而傅雨城的目光，則從一開始的驚悚，逐漸變得呆滯，最後變成了極度的欽佩。
“小漠，你以後絕對是個幹大事的人。”他忍不住喃喃道，“茍富貴，無相忘啊。”
※※※※※※※※※※※※※※※※※※※※
“出人意料的是，這位以冷血無情著稱的白皇帝，竟然是一位十分出色的烹飪高手。只是他的飲食愛好，實在令人不敢恭維——比如某種做法奇葩的番茄雞蛋面。”
——《戴森帝國野史：白皇帝那些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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