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掛了電話，他牽著裴明玹走到辦公室裏的休息間，擰了條毛巾給他擦臉。

“小花貓。”

裴明玹的眼淚又要落下來了，想起小時候他學畫的時候，臉上不小心染上顏料，他也是這樣給他擦臉，說著同樣的話。

“明玹，我不想你哭，我更想替你擦顏料。”厲湛玄嘆息著，拭去他新湧出來的淚。

“最近幹爸給我找了個中醫，在他那裏做針灸……”裴明玹吸著鼻子，抽抽搭搭道：“如果手好了，我想給你畫新的肖像。”

“我知道，那個中醫很年輕，靠譜嗎？”

厲湛玄皺眉，中醫可是這種講究傳承和積澱的醫術，或者說……玄學？

裴明玹就是知道他找了私家偵探跟拍自己，也沒了脾氣，點點頭說：“劉醫生自小就跟自己的曾祖父學醫，醫術很好，明天你也跟我去他那裏看看。”

“不了吧，我現在只能吃很清淡的東西，要是喝中藥，我怕會加重胃痛……”

“你早點休息，明天再說。”

“一起。”

厲湛玄將裴明玹拉在床邊坐下，就一張床，自然是要同床共枕了。

見他踟躕著，身體有些僵滯，他笑道：“不要怕我會對你做什麽，我現在有心無力。”

覆又想到什麽，立刻道歉。

“對不起，我該死，我太混蛋了，給你留下那麽大的陰影……”

厲湛玄以為裴明玹想起了上次的“濫交”，恨不得抽自己幾耳光。

裴明玹咬著唇，厲湛玄等著他大學畢業後結婚，始終忍著沒有越過那條線，想將他們的第一次留到新婚之夜。

所以，前世他是跟宋白榆，這輩子……記憶很糟糕，心情很絕望，不提也罷。

總之兩輩子，他的第一次都不堪回首，兩個人竟然沒有真的好好的做過那件最親密的事情。

“過去了，我們都不要再想了。”裴明玹沒心思開玩笑，黯然地躺到床上。

厲湛玄薄唇輕抿，躺在他身邊，手緊緊牽著。

這是他幾輩子都不想放手的珍寶。

兩個人閉上眼，但是誰也沒睡著。

等待足夠久後，以為對方陷入了夢鄉，睜開眼，發現彼此幾乎是同一時間看向對方。

厲湛玄的眼登時亮晶晶的，為這默契感到欣喜。

“既然都睡不著，那就聊聊天吧！”

裴明玹怎麽都覺得這雙閃亮的眼不像是重病之人，但他聽說有的絕癥，患者看起來與平時無異，但察覺到的時候就是晚期。

發現之後再過兩三個月，活蹦亂跳的人就沒了……

“有什麽好聊的？”裴明玹心頭劇痛，語氣死氣沈沈。

聽起來倒像是他行將就木。

以前時間多得很，他還總覺得和厲湛玄有說不完的話。

盡管基本是他在嘰嘰喳喳，他在聆聽。

如今時間有限，他反而是一個字也沒有力氣說了。

厲湛玄像是打開了話匣子，從第一次見不到裴明玹開始說起。

“你來厲家之前我就見過你了，在照片上，孤兒院的集體照。爸爸說要收養你來家裏住，我爸反對，說定時打錢就行了，

我倒是無所謂，但我也沒多喜歡你，覺得可有可無。可是在看到你這個人的第一眼，

我就覺得，家裏多個小弟弟也不錯，就是你太瘦了，像根豆芽菜，風一吹就倒。作為哥哥，我義不容辭得將你養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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