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勉強吃完一碗，裴明玹就搖搖頭不吃了。

厲母微微蹙眉，“怎麽才吃這麽點？湯湯水水的很容易就消化了，多來幾碗。”

厲父不爽道：“清湯寡水有什麽好吃的？看著就沒食欲……”

“你懂什麽？這個補湯對身體好，特別適合明玹養身體。”

“明玹想吃什麽，就給做什麽！瘦成這樣，這幾個月在外面過的什麽日子？”

裴明玹鼻頭一酸，這幾個月沒什麽不好，雖然衣食住行都很簡陋，但他過得很安心。

倒是他們，尤其是厲母，態度怎麽變化這麽大？

就這麽戰戰兢兢過了幾天，厲湛玄都沒有出現，裴明玹這才放松點。

厲父厲母每天都帶著餐盒過來，飯菜和補湯換著花樣來。

幾天下來，裴明玹的臉色略微有了點人色。

可他還是宛如驚弓之鳥，門口有人進來就面帶驚恐，害怕厲湛玄什麽時候就出現了，恨不得立刻好了出院。

出了院能去哪裏呢？

終於，裴明玹小聲地、滿是忐忑地問厲母：“厲伯母，您怎麽了？為什麽對我這麽好？如果我又做錯了什麽，您跟我說……其實我不想回來的，我在外面很好……”

厲母的眼淚霎時就流了出來，哽咽道：“傻孩子……”

裴明玹縮了縮，眼巴巴的看向厲父，哀求道：“厲伯伯，您去和厲湛……厲總說說，不要找我了，放過我吧……我會走得遠遠的，再也不出現在你們面前！”

厲父忍著淚，讓厲母和董嫂出去，然後坐床沿，說：“明玹，你不信厲湛玄，總得相信厲伯伯吧？”

相信？

裴明玹遲疑了，厲父也很有耐心並不催促，直到他緩緩點頭。

“你聽厲伯伯說，油畫大賞的主辦方把你的獎杯還回來了，真正剽竊的人是甄垚。可惜你的個人畫展……”

可惜裴明玹的畫作竟然只剩下獲獎的《絢麗》那一幅了，大多都被厲母丟出屋外，在雨水中淋毀了。

“不過沒關系，還有機會的，等你的手好了，你還能畫很多很多，到時候，厲伯伯替你舉辦全球巡回畫展！”

裴明玹有些呆怔，冤屈終於昭雪，但他沒有想象中開心，似乎想要的東西太久要不到，趨於麻木了。

手腕抽搐了下，骨折的痛楚襲上來，那是他永遠都擺脫不掉的陰影。

拿回了獎有什麽用？

那時候厲湛玄還“安慰”自己，從此後畫給他一個人看，他信了，等來的是他一步步毀了他的希望！

名譽沒了，還能有畫畫依靠。

手廢了，還能有他依靠。

然後，然後就是徹底的毀滅！

他推他下懸崖，再丟下一跟藤蔓，他以為是救命的，抓上去才知是荊棘，被紮得鮮血淋漓。

他信他，所以註定萬劫不覆！

他毀了的不只是他嫁入厲家的路，還有他一直以來的信念！

厲父見裴明玹低著頭，沒有想象中的喜悅，以為他在糾結手受傷的事，嘆了口氣，繼續說道：“還有‘濫交’，也是假的，湛玄跟我說了……”

“是、是嗎？我不信，我不信……您別說了……”裴明玹狠狠一個哆嗦，想起那天自己衣不蔽體，被警察押著，四周閃光燈不停閃爍，身上到處是被淩虐過的痕跡……

厲湛玄怎麽就是不肯放過他，竟然要長輩來當說客！

“厲伯伯，別說了，當初您不信我，今天我也不會信您。”

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是可信的！

說“信”的那個人也是有目的的，就像宋白榆！

“對不起，厲伯伯錯了，這就跟你認錯，是我的錯，我怎麽忘了我看著長大的明玹是什麽樣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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