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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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林燁一臉討好的微笑，將貓咪抱給青姐，她雖然一臉嫌棄，卻還是接了過來。
小東西極會審時度勢，似乎明白過來自己真正的衣食父母是誰，立馬就窩在青姐懷裏“喵嗚喵嗚”地撒嬌叫喚起來。
“嘿，還不賴！”青姐高興起來，一只豐滿的手臂抱著貓咪，一邊親熱地把楚曉暮往奢華的沙發上拉，她看著他手上的繃帶，驚叫起來。
“曉暮！”
“啊……青姐我在呢……”楚曉暮被她叫得差點跳起來，眼睛下意識地看向林燁。
“你手怎麽了？！”青姐抓著他的手翻來覆去地檢查，楚曉暮只覺得自己的手都要被她搖折了，卻還是沒有把手抽出來，只是小聲回答：“昨天晚上洗刀的時候不小心被割了一下而已……”
“你這孩子，那麽勤快幹嘛！”青姐看上去有些自責，“我就不該把你留在店裏。”
楚曉暮搖搖頭，笑起來：“沒事，青姐，傷口很小的，已經好了。”
林燁站在不遠處若有所思地看著他們，隨後走進房間將門關上，掏出手機開始翻看店裏的監控。
開始的一切還在他的接受範圍之內，無非就是他在朝青姐和楚曉暮耍酒瘋。
林燁不由得有些尷尬，他喝醉酒的樣子實在是太憨憨了，竟然還往桌子底下鉆，整個人都是手舞足蹈的，實在是很辣眼睛。
更重要的是這麽辣眼睛的事竟然被楚曉暮看到了……
現在他手裏是真的有他的把柄了，以楚曉暮的寫作水平，把他這副傻樣寫成一篇洋洋灑灑繪聲繪色的小文章不是問題，說不定他還會發到學校表白墻裏，到時候他在學校認識的橫跨高一至高三的所有人都會知道他在除夕晚上是一副什麽死德行。
林燁以手扶額，都不太忍心去看監控裏的自己幹了些什麽蠢事。
耳機裏突然傳來楚曉暮劇烈的喘息聲，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聲不絕於耳，那人正在憤怒地大吼：“林燁！”
屏幕外的人被叫得渾身一緊，只覺得頭皮發麻，似乎有電流自全身貫穿，將他釘在原地動彈不得。
林燁僵硬地看向手機屏幕，正好對上楚曉暮一雙因怒氣未消而有些通紅的眼睛。
極好看的一雙眼睛。
不再是平常那樣如一潭死水般對周圍的一切都漫不經心，此刻這雙眼眸是生動的，熱烈的，像是一壇烈酒，又像是炙熱的火焰，能將一切都焚燒成灰燼。
可下一刻，楚曉暮的那雙帶著怒火的眼睛就因驚駭而睜得溜圓……
林燁只覺得自己的心跳都停滯了。
他竟然在親吻身下的少年，像小狗一樣在那人形狀優美的嘴唇上轉輾研磨。
而楚曉暮也不知是被嚇狠了還是怎的，居然就任由他親了自己半天沒有掙紮，直到身上的人又將嘴唇貼了上去才如夢初醒般開始劇烈反抗。
林燁眼睜睜地看著他的表情從一開始的空白錯愕到驚慌憤怒最後又演變成了說不清道不明的覆雜情緒。
楚曉暮狠狠推開了他，林燁清清楚楚地看到他渾身都在顫抖。
他只覺得自己的心臟都揪緊了，似乎在有一雙無形的大手將他的五臟六腑都緊緊攫住，逐漸令他呼不上氣，像是溺於深海的人意識開始模糊。
唯一能確切感知到的就是楚曉暮的嫌惡與排斥。
是的。
嫌惡。
林燁很清楚楚曉暮的性格，那人雖然看上去冷冰冰的，總是一逗就炸毛，但脾氣其實很好，很少真的和別人生氣。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楚曉暮這樣的眼神。
像是在極力壓制著自己如熔巖般噴湧的感情，硬生生將一切都桎梏在心底厚厚的巖層之下，表面仍不動聲色，內裏包裹著的情緒卻快要將他整個人都壓抑得四分五裂。
林燁呆滯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只覺得整個人都是麻木的，唯一能感知到的就是心臟的劇烈震顫。
跳得是那樣快，令他眼花耳鳴，渾身充血，似乎鼓脹的血肉都要沖出薄薄皮膚的阻隔，平時總是敏捷的頭腦此時也喪失了所有的反應能力，感知力變得遲鈍，周圍的一切都像漲潮的海岸線般晦暗不明，只有楚曉暮的臉像是泡在深海的珍珠般熠熠生輝，讓人怎麽也無法挪開視線。
“燁子！”青姐驀的推開門，聲音如驚雷般在林燁身後炸起，他混混沌沌的腦子閃過一絲清明，只來得及迅速將手機關掉，硬撐著麻木的身子坐起來，這才擡起一雙驚魂未定的眼看向青姐。
“怎麽了你這是？”青姐有些擔心地將手碰到他額頭上，“怎麽出了這麽多汗？”
“……”林燁被她這麽一說，發現自己已是滿身冷汗，渾身都在細微地顫抖，像是剛從潮水般的情景中掙脫出來，令他有些精疲力盡。
“沒事。”林燁仰躺在床上，骨節分明的手指遮住眼睛，只留下線條流暢的下半張臉。
他生怕青姐看出他眼裏未褪去的暗潮洶湧。
所幸青姐沒看出他的異樣，仍像小時候一樣拿粗短的手指剝開巧克力的金箔紙，將甜膩的零食餵給他吃：“張嘴。”
林燁翻了個身，聲音沈悶：“不想吃。”
青姐“哼”了一聲，毫不客氣地將他的身子扳過來，嘴裏嘟嘟囔囔的：“大過年的還不高興？姐今年買了新味的，你肯定愛吃。”
林燁被她掐得胳膊生疼，只得不情不願地張開嘴，百無聊賴地嚼著巧克力，腦海中走馬觀花般閃過許多畫面，最終卻都聚焦在一個人身上。
楚曉暮。
林燁心亂如麻，只想擺脫眼前紛紛擾擾的幻像。
他到底是怎麽了？
耍酒瘋竟然耍到去親楚曉暮。
多半還是人家的初吻。
簡直罪孽深重。
林燁嗚咽一聲，將腦袋嚴嚴實實地埋在被子裏，似乎想通過憋死自己來緩解罪惡感。
“臭小子你幹嘛呢！”青姐大手一揮，輕而易舉就將裹得像個鴕鳥似的中二少年解救出來。
“姐……”林燁湊近她，像是想尋求大人幫助的小孩，囁嚅了半天，還是什麽都說不出來。
“咋啦？”青姐莫名其妙地看著他，看著那貨扭捏難言的模樣，突然睜大一雙杏眼，看上去激動得不行，“你小子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不知道該怎麽表白啊！”
林燁心裏咯噔一跳。
喜歡？
喜歡……
不……
不不不。
絕對不可能！
他怎麽可能喜歡上自己的兄弟！
林燁在心裏瘋狂搖頭。
這太尼瑪可怕了。
他們明明就是感天動地的真摯友情！
“青姐你想啥呢……”林燁“哈哈”地幹笑兩聲，靈機一動想到了一個話題，“青姐你沒和曉暮說我喜歡吃巧克力吧？”
“晚了！”青姐露出和善的微笑，“已經說了。”
“什麽！”林燁發出一聲慘叫。
完了完了完了……
全tm完了！
愛吃甜食實在是和他高大威猛的形象太不符合了，他以後還怎麽在楚曉暮面前當大哥。
恐怕又要降好幾個輩分了。
林燁十分郁悶，於是又把腦袋悶在被子裏裝死。
“生氣啦？”青姐推他，見林燁不理她也不惱，依舊大咧咧的，“這有什麽，你都在我面前吃了多少年了，也沒見你不好意思。”
“那不一樣！”林燁的聲音悶悶傳來。
“哪不一樣！”
“哪都不一樣！”林燁猛地掀開被子，眼睛都有些發紅，看上去有些可憐，“丟死人了。”
“嘿，人曉暮又不會笑話你，昨天晚上還是人家照顧的你。”
林燁卡殼了。
青姐沒看出他的尷尬，還是在絮絮叨叨地和他嘮話：“哎，你和我說一下曉暮家裏啥情況，哪有大人大過年的還讓孩子出來打工，連個電話也不打。”
林燁躺在床上閉著眼睛，睫毛輕輕顫動，半晌呼了一口氣：“我爸媽不也沒打電話嗎？”
青姐楞了片刻，房間裏是死一般的寂靜。
林燁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他沒回頭，也沒法回頭。
多年前的那場火災早就令他的家飛灰煙滅。
他的妹妹回不來。
他的父母也被他害得搭上了後半輩子。
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他到底還有什麽不滿的？
活該。
真是活該。
活該他被所有人拋棄。
林燁喉嚨發緊，他生怕自己會克制不住那些洶湧的悔恨和痛苦。
就此失聲痛哭。
可是他連一滴眼淚都不想流。
那太懦弱了。
根本不像他。
過了一會，青姐在他身上安撫般輕拍了幾下，退出房間輕輕闔上了門。
這裏……真是太安靜了。
過了很久，林燁終於起身，一打開門，就見楚曉暮正舉起一只手打算敲門，兩個人離得極近，林燁一眼就能看到他那雙仿若盛了星辰大海般的眼眸。
楚曉暮擡頭看著他：“你醒了？青姐說你睡著了，飯做好了，我剛打算叫你。”
林燁生怕被楚曉暮看出些什麽，急忙撇開視線：“你們先吃吧，我出去一下。”
“什麽事這麽急？”楚曉暮皺著眉頭，“連飯也不吃……”
虧他還做了很久呢……
哼，愛吃不吃，餓死最好！
楚曉暮倨傲地走開，再不理那個家夥。
青姐有些哭笑不得：“人曉暮非要做飯，做了半天呢，你真不吃？”
林燁心虛地摸了摸鼻子，心裏莫名有點怪怪的，感覺自己跟個糟蹋別人心意的負心漢一樣，於是果斷地走向餐桌：“我當然要吃完飯再走了。”
楚曉暮看也不看他，只是默不作聲地給他盛了一大碗飯，然後坐在離他最遠的位置。
林燁：“……”怎麽感覺他生氣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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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燁一臉討好的微笑，將貓咪抱給青姐，她雖然一臉嫌棄，卻還是接了過來。
小東西極會審時度勢，似乎明白過來自己真正的衣食父母是誰，立馬就窩在青姐懷裏“喵嗚喵嗚”地撒嬌叫喚起來。
“嘿，還不賴！”青姐高興起來，一只豐滿的手臂抱著貓咪，一邊親熱地把楚曉暮往奢華的沙發上拉，她看著他手上的繃帶，驚叫起來。
“曉暮！”
“啊……青姐我在呢……”楚曉暮被她叫得差點跳起來，眼睛下意識地看向林燁。
“你手怎麽了？！”青姐抓著他的手翻來覆去地檢查，楚曉暮只覺得自己的手都要被她搖折了，卻還是沒有把手抽出來，只是小聲回答：“昨天晚上洗刀的時候不小心被割了一下而已……”
“你這孩子，那麽勤快幹嘛！”青姐看上去有些自責，“我就不該把你留在店裏。”
楚曉暮搖搖頭，笑起來：“沒事，青姐，傷口很小的，已經好了。”
林燁站在不遠處若有所思地看著他們，隨後走進房間將門關上，掏出手機開始翻看店裏的監控。
開始的一切還在他的接受範圍之內，無非就是他在朝青姐和楚曉暮耍酒瘋。
林燁不由得有些尷尬，他喝醉酒的樣子實在是太憨憨了，竟然還往桌子底下鉆，整個人都是手舞足蹈的，實在是很辣眼睛。
更重要的是這麽辣眼睛的事竟然被楚曉暮看到了……
現在他手裏是真的有他的把柄了，以楚曉暮的寫作水平，把他這副傻樣寫成一篇洋洋灑灑繪聲繪色的小文章不是問題，說不定他還會發到學校表白墻裏，到時候他在學校認識的橫跨高一至高三的所有人都會知道他在除夕晚上是一副什麽死德行。
林燁以手扶額，都不太忍心去看監控裏的自己幹了些什麽蠢事。
耳機裏突然傳來楚曉暮劇烈的喘息聲，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聲不絕於耳，那人正在憤怒地大吼：“林燁！”
屏幕外的人被叫得渾身一緊，只覺得頭皮發麻，似乎有電流自全身貫穿，將他釘在原地動彈不得。
林燁僵硬地看向手機屏幕，正好對上楚曉暮一雙因怒氣未消而有些通紅的眼睛。
極好看的一雙眼睛。
不再是平常那樣如一潭死水般對周圍的一切都漫不經心，此刻這雙眼眸是生動的，熱烈的，像是一壇烈酒，又像是炙熱的火焰，能將一切都焚燒成灰燼。
可下一刻，楚曉暮的那雙帶著怒火的眼睛就因驚駭而睜得溜圓……
林燁只覺得自己的心跳都停滯了。
他竟然在親吻身下的少年，像小狗一樣在那人形狀優美的嘴唇上轉輾研磨。
而楚曉暮也不知是被嚇狠了還是怎的，居然就任由他親了自己半天沒有掙紮，直到身上的人又將嘴唇貼了上去才如夢初醒般開始劇烈反抗。
林燁眼睜睜地看著他的表情從一開始的空白錯愕到驚慌憤怒最後又演變成了說不清道不明的覆雜情緒。
楚曉暮狠狠推開了他，林燁清清楚楚地看到他渾身都在顫抖。
他只覺得自己的心臟都揪緊了，似乎在有一雙無形的大手將他的五臟六腑都緊緊攫住，逐漸令他呼不上氣，像是溺於深海的人意識開始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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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他第一次看到楚曉暮這樣的眼神。
像是在極力壓制著自己如熔巖般噴湧的感情，硬生生將一切都桎梏在心底厚厚的巖層之下，表面仍不動聲色，內裏包裹著的情緒卻快要將他整個人都壓抑得四分五裂。
林燁呆滯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只覺得整個人都是麻木的，唯一能感知到的就是心臟的劇烈震顫。
跳得是那樣快，令他眼花耳鳴，渾身充血，似乎鼓脹的血肉都要沖出薄薄皮膚的阻隔，平時總是敏捷的頭腦此時也喪失了所有的反應能力，感知力變得遲鈍，周圍的一切都像漲潮的海岸線般晦暗不明，只有楚曉暮的臉像是泡在深海的珍珠般熠熠生輝，讓人怎麽也無法挪開視線。
“燁子！”青姐驀的推開門，聲音如驚雷般在林燁身後炸起，他混混沌沌的腦子閃過一絲清明，只來得及迅速將手機關掉，硬撐著麻木的身子坐起來，這才擡起一雙驚魂未定的眼看向青姐。
“怎麽了你這是？”青姐有些擔心地將手碰到他額頭上，“怎麽出了這麽多汗？”
“……”林燁被她這麽一說，發現自己已是滿身冷汗，渾身都在細微地顫抖，像是剛從潮水般的情景中掙脫出來，令他有些精疲力盡。
“沒事。”林燁仰躺在床上，骨節分明的手指遮住眼睛，只留下線條流暢的下半張臉。
他生怕青姐看出他眼裏未褪去的暗潮洶湧。
所幸青姐沒看出他的異樣，仍像小時候一樣拿粗短的手指剝開巧克力的金箔紙，將甜膩的零食餵給他吃：“張嘴。”
林燁翻了個身，聲音沈悶：“不想吃。”
青姐“哼”了一聲，毫不客氣地將他的身子扳過來，嘴裏嘟嘟囔囔的：“大過年的還不高興？姐今年買了新味的，你肯定愛吃。”
林燁被她掐得胳膊生疼，只得不情不願地張開嘴，百無聊賴地嚼著巧克力，腦海中走馬觀花般閃過許多畫面，最終卻都聚焦在一個人身上。
楚曉暮。
林燁心亂如麻，只想擺脫眼前紛紛擾擾的幻像。
他到底是怎麽了？
耍酒瘋竟然耍到去親楚曉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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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燁嗚咽一聲，將腦袋嚴嚴實實地埋在被子裏，似乎想通過憋死自己來緩解罪惡感。
“臭小子你幹嘛呢！”青姐大手一揮，輕而易舉就將裹得像個鴕鳥似的中二少年解救出來。
“姐……”林燁湊近她，像是想尋求大人幫助的小孩，囁嚅了半天，還是什麽都說不出來。
“咋啦？”青姐莫名其妙地看著他，看著那貨扭捏難言的模樣，突然睜大一雙杏眼，看上去激動得不行，“你小子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不知道該怎麽表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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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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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不不不。
絕對不可能！
他怎麽可能喜歡上自己的兄弟！
林燁在心裏瘋狂搖頭。
這太尼瑪可怕了。
他們明明就是感天動地的真摯友情！
“青姐你想啥呢……”林燁“哈哈”地幹笑兩聲，靈機一動想到了一個話題，“青姐你沒和曉暮說我喜歡吃巧克力吧？”
“晚了！”青姐露出和善的微笑，“已經說了。”
“什麽！”林燁發出一聲慘叫。
完了完了完了……
全tm完了！
愛吃甜食實在是和他高大威猛的形象太不符合了，他以後還怎麽在楚曉暮面前當大哥。
恐怕又要降好幾個輩分了。
林燁十分郁悶，於是又把腦袋悶在被子裏裝死。
“生氣啦？”青姐推他，見林燁不理她也不惱，依舊大咧咧的，“這有什麽，你都在我面前吃了多少年了，也沒見你不好意思。”
“那不一樣！”林燁的聲音悶悶傳來。
“哪不一樣！”
“哪都不一樣！”林燁猛地掀開被子，眼睛都有些發紅，看上去有些可憐，“丟死人了。”
“嘿，人曉暮又不會笑話你，昨天晚上還是人家照顧的你。”
林燁卡殼了。
青姐沒看出他的尷尬，還是在絮絮叨叨地和他嘮話：“哎，你和我說一下曉暮家裏啥情況，哪有大人大過年的還讓孩子出來打工，連個電話也不打。”
林燁躺在床上閉著眼睛，睫毛輕輕顫動，半晌呼了一口氣：“我爸媽不也沒打電話嗎？”
青姐楞了片刻，房間裏是死一般的寂靜。
林燁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他沒回頭，也沒法回頭。
多年前的那場火災早就令他的家飛灰煙滅。
他的妹妹回不來。
他的父母也被他害得搭上了後半輩子。
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他到底還有什麽不滿的？
活該。
真是活該。
活該他被所有人拋棄。
林燁喉嚨發緊，他生怕自己會克制不住那些洶湧的悔恨和痛苦。
就此失聲痛哭。
可是他連一滴眼淚都不想流。
那太懦弱了。
根本不像他。
過了一會，青姐在他身上安撫般輕拍了幾下，退出房間輕輕闔上了門。
這裏……真是太安靜了。
過了很久，林燁終於起身，一打開門，就見楚曉暮正舉起一只手打算敲門，兩個人離得極近，林燁一眼就能看到他那雙仿若盛了星辰大海般的眼眸。
楚曉暮擡頭看著他：“你醒了？青姐說你睡著了，飯做好了，我剛打算叫你。”
林燁生怕被楚曉暮看出些什麽，急忙撇開視線：“你們先吃吧，我出去一下。”
“什麽事這麽急？”楚曉暮皺著眉頭，“連飯也不吃……”
虧他還做了很久呢……
哼，愛吃不吃，餓死最好！
楚曉暮倨傲地走開，再不理那個家夥。
青姐有些哭笑不得：“人曉暮非要做飯，做了半天呢，你真不吃？”
林燁心虛地摸了摸鼻子，心裏莫名有點怪怪的，感覺自己跟個糟蹋別人心意的負心漢一樣，於是果斷地走向餐桌：“我當然要吃完飯再走了。”
楚曉暮看也不看他，只是默不作聲地給他盛了一大碗飯，然後坐在離他最遠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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