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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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咱們是不是……應該去關個陽臺門？”林燁嗓音有些發顫。
楚曉暮果斷往後退了一步：“要去你去。”
“你不是剛說想見鬼嗎？”林燁有些無語。
楚曉暮理不直氣也壯：“口嗨誰不會。”
“石頭剪刀布，一局定勝負。”
楚曉暮看著自己出的石頭和對方出的布：“要不咱們還是三局兩勝吧。”
林燁拍拍他的背，微笑著：“願賭服輸。”
“切！”楚曉暮來到陽臺門前，看著跟過來的家夥，“你過來幹嘛？”
“好奇唄。”林燁還是笑瞇瞇的，看得楚曉暮只想給他臉上來一拳。
陽臺門被關上了，什麽也沒有。
“燈的話咱們明天去找宿管老師修吧。”林燁看了楚曉暮一眼，打趣道，“你今晚敢不敢睡覺？”
楚曉暮表示鄙夷：“不敢睡覺的人是你吧？”
“開玩笑，怎麽可能，誰認慫誰是孫子。”
楚曉暮閉著眼睛躺在床上，卻難以入睡，失眠是他的老毛病了，他總覺得平時的宿舍太吵，可如今宿舍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他卻還是睡不著。
不知過了多久，林燁輕聲道：“曉暮～曉暮～”
“……叫魂吶你。”
“你睡了嗎？”
楚曉暮很是無語：“你腦子是不是秀逗了。”
“曉暮……”林燁的聲音幽幽地傳來，“我想告訴你一件事情……”
楚曉暮聽他這麽說心裏忍不住有些發毛，並發誓如果這孫子敢講恐怖故事，自己就把他連人帶被子打包去廁所，讓他和蒼蠅共度良宵。
“那個……其實我有個小名……叫孫子……”
片刻後，林燁對著躺在他旁邊的楚曉暮道：“曉暮，晚安啊。”
楚曉暮：“呵呵。”晚安你個大頭鬼啊！
對了，差點忘了，宿舍裏說不定真有個大頭鬼。
“你半夜夢游嗎？”楚曉暮問。
“好像不吧。”
“我半夜有時候會夢游。”楚曉暮慢慢側過臉，露出一個陰森森的笑容：“夢游殺人不犯法喲……”
林燁：“……”
“我以前還看過一個普法欄目劇，叫夢游·墜樓，講了……”
林燁不等他說完，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將他整個人都包在被子裏：“睡覺！”
“我快被你擠死了……你就不能往過點……”
“不能。”林燁一臉正義凜然：“為了防止你夢游·墜樓。”
“……”
林燁拍拍他的腦袋：“做個好夢，曉暮。”
“你幹嘛跟拍兒子一樣拍我，信不信我揍你。”
林燁恍然大悟：“對哦，我小時候睡不著覺我媽就這麽哄我。”
楚曉暮輕聲嘟囔了一句：“老媽子……”
老媽子渾然不覺，輕輕地拍著楚曉暮的背：“咕嚕咕嚕毛～嚇不著～揉揉塞～疙瘩塞～”
聲音逐漸輕了下去，片刻後，楚曉暮耳邊傳來平穩而規律的呼吸聲。
這究竟是誰把誰哄睡著了呀？
楚曉暮看了看林燁近在咫尺的臉龐，腦海中那些紛繁覆雜的想法就此偃旗息鼓，睡意襲來，他閉上了眼睛……
半夜，楚曉暮被凍醒了，他睜開惺忪睡眼，摸見身上光溜溜的沒蓋被子，於是迷迷糊糊地扯過身旁的被子蓋上，被子裏暖烘烘的，他忍不住朝熱源靠近了些。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沾滿灰塵的玻璃映射到林燁臉上，他的瞳仁在薄薄的眼皮下轉動幾許，最終還是不情不願地睜開了眼睛。
被子裏是真的很暖和，他忍不住打了個哈欠，迷迷瞪瞪的腦子逐漸清醒，他突然意識到懷裏埋了個毛茸茸的東西。
“嗯？！”
林燁吃了一驚，立刻看向懷裏，竟然是楚曉暮的腦袋，此人睡得十分香甜，絲毫沒有要醒的跡象。
林燁看了看掉在地上的另一條被子，不禁感到十分慶幸，要是楚曉暮先醒，看到他搶了他的被子，非把他揍得連親媽都不認得。
林燁想起身撿被子，身體卻被什麽東西牢牢纏住，動彈不得。
“……”
沒想到這人平日裏看著斯斯文文的，勁竟然這麽大，胳膊腿像八爪魚一樣死死抱著他不撒手。
……罷了，那就等他醒了再說吧。
林燁重新躺了下來，面對面看著楚曉暮的睡顏，被盯著的家夥渾然不知，一邊臉被壓得變形，兩片飽滿的唇瓣被擠得嘟起，林燁甚至看清了他臉頰上的細細絨毛。
他一根一根地數著對方的睫毛，暗暗感概道：“真長啊，好想揪一根……”
想是這麽想，但他可沒膽子在太歲頭上動土，楚曉暮眼上拔毛。
只是看著那小扇子一樣纖長卷翹的睫毛，他仍是忍不住上手摸了摸。
恰巧楚曉暮的眼睫動了動，於是手指上便傳來酥酥麻麻的癢感，林燁不知怎的，竟有了做賊心虛的感覺。
幸好楚曉暮根本沒醒，把頭往林燁懷裏埋了埋便又沈沈睡去。
“……”林燁只覺得兩人現在的姿勢實在有些怪異，不是很像爸爸摟著兒子睡的樣子。
一會楚曉暮醒了會不會尷尬？
他該怎麽解釋兩人這過於親密的睡姿？
……算了，好兄弟之間摟著睡一覺應該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又不會懷孕。
林燁知道他現在最好的選擇就是趁楚曉暮還沒醒趕緊裝睡，可不知是不是生物鐘的原因，他格外地清醒，毫無睡意，眼看著清晨的陽光裏如小精靈般飛舞的塵埃，總覺得時光被拉長了，時間似乎定格在了這一瞬間。
如果真是這樣，那似乎……也還不賴？
懷裏抱著人的感覺並不討厭，反而讓他覺得很充實，令他有些自以為是地覺得自己被需要著。
隨著時間的流逝，楚曉暮絲毫沒有要醒的跡象，周圍的溫度逐漸升高，林燁覺得自己也開始燥熱起來。
更令他崩潰的事情終究還是發生了，林燁的下身傳來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滿脹感，小林燁也不知死活地覆蘇了。
他竟然晨！勃！了！
救命救命救命……
社牛小能手林燁在這一刻終於體會到了楚曉暮社死的感受。
雖然這是正常的生理現象，但還是讓林燁有了一種跳進黃河也洗不清的憋屈感。
楚曉暮醒來不會覺得他是變態吧？
林燁當機立斷，決定趁楚曉暮還沒醒一路沖進廁所不回頭。
可惜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他小心翼翼地挪動著被楚曉暮壓住的左手，終於以螞蟻都嫌棄的龜速完成了對左手的解放，看著自己剛出獄的手把子，林燁不禁有些老淚縱橫。
他終於明白孫悟空為啥會對救他出五行山的唐僧忠心耿耿了。
要是有人能把他從這尷尬的境地解救出來，他願意為那人洗一個月襪子！
下一刻，楚曉暮在睡夢中皺著眉，胳膊又死死地抱住林燁的腰。
得，一切努力前功盡棄。
等楚曉暮不動後，林燁只得一根一根地掰開他的手指，卻見他眼睫微動，似乎要醒過來的樣子。
林燁瞬間大氣都不敢出，停下手裏一切解放工作。
等了半晌，見楚曉暮並沒有要醒過來的樣子。
林燁還沒來著及松口氣，就見他打了個哈欠，下一刻，兩個人四目相對。
“……”
“……”
楚曉暮睡眼惺忪，還沒搞清楚狀況，卻感到腿間有個硬邦邦的的東西抵著自己，困意瞬間煙消雲散，他這才發現自己正躺在林燁懷裏死死地扒拉著對方，而林燁的臉則黑得徹底，活像生吞了一只綠頭大蒼蠅。
他們兩個不會這就樣抱了一晚上吧……
竟然以這麽詭異的姿勢。
完了……
完了完了完了……
自己竟然像小孩子撒嬌一樣抱著這貨睡了一晚，他以後還怎麽以爸爸的身份自居？恐怕兩個人的父子關系會就此改寫，自己以後在林燁面前一定會威嚴掃地。
林燁見楚曉暮一臉難以啟齒的表情，趕忙開口道：“不是……我只是想上廁所……”這話說出來自己都不信，只能寄希望於楚曉暮剛睡醒沒帶腦子沒察覺出異樣。
楚曉暮這才想起腿間那陌生的觸感，臉瞬間爆紅！
他竟然纏著人家小夥子不放手，導致人家憋尿憋了這麽久！
簡直罪大惡極。
兒子就兒子吧，他認了。
楚曉暮一骨碌翻起身來：“對不住啊……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做夢夢到吃包子了……”
夢裏的包子還長腿跑得飛快，自己好不容易才逮到手，剛想上去啃兩口，大包子就長出兩只手來，一把推開他，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林燁心情覆雜。
包子……
人肉包子嗎？
管不了那麽多了，林燁背對著楚曉暮，飛快地沖出宿舍，只留楚曉暮在風中淩亂……
他回想起林燁跟鍋底黑一樣的表情，內心有些惴惴不安：“他這是生氣了嗎？”
可又轉念一想，想上廁所把自己叫醒就行了嘛，他又沒有起床氣。
而且昨晚分明是他叫他一起睡的，竟然還敢對他生氣……
楚曉暮狠狠踹了被子兩腳，他詛咒他上廁所掉茅坑。
可過了許久，林燁還是沒有回來。
楚曉暮逐漸有些不安。
不會真掉廁所了吧？
可宿舍裏明明都是蹲廁啊，他能掉哪去？
又等了些許，還是不見林燁回來，楚曉暮逐漸有些坐不住了，忍不住走出宿舍想去找他，正好撞見赤著上半身的家夥回來了。
“曉暮，你來……啊啊啊……啊切！幹什麽？啊啊啊……啊切！”
楚曉暮一陣無語：“你至於那麽急嗎？連件衣服也不穿。”
天氣轉涼，廁所又天天大開窗通風，還沒有暖氣，不感冒才怪。
“我沒事……啊啊啊……啊切啊切啊切！！！”
完了，真感冒了。
於是在一周時間裏，楚曉暮眼看著林燁用完一卷又一卷衛生紙，鼻子都擤破皮了，夜裏還常常傳來他蒙在被子裏傳來的低沈咳嗽聲。
楚曉暮心裏很不是滋味。
或許是因為他覺得林燁生病也有他一份責任。
好在過了幾天，林燁的感冒還是慢慢好轉了。
楚曉暮也松了一口氣。
還沒高興多久，流感病毒又開始在校園裏蔓延，段子榮身體不好直接請假回家了，感冒還沒好幾天的林燁再次中彈倒地，坐在他身旁的楚曉暮也難逃一劫，且他身體素質沒有林燁好，更是病來如山倒，整個人都死氣沈沈的。
這天早晨，楚曉暮昏昏沈沈地睜開沈重的眼皮，只覺得頭痛欲裂，身體好像被放在火爐裏烘烤一般難受，燒得他頭昏眼花，嘴唇幹裂，四肢軟綿綿地像棉花搓成的，怎麽也爬不起來。
幾個男生都收拾妥當準備出發了，卻見楚曉暮還是癱在床上。
“楚哥，走啦走啦。”丁旺奇去推楚曉暮，“再不走跑操來不辦啦。”
楚曉暮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拉我一把……我起不來……”
“我艹！”顧顥驚叫道，“你臉咋紅得跟猴屁股一樣呢！”
林燁觸上楚曉暮的額頭，表情有些凝重：“你發燒了。”
“沒事……”楚曉暮有氣無力地擺擺手：“快拉爸爸一把……”
“你還是別跑操了吧，要不就在宿舍躺一會？”尤勇很認真地說，“你現在根本沒法跑操。”
“不用。”楚曉暮拉著林燁的胳膊硬生生站起來。
學校請假審核極為嚴格，要先找班主任簽字，再找年級主任批準，年級主任還要再請示副校長。
且不說帥哥以身作則跑操摸魚，幾乎從來沒視察過，根本逮不到人，就是運氣好找到了人，現在只剩十來分鐘就要跑操也根本來不及簽假條。
麻煩。
楚曉暮向來最痛恨麻煩的事情。
於是身殘志堅的楚·感動龍鳳中學十大人物·曉暮邁著吃力的步伐在跑了半圈後成功地脫離了大部隊，光榮地成為179班“編外人員”，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又一個班級隊伍走馬光花似的從眼前掠過。
有一個外班男生看著楚曉暮有氣無力的模樣，咧開一張大嘴，滿嘴的“金牙”十分奪目。
他極用力地往自己鐵哥們背上來了一巴掌：“兄嘚，你看那男的是不是腎虛啊？跑都跑不動！”
被拍的家夥也往那人背上狠狠來了一掌：“是啊，比你還虛呢！”
楚曉暮：“……我都聽見了。”
正無語間，身旁靠過來一個人影，楚曉暮瞥了他一眼：“咋滴，你……你也腎虛啊？”
林燁認真地看著他：“不是，我已經是第二圈了。”
楚曉暮滿頭大汗：“為什麽……你看上去一點……事都沒有？”
“我只是感冒，又沒發燒，你已經很棒了。”
楚曉暮還想說什麽，剛張開嘴，一股冷風灌入，他喉嚨一緊，胃裏翻江倒海，惡心地直冒酸水，竟然對著林燁那張帥臉“嘔”地一聲吐了出來。
林燁：“……”
楚曉暮吐的昏天黑地，胃部劇烈痙攣，生理性淚水盈滿了眼眶，只覺得腦袋沈甸甸地擡不起來，一口氣將昨晚吃的一點點東西全吐了出來，到最後什麽也吐不出來，只是不停幹嘔。
林燁拍拍他的脊背，遞給他一沓衛生紙：“擦一擦。”
楚曉暮好不容易擡起頭來，眼淚汪汪地看了林燁一眼，就又彎腰吐起來：“yue……”
林燁哭笑不得：“……我長得有這麽惡心嗎？”
“不……不是……”楚曉暮大口大口喘著粗氣，“我忍不住……嘔……”
吐了學校最昂貴場地的下場，就是下晨讀後楚曉暮根本沒時間吃早飯，得頂著寒風一個人收拾自己的穢物。
正在頭疼時，身後傳來丁旺奇嘹亮的一嗓子：“楚哥！”
楚曉暮看著大搖大擺走過來的幾人，不由地笑了起來：“你們幾個傻嘚來幹嘛？”
“當然是幫你收拾啊！”顧顥看著地上的穢物，不由感概道，“形狀還挺優美，像引吭高歌的美女。”
尤勇十分嫌棄：“你好惡心。”
林燁將一簸萁土“嘩”地一下倒在上面：“別看了，中午還吃不吃飯了。”
“這有啥，是從嘴裏吐出來的，又不是從屁股裏拉出來的。”顧顥大言不慚。
“你可憋說了。”丁旺奇捂住嘴，“我也想吐了。”
楚曉暮看著林燁利索地將粘了土的穢物全掃進簸萁裏，忍不住問：“你哪來的土？”
“花壇裏挖的呀。”林燁頭也不擡，“咱們是祖國的花朵，不給咱用給誰用，再說我就沒見學校花壇裏長過花。”
“好了，收拾完了。”林燁拉起楚曉暮的手，輕聲道，“咱們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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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是不是……應該去關個陽臺門？”林燁嗓音有些發顫。
楚曉暮果斷往後退了一步：“要去你去。”
“你不是剛說想見鬼嗎？”林燁有些無語。
楚曉暮理不直氣也壯：“口嗨誰不會。”
“石頭剪刀布，一局定勝負。”
楚曉暮看著自己出的石頭和對方出的布：“要不咱們還是三局兩勝吧。”
林燁拍拍他的背，微笑著：“願賭服輸。”
“切！”楚曉暮來到陽臺門前，看著跟過來的家夥，“你過來幹嘛？”
“好奇唄。”林燁還是笑瞇瞇的，看得楚曉暮只想給他臉上來一拳。
陽臺門被關上了，什麽也沒有。
“燈的話咱們明天去找宿管老師修吧。”林燁看了楚曉暮一眼，打趣道，“你今晚敢不敢睡覺？”
楚曉暮表示鄙夷：“不敢睡覺的人是你吧？”
“開玩笑，怎麽可能，誰認慫誰是孫子。”
楚曉暮閉著眼睛躺在床上，卻難以入睡，失眠是他的老毛病了，他總覺得平時的宿舍太吵，可如今宿舍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他卻還是睡不著。
不知過了多久，林燁輕聲道：“曉暮～曉暮～”
“……叫魂吶你。”
“你睡了嗎？”
楚曉暮很是無語：“你腦子是不是秀逗了。”
“曉暮……”林燁的聲音幽幽地傳來，“我想告訴你一件事情……”
楚曉暮聽他這麽說心裏忍不住有些發毛，並發誓如果這孫子敢講恐怖故事，自己就把他連人帶被子打包去廁所，讓他和蒼蠅共度良宵。
“那個……其實我有個小名……叫孫子……”
片刻後，林燁對著躺在他旁邊的楚曉暮道：“曉暮，晚安啊。”
楚曉暮：“呵呵。”晚安你個大頭鬼啊！
對了，差點忘了，宿舍裏說不定真有個大頭鬼。
“你半夜夢游嗎？”楚曉暮問。
“好像不吧。”
“我半夜有時候會夢游。”楚曉暮慢慢側過臉，露出一個陰森森的笑容：“夢游殺人不犯法喲……”
林燁：“……”
“我以前還看過一個普法欄目劇，叫夢游·墜樓，講了……”
林燁不等他說完，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將他整個人都包在被子裏：“睡覺！”
“我快被你擠死了……你就不能往過點……”
“不能。”林燁一臉正義凜然：“為了防止你夢游·墜樓。”
“……”
林燁拍拍他的腦袋：“做個好夢，曉暮。”
“你幹嘛跟拍兒子一樣拍我，信不信我揍你。”
林燁恍然大悟：“對哦，我小時候睡不著覺我媽就這麽哄我。”
楚曉暮輕聲嘟囔了一句：“老媽子……”
老媽子渾然不覺，輕輕地拍著楚曉暮的背：“咕嚕咕嚕毛～嚇不著～揉揉塞～疙瘩塞～”
聲音逐漸輕了下去，片刻後，楚曉暮耳邊傳來平穩而規律的呼吸聲。
這究竟是誰把誰哄睡著了呀？
楚曉暮看了看林燁近在咫尺的臉龐，腦海中那些紛繁覆雜的想法就此偃旗息鼓，睡意襲來，他閉上了眼睛……
半夜，楚曉暮被凍醒了，他睜開惺忪睡眼，摸見身上光溜溜的沒蓋被子，於是迷迷糊糊地扯過身旁的被子蓋上，被子裏暖烘烘的，他忍不住朝熱源靠近了些。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沾滿灰塵的玻璃映射到林燁臉上，他的瞳仁在薄薄的眼皮下轉動幾許，最終還是不情不願地睜開了眼睛。
被子裏是真的很暖和，他忍不住打了個哈欠，迷迷瞪瞪的腦子逐漸清醒，他突然意識到懷裏埋了個毛茸茸的東西。
“嗯？！”
林燁吃了一驚，立刻看向懷裏，竟然是楚曉暮的腦袋，此人睡得十分香甜，絲毫沒有要醒的跡象。
林燁看了看掉在地上的另一條被子，不禁感到十分慶幸，要是楚曉暮先醒，看到他搶了他的被子，非把他揍得連親媽都不認得。
林燁想起身撿被子，身體卻被什麽東西牢牢纏住，動彈不得。
“……”
沒想到這人平日裏看著斯斯文文的，勁竟然這麽大，胳膊腿像八爪魚一樣死死抱著他不撒手。
……罷了，那就等他醒了再說吧。
林燁重新躺了下來，面對面看著楚曉暮的睡顏，被盯著的家夥渾然不知，一邊臉被壓得變形，兩片飽滿的唇瓣被擠得嘟起，林燁甚至看清了他臉頰上的細細絨毛。
他一根一根地數著對方的睫毛，暗暗感概道：“真長啊，好想揪一根……”
想是這麽想，但他可沒膽子在太歲頭上動土，楚曉暮眼上拔毛。
只是看著那小扇子一樣纖長卷翹的睫毛，他仍是忍不住上手摸了摸。
恰巧楚曉暮的眼睫動了動，於是手指上便傳來酥酥麻麻的癢感，林燁不知怎的，竟有了做賊心虛的感覺。
幸好楚曉暮根本沒醒，把頭往林燁懷裏埋了埋便又沈沈睡去。
“……”林燁只覺得兩人現在的姿勢實在有些怪異，不是很像爸爸摟著兒子睡的樣子。
一會楚曉暮醒了會不會尷尬？
他該怎麽解釋兩人這過於親密的睡姿？
……算了，好兄弟之間摟著睡一覺應該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又不會懷孕。
林燁知道他現在最好的選擇就是趁楚曉暮還沒醒趕緊裝睡，可不知是不是生物鐘的原因，他格外地清醒，毫無睡意，眼看著清晨的陽光裏如小精靈般飛舞的塵埃，總覺得時光被拉長了，時間似乎定格在了這一瞬間。
如果真是這樣，那似乎……也還不賴？
懷裏抱著人的感覺並不討厭，反而讓他覺得很充實，令他有些自以為是地覺得自己被需要著。
隨著時間的流逝，楚曉暮絲毫沒有要醒的跡象，周圍的溫度逐漸升高，林燁覺得自己也開始燥熱起來。
更令他崩潰的事情終究還是發生了，林燁的下身傳來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滿脹感，小林燁也不知死活地覆蘇了。
他竟然晨！勃！了！
救命救命救命……
社牛小能手林燁在這一刻終於體會到了楚曉暮社死的感受。
雖然這是正常的生理現象，但還是讓林燁有了一種跳進黃河也洗不清的憋屈感。
楚曉暮醒來不會覺得他是變態吧？
林燁當機立斷，決定趁楚曉暮還沒醒一路沖進廁所不回頭。
可惜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他小心翼翼地挪動著被楚曉暮壓住的左手，終於以螞蟻都嫌棄的龜速完成了對左手的解放，看著自己剛出獄的手把子，林燁不禁有些老淚縱橫。
他終於明白孫悟空為啥會對救他出五行山的唐僧忠心耿耿了。
要是有人能把他從這尷尬的境地解救出來，他願意為那人洗一個月襪子！
下一刻，楚曉暮在睡夢中皺著眉，胳膊又死死地抱住林燁的腰。
得，一切努力前功盡棄。
等楚曉暮不動後，林燁只得一根一根地掰開他的手指，卻見他眼睫微動，似乎要醒過來的樣子。
林燁瞬間大氣都不敢出，停下手裏一切解放工作。
等了半晌，見楚曉暮並沒有要醒過來的樣子。
林燁還沒來著及松口氣，就見他打了個哈欠，下一刻，兩個人四目相對。
“……”
“……”
楚曉暮睡眼惺忪，還沒搞清楚狀況，卻感到腿間有個硬邦邦的的東西抵著自己，困意瞬間煙消雲散，他這才發現自己正躺在林燁懷裏死死地扒拉著對方，而林燁的臉則黑得徹底，活像生吞了一只綠頭大蒼蠅。
他們兩個不會這就樣抱了一晚上吧……
竟然以這麽詭異的姿勢。
完了……
完了完了完了……
自己竟然像小孩子撒嬌一樣抱著這貨睡了一晚，他以後還怎麽以爸爸的身份自居？恐怕兩個人的父子關系會就此改寫，自己以後在林燁面前一定會威嚴掃地。
林燁見楚曉暮一臉難以啟齒的表情，趕忙開口道：“不是……我只是想上廁所……”這話說出來自己都不信，只能寄希望於楚曉暮剛睡醒沒帶腦子沒察覺出異樣。
楚曉暮這才想起腿間那陌生的觸感，臉瞬間爆紅！
他竟然纏著人家小夥子不放手，導致人家憋尿憋了這麽久！
簡直罪大惡極。
兒子就兒子吧，他認了。
楚曉暮一骨碌翻起身來：“對不住啊……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做夢夢到吃包子了……”
夢裏的包子還長腿跑得飛快，自己好不容易才逮到手，剛想上去啃兩口，大包子就長出兩只手來，一把推開他，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林燁心情覆雜。
包子……
人肉包子嗎？
管不了那麽多了，林燁背對著楚曉暮，飛快地沖出宿舍，只留楚曉暮在風中淩亂……
他回想起林燁跟鍋底黑一樣的表情，內心有些惴惴不安：“他這是生氣了嗎？”
可又轉念一想，想上廁所把自己叫醒就行了嘛，他又沒有起床氣。
而且昨晚分明是他叫他一起睡的，竟然還敢對他生氣……
楚曉暮狠狠踹了被子兩腳，他詛咒他上廁所掉茅坑。
可過了許久，林燁還是沒有回來。
楚曉暮逐漸有些不安。
不會真掉廁所了吧？
可宿舍裏明明都是蹲廁啊，他能掉哪去？
又等了些許，還是不見林燁回來，楚曉暮逐漸有些坐不住了，忍不住走出宿舍想去找他，正好撞見赤著上半身的家夥回來了。
“曉暮，你來……啊啊啊……啊切！幹什麽？啊啊啊……啊切！”
楚曉暮一陣無語：“你至於那麽急嗎？連件衣服也不穿。”
天氣轉涼，廁所又天天大開窗通風，還沒有暖氣，不感冒才怪。
“我沒事……啊啊啊……啊切啊切啊切！！！”
完了，真感冒了。
於是在一周時間裏，楚曉暮眼看著林燁用完一卷又一卷衛生紙，鼻子都擤破皮了，夜裏還常常傳來他蒙在被子裏傳來的低沈咳嗽聲。
楚曉暮心裏很不是滋味。
或許是因為他覺得林燁生病也有他一份責任。
好在過了幾天，林燁的感冒還是慢慢好轉了。
楚曉暮也松了一口氣。
還沒高興多久，流感病毒又開始在校園裏蔓延，段子榮身體不好直接請假回家了，感冒還沒好幾天的林燁再次中彈倒地，坐在他身旁的楚曉暮也難逃一劫，且他身體素質沒有林燁好，更是病來如山倒，整個人都死氣沈沈的。
這天早晨，楚曉暮昏昏沈沈地睜開沈重的眼皮，只覺得頭痛欲裂，身體好像被放在火爐裏烘烤一般難受，燒得他頭昏眼花，嘴唇幹裂，四肢軟綿綿地像棉花搓成的，怎麽也爬不起來。
幾個男生都收拾妥當準備出發了，卻見楚曉暮還是癱在床上。
“楚哥，走啦走啦。”丁旺奇去推楚曉暮，“再不走跑操來不辦啦。”
楚曉暮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拉我一把……我起不來……”
“我艹！”顧顥驚叫道，“你臉咋紅得跟猴屁股一樣呢！”
林燁觸上楚曉暮的額頭，表情有些凝重：“你發燒了。”
“沒事……”楚曉暮有氣無力地擺擺手：“快拉爸爸一把……”
“你還是別跑操了吧，要不就在宿舍躺一會？”尤勇很認真地說，“你現在根本沒法跑操。”
“不用。”楚曉暮拉著林燁的胳膊硬生生站起來。
學校請假審核極為嚴格，要先找班主任簽字，再找年級主任批準，年級主任還要再請示副校長。
且不說帥哥以身作則跑操摸魚，幾乎從來沒視察過，根本逮不到人，就是運氣好找到了人，現在只剩十來分鐘就要跑操也根本來不及簽假條。
麻煩。
楚曉暮向來最痛恨麻煩的事情。
於是身殘志堅的楚·感動龍鳳中學十大人物·曉暮邁著吃力的步伐在跑了半圈後成功地脫離了大部隊，光榮地成為179班“編外人員”，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又一個班級隊伍走馬光花似的從眼前掠過。
有一個外班男生看著楚曉暮有氣無力的模樣，咧開一張大嘴，滿嘴的“金牙”十分奪目。
他極用力地往自己鐵哥們背上來了一巴掌：“兄嘚，你看那男的是不是腎虛啊？跑都跑不動！”
被拍的家夥也往那人背上狠狠來了一掌：“是啊，比你還虛呢！”
楚曉暮：“……我都聽見了。”
正無語間，身旁靠過來一個人影，楚曉暮瞥了他一眼：“咋滴，你……你也腎虛啊？”
林燁認真地看著他：“不是，我已經是第二圈了。”
楚曉暮滿頭大汗：“為什麽……你看上去一點……事都沒有？”
“我只是感冒，又沒發燒，你已經很棒了。”
楚曉暮還想說什麽，剛張開嘴，一股冷風灌入，他喉嚨一緊，胃裏翻江倒海，惡心地直冒酸水，竟然對著林燁那張帥臉“嘔”地一聲吐了出來。
林燁：“……”
楚曉暮吐的昏天黑地，胃部劇烈痙攣，生理性淚水盈滿了眼眶，只覺得腦袋沈甸甸地擡不起來，一口氣將昨晚吃的一點點東西全吐了出來，到最後什麽也吐不出來，只是不停幹嘔。
林燁拍拍他的脊背，遞給他一沓衛生紙：“擦一擦。”
楚曉暮好不容易擡起頭來，眼淚汪汪地看了林燁一眼，就又彎腰吐起來：“yue……”
林燁哭笑不得：“……我長得有這麽惡心嗎？”
“不……不是……”楚曉暮大口大口喘著粗氣，“我忍不住……嘔……”
吐了學校最昂貴場地的下場，就是下晨讀後楚曉暮根本沒時間吃早飯，得頂著寒風一個人收拾自己的穢物。
正在頭疼時，身後傳來丁旺奇嘹亮的一嗓子：“楚哥！”
楚曉暮看著大搖大擺走過來的幾人，不由地笑了起來：“你們幾個傻嘚來幹嘛？”
“當然是幫你收拾啊！”顧顥看著地上的穢物，不由感概道，“形狀還挺優美，像引吭高歌的美女。”
尤勇十分嫌棄：“你好惡心。”
林燁將一簸萁土“嘩”地一下倒在上面：“別看了，中午還吃不吃飯了。”
“這有啥，是從嘴裏吐出來的，又不是從屁股裏拉出來的。”顧顥大言不慚。
“你可憋說了。”丁旺奇捂住嘴，“我也想吐了。”
楚曉暮看著林燁利索地將粘了土的穢物全掃進簸萁裏，忍不住問：“你哪來的土？”
“花壇裏挖的呀。”林燁頭也不擡，“咱們是祖國的花朵，不給咱用給誰用，再說我就沒見學校花壇裏長過花。”
“好了，收拾完了。”林燁拉起楚曉暮的手，輕聲道，“咱們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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