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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第 16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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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第 163 章

華國古語裏有一句——無事不登三寶殿。

再加上之前被圍堵哄搶的經歷。

所以餘曜自然而然地以為華國極限運動協會是有什麽事情想找自己。

他一開始不想去。

不過想想左不過是兼項參加比賽那些事, 就打算答應下來。

自從朋友多起來之後,餘曜已經習慣了每進入一個新的領域就會結識新的朋友,也感受到了朋友多帶來的樂趣。

也就是這一次來天門山至今為止只見到了平師兄一個, 哦不, 如果勉強算上上山那次在山道上偶遇的那個就是兩位極限運動員。

他還納悶過為什麽自己這些天都流連在天門山上卻沒有見過其他人,不過今晚大概就能得償所願了。

餘曜接下了邀請,想了想,去敲了祁望霄的門。

開門的青年似乎又瘦削了幾分,但烏黑的眸子卻更加沈靜明亮, “小曜?”

餘曜越過他看了眼桌上亮著屏幕的筆記本,把手裏才煮好的綠豆湯遞過去,“晚上有個極限運動協會組的飯局,可以帶人,二哥你要一起去嗎?”

吃飯的地方是本地特色的土家三下鍋。

餘曜沒有吃過, 但在網上搜了搜發現評價很不錯,所以才會過來敲門。

當然更重要的是,自從來了天門山二哥總是閉門不出, 他看在眼裏, 難免就想帶人出去走走轉轉。

華國極限運動協會主管了很多分項目,沖浪協會也是其下屬的二級機構之一, 長板速降、翼裝飛行、自行車越野等也都在其中,今晚的飯局大約會很熱鬧。

餘曜很想把祁望霄從這間不屬於他的狹小臥室裏拉出來。

少年的一腔純粹心思都寫在了琥珀色的眸子裏。

很好懂。

至少祁望霄一看就懂。

但想到自己後臺日益增長的積分數量,又摸了摸小臂上次車禍殘留的疤痕, 終究還是很輕很輕地嘆了口氣,“你自己去吧, 我最近很忙。”

待在這間臥室還能用積分購置可以短暫屏蔽世界意志的屏蔽儀器。

出門可能要付出的代價卻是難以預測。

他一個人出門尚可,但和小曜一起的話, 難保不會為少年帶來什麽危險和麻煩。

畢竟對於整個世界而言,他們兩人的性命不過是滄海一粟,老天爺並不會因為所謂的身外浮名顧慮多少,只會一視同仁,以萬物為芻狗。

祁望霄默默在心裏說了句抱歉。

餘曜眉眼間才揚起的笑容就慢慢地淡到消失。

他動了動唇,有心想說或許我們可以請職業經理人來打理公務。

但想想祁氏集團的龐大體量,大約不是什麽人都能管得好的,就在心底搖了搖頭。

看來錢太多事業心太強也不是什麽好事。

餘曜沒有再多說什麽,等到快遞電話響起,把新買的琥珀色沐浴露拆開遞給祁望霄後,就回房間為晚上的飯局做準備。

身後的門遲疑了下,好半天才傳來關上的聲音。

餘曜也在回到房間後就開始做準備。

倒不是穿著打扮方面的準備。

這些日子對天門山的考察告一段落,但還有很多有關各種比賽的細節不太明了,如果有可能的話問問當事人,說不定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餘曜整理好了自己想要知道的問題,在晚上五點整準時出了門。

極限運動協會定下的吃飯地點在天門洞景區邊的一間僻靜民宿。

二層的木制小樓,大且寬敞,包廂露天陽臺上就能看見遠山上盛著的夕陽。

餘曜到的時候大多數人都還沒有到,包廂裏只坐著零零星星幾個,但見到他來都倏地一下站起迎上來,露著歡喜的笑容,挨個兒走過來握手打招呼。

“餘曜!”

“小餘你來了?”

“真的很高興認識你!”

據平振羽說這些是翼裝飛行的資深玩友。

不過平振羽顯然更看重那個背影孤高地坐在陽臺扶手上,正背對著他們用刀削蘋果的年輕人。

等大概跟大家夥打過招呼後,就拉著餘曜走了過去。

“師弟,這是我最好的朋友,叫芮星宇,在張教手底下短訓過,說起來算是我的師弟,你也可以叫他芮師兄。”

平振羽臉上的笑容很深很真摯。

芮星宇?

那個傳說中很有可能接替平振羽成為第二個飛越天門洞的翼裝飛行愛好者?

餘曜一下就認出了對方是誰,畢竟網絡上不多見的華國翼裝飛行視頻裏都有他的一席之地。

少年很客氣地招呼一聲,“芮師兄你好,我叫餘曜。”

剛要主動伸手,就見眼前人噗得冷笑一聲,臉色難看。

什麽情況?

少年下意識抽回了手,眨了眨眼,然後就疑惑地發現這人的火氣似乎不是沖著自己來的。

“我可不敢當你這個翼裝第一人的師弟!”

芮星宇恨恨地削斷了手上拉扯很長的蘋果皮,用力咬了一大口,含糊不清地說道,“哦,不對,應該馬上就不是了,畢竟退役了的運動員很快就會消失在大眾視野裏了,誰還會記得?”

這話說得很尖銳。

跟人說話的時候大口吃東西也很不禮貌,和芮星宇的采訪視頻裏表現出來的素質差距很大。

一看就是滿腹怨言。

餘曜的目光下意識地在自家新師兄和更新的師兄之間梭巡。

平振羽的臉色瞬間黯淡下來,卻還是勉強提醒道,“別鬧了,今天這麽多人在是為了歡迎餘師弟的到來,一會兒張教也會來。”

芮星宇的目光不情不願地落到了餘曜身上,到底還是收了聲。

青年費勁地把蘋果咽下去,跳下扶手擦了擦手,才走到少年面前,變臉比變天都快地擠了個僵硬笑臉。

“你好,小餘,我叫芮星宇,本地人,以後有事只管找我就行。”

芮星宇有一雙很好看的桃花眼,水汪汪的,就是毛栗子一樣的粗硬頭發讓他看起來有些桀驁不好惹,只有在滿臉笑容的時候才顯得柔和不少。

餘曜卻聽出了這人完全沒有接茬平師兄那句師兄弟說法的意思。

少年客氣地回握,也變換了口吻,“你好,初次見面,我叫餘曜。”

兩人的見面並沒有如平振羽所想的那樣,年紀相仿,愛好相同,因此一見如故。

這位年紀最大的師兄操碎了心,又故意牽線搭橋了好幾句,見兩個師弟還是沒有要親近的意思,眉宇間的川字又深刻了不少。

還是註意到張勁松的車停到了院子裏,才告罪下樓去接。

“可算走了!”

芮星宇一點都不顧及還在場的餘曜,哢嚓哢嚓地繼續啃蘋果,眉眼皺得能夾死蒼蠅,“跟老媽子似的煩死個人。”

三兩下吃完了一整個蘋果,他終於看向餘曜,猶豫了下,到底解釋了句。

“那什麽,小餘,我不是沖你發火。”

餘曜當然知道,也不在意,只是更好奇剛剛的事情原委。

“你和平師兄鬧別扭了嗎?”

沒記錯的話,網上有很多他們勾肩搭背,言笑晏晏的親密視頻,並不像關系不好的樣子。

芮星宇才陰轉晴的臉一下垮下來,只是此時平振羽已經跟著張勁松進屋,包廂裏再度響起熱鬧的寒暄聲,他才從鼻子裏擠出一聲冷哼。

很明顯是沒有要回答的意思。

餘曜的好奇心也只是淺嘗輒止。

剛好又有一大群年輕人簇擁著幾個年紀大些一看就是教練模樣的人熱熱鬧鬧地走進包廂,一進屋就七嘴八舌地發問。

“餘曜呢?”

“小魚在哪?”

張勁松教練的帶笑嗓音隨之響起,“來了來了,小餘,快點過來!我給你介紹一下人!”

餘曜就重新回去了屋裏。

他跟各大協會不同項目的人相互介紹著自己,默默記住自己感興趣人的信息,偶爾間隙扭頭的時候才發現芮星宇還靠在陽臺上一個人吹風。

寬大的衣服被風吹的鼓起,氣鼓鼓的,倒像是和什麽人賭氣一樣。

餘曜又下意識地多看了平振羽幾眼,果不其然,這位師兄時不時就會用格外憂慮的目光看向陽臺。

似乎這對曾經親密無間的師兄弟之間出現了某種不為人知的嫌隙。

餘曜心裏有了數,但也沒有要進一步打聽的意思。

等到長板速降協會的人一到,就不著痕跡地在相互招呼時認出了自己那天看見的身影。

其實一開始餘曜也不能確定。

畢竟那人帶著頭盔,只能看見一個霧裏的模糊身形。

但近來有比賽,長板速降的幾個種子選手都是剛剛打訓練場過來的,身上還穿著長板愛好者普遍喜好的皮衣。

餘曜一眼就認出了對方胸前浮凸的大紅色字母“SXS”圖案。

恰好這位眼眸清澈,眉尾有痣的年輕人也在長板速降協會眾人裏第一個向餘曜伸出手來,儼然是這群年輕人的領袖。

“你好小餘,我是舒向山。”

餘曜微微一笑,“你好,我們前兩天剛剛見過。”

舒向山訝異地笑起來,“是在我訓練的時候嗎?”

餘曜就指了指窗外隱約可見的盤山天路,“大前天,六點。”

舒向山仔細回憶了下,有點想不起來,但並不妨礙他借此時機跟餘曜多攀談了幾句。

青年的性子好,說話情商也高,再加上餘曜自己也是有意了解長板速降方面的情況,兩人沒多久就加上了對方的聯系方式。

平振羽在一邊看著,忍不住就又看了陽臺一眼又一眼,心想這叫什麽事。

本該實打實的師兄弟沒說上幾句話,倒叫長板速降的人鉆了空子。

不過少年興趣廣泛、酷愛嘗試新領域的性子他也聽說過,見狀雖然幹著急,卻沒法多說什麽,只是眉眼裏不自覺又浮現出幾抹憂慮。

張勁松教練顯然也想到了這一茬。

不過長板速降這邊野蠻生長,連個像樣的教練都沒有,他自然也不好跟一群二十出頭的年輕人較勁,只是一個勁地把芮星宇喊出來,試圖按頭兩個很可能肩負著華國翼裝飛行未來的小年輕親近幾分。

芮星宇在自家教練面前變得好說話很多,但整個人一看見平振羽就氣不順的模樣,對於新的師弟怎麽都熱衷不起來。

餘曜自然也不會貼著一個對自己不感興趣的陌生人。

“舒哥,你還是繼續跟我說說你們要參加的比賽吧。”

長板速降公開挑戰賽太小眾,在網絡上能找到的資料不多,餘曜好不容易見到華國為數不多的項目拓荒者,自然想要了解到更多。

舒向山眼底深處閃過一絲驚喜,自然無有不應。

他拉著自己的椅子坐到餘曜旁邊,認真解答,“這場比賽說起來還是你的老東家牽頭辦的,也是國際速降聯盟(IDF)的積分賽,這一次交給咱們華國的極限運動協會舉辦。贏了這場比賽就可以拿到去世界杯的積分。比賽規則基本上就是……”

舒向山在自己的專業領域侃侃而談,餘曜也聽得仔細。

兩人說著說著距離越來越近。

反倒是芮星宇這個嫡親的師兄和自家師弟坐得老遠。

包廂裏的人不說都是人精,但也都看出了其中的微妙氣氛。

以至於餘曜中途去衛生間,還沒有進門的時候,就聽見了裏面的八卦議論聲。

“我怎麽看著餘曜和他的兩個翼裝飛行的師兄都不是很親近的樣子,倒是跟長板速降的舒向山很談得來。”

少年一下停住腳步,裏面的人聲卻還沒有停。

“是吧,我也是這樣覺得,他這次來天門山該不會是參加長板速降比賽的吧。”

“長板和滑板還有沖浪板,不都是板,說不定他就是沖著長板速降才來的。唉,他要是能來咱們自行車速降就好了。都是速降,滑雪速降和自行車速降不也都是速降嗎!”

“依我看,餘曜參加這次長板速降的可能性很高,如果他能保持自己的不敗神話,舒向山參加世界杯的名額都有可能被他拿走。也不知道舒向山自己是怎麽想的,這個關頭居然明晃晃地想招徠餘曜,就不能先等比賽結束嗎?”

“不可能!名額絕對是我舒哥的!”

突然開關隔板門的聲音響起,一道人聲突然插入八卦人群。

餘曜聽得出來是剛剛跟舒向山很親近,對自己也很熱情的小夥子的聲音。

但很明顯,這種緊要話題裏他首先站得還是舒向山的隊。

“餘哥來我們長板速降是早晚的事,但就算是他現在來了,馬上就要參賽,也絕對不可能拿走舒哥的名額。”

“怎麽不可能,餘曜幹過的不可能的事還少嗎?”

“就是不可能!長板速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嗎?餘哥連一次天門山都沒有滑過,那可是通天道九十九道彎!”

“三千英尺的酋長巖,四十米高的巨浪,海拔八千的死亡峰,餘曜不都去過了,就沒什麽不可能的!”

“他連比賽規則都不知道,怎麽可能這麽快趕超舒哥!”

“學不就行了,你們長板速降本來也沒多少嚴格制定規則!”

“那你們跑酷和自行車速降就有嚴格制定的規則?都是冷門項目,大哥還想笑話二哥?我們長板好歹還有世界杯撐著!”

“都是板類運動,你也不看看人家單板沖浪板混得多好,都進奧運會了!你們有個世界杯有什麽厲害的,怎麽不說我們跑酷還有正兒八經的世錦賽呢!”

都是血氣方剛的大小夥子,平時因為爭訓練場地和經費沒少打嘴炮,這會兒新仇舊恨上來了,一個個跟烏眼雞似的。

衛生間不出意外地吵吵了起來。

餘曜:……

作為當事人,他不是很理解這種因為莫須有的話題吵起來有什麽意義,甚至覺得上升到項目之間的相互攻擊好像有那麽點幼稚。

不過自己這個衛生間似乎是上不了了。

餘曜有點頭大。

早知道剛剛就不喝那麽多的水。

但天氣熱,空調幹,多喝水本身並沒有錯。

少年略顯僵硬地站在拐角處等裏面的口水仗結束。

結果裏面不僅沒消停,反而聲音越來越大,似乎還有了點要動手的趨勢。

肚子隱隱開始脹痛。

餘曜人都麻了。

但要讓他進去勸,又感覺自己作為當事人此時出現好像只能火上澆油。

更何況自己跟裏面的人根本不熟,對他們之前有沒有其他的糾葛更是一無所知,貿然去勸,運氣不好說不定一言不合連自己一起打。

算了,先回去叫個說得上話的過來。

餘曜打算先回包廂,結果才一轉身,就對上了芮星宇垂頭喪氣的臉。

“跟我來吧。”

他似乎看穿了少年的窘態,急匆匆地拔腿走在了最前面。

這還是芮星宇第一次主動釋放善意。

餘曜本來也不想跟這位唯二的華國翼裝飛行專業運動員兼師兄鬧得太僵,聞言頓了頓,跟了上去。

只不過……他打算帶自己去哪兒?

以及,他和平師兄到底為什麽鬧翻?

餘曜看著芮星宇一改之前暴躁沖動的失落背影,心裏的疑惑雨後春筍般地冒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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