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第 1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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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第 114 章
別說觀眾們吃驚, 就連餘曜自己都沒想到，在上一次聚眾砸出巨浪把自己打翻並因此逃走後，大小虎姐妹居然真的能夠造出適合訓練的浪。
本來他只是打算直播一下自己和羅恩的訓練的。
這也是計劃之中的事情。
自打嘗到了直播的甜頭, 戴維就像是解放了某種壓抑的天性, 熱衷於在tik上當社交網紅。
如果說從前的戴維先生，外表嚴謹精英，頂多就是因為從事極限運動員經紀人的工作，骨子裏也有點瘋批。
那麽現在的網紅戴維可以說整個人都已經開始秋聆歌化。
如果不是餘曜覺得對方直播的頻率高到了已經有點影響自己的日常訓練，開誠布公地找人談了談。
餘曜甚至懷疑, 戴維馬上就要成為直播界的勞模，一天二十四小時有二十小時都開著直播的那種。
餘曜並不反感自己成為被直播的對象。
但凡事有度，過度的宣傳對訓練和名氣未必都是正面效果。
少年很清醒地認知到自己可能有的巨大商業價值，並對自己的受益之處心知肚明。
但卻並不想買櫝還珠，因為所謂的名氣需求, 反而迷失了自己所要追求的真正目標。
好在戴維也沒有完全被迷了心竅。
一番交談之後，兩人就約定了直播的頻次，一周至多不超過兩次, 最好一周只有一次, 只不過允許直播地點方式由戴維設定，但要保證絕對不許幹擾到訓練。
規則議定後, 戴維就把新的直播公告掛在了自己的首頁上。
很多粉絲都在第一時間看到。
因為直播頻次降低而鬼哭狼嚎的不少，但更多的還是理解和支持。
大部分人都是餘曜的事業粉。
他們由衷地希望這個仿佛被上天格外眷顧的天才少年能夠走得更高更遠，帶粉絲們領略到那些他們從未見識過的、也沒有機會見到的更多更瑰麗的世界風景。
當然不希望傷仲永的事情早早發生。
事實上, 已經有人因為戴維的直播頻率過高而心生微妙。
得虧是鏡頭裏的少年似乎並沒有受到直播幹擾，一直在鏡頭遠處一絲不茍地進行自己的訓練, 罕少與觀眾們互動，才勉強壓下偶然的不喜評論。
如今戴維把直播的頻次降低, 打出的旗號還是為了不幹擾餘曜的訓練，粉絲們自然一片叫好，舉雙手雙腳讚成。
等到了預告的直播時間，更是一窩蜂地期待湧入。
一進直播間，觀眾們就被鏡頭裏的碧海藍天吸引住了。
很美，美到讓人窒息。
萬裏無雲的天空湛藍如寶石，深邃無比。
與天際線相連的海卻是藍綠清澈，晶瑩剔透，如同夏天自帶涼意的琉璃，堆積翻卷時卻又多了種波光粼粼的果凍質感。
明媚日光穿透海水，在細膩沙灘上留下無數美麗的，如同龜甲紋路般的道道光束。
海浪輕輕拍打著海岸時的白色浪花則是教堂裏新娘聖潔裙擺的點點白紗裝飾。
普通的驚濤駭浪只會讓人心生懼怕。
但這樣美的海，只會讓人想要伸開雙手，陶醉擁抱。
【哇，下午好，餘，看上去今天也是天氣很好的一天！】
【真美！想去！】
【完蛋，這海太清澈，我有一種藍星星洗衣液撲面而來的感覺】
觀眾們大飽眼福，讚嘆不已，都以為今天的直播地點大概就在這裏。
但餘曜和羅恩卻是各自抱著沖浪板，頭也不回地朝著遠處的深海區去。
淺水區，美則美矣，卻少了驚險與刺激。
畢竟只有淺水區才會因為沒有泥沙和雜質，充分反射了陽光的照射而格外清澈秀美。
而他們想找的巨浪，只有被那道長達210公裏的海下峽谷放大和集中的納紮雷海灣中才有可能誕生形成。
餘曜抱著沖浪板在沙灘上走，還沒有下海，就已經聽到了遠處熟悉的嚶嚶嚶聲。
少年會意地輕揚嘴角，羅恩也不由得挑了下眉。
“你的老朋友又來了。”
羅恩昨天就見識過了那兩頭和少年格外親密友好的虎鯨，說實在的，當時還真被嚇了一跳。
作為在納紮雷待得時間比母國還要久的巨浪愛好者，羅恩對納紮雷海灣那幾頭居留鯨不說熟悉，多少也打過幾次照面。
頂多就是在對方心情好的時候，得到過幾次垂青眷顧，比如被噴噴水，誤解溺水時被扛起什麽的。
像餘這樣能直接摸虎鯨腦袋和舌頭的，絕對是第一次見。
羅恩嘴上不說，心裏真的有點羨慕。
他自己在納紮雷待了這麽久都沒跟那些居留鯨混熟，餘才第一次來，居然還從外面拐了一對過客鯨回來！
這虎鯨緣也太好了吧！
不對，應該叫動物緣，畢竟他在酋長巖和那一家西點林鸮關系也挺不錯。
羅恩的滿腹心事都在滿心驚嘆裏暫時被擱了後。
他不知道自己眼裏的羨慕神情太明顯。
餘曜臉上的笑意難免又深了幾分，抱著沖浪板下了海，只在劈啪海浪聲裏留下一句。
“大虎和小虎都對人類很友善。”
“是對你比較友善吧！”
羅恩笑著補充道，也抱著自己的沖浪板跟著一起沖下海。
少年和青年一前一後地趴在沖浪板上，同時劃水出發。
在他們身後，戴維上了租來的快艇，不遠不近地跟著。
“接下來，就是見證奇跡的時刻了，”戴維故意賣弄了個關子，引得觀眾們議論紛紛。
【什麽奇跡，餘要展現新的技巧了嗎】
【我猜是他要和羅恩比賽】
【羅恩是好幾屆巨浪賽的冠軍得主，餘之前沖六米高的浪都費勁，這有什麽好比的，還是說他有進步了？】
觀眾們此時還沒有往虎鯨會出現的方向想。
手機收音效果差，他們剛剛壓根就沒有從海浪咕嚕嘩啦的聲響裏分辨出溫柔小意的嚶嚶嚶聲。
再加上前幾次的直播裏，虎鯨也都再沒有出現。
大家理所當然地就認為，虎鯨可能出於某些原因，比如說心虛，或者失去興趣，已經早早離開。
人尚且還有走散的時候。
虎鯨對人的興趣還跨越了物種，想也不能持久。
粉絲們大多把之前的人鯨和諧畫面當做一場美好的夢中邂逅，並沒有太放在心上。
更有甚者，猜測的是會有別的運動員會出鏡。
【難道是卡格爾也來了？】
【不可能吧，他不是前段時間低調訂婚，只邀請了一些至親好友，結果還鬧出了一檔子烏龍笑話嗎】
【什麽笑話？】
【打住打住，八卦都私底下八卦去，能不能別吵吵運動員的私生活啊，卡格爾已經夠低調了，鬧出事情也不是他願意的，別雪上加霜好不好！】
【雖然但是，卡格爾是公共人物，被議論不是很應當嗎】
【但他是運動員，又不是明星，又不靠知名度過日子】
彈幕意料之外地吵吵起來。
戴維見勢不妙，連忙咳咳兩聲，努力吸引直播間觀眾們的註意力。
“噓——”
他很用力地噓了聲，“馬上就要來了！”
說完就把攝像頭對準了少年的背影。
準確來說，是對準了餘曜正前方的位置。
吵架的觀眾們暫時被吸引了註意力。
實在是少年連劃水的姿勢都很好看！
即使整個人趴在板上，也依然擡頭挺胸。
餘曜一直以教科書似的劃水標準要求自己，下巴和板面之前間隔了大約一個足球的高度，便於劃水時觀察海裏情況。
但他完全不知道的是，這樣的擡起幅度，勢必要從核心肌群發力。
從背後看，就是少年從腰身最細的部位開始，肌肉線條明顯緊繃，發力，沿著脊椎骨一路往上，逐漸擡起，上仰出一道流暢優美的人體弧線。
薄透的沖浪服被水打濕，貼在皮膚上，突出了明晰的脊骨輪廓。
輕而易舉就會讓人想到連綿起伏的柔和山巒。
沖浪比賽大多從正面拍攝。
戴維的直播破天荒地給出了背面的角度，不少人都不受控制地投去視線。
【呲溜——】
【呲溜呲溜】
【這麽完美的比例，這是我能看的福利嗎！堪比建模的好身材真不是吹的！】
大家夥很快就把剛剛吵架的內容拋在腦後，目眩神迷地開始欣賞少年劃水時，交替入水的手臂肌肉線條。
視線凝住的時間還不到兩秒。
“嚶！”
“嚶——”
兩道語氣不同，卻同樣清亮歡喜的撒嬌叫聲驟然被手機麥克風收入傳播。
【是虎鯨嗎？！】
觀眾們一下反應過來。
緊接著，就看見少年正前方的碧藍海面上，出現了兩道明顯的波動水痕。
順著水痕向前看去，那兩彎黑色的彎刀魚鰭合著水下龐大的黑白魚影正在向著少年的方向高速前進！
【啊啊啊！真的不會撞上嗎？！】
觀眾們都狠狠地吃了一驚。
畢竟之前虎鯨們一言不合躍起砸浪，害得餘曜不得不翻身進水保命的畫面根深蒂固，大家喜歡嚶嚶怪的同時，也對它們的魯莽大膽很是頭疼。
但畫面裏，趴在沖浪板上的少年卻很是鎮定。
只見他在望見虎鯨來時，就從板上騎坐了起來，空出雙手向兩邊展開做擁抱狀。
於是，水面上就出現了兩個搖頭晃腦，誇張咧嘴的黑白魚頭。
觀眾們：【……】
【噗哈哈哈哈哈哈】
【看上去好傻啊天，傻白甜的感覺被狠狠拿捏！】
【這是在回應小魚的擁抱動作嗎哈哈哈，不過它們為什麽要張大嘴】
【我知道！它們是在學人類的笑！看我哈哈哈哈哈】
看見這一幕的人都被逗得前仰後合。
戴維說讓他們看一個驚喜，這可真是一個太大的驚喜。
消失很久的虎鯨姐妹花不僅回來了，還比從前更加親近人類。
還有什麽比屏幕裏人和虎鯨友好相處的畫面更美好溫馨的嗎？！
餘曜用接下來的實際行動回應了他們——
當然有。
餘曜溫溫柔柔地笑著，和昨天一樣摸了摸兩頭爭相想要被撫摸的虎鯨的吻部之後，就跟羅恩一起在深海區等浪。
現在的浪太小了。
按照浪報所說，大約在十分鐘後，這片海域才會掀起高達七米的浪花。
餘曜和羅恩幹脆都坐在沖浪板上等。
羅恩是無所事事，雙腿擱在水裏就開始隨波逐流，兩眼望天。
餘曜則是有兩鯨繞膝，想閑都閑不下來。
大虎在左，小虎在右，都把自己的肚皮翻了出來，靠在沖浪板邊求摸摸。
餘曜也只有兩只手，只好一頭虎鯨分配一只，不間斷地擼魚。
兩頭虎鯨被擼得舒服又開心，不斷地發出口哨般清亮的長嚶聲。
餘曜甚至有一種自己身上的沖浪板變成無敵加強艦的錯覺，左右兩頭虎鯨就是拱衛沖浪板的動力源，正在發出長長的汽笛聲。
不得不說，這樣的想象逗得少年自己都情不自禁地笑出了聲。
聽到少年笑，兩頭虎鯨都連忙探出了頭。
黑白大腦袋在一晃一晃地好奇湊熱鬧。
惹得觀眾們紛紛會心一笑。
餘曜就這麽擼著魚，不知不覺就等了足足二十分鐘。
還是羅恩焦躁地拍了幾下水才被驚動意識過來。
但令他意外的是，浪報上所說的巨浪並沒有按時到來。
這可有點稀奇了。
餘曜和羅恩對視一眼，神色都有點變了。
隨著海洋研究的進一步深化，浪報的準確性大幅度提升，基本上兩三天內的預報都相當準確，很少出錯。
但這一次，好像的確是浪報出錯了。
餘曜看了看手上的防水表，距離浪報預告的巨浪抵達已經過去了十好幾分鐘。
但眼前的海浪依舊溫和。
難道今天註定無浪可沖？
餘曜不由得生出一點點挫敗的感覺。
倒不是為了自己的直播過程要開天窗的緣故。
他昨天剛琢磨出了自己與羅恩相比較而言的技術缺點，目前最迫切地就是上浪嘗試一下是否能化為己用。
結果就這麽沒有浪了？
餘曜失望之餘，擼魚的動作都慢慢地停了下來，連小虎奇怪地拿吻部拱了拱他的手，都沒有回過來神，只是用手敷衍地摸了摸。
少年的情緒在虎鯨面前沒有絲毫掩飾。
有著十幾歲人類智商的虎鯨姐妹花自然都發現了。
它們用自己聰明無比的魚腦猜出了小人崽大概是想要有浪可以飛起來。
怎麽辦？
沒有浪。
小虎在水下用自己短短的魚鰭撞了撞姐姐，大虎就猶豫地往後游了幾步，和少年的沖浪板拉開距離。
“大虎？”
餘曜這時才反應過來虎鯨的異樣。
可緊跟著，連小虎也和大虎一起游遠了。
“你們是打算去狩獵嗎？”
餘曜順理成章地猜想著。
但兩頭虎鯨顯然並沒有要走遠的意思。
它們只是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用小而亮的眼睛滴溜溜地望著少年。
餘曜甚至有一種對方是在猶豫觀察的錯覺。
猶豫什麽？
餘曜試圖招手呼喚它們回來。
反正自己等不來浪的話，也沒什麽事情做，完全可以陪兩頭虎鯨玩上一會兒。
結果剛剛還親昵地蹭著他的手的虎鯨不僅不過來，反而用猶疑的聲調發出嚶嚶嚶的叫聲。
餘曜：？這是在幹什麽？
直播間的觀眾們也真情實感地疑惑了。
【不是玩得好好的嗎，怎麽突然就跑那麽遠】
【而且也不是要走的意思，好怪】
【怎麽有一種兩頭虎鯨正在醞釀什麽的感覺……等等，它們之前掀翻小魚的時候是不是也游到了離小魚有點遠的距離？！】
最後一位觀眾的猜想很快就變成了現實。
在人魚對望了一會兒之後，還是大虎率先有了行動。
只見“黑白西裝”的胖魚一個躍起，大半個魚身就騰出海平面，隨即，重重砸落！
長達九米的魚身滾圓，當場就砸出湧向少年的巨大浪花。
嘩啦——
餘曜被猝不及防的魚造浪沖出好幾米的距離，得虧是他應對及時，雙手抓住板緣，才能依舊穩穩地立在板上。
但羅恩就沒有這麽好運了。
他原本就在出神，這個浪花打來的當場更是毫無防備，身下的浪板被沖飛，整個人在海面上摔了個狗啃泥。
“餘！”
浮出海面的青年腦袋簡直都要氣死了，又氣又笑的，“快管好你家的兩頭虎鯨！”
餘曜忍笑，只當沒聽見。
小孩子頑皮有錯嗎，錯的當然是明明在變化萬端的大海之上，卻還敢出神發呆的大人。
餘曜很自然地把護犢子的範圍擴展到了海上物種。
另一端，見少年沒有生氣，甚至還露出了個笑，大虎就再接再厲地繼續躍起，小虎也加入其中。
兩頭虎鯨近距離掀起的浪花高達一米半。
還別說，因為是一次躍起砸落的緣故，浪都是一次性的，從產生都潰散都相當短促有力。
餘曜從原本的不解變得若有所思，琥珀色的眸子再看向那兩頭很是賣力，不停地騰空落下的虎鯨時，就多了幾分不敢置信。
大小虎是在替自己造浪？
餘曜幾乎下意識就想否定這個離譜的想法。
但除了這個解釋，他好像也找不到其他更合理的原因了。
虎鯨是喜歡跳起來再落下和人逗樂不錯，但不停地跳落，對於體積龐大的魚身而言並不是很輕松的運動。
很累，也很麻煩。
往往只有在極地狩獵躲在冰面上的海豹時才會使用，還要是聚眾而行。
餘曜的心情一下覆雜起來。
高興有，感動更多，尤其是想到大小虎剛剛的猶豫，心都要化了。
是什麽樣的信任，才能在意識到自己闖禍並且躲走那麽多天後，還能在自己需要浪的時候挺魚而出。
難怪都說虎鯨是對人類最友好的動物之一。
餘曜原本看不上這樣不到兩米高的浪。
但就算是為了不讓大小虎失望，他也要抓浪試試。
少年轉身開始劃水。
“嚶嚶嚶！”
虎鯨高興的叫聲就從身後傳來。
它們跳起的動作也更加有勁兒，跟被打了鯨血一樣。
“咻！”
“啪——”
一下又一下的跳起砸水，四濺的水花，黑白的配色，圓潤流線的魚身，襯得那兩頭虎鯨如同動漫裏的海洋精靈。
餘曜也沒有辜負精靈的偏愛。
在又一次海浪隆起的瞬間，就看準時機，撐板站了起來。
只有一米六七的浪花，鉆管顯然是不舒服的。
餘曜當機立斷，用一個瀟灑利落的浪頂回轉，切開了透明澄澈的藍色浪墻。
“嚶嚶嚶！”
清亮的歡快叫聲頓時更加雀躍，就像是在為少年喝彩歡呼。
直播間裏。
觀眾們親眼目睹了人和虎鯨的完美配合，現在個個都有點懷疑自己的眼睛。
【家人們，我沒看錯吧？小魚是在和虎鯨打配合，虎鯨造浪，他沖浪？】
【餘真的又一次超出了我的想象，他居然能馴服虎鯨為他掀起浪花！】
【馴服未必，我倒是懷疑虎鯨喜歡上他是不是就是因為他的沖浪技巧，眾所周知，虎鯨對人類是都很友好，但友好到這份兒上的，我只見過餘曜一個】
【舉手，家裏有觀鯨愛好者，我剛剛把截圖發過去，他表示從未見過虎鯨這種行為，並且詢問我具體地點在哪裏，他想要連夜趕過去拍攝記錄餘】
【哇哦，我懷疑我看見了奇跡，又一次由餘和他的小夥伴創造的奇跡！】
直播間的彈幕刷得飛快，每一位觀眾都在試圖從自己的視角去理解這樣不同尋常的人與鯨的畫面。
可看來看去，除去在心底自動為這一幕加上了十級柔光濾鏡，都找不到什麽合適的解釋，反而覺得心裏滿滿的，莫名就多了一種名為感動的情緒。
人與自然的和諧相處，從任何時候都會讓人心生觸動。
尤其是主角人類還是個意氣風發的英俊少年，相當符合有眼睛的人類的審美。
【我這輩子最不後悔的就是粉上了餘】
【我也是，感覺看餘桑的比賽和他的直播，都會變得幸福~】
【小魚賽高！關註小魚絕對不虧！】
……
來自世界各地的觀眾們感動之餘，都在用不同的語言表白著畫面裏的主角。
海平面上，餘曜卻已經停下了自己的動作。
表演一次逗逗大小虎也就夠了。
他並不是很想看兩頭虎鯨真的把自己累倒。
少年轉身向兩頭虎鯨的方向劃去。
但在大小虎眼裏，就是小人崽不想繼續在它們制造的浪上轉圈圈。
他甚至都沒有飛起來！
小虎急得嚶嚶直叫，還用身子去撞大虎的。
性情沈穩的大虎噴出一大口水霧，頓了頓，像是拿定了主意般，驀得仰起半邊身子，從聲帶裏發出自己所能發出的最大聲嚶嚶叫。
“嚶——”
小虎也緊跟著大叫，“嚶！”
不間斷的嚶聲高亢有力，穿透雲霄和餘曜羅恩的耳膜的同時，還穿過海面，穿入海水，穿到上千公裏外的海底。
附近一直徘徊沒走的虎鯨都豎起身子聽。
不多時，就抖抖魚鰭，振奮地向著聲源地出發。
其中打頭的就是那頭本地居留鯨。
它這幾天暗搓搓觀察小人崽好久了，但沒有了大虎小虎的領路，又怕小人崽生氣，已經很久都不敢靠近。
可算能貼貼小人崽了！
居留鯨一魚當先的身影在一眾虎鯨裏格外醒目。
一路上，不少魚群望風而逃，唯恐自己跑得慢了，就變成虎鯨的點心零食，亦或者是被拍打的玩具。
但這些四面八方而來的虎鯨目不斜視，居然直接就游過去了。
成功躲開的魔鬼魚滑翔著游遠，滑稽的擠成一團的嘴和眼一動一動地大開咧著。
觀鯨愛好者又一次註意到了虎鯨群不正常的聚集。
直播間的觀眾們也在親眼目睹一道又一道亮出水面的魚鰭時目瞪口呆。
【這是又來？】
不少觀眾都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
上一次掀起巨浪的場景太駭人，他們至今都沒能忘記。
他們現在不懷疑虎鯨的好意。
只是，小魚真的能克服恐懼嗎？
他們這些觀眾隔著屏幕看都心驚膽戰好不好！
羅恩也是第一次見這麽大的陣仗，熬夜發青的臉直接就綠了，下意識地叫前面的少年。
“餘？”
餘曜回頭，琥珀色眸子的意外之色還未完全褪去，但星星點點的璀璨碎光已然浮現眼中。
“羅恩，”少年側著臉，半邊臉龐被陽光鍍上融融金色，宛如神祗，說出的話更是讓人驚心動魄。
“你要和我一起試一試，虎鯨掀起的巨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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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說觀眾們吃驚, 就連餘曜自己都沒想到，在上一次聚眾砸出巨浪把自己打翻並因此逃走後，大小虎姐妹居然真的能夠造出適合訓練的浪。
本來他只是打算直播一下自己和羅恩的訓練的。
這也是計劃之中的事情。
自打嘗到了直播的甜頭, 戴維就像是解放了某種壓抑的天性, 熱衷於在tik上當社交網紅。
如果說從前的戴維先生，外表嚴謹精英，頂多就是因為從事極限運動員經紀人的工作，骨子裏也有點瘋批。
那麽現在的網紅戴維可以說整個人都已經開始秋聆歌化。
如果不是餘曜覺得對方直播的頻率高到了已經有點影響自己的日常訓練，開誠布公地找人談了談。
餘曜甚至懷疑, 戴維馬上就要成為直播界的勞模，一天二十四小時有二十小時都開著直播的那種。
餘曜並不反感自己成為被直播的對象。
但凡事有度，過度的宣傳對訓練和名氣未必都是正面效果。
少年很清醒地認知到自己可能有的巨大商業價值，並對自己的受益之處心知肚明。
但卻並不想買櫝還珠，因為所謂的名氣需求, 反而迷失了自己所要追求的真正目標。
好在戴維也沒有完全被迷了心竅。
一番交談之後，兩人就約定了直播的頻次，一周至多不超過兩次, 最好一周只有一次, 只不過允許直播地點方式由戴維設定，但要保證絕對不許幹擾到訓練。
規則議定後, 戴維就把新的直播公告掛在了自己的首頁上。
很多粉絲都在第一時間看到。
因為直播頻次降低而鬼哭狼嚎的不少，但更多的還是理解和支持。
大部分人都是餘曜的事業粉。
他們由衷地希望這個仿佛被上天格外眷顧的天才少年能夠走得更高更遠，帶粉絲們領略到那些他們從未見識過的、也沒有機會見到的更多更瑰麗的世界風景。
當然不希望傷仲永的事情早早發生。
事實上, 已經有人因為戴維的直播頻率過高而心生微妙。
得虧是鏡頭裏的少年似乎並沒有受到直播幹擾，一直在鏡頭遠處一絲不茍地進行自己的訓練, 罕少與觀眾們互動，才勉強壓下偶然的不喜評論。
如今戴維把直播的頻次降低, 打出的旗號還是為了不幹擾餘曜的訓練，粉絲們自然一片叫好，舉雙手雙腳讚成。
等到了預告的直播時間，更是一窩蜂地期待湧入。
一進直播間，觀眾們就被鏡頭裏的碧海藍天吸引住了。
很美，美到讓人窒息。
萬裏無雲的天空湛藍如寶石，深邃無比。
與天際線相連的海卻是藍綠清澈，晶瑩剔透，如同夏天自帶涼意的琉璃，堆積翻卷時卻又多了種波光粼粼的果凍質感。
明媚日光穿透海水，在細膩沙灘上留下無數美麗的，如同龜甲紋路般的道道光束。
海浪輕輕拍打著海岸時的白色浪花則是教堂裏新娘聖潔裙擺的點點白紗裝飾。
普通的驚濤駭浪只會讓人心生懼怕。
但這樣美的海，只會讓人想要伸開雙手，陶醉擁抱。
【哇，下午好，餘，看上去今天也是天氣很好的一天！】
【真美！想去！】
【完蛋，這海太清澈，我有一種藍星星洗衣液撲面而來的感覺】
觀眾們大飽眼福，讚嘆不已，都以為今天的直播地點大概就在這裏。
但餘曜和羅恩卻是各自抱著沖浪板，頭也不回地朝著遠處的深海區去。
淺水區，美則美矣，卻少了驚險與刺激。
畢竟只有淺水區才會因為沒有泥沙和雜質，充分反射了陽光的照射而格外清澈秀美。
而他們想找的巨浪，只有被那道長達210公裏的海下峽谷放大和集中的納紮雷海灣中才有可能誕生形成。
餘曜抱著沖浪板在沙灘上走，還沒有下海，就已經聽到了遠處熟悉的嚶嚶嚶聲。
少年會意地輕揚嘴角，羅恩也不由得挑了下眉。
“你的老朋友又來了。”
羅恩昨天就見識過了那兩頭和少年格外親密友好的虎鯨，說實在的，當時還真被嚇了一跳。
作為在納紮雷待得時間比母國還要久的巨浪愛好者，羅恩對納紮雷海灣那幾頭居留鯨不說熟悉，多少也打過幾次照面。
頂多就是在對方心情好的時候，得到過幾次垂青眷顧，比如被噴噴水，誤解溺水時被扛起什麽的。
像餘這樣能直接摸虎鯨腦袋和舌頭的，絕對是第一次見。
羅恩嘴上不說，心裏真的有點羨慕。
他自己在納紮雷待了這麽久都沒跟那些居留鯨混熟，餘才第一次來，居然還從外面拐了一對過客鯨回來！
這虎鯨緣也太好了吧！
不對，應該叫動物緣，畢竟他在酋長巖和那一家西點林鸮關系也挺不錯。
羅恩的滿腹心事都在滿心驚嘆裏暫時被擱了後。
他不知道自己眼裏的羨慕神情太明顯。
餘曜臉上的笑意難免又深了幾分，抱著沖浪板下了海，只在劈啪海浪聲裏留下一句。
“大虎和小虎都對人類很友善。”
“是對你比較友善吧！”
羅恩笑著補充道，也抱著自己的沖浪板跟著一起沖下海。
少年和青年一前一後地趴在沖浪板上，同時劃水出發。
在他們身後，戴維上了租來的快艇，不遠不近地跟著。
“接下來，就是見證奇跡的時刻了，”戴維故意賣弄了個關子，引得觀眾們議論紛紛。
【什麽奇跡，餘要展現新的技巧了嗎】
【我猜是他要和羅恩比賽】
【羅恩是好幾屆巨浪賽的冠軍得主，餘之前沖六米高的浪都費勁，這有什麽好比的，還是說他有進步了？】
觀眾們此時還沒有往虎鯨會出現的方向想。
手機收音效果差，他們剛剛壓根就沒有從海浪咕嚕嘩啦的聲響裏分辨出溫柔小意的嚶嚶嚶聲。
再加上前幾次的直播裏，虎鯨也都再沒有出現。
大家理所當然地就認為，虎鯨可能出於某些原因，比如說心虛，或者失去興趣，已經早早離開。
人尚且還有走散的時候。
虎鯨對人的興趣還跨越了物種，想也不能持久。
粉絲們大多把之前的人鯨和諧畫面當做一場美好的夢中邂逅，並沒有太放在心上。
更有甚者，猜測的是會有別的運動員會出鏡。
【難道是卡格爾也來了？】
【不可能吧，他不是前段時間低調訂婚，只邀請了一些至親好友，結果還鬧出了一檔子烏龍笑話嗎】
【什麽笑話？】
【打住打住，八卦都私底下八卦去，能不能別吵吵運動員的私生活啊，卡格爾已經夠低調了，鬧出事情也不是他願意的，別雪上加霜好不好！】
【雖然但是，卡格爾是公共人物，被議論不是很應當嗎】
【但他是運動員，又不是明星，又不靠知名度過日子】
彈幕意料之外地吵吵起來。
戴維見勢不妙，連忙咳咳兩聲，努力吸引直播間觀眾們的註意力。
“噓——”
他很用力地噓了聲，“馬上就要來了！”
說完就把攝像頭對準了少年的背影。
準確來說，是對準了餘曜正前方的位置。
吵架的觀眾們暫時被吸引了註意力。
實在是少年連劃水的姿勢都很好看！
即使整個人趴在板上，也依然擡頭挺胸。
餘曜一直以教科書似的劃水標準要求自己，下巴和板面之前間隔了大約一個足球的高度，便於劃水時觀察海裏情況。
但他完全不知道的是，這樣的擡起幅度，勢必要從核心肌群發力。
從背後看，就是少年從腰身最細的部位開始，肌肉線條明顯緊繃，發力，沿著脊椎骨一路往上，逐漸擡起，上仰出一道流暢優美的人體弧線。
薄透的沖浪服被水打濕，貼在皮膚上，突出了明晰的脊骨輪廓。
輕而易舉就會讓人想到連綿起伏的柔和山巒。
沖浪比賽大多從正面拍攝。
戴維的直播破天荒地給出了背面的角度，不少人都不受控制地投去視線。
【呲溜——】
【呲溜呲溜】
【這麽完美的比例，這是我能看的福利嗎！堪比建模的好身材真不是吹的！】
大家夥很快就把剛剛吵架的內容拋在腦後，目眩神迷地開始欣賞少年劃水時，交替入水的手臂肌肉線條。
視線凝住的時間還不到兩秒。
“嚶！”
“嚶——”
兩道語氣不同，卻同樣清亮歡喜的撒嬌叫聲驟然被手機麥克風收入傳播。
【是虎鯨嗎？！】
觀眾們一下反應過來。
緊接著，就看見少年正前方的碧藍海面上，出現了兩道明顯的波動水痕。
順著水痕向前看去，那兩彎黑色的彎刀魚鰭合著水下龐大的黑白魚影正在向著少年的方向高速前進！
【啊啊啊！真的不會撞上嗎？！】
觀眾們都狠狠地吃了一驚。
畢竟之前虎鯨們一言不合躍起砸浪，害得餘曜不得不翻身進水保命的畫面根深蒂固，大家喜歡嚶嚶怪的同時，也對它們的魯莽大膽很是頭疼。
但畫面裏，趴在沖浪板上的少年卻很是鎮定。
只見他在望見虎鯨來時，就從板上騎坐了起來，空出雙手向兩邊展開做擁抱狀。
於是，水面上就出現了兩個搖頭晃腦，誇張咧嘴的黑白魚頭。
觀眾們：【……】
【噗哈哈哈哈哈哈】
【看上去好傻啊天，傻白甜的感覺被狠狠拿捏！】
【這是在回應小魚的擁抱動作嗎哈哈哈，不過它們為什麽要張大嘴】
【我知道！它們是在學人類的笑！看我哈哈哈哈哈】
看見這一幕的人都被逗得前仰後合。
戴維說讓他們看一個驚喜，這可真是一個太大的驚喜。
消失很久的虎鯨姐妹花不僅回來了，還比從前更加親近人類。
還有什麽比屏幕裏人和虎鯨友好相處的畫面更美好溫馨的嗎？！
餘曜用接下來的實際行動回應了他們——
當然有。
餘曜溫溫柔柔地笑著，和昨天一樣摸了摸兩頭爭相想要被撫摸的虎鯨的吻部之後，就跟羅恩一起在深海區等浪。
現在的浪太小了。
按照浪報所說，大約在十分鐘後，這片海域才會掀起高達七米的浪花。
餘曜和羅恩幹脆都坐在沖浪板上等。
羅恩是無所事事，雙腿擱在水裏就開始隨波逐流，兩眼望天。
餘曜則是有兩鯨繞膝，想閑都閑不下來。
大虎在左，小虎在右，都把自己的肚皮翻了出來，靠在沖浪板邊求摸摸。
餘曜也只有兩只手，只好一頭虎鯨分配一只，不間斷地擼魚。
兩頭虎鯨被擼得舒服又開心，不斷地發出口哨般清亮的長嚶聲。
餘曜甚至有一種自己身上的沖浪板變成無敵加強艦的錯覺，左右兩頭虎鯨就是拱衛沖浪板的動力源，正在發出長長的汽笛聲。
不得不說，這樣的想象逗得少年自己都情不自禁地笑出了聲。
聽到少年笑，兩頭虎鯨都連忙探出了頭。
黑白大腦袋在一晃一晃地好奇湊熱鬧。
惹得觀眾們紛紛會心一笑。
餘曜就這麽擼著魚，不知不覺就等了足足二十分鐘。
還是羅恩焦躁地拍了幾下水才被驚動意識過來。
但令他意外的是，浪報上所說的巨浪並沒有按時到來。
這可有點稀奇了。
餘曜和羅恩對視一眼，神色都有點變了。
隨著海洋研究的進一步深化，浪報的準確性大幅度提升，基本上兩三天內的預報都相當準確，很少出錯。
但這一次，好像的確是浪報出錯了。
餘曜看了看手上的防水表，距離浪報預告的巨浪抵達已經過去了十好幾分鐘。
但眼前的海浪依舊溫和。
難道今天註定無浪可沖？
餘曜不由得生出一點點挫敗的感覺。
倒不是為了自己的直播過程要開天窗的緣故。
他昨天剛琢磨出了自己與羅恩相比較而言的技術缺點，目前最迫切地就是上浪嘗試一下是否能化為己用。
結果就這麽沒有浪了？
餘曜失望之餘，擼魚的動作都慢慢地停了下來，連小虎奇怪地拿吻部拱了拱他的手，都沒有回過來神，只是用手敷衍地摸了摸。
少年的情緒在虎鯨面前沒有絲毫掩飾。
有著十幾歲人類智商的虎鯨姐妹花自然都發現了。
它們用自己聰明無比的魚腦猜出了小人崽大概是想要有浪可以飛起來。
怎麽辦？
沒有浪。
小虎在水下用自己短短的魚鰭撞了撞姐姐，大虎就猶豫地往後游了幾步，和少年的沖浪板拉開距離。
“大虎？”
餘曜這時才反應過來虎鯨的異樣。
可緊跟著，連小虎也和大虎一起游遠了。
“你們是打算去狩獵嗎？”
餘曜順理成章地猜想著。
但兩頭虎鯨顯然並沒有要走遠的意思。
它們只是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用小而亮的眼睛滴溜溜地望著少年。
餘曜甚至有一種對方是在猶豫觀察的錯覺。
猶豫什麽？
餘曜試圖招手呼喚它們回來。
反正自己等不來浪的話，也沒什麽事情做，完全可以陪兩頭虎鯨玩上一會兒。
結果剛剛還親昵地蹭著他的手的虎鯨不僅不過來，反而用猶疑的聲調發出嚶嚶嚶的叫聲。
餘曜：？這是在幹什麽？
直播間的觀眾們也真情實感地疑惑了。
【不是玩得好好的嗎，怎麽突然就跑那麽遠】
【而且也不是要走的意思，好怪】
【怎麽有一種兩頭虎鯨正在醞釀什麽的感覺……等等，它們之前掀翻小魚的時候是不是也游到了離小魚有點遠的距離？！】
最後一位觀眾的猜想很快就變成了現實。
在人魚對望了一會兒之後，還是大虎率先有了行動。
只見“黑白西裝”的胖魚一個躍起，大半個魚身就騰出海平面，隨即，重重砸落！
長達九米的魚身滾圓，當場就砸出湧向少年的巨大浪花。
嘩啦——
餘曜被猝不及防的魚造浪沖出好幾米的距離，得虧是他應對及時，雙手抓住板緣，才能依舊穩穩地立在板上。
但羅恩就沒有這麽好運了。
他原本就在出神，這個浪花打來的當場更是毫無防備，身下的浪板被沖飛，整個人在海面上摔了個狗啃泥。
“餘！”
浮出海面的青年腦袋簡直都要氣死了，又氣又笑的，“快管好你家的兩頭虎鯨！”
餘曜忍笑，只當沒聽見。
小孩子頑皮有錯嗎，錯的當然是明明在變化萬端的大海之上，卻還敢出神發呆的大人。
餘曜很自然地把護犢子的範圍擴展到了海上物種。
另一端，見少年沒有生氣，甚至還露出了個笑，大虎就再接再厲地繼續躍起，小虎也加入其中。
兩頭虎鯨近距離掀起的浪花高達一米半。
還別說，因為是一次躍起砸落的緣故，浪都是一次性的，從產生都潰散都相當短促有力。
餘曜從原本的不解變得若有所思，琥珀色的眸子再看向那兩頭很是賣力，不停地騰空落下的虎鯨時，就多了幾分不敢置信。
大小虎是在替自己造浪？
餘曜幾乎下意識就想否定這個離譜的想法。
但除了這個解釋，他好像也找不到其他更合理的原因了。
虎鯨是喜歡跳起來再落下和人逗樂不錯，但不停地跳落，對於體積龐大的魚身而言並不是很輕松的運動。
很累，也很麻煩。
往往只有在極地狩獵躲在冰面上的海豹時才會使用，還要是聚眾而行。
餘曜的心情一下覆雜起來。
高興有，感動更多，尤其是想到大小虎剛剛的猶豫，心都要化了。
是什麽樣的信任，才能在意識到自己闖禍並且躲走那麽多天後，還能在自己需要浪的時候挺魚而出。
難怪都說虎鯨是對人類最友好的動物之一。
餘曜原本看不上這樣不到兩米高的浪。
但就算是為了不讓大小虎失望，他也要抓浪試試。
少年轉身開始劃水。
“嚶嚶嚶！”
虎鯨高興的叫聲就從身後傳來。
它們跳起的動作也更加有勁兒，跟被打了鯨血一樣。
“咻！”
“啪——”
一下又一下的跳起砸水，四濺的水花，黑白的配色，圓潤流線的魚身，襯得那兩頭虎鯨如同動漫裏的海洋精靈。
餘曜也沒有辜負精靈的偏愛。
在又一次海浪隆起的瞬間，就看準時機，撐板站了起來。
只有一米六七的浪花，鉆管顯然是不舒服的。
餘曜當機立斷，用一個瀟灑利落的浪頂回轉，切開了透明澄澈的藍色浪墻。
“嚶嚶嚶！”
清亮的歡快叫聲頓時更加雀躍，就像是在為少年喝彩歡呼。
直播間裏。
觀眾們親眼目睹了人和虎鯨的完美配合，現在個個都有點懷疑自己的眼睛。
【家人們，我沒看錯吧？小魚是在和虎鯨打配合，虎鯨造浪，他沖浪？】
【餘真的又一次超出了我的想象，他居然能馴服虎鯨為他掀起浪花！】
【馴服未必，我倒是懷疑虎鯨喜歡上他是不是就是因為他的沖浪技巧，眾所周知，虎鯨對人類是都很友好，但友好到這份兒上的，我只見過餘曜一個】
【舉手，家裏有觀鯨愛好者，我剛剛把截圖發過去，他表示從未見過虎鯨這種行為，並且詢問我具體地點在哪裏，他想要連夜趕過去拍攝記錄餘】
【哇哦，我懷疑我看見了奇跡，又一次由餘和他的小夥伴創造的奇跡！】
直播間的彈幕刷得飛快，每一位觀眾都在試圖從自己的視角去理解這樣不同尋常的人與鯨的畫面。
可看來看去，除去在心底自動為這一幕加上了十級柔光濾鏡，都找不到什麽合適的解釋，反而覺得心裏滿滿的，莫名就多了一種名為感動的情緒。
人與自然的和諧相處，從任何時候都會讓人心生觸動。
尤其是主角人類還是個意氣風發的英俊少年，相當符合有眼睛的人類的審美。
【我這輩子最不後悔的就是粉上了餘】
【我也是，感覺看餘桑的比賽和他的直播，都會變得幸福~】
【小魚賽高！關註小魚絕對不虧！】
……
來自世界各地的觀眾們感動之餘，都在用不同的語言表白著畫面裏的主角。
海平面上，餘曜卻已經停下了自己的動作。
表演一次逗逗大小虎也就夠了。
他並不是很想看兩頭虎鯨真的把自己累倒。
少年轉身向兩頭虎鯨的方向劃去。
但在大小虎眼裏，就是小人崽不想繼續在它們制造的浪上轉圈圈。
他甚至都沒有飛起來！
小虎急得嚶嚶直叫，還用身子去撞大虎的。
性情沈穩的大虎噴出一大口水霧，頓了頓，像是拿定了主意般，驀得仰起半邊身子，從聲帶裏發出自己所能發出的最大聲嚶嚶叫。
“嚶——”
小虎也緊跟著大叫，“嚶！”
不間斷的嚶聲高亢有力，穿透雲霄和餘曜羅恩的耳膜的同時，還穿過海面，穿入海水，穿到上千公裏外的海底。
附近一直徘徊沒走的虎鯨都豎起身子聽。
不多時，就抖抖魚鰭，振奮地向著聲源地出發。
其中打頭的就是那頭本地居留鯨。
它這幾天暗搓搓觀察小人崽好久了，但沒有了大虎小虎的領路，又怕小人崽生氣，已經很久都不敢靠近。
可算能貼貼小人崽了！
居留鯨一魚當先的身影在一眾虎鯨裏格外醒目。
一路上，不少魚群望風而逃，唯恐自己跑得慢了，就變成虎鯨的點心零食，亦或者是被拍打的玩具。
但這些四面八方而來的虎鯨目不斜視，居然直接就游過去了。
成功躲開的魔鬼魚滑翔著游遠，滑稽的擠成一團的嘴和眼一動一動地大開咧著。
觀鯨愛好者又一次註意到了虎鯨群不正常的聚集。
直播間的觀眾們也在親眼目睹一道又一道亮出水面的魚鰭時目瞪口呆。
【這是又來？】
不少觀眾都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
上一次掀起巨浪的場景太駭人，他們至今都沒能忘記。
他們現在不懷疑虎鯨的好意。
只是，小魚真的能克服恐懼嗎？
他們這些觀眾隔著屏幕看都心驚膽戰好不好！
羅恩也是第一次見這麽大的陣仗，熬夜發青的臉直接就綠了，下意識地叫前面的少年。
“餘？”
餘曜回頭，琥珀色眸子的意外之色還未完全褪去，但星星點點的璀璨碎光已然浮現眼中。
“羅恩，”少年側著臉，半邊臉龐被陽光鍍上融融金色，宛如神祗，說出的話更是讓人驚心動魄。
“你要和我一起試一試，虎鯨掀起的巨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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