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第 1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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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第 112 章
如果某知名問答APP有人好奇提問, 被虎鯨當做可愛小人崽圍觀是一種什麽樣的體驗，全世界最有權發言的，大概就是餘曜了。
他此時也確實坐在了一位記者的面前。
不是正式的采訪, 純粹是沖浪中場休息的時候偶遇, 然後就被圍追堵截。
餘曜原本很不喜歡這種被記者圍堵的感覺，當場就打電話叫來了戴維，示意自己是否接受采訪要由專職經紀人來處理。
戴維來的時候臉也是黑著的。
華國國內的事他管不著，由趙威明全權負責，但餘曜在國外的一切代言采訪, 都是他一手打理。
Red Bull媒體之家的大名，全世界有幾家媒體不知道，誰還敢來捋他們的虎須？
戴維穿一身黑西裝，大夏天的也不嫌熱，一來就把那個神色慌張的金發小夥給拎到了一邊。
餘曜和秋聆歌坐在棕櫚樹邊的遮陽傘下休息喝水, 連餘光都沒有投過來一絲。
知名運動員的人氣並不比明星差，遇到這種情況也根本不足為奇。
他頂多是有點奇怪，戴維私底下在媒體圈借著Red Bull的背景, 把狠話放得那麽難聽, 怎麽還有記者敢不管不顧地來圍堵自己。
但也只是想想就過。
比起被記者攔住，還是納紮雷遲遲沒有巨浪讓人憂心。
“可能就是季節不到, ”秋聆歌安慰師弟。
“羅恩不也說要等到秋天？反正總比往年冬天才有巨浪的好。”
餘曜也知道這個道理。
只不過一直沒有巨浪，沒法提升，正常的等待也會變得磨人。
他垂眼, 給自己灌了一大口水。
可惜被炙陽燙熱的溫水並不能澆滅心底隱隱約約的燥意。
天氣還是太熱了。
餘曜微微仰頭，琥珀色的眸子在觸及刺眼陽光的剎那, 就微微瞇了起來。
也就是聽到遙遠海上傳來穿透力極強的虎鯨呼喚聲，才閃過一抹笑意。
“秋哥, 我們繼續？”
“雖然沒有大浪，但海上才是最涼快的。”
秋聆歌一眼戳破他的小心思。
"小餘，我跟你講，你再慣著那些虎鯨，一喊就去，它們都要沖過來跟你一起玩了，小心被當海龜甩。"
別以為他沒看見，那個背上有一大塊白色桃心形狀鞍斑的小虎這兩天一直蠢蠢欲動，不時地試探靠近，拉近距離，分明就是在試探自家師弟的底線。
虎鯨不傷人，但不代表這些大家夥們會有小心這種情緒。
對它們來說只是輕輕一甩，但對於哪哪都是弱點的孱弱人類軀殼來說，非吐血不可。
秋聆歌喜歡虎鯨，卻一直保持敬畏。
餘曜心裏也有數。
只不過那些黑白的胖家夥太粘人，又始終遵守著觀看臺禮儀，真的很難不讓人心生喜愛。
不過是隔海遙遙相望，他覺得自己並不是不能滿足它們一點簡單純粹的心願。
少年又一次把沖浪板的固定腳繩卡在了線條明晰的腳踝關節上。
剛要出發，原本怒氣沖沖的戴維就領著那位愁眉苦臉的金發記者走了過來。
“餘，”戴維此時的臉色反而看上去很平和，“可以打擾你一下嗎？”
餘曜看了看後面的金發記者，點了下頭，跟著戴維一起走到了另一棵棕櫚樹下。
戴維若有所思，“餘，這位記者是來自《海界》雜志。”
“海界？”
聽名字就跟海洋有關，並不像是體育領域的班刊。
餘曜根根分明的眉輕微挑起。
戴維看出他的興趣，很認真地講解了海界雜志的創辦始末，以及記者的采訪意圖。
餘曜聽了半天才理清，原來還真不是沖著自己的體育方面來的。
海界是一家公益性質的雜志社。
社裏的記者攝影師都是海洋保護組織的志願者，他們有感於海洋環境的嚴重汙染和海洋生物越來越惡劣的生存環境，自願集資創辦了這本雜志，旨在宣傳海洋保護。
之所以找上他，是因為之前虎鯨看上一名沖浪運動員的話題在網上爆火，這位金發記者就想要借此機會，宣傳一下海洋相關的話題，吸引更多人的關註這些可愛的海洋生物的生存環境。
戴維對此很讚成。
“雖然沒有報酬，但宣傳海洋公益事業，對你的正面形象塑造有利，有助於打造人設。”
作為土生土長的西方人，他對於這些環保組織在輿論方面的作用了解得清清楚楚，說起話來也沒有多少敬畏，完全是從經紀人的利益角度出發。
餘曜的目光卻已經瞥向了那個坐立不安的金發記者。
蓬松的金子一樣的發，臉龐稚嫩，年紀不很大，大學剛畢業不久的樣子，看上去的確跟成熟老道的專業記者大不相同。
只不過眼裏的那股執拗勁兒，完全不比那些老記者少多少。
“嚶！嚶嚶！嗚嗚~”
海上又傳來虎鯨的撒嬌叫聲。
餘曜想到其他世界線上飽經苦難的海洋，再想到宮田優樹師徒倆裝死至今沒給的道歉，就沒再猶豫地點了頭，走回到金發記者面前，主動伸出手。
“你好，我是餘曜。”
這點禮遇，對於一腔熱血的年輕人，還是要給的。
餘曜臉上帶著友好的笑。
金發記者完全沒想到在自己被經紀人敲打之後，事情反而有了轉機，激動到肩胛骨都在抖，連忙彎腰，雙手握住少年的。
“你好！我是海界雜志的記者吉米，很高興認識你，餘！我早就聽說過你的大名！”
金發吉米的臉上綻開一抹面對偶像時特有的激動緊張笑意。
實在是不能不激動。
雖然目的是為了海洋，但作為一名親眼看完世錦賽全程的沖浪愛好者，他早就對眼前年紀輕輕的沖浪世界冠軍推崇備至，心生敬佩。
這會兒見偶像一改之前的冷淡疏遠，還主動對自己伸出了手，幸福得都要暈過去。
興奮之餘，都快把之前準備好的臺詞都忘了個一幹二凈。
好在他們本來就不是正式的訪談。
吉米緊了緊心弦，從包裏掏出了記者專用的錄音記錄筆。
“餘，很高興能有機會采訪到你，在正式開始采訪之前，可以請你說說你和虎鯨結緣的過程嗎？我相信觀眾們一定都非常感興趣。”
吉米是特意甄選出的這個問題作為第一個。
直播視頻已經在網上流傳開。
但觀眾們作為上帝視角，顯然不能了解到餘曜本人當時的所思所想。
所以，餘曜當時在想什麽？
吉米覺得大家一定會對這個問題很感興趣。
餘曜在媒體面前身經百戰，自然對這個問題早有預料。
只不過真要說起來時，嘴角還是忍不住地上揚。
“我和虎鯨的結緣，大概還要從那只倒黴的海龜說起……”
少年笑容清淺，娓娓道來的溫和嗓音，合著鹹鹹的海風，撲面而來時讓人心情不知不覺就變得愉快。
吉米因為緊張而通紅的臉頰慢慢恢覆了常色。
他緊接著又提出了好幾個問題，都被餘曜輕松化解。
少年的語氣不急不忙。
但哪怕吉米資歷並不深，都能感受到他在字裏行間就對於這些海洋深處的意外來客很是喜愛。
說到海龜和魔鬼魚時無奈的笑，說到虎鯨搖魚又投餵時寵溺的笑，說到那只金燦燦的貝殼被擺放在房間裏時柔軟幹凈的眼神……
這些都不是假裝就能假裝出來的。
同樣喜愛海洋的吉米對於少年的好感度蹭蹭蹭直往上躥。
他是真沒想到，以餘曜現在的名氣地位，居然還會免費接受自己這麽個小報刊記者的采訪，也是真沒想到少年的態度會如此平易近人。
圈粉了圈粉了！
他今天晚上回去就連夜補完餘之前的所有視頻！
采訪暫時告一段落的時候，吉米忍了又忍，到底還是忍不住開口。
“難怪有那麽多人喜歡你！餘！”
年輕人清澈見底的神情裏滿是對偶像的純粹熱愛。
餘曜見慣了粉絲花式告白，聞言也只是笑笑，很認真地說了句謝謝。
見吉米猶豫地舉著手機，想要合影，就主動走到了他身邊，配合地露出了個溫和笑臉。
吉米連忙按動快門，一口氣拍了好幾張才心滿意足。
不過他更想要的是少年和虎鯨互動的照片。
只不過這樣未免太強人所難，他也不好意思直接開口，幹脆換了個說法。
“餘，你會介意我一會在你沖浪訓練的時候拍攝一些照片嗎？”
餘曜對此當然無所謂，很爽快地答應了下來。
時針已經指向下午五點。
夕陽不等人。
餘曜在采訪結束後就迫不及待地抱起沖浪板，沖進了海裏。
“嘩——嘩——”
大海的波濤洶湧卻不猛烈，但聊勝於無。
少年很快就抓住了一道離岸浪，踩著沖浪板站了起來。
沒有特別的花哨技巧，完全就是借著浪勢加速，只靠一張沖浪板就在海藍的水面上如履平地，一往無前。
“如果餘真的換上了華國的漢服，大約就會衣袂飄搖，恍然若神人。”
戴維想到了前些日子在網上看到的網友們的話，深以為然。
吉米聽不太懂，但見餘曜已經出發，就也抱著自己的防水相機和沖浪板追了過去。
偌大的海面上，因為太陽將要落山，沖浪游泳的游客都變得稀少。
餘曜本來就是奔著深海區去，想要跟那群嚶嚀著呼喚了自己好半天的虎鯨們打個照面，自然不會減速。
於是，就出現了少年一枝獨秀地在前面淩波而行，秋聆歌和吉米在後面苦哈哈地奮起直追的滑稽名場面。
秋聆歌本來也無所謂一定要跟師弟黏在一起訓練，見餘曜目標直奔深海，就幹脆停了下來，自己找地方訓練。
吉米卻很著急。
眼見沖浪板追不上，他幹脆跳進海裏拖著板子游過去。
他游得手腳都要抽筋，才終於在浮沈間看見了少年停下來的身影。
餘光再一掃，就看見了那幾尾向著少年猶豫靠近的黑色背鰭。
是虎鯨！
吉米一下屏住呼吸，後游幾米，生怕驚動了這些大膽追星的海洋霸主。
他可不是被虎鯨看上的天選之人。
不過，餘這樣靠近它們，真的沒問題嗎？
吉米有點擔心，雙臂趴在板子上遠遠的看著，很是糾結自己要不要提醒。
但見那幾頭虎鯨停在了離少年不遠不近的地方，不停地轉圈圈，搖頭擺尾，卻沒有再靠近，才稍微安下心，從脖子上拿起自己的防水相機準備好拍照姿勢。
金燦燦的落日海面上，餘曜其實也有過短暫的擔心。
不能交流的龐大物種，還有很強大的獵手實力，即使外形再可愛，大約總是讓人難以放松戒備。
還是7878跳出來，友情提示。
【系統商店裏的鯨魚翻譯器只需要5積分哦~】
這才打消了餘曜的後顧之憂。
只是幾份心臟藥劑的錢，他還是拿得出的。
兌換成功後，少年很是好奇地點擊使用，想要知道這幾頭沖著自己游過來的虎鯨到底在說什麽。
加載翻譯器需要幾秒鐘的時間。
少年貌似淡定，實則屏氣凝神，無比期待起翻譯器的響起。
果然，滋——滋——幾聲後。
虎鯨原本的嚶嚶嚶聲音就變成了與之配套語調的人聲。
只不過不聽不知道，一聽，餘曜還真被嚇了一跳。
熱鬧，太熱鬧了！
三頭虎鯨楞是吵出了菜市場的架勢！
三頭中唯一陌生的虎鯨：“嚶嚶嚶……喜歡他！”
這道聲音聽起來很稚嫩，年紀絕對不超過八歲。
領頭小虎：“他發光！我發現，是我的，最喜歡他！”
這個語氣聽起來就很驕傲，如同展示自己最心愛的寶藏玩具。
沈穩大虎：“我也要，妹妹，求求求求。”
這個比第二道聲音成熟了五六歲，但撐死在讀初中。
陌生虎鯨：“在這裏，這裏是我家，是我的！”
第一道聲音再次發聲，腔調與前兩者有微妙的不同。
餘曜下意識按照觀鯨愛好者教的方法看去，果然發現了第一道聲音發出的虎鯨背上的白色斑塊比另外兩只白，很明顯是納紮雷本地的居留型虎鯨。
居留型虎鯨，簡稱居留鯨，就是本地虎鯨土著。
難怪那麽大膽地要跟過客鯨搶玩具，說不定這頭虎鯨的親戚都在附近，打群架也不怕輸的。
不對，自己什麽時候承認自己是玩具了……
餘曜把濕漉漉的頭發往後捋了下，想了想，故意沖著那幾只虎鯨揮了揮手。
小虎：“嗚嗚噫噫，他好小！手手小！”
陌生虎鯨：“人類可愛可愛可愛可愛可愛！”
大虎：“想養，不吃海龜，難養，明天捉鮭魚，送帽子……”
想到觀鯨愛好者所說的，虎鯨有過把死鮭魚頂在頭上當帽子的風尚，餘曜立刻收回了揮舞的手。
反正他是絕對不可能把鮭魚頂在頭上的！
少年一臉的黑線，已經想好了明天一定要保護好自己的腦袋。
他只顧著聽虎鯨的聲音，連沖浪訓練都沒有顧上，只是坐在板上。
原本看熱鬧的虎鯨就躁動起來。
小虎：“怎麽不站？”
小虎：“快飛飛！”
大虎：“我知道，沒浪沒浪，人沒有浪！”
自以為本地土著的陌生虎鯨突然翻過身開始仰泳，用自己短圓的吻碰了碰同伴，語調很是急促，“要幫忙要幫忙！”
幫忙？
餘曜懵了一下。
大虎小虎卻一下活躍起來，語氣振奮又激動。
小虎：“沒浪沒浪！”
大虎：“人要浪要浪！”
大虎&小虎&陌生虎鯨：“浪！浪！浪！”
幾只虎鯨高呼著意味不明的單音節詞，彼此追逐著，一下游遠。
什麽情況？
餘曜關掉了並不能像虎鯨一樣聽到很遠距離聲音的翻譯器，不解地望著游遠的虎鯨背影。
可能是該回家了吧。
他沒有往其他地方想，眼見西落的太陽已經變得金黃，就打算先活動活動筋骨，然後也返航。
離少年不遠處，吉米已經拍了好幾張人鯨隔空對望的精彩畫面，主打的就是心滿意足。
見餘曜開始了自己的訓練，虎鯨也已經離開，就打算往岸邊游。
可還沒游出幾米，就聽見了岸上傳來的陣陣驚呼聲，還有背後洶湧異常的海水流動聲。
怎麽了？
吉米下意識回頭，然後木楞楞地怔在了原地。
虎鯨群！
被聲音吸引視線的所有人，此時腦海裏都只剩下了這三個字。
的確是虎鯨群。
放眼望去，海面上直立的、鐮刀的魚鰭，至少有二十多只。
這對於族群小，成員少的虎鯨來說絕對是罕見的大規模聚集！
附近停留的觀鯨愛好者都轟動了。
實時監測海洋情況的當地政府工作人員也都緊急進入觀測狀態。
“這是怎麽回事？”
所有人都摸不著頭腦。
戚本樹心急如焚，抱著沖浪板就沖下了海，秋聆歌也緊趕慢趕地往自家師弟邊上游，一邊游，還一邊高喊。
“小餘！回來！”
“這麽大規模的虎鯨聚集，他們難道要捕殺大型獵物？座頭鯨都沒這種待遇吧！”
看著監控屏幕上簇擁在一起的密集紅點的工作人員議論紛紛，很是茫然。
他們在這裏工作那麽多年，對本地居留鯨到底有幾頭一清二楚，多出來的這麽多虎鯨都是打哪來的？
當然是打其他海域來的。
餘曜這下是真的相信了觀鯨愛好者的話，虎鯨真的會呼朋喚友來圍觀，而且呼喚範圍長達上千公裏。
少年這一次沒有再打開翻譯器。
這麽多虎鯨，本來就夠話癆的，各種嚶嚶嚶嗚嗚嗚噫噫噫夾雜在一起就夠讓人鼓膜疼的了，再開翻譯器，他怕是要連頭一起疼。
但餘曜也沒有要躲開的意思。
怎麽躲，躲什麽躲，虎鯨可是會故意擱淺在沙灘上，還能自己回去的速度型選手，自己難道還能游得過虎鯨？
餘曜選擇直接躺平。
反正，最壞的結果也就是被送上一頂鮭魚帽子。
餘曜已經做好了回去就洗頭的準備。
他坐在板上，靜靜地隨著層層海浪起伏，興致勃勃地看著越來越近，逐漸包圍住自己的虎鯨群體。
完全不知道自己一人端坐海面，被一群黑白西裝的海上街溜子包圍的畫面，看上去就有點喜感，像是被□□尋仇一樣。
不少游客都舉起了手機拍攝。
戚本樹和秋聆歌被排除在虎鯨圈外，這下是想上前都來不及，只能幹著急。
戚本樹揚聲交待，“小餘，別怕！虎鯨不傷人！”
餘曜揮了揮手示意自己知道。
然後就低下頭，一本正經地和離自己最近的那頭虎鯨對視。
虎鯨的眼睛很小，但眼睛的尾部拖著一塊白白的眼斑，看上去就像是白色眼影，完美地掩蓋住虎鯨滴溜溜的小眼神。
餘曜只感覺自己才對視了一眼，那頭虎鯨就一下沈進海裏，搖頭擺尾地加速游走。
【嘖，害羞了！】
7878興致勃勃地探出小腦袋瓜看。
餘曜：……真的假的。
他又掉頭去看旁邊已經能夠一眼認出來的小虎。
結果對方也一下沈進了水底。
只不過在沈進去片刻後，又猶猶豫豫地從水下揮舞著小短魚鰭游過來，慢吞吞地把圓潤肥短的吻部慢慢露出一點，試探性地搭在少年的沖浪板旁邊。
餘曜下意識地摸了一把，嗯，看上去很光滑，但手感有些粗糙。
結果下一秒，就被小虎冷不丁噴出的細密水霧呲了一臉。
最氣人的是，這頭主動上前的黑白胖魚還邊噴邊嚶嚶嚶個不停，嗓音高亢又清亮，仿佛自己才是吃虧的那個。
餘曜：？！
他好氣又好笑地掬水抹了一把臉，看著小虎逃也似的飛快游開，琥珀色眸子裏閃過的是濃濃的笑意。
正笑著，擱在沖浪板邊的手就被等待良久的大虎用吻部溫柔地碰了碰。
餘曜這一次吸取教訓，沒上手摸，只是撩水潑了兩下。
大虎先是一怔，然後就高高地側過身，飛快地扇動和龐大身軀極不相襯的短小魚鰭，用力潑了餘曜一身。
餘曜：……
不愧是虎鯨姐妹花。
一個噴他一臉，一個潑他一身。
不過跟嚶嚶怪有什麽好計較的，餘曜笑著看著那條翻出白肚皮，明顯洋洋得意的擺尾虎鯨，眼神柔和。
似是察覺出了人類的善意。
這群虎鯨此起彼伏的嚶嚶撒嬌著，挨個排隊過來，都要和少年貼貼。
動作之整齊，紀律之嚴明，簡直讓人懷疑是陸地上井然有序的粉絲見面會。
戚本樹用沾滿海水的手揉了揉眼，澀得直掉眼淚，“我沒看錯吧？”
秋聆歌一臉呆滯地掐了下教練露出水面的肩，“小餘真是絕了！”
吉米也想這麽說。
他抓緊時間，瘋狂按動快門，極力想要把少年坐在海上，被虎鯨群包圍，挨個和虎鯨友好會晤的美好畫面拍攝下來。
“太神奇了！”
他單知道餘曜很受人類的喜愛，但真的沒想到這些海洋裏的生靈也會這麽喜歡他！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連虎鯨都要為之癡迷的人格魅力？”
吉米原以為這些照片就已經是巔峰了。
可沒想到，他們的心才放下沒多久，虎鯨們就在嚶嚶嚶的交談聲裏，集體退到了離少年不遠的地方。
它們如同被指揮般，各自找準好自己的位置。
隨即，就在嘩啦啦的破水聲裏，齊刷刷一躍而出！
這是無比壯觀且震撼的場景。
許許多多的人無意識地張大了嘴，吃驚地看著一道道沈重圓潤的黑白胖魚淩空飛起，而後重重落下，沈重無比地拍打在水面上。
“啪！”
“啪！”
“啪——”
破空砸水聲四面八方，同時響起。
夕陽下呈金褐色，仿佛琥珀酒液的海水被砸出無數漩渦，頓時如龍卷風般吸引海水翻卷倒灌。
“小餘！”
秋聆歌目眥欲裂地高喊。
卻無論如何都阻止不了那道瞬間凝聚而成的巨大浪墻鋪天蓋地，氣勢洶洶地砸向毫無防備的纖細少年！
這麽高的浪砸下來，非死即傷！
戚本樹當時就是眼前一黑，差點暈死在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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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某知名問答APP有人好奇提問, 被虎鯨當做可愛小人崽圍觀是一種什麽樣的體驗，全世界最有權發言的，大概就是餘曜了。
他此時也確實坐在了一位記者的面前。
不是正式的采訪, 純粹是沖浪中場休息的時候偶遇, 然後就被圍追堵截。
餘曜原本很不喜歡這種被記者圍堵的感覺，當場就打電話叫來了戴維，示意自己是否接受采訪要由專職經紀人來處理。
戴維來的時候臉也是黑著的。
華國國內的事他管不著，由趙威明全權負責，但餘曜在國外的一切代言采訪, 都是他一手打理。
Red Bull媒體之家的大名，全世界有幾家媒體不知道，誰還敢來捋他們的虎須？
戴維穿一身黑西裝，大夏天的也不嫌熱，一來就把那個神色慌張的金發小夥給拎到了一邊。
餘曜和秋聆歌坐在棕櫚樹邊的遮陽傘下休息喝水, 連餘光都沒有投過來一絲。
知名運動員的人氣並不比明星差，遇到這種情況也根本不足為奇。
他頂多是有點奇怪，戴維私底下在媒體圈借著Red Bull的背景, 把狠話放得那麽難聽, 怎麽還有記者敢不管不顧地來圍堵自己。
但也只是想想就過。
比起被記者攔住，還是納紮雷遲遲沒有巨浪讓人憂心。
“可能就是季節不到, ”秋聆歌安慰師弟。
“羅恩不也說要等到秋天？反正總比往年冬天才有巨浪的好。”
餘曜也知道這個道理。
只不過一直沒有巨浪，沒法提升，正常的等待也會變得磨人。
他垂眼, 給自己灌了一大口水。
可惜被炙陽燙熱的溫水並不能澆滅心底隱隱約約的燥意。
天氣還是太熱了。
餘曜微微仰頭，琥珀色的眸子在觸及刺眼陽光的剎那, 就微微瞇了起來。
也就是聽到遙遠海上傳來穿透力極強的虎鯨呼喚聲，才閃過一抹笑意。
“秋哥, 我們繼續？”
“雖然沒有大浪，但海上才是最涼快的。”
秋聆歌一眼戳破他的小心思。
"小餘，我跟你講，你再慣著那些虎鯨，一喊就去，它們都要沖過來跟你一起玩了，小心被當海龜甩。"
別以為他沒看見，那個背上有一大塊白色桃心形狀鞍斑的小虎這兩天一直蠢蠢欲動，不時地試探靠近，拉近距離，分明就是在試探自家師弟的底線。
虎鯨不傷人，但不代表這些大家夥們會有小心這種情緒。
對它們來說只是輕輕一甩，但對於哪哪都是弱點的孱弱人類軀殼來說，非吐血不可。
秋聆歌喜歡虎鯨，卻一直保持敬畏。
餘曜心裏也有數。
只不過那些黑白的胖家夥太粘人，又始終遵守著觀看臺禮儀，真的很難不讓人心生喜愛。
不過是隔海遙遙相望，他覺得自己並不是不能滿足它們一點簡單純粹的心願。
少年又一次把沖浪板的固定腳繩卡在了線條明晰的腳踝關節上。
剛要出發，原本怒氣沖沖的戴維就領著那位愁眉苦臉的金發記者走了過來。
“餘，”戴維此時的臉色反而看上去很平和，“可以打擾你一下嗎？”
餘曜看了看後面的金發記者，點了下頭，跟著戴維一起走到了另一棵棕櫚樹下。
戴維若有所思，“餘，這位記者是來自《海界》雜志。”
“海界？”
聽名字就跟海洋有關，並不像是體育領域的班刊。
餘曜根根分明的眉輕微挑起。
戴維看出他的興趣，很認真地講解了海界雜志的創辦始末，以及記者的采訪意圖。
餘曜聽了半天才理清，原來還真不是沖著自己的體育方面來的。
海界是一家公益性質的雜志社。
社裏的記者攝影師都是海洋保護組織的志願者，他們有感於海洋環境的嚴重汙染和海洋生物越來越惡劣的生存環境，自願集資創辦了這本雜志，旨在宣傳海洋保護。
之所以找上他，是因為之前虎鯨看上一名沖浪運動員的話題在網上爆火，這位金發記者就想要借此機會，宣傳一下海洋相關的話題，吸引更多人的關註這些可愛的海洋生物的生存環境。
戴維對此很讚成。
“雖然沒有報酬，但宣傳海洋公益事業，對你的正面形象塑造有利，有助於打造人設。”
作為土生土長的西方人，他對於這些環保組織在輿論方面的作用了解得清清楚楚，說起話來也沒有多少敬畏，完全是從經紀人的利益角度出發。
餘曜的目光卻已經瞥向了那個坐立不安的金發記者。
蓬松的金子一樣的發，臉龐稚嫩，年紀不很大，大學剛畢業不久的樣子，看上去的確跟成熟老道的專業記者大不相同。
只不過眼裏的那股執拗勁兒，完全不比那些老記者少多少。
“嚶！嚶嚶！嗚嗚~”
海上又傳來虎鯨的撒嬌叫聲。
餘曜想到其他世界線上飽經苦難的海洋，再想到宮田優樹師徒倆裝死至今沒給的道歉，就沒再猶豫地點了頭，走回到金發記者面前，主動伸出手。
“你好，我是餘曜。”
這點禮遇，對於一腔熱血的年輕人，還是要給的。
餘曜臉上帶著友好的笑。
金發記者完全沒想到在自己被經紀人敲打之後，事情反而有了轉機，激動到肩胛骨都在抖，連忙彎腰，雙手握住少年的。
“你好！我是海界雜志的記者吉米，很高興認識你，餘！我早就聽說過你的大名！”
金發吉米的臉上綻開一抹面對偶像時特有的激動緊張笑意。
實在是不能不激動。
雖然目的是為了海洋，但作為一名親眼看完世錦賽全程的沖浪愛好者，他早就對眼前年紀輕輕的沖浪世界冠軍推崇備至，心生敬佩。
這會兒見偶像一改之前的冷淡疏遠，還主動對自己伸出了手，幸福得都要暈過去。
興奮之餘，都快把之前準備好的臺詞都忘了個一幹二凈。
好在他們本來就不是正式的訪談。
吉米緊了緊心弦，從包裏掏出了記者專用的錄音記錄筆。
“餘，很高興能有機會采訪到你，在正式開始采訪之前，可以請你說說你和虎鯨結緣的過程嗎？我相信觀眾們一定都非常感興趣。”
吉米是特意甄選出的這個問題作為第一個。
直播視頻已經在網上流傳開。
但觀眾們作為上帝視角，顯然不能了解到餘曜本人當時的所思所想。
所以，餘曜當時在想什麽？
吉米覺得大家一定會對這個問題很感興趣。
餘曜在媒體面前身經百戰，自然對這個問題早有預料。
只不過真要說起來時，嘴角還是忍不住地上揚。
“我和虎鯨的結緣，大概還要從那只倒黴的海龜說起……”
少年笑容清淺，娓娓道來的溫和嗓音，合著鹹鹹的海風，撲面而來時讓人心情不知不覺就變得愉快。
吉米因為緊張而通紅的臉頰慢慢恢覆了常色。
他緊接著又提出了好幾個問題，都被餘曜輕松化解。
少年的語氣不急不忙。
但哪怕吉米資歷並不深，都能感受到他在字裏行間就對於這些海洋深處的意外來客很是喜愛。
說到海龜和魔鬼魚時無奈的笑，說到虎鯨搖魚又投餵時寵溺的笑，說到那只金燦燦的貝殼被擺放在房間裏時柔軟幹凈的眼神……
這些都不是假裝就能假裝出來的。
同樣喜愛海洋的吉米對於少年的好感度蹭蹭蹭直往上躥。
他是真沒想到，以餘曜現在的名氣地位，居然還會免費接受自己這麽個小報刊記者的采訪，也是真沒想到少年的態度會如此平易近人。
圈粉了圈粉了！
他今天晚上回去就連夜補完餘之前的所有視頻！
采訪暫時告一段落的時候，吉米忍了又忍，到底還是忍不住開口。
“難怪有那麽多人喜歡你！餘！”
年輕人清澈見底的神情裏滿是對偶像的純粹熱愛。
餘曜見慣了粉絲花式告白，聞言也只是笑笑，很認真地說了句謝謝。
見吉米猶豫地舉著手機，想要合影，就主動走到了他身邊，配合地露出了個溫和笑臉。
吉米連忙按動快門，一口氣拍了好幾張才心滿意足。
不過他更想要的是少年和虎鯨互動的照片。
只不過這樣未免太強人所難，他也不好意思直接開口，幹脆換了個說法。
“餘，你會介意我一會在你沖浪訓練的時候拍攝一些照片嗎？”
餘曜對此當然無所謂，很爽快地答應了下來。
時針已經指向下午五點。
夕陽不等人。
餘曜在采訪結束後就迫不及待地抱起沖浪板，沖進了海裏。
“嘩——嘩——”
大海的波濤洶湧卻不猛烈，但聊勝於無。
少年很快就抓住了一道離岸浪，踩著沖浪板站了起來。
沒有特別的花哨技巧，完全就是借著浪勢加速，只靠一張沖浪板就在海藍的水面上如履平地，一往無前。
“如果餘真的換上了華國的漢服，大約就會衣袂飄搖，恍然若神人。”
戴維想到了前些日子在網上看到的網友們的話，深以為然。
吉米聽不太懂，但見餘曜已經出發，就也抱著自己的防水相機和沖浪板追了過去。
偌大的海面上，因為太陽將要落山，沖浪游泳的游客都變得稀少。
餘曜本來就是奔著深海區去，想要跟那群嚶嚀著呼喚了自己好半天的虎鯨們打個照面，自然不會減速。
於是，就出現了少年一枝獨秀地在前面淩波而行，秋聆歌和吉米在後面苦哈哈地奮起直追的滑稽名場面。
秋聆歌本來也無所謂一定要跟師弟黏在一起訓練，見餘曜目標直奔深海，就幹脆停了下來，自己找地方訓練。
吉米卻很著急。
眼見沖浪板追不上，他幹脆跳進海裏拖著板子游過去。
他游得手腳都要抽筋，才終於在浮沈間看見了少年停下來的身影。
餘光再一掃，就看見了那幾尾向著少年猶豫靠近的黑色背鰭。
是虎鯨！
吉米一下屏住呼吸，後游幾米，生怕驚動了這些大膽追星的海洋霸主。
他可不是被虎鯨看上的天選之人。
不過，餘這樣靠近它們，真的沒問題嗎？
吉米有點擔心，雙臂趴在板子上遠遠的看著，很是糾結自己要不要提醒。
但見那幾頭虎鯨停在了離少年不遠不近的地方，不停地轉圈圈，搖頭擺尾，卻沒有再靠近，才稍微安下心，從脖子上拿起自己的防水相機準備好拍照姿勢。
金燦燦的落日海面上，餘曜其實也有過短暫的擔心。
不能交流的龐大物種，還有很強大的獵手實力，即使外形再可愛，大約總是讓人難以放松戒備。
還是7878跳出來，友情提示。
【系統商店裏的鯨魚翻譯器只需要5積分哦~】
這才打消了餘曜的後顧之憂。
只是幾份心臟藥劑的錢，他還是拿得出的。
兌換成功後，少年很是好奇地點擊使用，想要知道這幾頭沖著自己游過來的虎鯨到底在說什麽。
加載翻譯器需要幾秒鐘的時間。
少年貌似淡定，實則屏氣凝神，無比期待起翻譯器的響起。
果然，滋——滋——幾聲後。
虎鯨原本的嚶嚶嚶聲音就變成了與之配套語調的人聲。
只不過不聽不知道，一聽，餘曜還真被嚇了一跳。
熱鬧，太熱鬧了！
三頭虎鯨楞是吵出了菜市場的架勢！
三頭中唯一陌生的虎鯨：“嚶嚶嚶……喜歡他！”
這道聲音聽起來很稚嫩，年紀絕對不超過八歲。
領頭小虎：“他發光！我發現，是我的，最喜歡他！”
這個語氣聽起來就很驕傲，如同展示自己最心愛的寶藏玩具。
沈穩大虎：“我也要，妹妹，求求求求。”
這個比第二道聲音成熟了五六歲，但撐死在讀初中。
陌生虎鯨：“在這裏，這裏是我家，是我的！”
第一道聲音再次發聲，腔調與前兩者有微妙的不同。
餘曜下意識按照觀鯨愛好者教的方法看去，果然發現了第一道聲音發出的虎鯨背上的白色斑塊比另外兩只白，很明顯是納紮雷本地的居留型虎鯨。
居留型虎鯨，簡稱居留鯨，就是本地虎鯨土著。
難怪那麽大膽地要跟過客鯨搶玩具，說不定這頭虎鯨的親戚都在附近，打群架也不怕輸的。
不對，自己什麽時候承認自己是玩具了……
餘曜把濕漉漉的頭發往後捋了下，想了想，故意沖著那幾只虎鯨揮了揮手。
小虎：“嗚嗚噫噫，他好小！手手小！”
陌生虎鯨：“人類可愛可愛可愛可愛可愛！”
大虎：“想養，不吃海龜，難養，明天捉鮭魚，送帽子……”
想到觀鯨愛好者所說的，虎鯨有過把死鮭魚頂在頭上當帽子的風尚，餘曜立刻收回了揮舞的手。
反正他是絕對不可能把鮭魚頂在頭上的！
少年一臉的黑線，已經想好了明天一定要保護好自己的腦袋。
他只顧著聽虎鯨的聲音，連沖浪訓練都沒有顧上，只是坐在板上。
原本看熱鬧的虎鯨就躁動起來。
小虎：“怎麽不站？”
小虎：“快飛飛！”
大虎：“我知道，沒浪沒浪，人沒有浪！”
自以為本地土著的陌生虎鯨突然翻過身開始仰泳，用自己短圓的吻碰了碰同伴，語調很是急促，“要幫忙要幫忙！”
幫忙？
餘曜懵了一下。
大虎小虎卻一下活躍起來，語氣振奮又激動。
小虎：“沒浪沒浪！”
大虎：“人要浪要浪！”
大虎&小虎&陌生虎鯨：“浪！浪！浪！”
幾只虎鯨高呼著意味不明的單音節詞，彼此追逐著，一下游遠。
什麽情況？
餘曜關掉了並不能像虎鯨一樣聽到很遠距離聲音的翻譯器，不解地望著游遠的虎鯨背影。
可能是該回家了吧。
他沒有往其他地方想，眼見西落的太陽已經變得金黃，就打算先活動活動筋骨，然後也返航。
離少年不遠處，吉米已經拍了好幾張人鯨隔空對望的精彩畫面，主打的就是心滿意足。
見餘曜開始了自己的訓練，虎鯨也已經離開，就打算往岸邊游。
可還沒游出幾米，就聽見了岸上傳來的陣陣驚呼聲，還有背後洶湧異常的海水流動聲。
怎麽了？
吉米下意識回頭，然後木楞楞地怔在了原地。
虎鯨群！
被聲音吸引視線的所有人，此時腦海裏都只剩下了這三個字。
的確是虎鯨群。
放眼望去，海面上直立的、鐮刀的魚鰭，至少有二十多只。
這對於族群小，成員少的虎鯨來說絕對是罕見的大規模聚集！
附近停留的觀鯨愛好者都轟動了。
實時監測海洋情況的當地政府工作人員也都緊急進入觀測狀態。
“這是怎麽回事？”
所有人都摸不著頭腦。
戚本樹心急如焚，抱著沖浪板就沖下了海，秋聆歌也緊趕慢趕地往自家師弟邊上游，一邊游，還一邊高喊。
“小餘！回來！”
“這麽大規模的虎鯨聚集，他們難道要捕殺大型獵物？座頭鯨都沒這種待遇吧！”
看著監控屏幕上簇擁在一起的密集紅點的工作人員議論紛紛，很是茫然。
他們在這裏工作那麽多年，對本地居留鯨到底有幾頭一清二楚，多出來的這麽多虎鯨都是打哪來的？
當然是打其他海域來的。
餘曜這下是真的相信了觀鯨愛好者的話，虎鯨真的會呼朋喚友來圍觀，而且呼喚範圍長達上千公裏。
少年這一次沒有再打開翻譯器。
這麽多虎鯨，本來就夠話癆的，各種嚶嚶嚶嗚嗚嗚噫噫噫夾雜在一起就夠讓人鼓膜疼的了，再開翻譯器，他怕是要連頭一起疼。
但餘曜也沒有要躲開的意思。
怎麽躲，躲什麽躲，虎鯨可是會故意擱淺在沙灘上，還能自己回去的速度型選手，自己難道還能游得過虎鯨？
餘曜選擇直接躺平。
反正，最壞的結果也就是被送上一頂鮭魚帽子。
餘曜已經做好了回去就洗頭的準備。
他坐在板上，靜靜地隨著層層海浪起伏，興致勃勃地看著越來越近，逐漸包圍住自己的虎鯨群體。
完全不知道自己一人端坐海面，被一群黑白西裝的海上街溜子包圍的畫面，看上去就有點喜感，像是被□□尋仇一樣。
不少游客都舉起了手機拍攝。
戚本樹和秋聆歌被排除在虎鯨圈外，這下是想上前都來不及，只能幹著急。
戚本樹揚聲交待，“小餘，別怕！虎鯨不傷人！”
餘曜揮了揮手示意自己知道。
然後就低下頭，一本正經地和離自己最近的那頭虎鯨對視。
虎鯨的眼睛很小，但眼睛的尾部拖著一塊白白的眼斑，看上去就像是白色眼影，完美地掩蓋住虎鯨滴溜溜的小眼神。
餘曜只感覺自己才對視了一眼，那頭虎鯨就一下沈進海裏，搖頭擺尾地加速游走。
【嘖，害羞了！】
7878興致勃勃地探出小腦袋瓜看。
餘曜：……真的假的。
他又掉頭去看旁邊已經能夠一眼認出來的小虎。
結果對方也一下沈進了水底。
只不過在沈進去片刻後，又猶猶豫豫地從水下揮舞著小短魚鰭游過來，慢吞吞地把圓潤肥短的吻部慢慢露出一點，試探性地搭在少年的沖浪板旁邊。
餘曜下意識地摸了一把，嗯，看上去很光滑，但手感有些粗糙。
結果下一秒，就被小虎冷不丁噴出的細密水霧呲了一臉。
最氣人的是，這頭主動上前的黑白胖魚還邊噴邊嚶嚶嚶個不停，嗓音高亢又清亮，仿佛自己才是吃虧的那個。
餘曜：？！
他好氣又好笑地掬水抹了一把臉，看著小虎逃也似的飛快游開，琥珀色眸子裏閃過的是濃濃的笑意。
正笑著，擱在沖浪板邊的手就被等待良久的大虎用吻部溫柔地碰了碰。
餘曜這一次吸取教訓，沒上手摸，只是撩水潑了兩下。
大虎先是一怔，然後就高高地側過身，飛快地扇動和龐大身軀極不相襯的短小魚鰭，用力潑了餘曜一身。
餘曜：……
不愧是虎鯨姐妹花。
一個噴他一臉，一個潑他一身。
不過跟嚶嚶怪有什麽好計較的，餘曜笑著看著那條翻出白肚皮，明顯洋洋得意的擺尾虎鯨，眼神柔和。
似是察覺出了人類的善意。
這群虎鯨此起彼伏的嚶嚶撒嬌著，挨個排隊過來，都要和少年貼貼。
動作之整齊，紀律之嚴明，簡直讓人懷疑是陸地上井然有序的粉絲見面會。
戚本樹用沾滿海水的手揉了揉眼，澀得直掉眼淚，“我沒看錯吧？”
秋聆歌一臉呆滯地掐了下教練露出水面的肩，“小餘真是絕了！”
吉米也想這麽說。
他抓緊時間，瘋狂按動快門，極力想要把少年坐在海上，被虎鯨群包圍，挨個和虎鯨友好會晤的美好畫面拍攝下來。
“太神奇了！”
他單知道餘曜很受人類的喜愛，但真的沒想到這些海洋裏的生靈也會這麽喜歡他！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連虎鯨都要為之癡迷的人格魅力？”
吉米原以為這些照片就已經是巔峰了。
可沒想到，他們的心才放下沒多久，虎鯨們就在嚶嚶嚶的交談聲裏，集體退到了離少年不遠的地方。
它們如同被指揮般，各自找準好自己的位置。
隨即，就在嘩啦啦的破水聲裏，齊刷刷一躍而出！
這是無比壯觀且震撼的場景。
許許多多的人無意識地張大了嘴，吃驚地看著一道道沈重圓潤的黑白胖魚淩空飛起，而後重重落下，沈重無比地拍打在水面上。
“啪！”
“啪！”
“啪——”
破空砸水聲四面八方，同時響起。
夕陽下呈金褐色，仿佛琥珀酒液的海水被砸出無數漩渦，頓時如龍卷風般吸引海水翻卷倒灌。
“小餘！”
秋聆歌目眥欲裂地高喊。
卻無論如何都阻止不了那道瞬間凝聚而成的巨大浪墻鋪天蓋地，氣勢洶洶地砸向毫無防備的纖細少年！
這麽高的浪砸下來，非死即傷！
戚本樹當時就是眼前一黑，差點暈死在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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