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5章 第 8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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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5章 第 85 章
滂沱大雨裏, 少年翻過最後一個巖點的標志性畫面成功引爆了酋長巖現場。
無數媒體記者們撒丫子一擁而上。
“啊啊啊啊啊啊——”
“啪啪啪！”
分不清誰是誰的尖叫、掌聲和歡呼聲連成一片。
披掛著彩色雨衣兜帽的許多人頭攢動著，如一朵朵彩色蘑菇，高舉著手裏昂貴沈重的攝影設備, 都想要擠到人群的最前面。
無比浩大的聲勢甚至壓過了天地間的雨聲。
如果不是自己在的位置是山巖制高點, 好下不好上，餘曜將洶湧人潮盡收眼底，甚至都懷疑自己可能還沒有來得及站穩，就會被沖下去。
那可真是太慘了。
他說不定會成為攀巖歷史上唯一一個成功登頂後，反而當場喪命的倒黴蛋。
說不定會比自己徒手攀登黎明之墻更加出圈。
少年艱難地扯動唇角, 有點好笑地想，並沒有馬上要下去的意思。
一方面是人太多，他還沒看見來接應自己的工作人員，怕引發什麽踩踏意外。
另一方面則是，他有點站不起來了。
你推我搡的記者們還沒有來得及註意到, 餘曜從翻身上崖後就坐倒在了終點的凸起石塊上。
少年當然也想站著。
畢竟站著總是比坐著更有氣勢。
但長達四個小時的高強度攀巖，每分每秒都在與死神面對面的博弈。
實在是太累了。
累到連擡腿都沒有力氣。
累到再往前走的每一步都是煎熬。
即使是站著這麽容易的事情，對餘曜來說都很困難。
他的雙腿因為脫力而發軟, 胸腔裏的心臟還在反噬般蹦跳不停, 少年很清楚，強行站起來反而會顯得自己虛張聲勢。
那還是坐著吧。
餘曜一手死死按著抽搐窒息的胸口, 另一手後撐在石塊上，支撐起全身的重量。
大口大口喘氣的同時，還不忘竭力挺直自己的脊梁, 試圖在媒體記者們面前留下一個相對比較體面的形象。
這倒不是自戀，亦或者是有什麽名人包袱。
餘曜心裏很清楚, 作為一名運動員，即使這次的徒手攀巖行動完全是私人行程。
自己這張曾經代表華國出戰冬奧的東方面孔, 在某種意義上，以外國人的視角，都會代表著華國的外在形象。
這次的照片也一定會被各大媒體爭相報道，還會出現在Red Bull為他量身定制的酋長巖紀錄片裏，極有可能會一直流傳下去。
所以才更要讓所有人看見——
他們華國人在任何時候都能挺直自己的脊梁。
餘曜硬撐著坐好，目光不著痕跡地尋找彩色蘑菇群裏可能是工作人員的那幾朵。
感覺到勉強緩過來一點後，還沖著高高擡起的長短鏡頭們揚了揚眉眼，盡可能地露出自己最燦爛的笑容。
餘曜自以為自己現在的狀態不說特別好，但也一定不算差。
至少能表達一名運動員成功後的激動人心瞬間。
但在媒體記者們的高清鏡頭裏。
少年此時破碎感十足的單薄模樣只需要讓人看上一眼，就開始心尖打顫。
直播間的鏡頭一下被拉近，又漸漸拉遠。
觀眾們一眨不眨地看著畫面。
先是淺琥珀色眸子，長長如蝶翅的烏黑眼睫只撲閃了下，凝結成的雨珠就順著薄白的眼尾緩緩滑落下來。
緊接著是被冰冷雨水浸到蒼白的整張俊秀臉龐。
最後的全身景裏，少年身上的天藍T恤和淺白運動褲因為徹底濕透而緊緊貼合在皮膚上，勾勒出一道即使在亞洲人裏都很罕見的纖細修長輪廓。
在空濛雨簾和雄偉峽谷的背景裏，他們所喜歡的小運動員就像是一支搖搖欲墜的枝上花，仿佛下一秒就會被無情的雨打風吹去，實在很難讓人不生出類似於憐惜和心疼的情緒。
直播間的觀眾們就很心疼。
【嗚嗚嗚小魚受苦了】
【渾身上下都濕透了，酋長巖現在實時溫度只有十六度，餘一定凍壞了】
【快快快，後勤團隊怎麽還不出現】
【這些人也太不敬業了，餘都上來三分鐘了，他們怎麽還不把毛巾和雨傘拿來！】
被彈幕大刺刺點名的後勤團隊人員心裏也苦。
是他們不想出現嗎？
四個小時前，他們就已經在酋長巖山頂上等著了好不好！
這不是剛剛被突然暴起、一擁而上的記者們擠出了決賽圈，現在都還沒能擠進去嗎！
懷抱著毛巾的工作人員自覺任務最重，拼了命地沖在最前面，正在艱難穿過沸騰人潮。
在他身邊，都是些正在爭先恐後地按動快門，渾然不管自己已經被淋得如同落湯雞般的狂熱記者們。
好不容易沖出了人群，上前一把就用溫暖的藍白格子大毛巾把少年熨帖地罩起來，招呼著其他人向這裏集合。
“餘，我們先下去，帳篷裏的驅寒藥湯和幹凈衣服都準備好了！”
工作人員指了指人群背後的幾頂黑色帳篷。
餘曜很自覺地把自己裹成了藍白粽子，點點頭跟著開路的工作人員們往下走。
久違的溫暖在身上的冰水被吸.幹時漸漸回覆。
但這並不是一個凍了大半天，體溫已經降到最低的正常人能消受得了的。
餘曜已經習慣了渾身冰冷的感覺，猛地暖和一點，鼻端反而癢了癢，不受控制地打了個悶悶的噴嚏。
還好沒有人註意到。
餘曜抽抽鼻子，有點不好意思地把毛巾往上拉了拉。
但怎麽可能沒有人註意到呢？
現場所有記者，連帶著直播間鏡頭後數以千萬計雙眼睛的目光焦點都在少年身上，幾乎是當場就註意到餘曜出現了著涼的表現。
不同國家的觀眾也有了不同的反應。
【小魚快喝小蔥姜湯！加可樂的也行！】
這條彈幕明顯來自少年的母國。
【餘，喝點熱雞湯，那可是“液體青黴素”】
這是m國本土的評論。
【你們懂什麽，熱檸檬汁加蜂蜜才能真正防治感冒！】
這是某個海島國家ip的激動發言。
其他國家的ip也陸陸續續給出了諸如熱紅醋栗汁、蘑菇煎汁、混合了桉樹油的加熱啤酒之類的本國偏方。
大家在彈幕裏爭論不休，都認為自家老祖宗傳下來的法子才是最好的。
還是華國網友最穩坐釣魚臺，看著五花八門的答案，心裏冷哼一聲，喝什麽不都還是要喝熱的，多喝熱水才是yyds！
大家看不見帳篷裏的情況，還在就喝什麽而爭執。
帳篷裏，餘曜一直到熱水澆到自己的身上，都還是一激靈。
先是火辣辣的疼。
然後才是暖流經過，毛孔打開的舒服。
被凍得麻木的四肢漸漸恢覆知覺後，餘曜就把電動花灑頭拿下來，對著濕漉漉的頭發直接沖。
等到身體徹底暖過來之後，才換上幹燥的衣服走出去。
趙威明早就拿著電吹風和熱姜湯在外間等，見狀就一把將少年薅到了自己的面前就開始吹。
“呼呼呼——”
充電式電吹風的聲音沒有家用的風大，但熱風吹在頭發上，帶走水汽的感覺好極了。
餘曜一口幹完了火辣辣的湯汁，抱著懷裏熱乎乎的黑貓微微瞇了眼，明顯滿足的神情竟也像是一只被擼順了毛的小貓團子一般。
最起碼在趙威明眼裏是這樣。
這樣溫馨的畫面和先前的心驚肉跳，心如死灰對比太強烈，大落大起下，趙威明硬生生忍到把少年頭發都吹幹，熬到通紅的眼眶裏，大滴淚珠子才掉了下來。
啪嗒一聲，砸到了少年的後頸。
餘曜僵硬了下，繼而笑著轉過身，擁抱了關心自己的教練。
“趙教，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他把高速攀爬磨得紅腫的手都藏在對方背後。
趙威明卻也無暇細究，滿心裏都是剛剛突然下雨時，自己近乎崩潰的絕望心情。
“太危險了！”
他不住重覆道，“太危險了，只差一點，你就沒有命在了。”
如果雨再早下半個小時，如果餘曜在最後一條線路上失誤，如果……
趙威明都不敢繼續想，生怕自己晚上要做噩夢。
雖然他已經預感到自己要連著失眠好幾天了。
餘曜有點哭笑不得，“可是沒有差一點，更沒有如果。”
他松開手，大大方方地站起來，轉著圈展示給自己教練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回來了嗎？”
許是少年的笑容太溫暖太真切。
趙威明哇地一下抱住了自家不省心的徒弟，還以為對方會和自己一起抱頭痛哭。
餘曜：……
他可哭不出來。
好不容易完結了自己的徒手攀巖任務，征服了無數人望而卻步的黎明之墻，他現在高興都來不及，恨不得馬不停蹄地趕去k2死亡峰，來上個雙喜臨門。
少年翹起的唇角打從上崖後就沒落下過，好聲好氣地安慰了一回自家教練，才在工作人員的催促下走出了帳篷。
甫一露面，就直面了陣陣熱烈的歡呼聲。
“哇哦！”
“啊啊啊啊！”
“餘！是餘出來了！”
餘曜定睛一看。
帳篷門口已經聚集了一群媒體記者。
最前方擺著一排三腳架，就像是要豎起一道圍欄，把舞臺全留給他一個人似的。
餘曜也不怯場，撐起傘走到舞臺最中央的位置，就沖著大家笑了笑，示意可以提問。
但原本神色急切的記者們卻都不約而同地先擡頭看了看天，又伸了伸手。
【這是在幹嘛？】
這條彈幕問出了大家的心聲。
就連一開始疑惑的餘曜自己也在大家的帶動下做了同樣的動作。
然後就自然而然地把傘收了起來。
屏幕後的觀眾們這才知道，原來是雨停了。
大家夥有點意外的同時好氣又好笑。
【餘在山崖上的時候下雨，現在又這麽快就停了】
【這雨就是故意來為難餘的吧】
現場全程跟拍的記者們也覺得奇怪。
他們全程在場，當然知道原本磅礴的雨勢從少年上崖後就一下變小，現在才過去多久，還不到半個小時，居然就停了？
簡直就像是老天爺在跟孤身挑戰酋長巖的少年開了個天大的玩笑一樣。
有記者第一個問了，“餘，你才上崖，雨就停了，你會不會後悔自己沒有早出發一個小時？”
那樣說不定就能避開這場雨了。
這個問題提出得非常不落窠臼，好不容易才安靜下來的人群再度騷動起來。
餘曜原本還以為記者們可能會提問自己有什麽感想，之後有什麽計劃之類的，聞言就下意識看了對方一眼。
提問的小哥齜著大牙，笑得非常開心。
確認過年齡，是才開始整頓職場的年輕人。
餘曜就笑了下，溫溫和和道，“當然不會。”
他說的是真心話，理由也很充足。
“提前出發的話，天還沒有亮，就需要額外負擔照明燈的重量，我連頭盔都沒有戴，也沒有地方安放照明燈。”
這倒也是，提問小哥點點頭。
但少年心裏的原因遠不止於此。
餘曜想了想，幹脆故意學著老邁爾斯的樣子，玩笑似地攤開雙臂。
“更何況，如果我提前一個小時出發，說不定這場雨也會提前一個小時。我既然不能預知未來，又談何後悔。過去的事情無論如何都已經發生了，不是嗎？”
大家都笑了起來。
直播間的彈幕也都在笑。
【過去事情發生了就不後悔是真的，但是早出發就早下雨hhh，餘，你是對自己的運氣多沒自信哈哈哈】
餘曜自己也在笑。
但說實話，他心裏也是真的這樣想的。
從回歸本世界後，餘曜就一直有一種奇怪的感覺：自己好像總會遇到一些需要消耗積分才能解決的麻煩事。
心臟問題就不必說了。
這一次總系統展示出來的消雨商品幾乎毫不掩飾想要逼迫自己花掉大筆積分的意圖。
一切都跟積分有關。
餘曜自己也不得不承認積分的重要性。
不僅可以兌換現實貨幣，還可以兌換系統商店裏的特殊商品，從某種意義上說，有了積分，退休員工的人生就相當於是作弊。
難道就是因為這個原因，總系統“才千方百計地想要從他們這些退休員工的手中回收積分？
那當初為什麽又要把7878綁定給自己，還允許自己承接極限運動任務？
餘曜一時想不明白也幹脆不再想。
見大家都笑過了，就示意下一位記者可以提問。
酋長巖山頂的臨時記者會正在進行中。
荒郊野外，面積不大，記者和攝影師幾乎都是腳挨著腳，人挨著人。
但有戴維團隊的協助，再加上少年本身有問必答的從容態度感染了大家，記者采訪的次序還真進行得有條不紊。
只不過接下來的問題就又回歸到了老生常談。
餘曜在回答這種問題上游刃有餘，三兩句就讓大家賓主盡歡不說，他自己還有餘力在腦海裏琢磨著自己剛才的想法。
意識深處的7878本來想裝死到底。
但耐不住自家宿主不斷產生的猜想碎片如同流星般在自己身邊飛來飛去，連看小人書都不香了。
7878幹脆躥了出來。
【魚魚，你別想了，這些事情是原本的世界軌跡，跟主系統沒關系的，統扒皮只是利用了這一點趁火打劫而已】
“也就是說今天本來就有雨？”
餘曜抓住了重點。
他就想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就那麽倒黴。
7878很是同情地肯定了自家宿主的想法。
【不止是有雨，本來要一連下好幾個小時呢！】
那為什麽這麽快就停了？
總不能都是人工消雨的功勞吧。
餘曜眸光頓了頓，面上還是在進退有據地和記者們談笑風生。
小系統還沒有發現自己說漏了嘴。
見自家宿主終於消停了，就又鉆回了自己的小窩。
餘曜只得強行按捺住自己的心緒，打算等有時間了，好好套套7878的話。
少年強迫自己回過來神，繼續回答得不緊不慢，原本以為記者們的熱情會隨著時間的推移漸漸冷卻，直至散去。
可沒成想，眼前的人群倒像是正在爐子上燒著的水，越來越沸騰。
甚至還有了要重新尖叫歡呼的趨勢。
怎麽回事？
餘曜有點不能理解。
但記者們卻都很能跟身邊的同行共情。
剛剛的那場雨澆得可不止是餘曜一個人。
他們中很多人都被淋了個猝不及防，著急忙慌地才把設備和自己收拾好，就見到餘曜已經從山崖下翻了上來，又投胎一樣狂奔趕了過去。
雖然當場已經表達過了激動，但那激動卻是不完全抵達心底的，更像是因為激動和情緒感染而激動。
而現在，餘曜本人就站在大家夥的面前，神色輕松地和大家有來有往，那些原本因為忙亂被忽略掉的心情就一下卷土重來。
大家就像是突然間反應過來：自己在有生之年居然親眼見證了餘的成功！
這個念頭一出，大家夥的心情頓時就變成一壺沸騰了的開水，“咕嘟嘟”瘋狂冒泡的那種。
想想看吧，天才少年、徒手攀巖、四個小時、酋長巖、黎明之墻，這幾組詞匯組合在一起，共同構成了即將被載入戶外攀巖，不，是整個極限運動歷史的偉大一幕。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們真的完全不敢相信，餘居然真的在四個小時裏徒手攀登了黎明之墻！
還是在下暴雨的危險情況下！
哢嚓哢嚓的閃光燈聲鋪天蓋地，記錄著已經成為奇跡本身的少年的一舉一動。
又過了會兒，餘曜應一位記者的要求，好脾氣地重新站回了黎明之墻的終點，補拍一張新聞封面照片。
很多攝影師都扛著鏡頭跟了過去。
廢話，雖然是xx雜志要求的，但誰也沒規定他們就不能拍啊！
短暫停歇的快門鍵聲音從餘曜往終點處的那塊山巖上走的時候，就開始重新密集。
但等到餘曜站到山巖上，大家反而楞了下。
很多人張著嘴，一臉驚喜地指著餘曜的身後，只知道“餘！看！餘！”的高聲叫嚷。
發生什麽事了嗎？看什麽？
餘曜下意識地回頭看去，下一秒，琥珀色眸子裏投射出的視線就一下定在了遙遠天際。
只見漸漸褪去灰色，重歸湛藍的遙遠天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道如橋般氣勢恢宏地橫臥天空，交織著赤橙黃綠青藍紫的絢麗光帶。
“是彩虹啊……”
唐清名無限感慨的聲音被人群驟然爆發的沸騰熱議聲湮沒。
主要是記者們太激動了好不好。
誰能想到，餘曜才站上黎明之墻的終點，就出現了彩虹？
誰不知道彩虹的寓意是風雨過後就會迎來幸福，遇見好運？
再結合著黎明之墻上發生的所有事。
給人的感覺簡直就像是天上的彩虹也在為少年天才喝彩祝福一樣！
很多攝影師在驚喜過後就開始瘋狂抓拍，唯恐慢了半秒，那道美麗的七色彩虹就會消失。
餘曜自己也有點想摸出手機拍。
但想想在別人的鏡頭裏再拍照好像有點怪，就打算等回頭從網上找到的照片裏把自己裁掉。
堪稱神來之筆的彩虹牽動了很多人的心。
這是人力所不能及的自然奇跡，偏偏發生在餘曜實現常人所不能及的人類奇跡的關鍵時刻，這說明什麽？
【餘就是被神明眷顧的幸運兒】
有人在熱趨話題裏第一個發聲，可惜並沒有激起多麽大的水花。
主要是，幸運這兩個字，跟餘能沾得上邊兒？
路人看了都要搖頭好不好。
倒還不如說是，【餘完成了連神明都要嘉許的奇跡】
這個說法得到了廣大網友們的認可。
【在暴雨裏繼續徒手攀巖，三千英尺的垂直絕壁只用了四個小時，全場只有一次明顯的休息間隔，我就問，除了餘，還有誰能做到！】
【餘將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完成了對人類極限邊界的探索，美麗的彩虹就是神明對他的認可和鼓勵】
還有人大膽猜測。
【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這是神明在向餘表白嗎】
偶爾也有人忍不住偏了下題。
【是我一個人這麽覺得的嗎，餘好像總能貢獻一些出圈的名場面】
配圖上用的是極光夜跳躍、巖壁夜燈成月和這一次的雨後彩虹。
別的網友也紛紛在評論區曬出了自己珍藏的單板魚神之躍、少年和西點林鸮一家、全錦賽上的昏迷懸掛……
不同人有不同的觸動原因。
但每一張截圖都有打動人心的閃光點。
越來越多的名場面截圖出現在評論區，高讚甚至很快就集齊了四位數的點讚數，歪樓的帖子本身也成為了話題廣場的熱門。
一片“抱走感謝”、“我也存了”、“求求高清原圖”的評論裏，突然有華國網友意識到了盲點。
【等等，我沒記錯的話，小魚是不是才出現在大眾面前不到一年？】
【準確來說，是剛好半年，如果加上去年十一月份，h省那場壓根沒轉播的省內選拔賽的話】
【嘶——】
【也就是說，小魚從h省選拔賽時的名不見經傳，到華國全錦賽的攀巖單板雙冠軍，冬奧歷史上唯一的單板五連冠，再到酋長巖的諾斯線NIAD，直至今天的四小時徒手攀登黎明之墻，居然只用了短短半年？！】
【啊啊啊啊，小魚是什麽小說或者熱血漫裏的主人公嗎，要不然的話他是怎麽做到的！】
【我瘋了，我跟小魚同一年的，我還在苦哈哈地寫模擬題，他已經走上人生巔峰，成為全世界都知道的名人了，崩潰貓貓.gif】
【小聲bb，小魚年底的期末考試也是全班第一哦】
【啊啊啊啊啊啊啊——難怪人家都說出名要趁早，小魚還不到二十歲，就已經功成名就了，我都不敢想象他接下來還要做什麽！感覺他做什麽都能成功！這就是天才肆意妄為的快樂嗎！】
【不是說要回國準備沖浪隊的集訓嗎】
【難道說小魚又要拿什麽沖浪冠軍了，貓貓癡呆.jpg】
【沒準真有可能！豎起大拇指.jpg】
……
網絡上沸沸揚揚，這還是在黎明之墻的紀錄片沒有放出，只有直播和部分媒體報道時的盛況。
戴維監控著實時數據簡直樂開了花。
餘曜則是刷了幾眼，就不感興趣地丟掉手機。
紀錄片和新聞部分都是戴維先生負責的，他只需要完成自己的任務就好。
餘曜數了數自己賬戶上的四位數積分，頭一次覺得自己居然這麽富有。
某系統幽怨無比，【如果不是某人在某個世界的某場大跳臺比賽上……】
“小八。”
餘曜及時制止了自家小系統的抱怨，“我下次不會亂花積分了。”
他舉了個例子，“像今天的暴雨，我就沒有花積分。”
魚魚你是沒有花，但是有人給你花啊！
一擲八百積分，還只是為了讓你少冷一會，看看自然界的光學折射現象。
7878不能拆穿真相，郁卒不已。
餘曜卻以為自家小系統是接受了自己的讓步條件。
他重新撿起手機，開刷沖浪有關的學習視頻。
7878就嘟囔出聲，【魚魚你打算什麽時候回國啊……】
酋長巖可沒有海，沖浪只有在海上才最是自在。
7878都能想象到自家宿主的心意。
餘曜當然是想越快越好。
但他給自己預設的酋長巖計劃還少了一項，而且也還沒有跟艾莫斯等人告別。
還是要處理好這邊的事情才能走。
餘曜想了想，給戴維和艾莫斯各自發了一條消息。
艾莫斯回了個OK的手勢。
戴維那邊收到後，連夜編輯好公告掛了出去。
正因為黎明之墻熱熱鬧鬧的網友們一看，就都驚呆了，當場在評論區一連三問。
【後天還要直播，只休息一天？】
【餘你是鐵打的嗎？！】
【最難的黎明之墻已經被徒手攀登過，你還打算直播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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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數媒體記者們撒丫子一擁而上。
“啊啊啊啊啊啊——”
“啪啪啪！”
分不清誰是誰的尖叫、掌聲和歡呼聲連成一片。
披掛著彩色雨衣兜帽的許多人頭攢動著，如一朵朵彩色蘑菇，高舉著手裏昂貴沈重的攝影設備, 都想要擠到人群的最前面。
無比浩大的聲勢甚至壓過了天地間的雨聲。
如果不是自己在的位置是山巖制高點, 好下不好上，餘曜將洶湧人潮盡收眼底，甚至都懷疑自己可能還沒有來得及站穩，就會被沖下去。
那可真是太慘了。
他說不定會成為攀巖歷史上唯一一個成功登頂後，反而當場喪命的倒黴蛋。
說不定會比自己徒手攀登黎明之墻更加出圈。
少年艱難地扯動唇角, 有點好笑地想，並沒有馬上要下去的意思。
一方面是人太多，他還沒看見來接應自己的工作人員，怕引發什麽踩踏意外。
另一方面則是，他有點站不起來了。
你推我搡的記者們還沒有來得及註意到, 餘曜從翻身上崖後就坐倒在了終點的凸起石塊上。
少年當然也想站著。
畢竟站著總是比坐著更有氣勢。
但長達四個小時的高強度攀巖，每分每秒都在與死神面對面的博弈。
實在是太累了。
累到連擡腿都沒有力氣。
累到再往前走的每一步都是煎熬。
即使是站著這麽容易的事情，對餘曜來說都很困難。
他的雙腿因為脫力而發軟, 胸腔裏的心臟還在反噬般蹦跳不停, 少年很清楚，強行站起來反而會顯得自己虛張聲勢。
那還是坐著吧。
餘曜一手死死按著抽搐窒息的胸口, 另一手後撐在石塊上，支撐起全身的重量。
大口大口喘氣的同時，還不忘竭力挺直自己的脊梁, 試圖在媒體記者們面前留下一個相對比較體面的形象。
這倒不是自戀，亦或者是有什麽名人包袱。
餘曜心裏很清楚, 作為一名運動員，即使這次的徒手攀巖行動完全是私人行程。
自己這張曾經代表華國出戰冬奧的東方面孔, 在某種意義上，以外國人的視角，都會代表著華國的外在形象。
這次的照片也一定會被各大媒體爭相報道，還會出現在Red Bull為他量身定制的酋長巖紀錄片裏，極有可能會一直流傳下去。
所以才更要讓所有人看見——
他們華國人在任何時候都能挺直自己的脊梁。
餘曜硬撐著坐好，目光不著痕跡地尋找彩色蘑菇群裏可能是工作人員的那幾朵。
感覺到勉強緩過來一點後，還沖著高高擡起的長短鏡頭們揚了揚眉眼，盡可能地露出自己最燦爛的笑容。
餘曜自以為自己現在的狀態不說特別好，但也一定不算差。
至少能表達一名運動員成功後的激動人心瞬間。
但在媒體記者們的高清鏡頭裏。
少年此時破碎感十足的單薄模樣只需要讓人看上一眼，就開始心尖打顫。
直播間的鏡頭一下被拉近，又漸漸拉遠。
觀眾們一眨不眨地看著畫面。
先是淺琥珀色眸子，長長如蝶翅的烏黑眼睫只撲閃了下，凝結成的雨珠就順著薄白的眼尾緩緩滑落下來。
緊接著是被冰冷雨水浸到蒼白的整張俊秀臉龐。
最後的全身景裏，少年身上的天藍T恤和淺白運動褲因為徹底濕透而緊緊貼合在皮膚上，勾勒出一道即使在亞洲人裏都很罕見的纖細修長輪廓。
在空濛雨簾和雄偉峽谷的背景裏，他們所喜歡的小運動員就像是一支搖搖欲墜的枝上花，仿佛下一秒就會被無情的雨打風吹去，實在很難讓人不生出類似於憐惜和心疼的情緒。
直播間的觀眾們就很心疼。
【嗚嗚嗚小魚受苦了】
【渾身上下都濕透了，酋長巖現在實時溫度只有十六度，餘一定凍壞了】
【快快快，後勤團隊怎麽還不出現】
【這些人也太不敬業了，餘都上來三分鐘了，他們怎麽還不把毛巾和雨傘拿來！】
被彈幕大刺刺點名的後勤團隊人員心裏也苦。
是他們不想出現嗎？
四個小時前，他們就已經在酋長巖山頂上等著了好不好！
這不是剛剛被突然暴起、一擁而上的記者們擠出了決賽圈，現在都還沒能擠進去嗎！
懷抱著毛巾的工作人員自覺任務最重，拼了命地沖在最前面，正在艱難穿過沸騰人潮。
在他身邊，都是些正在爭先恐後地按動快門，渾然不管自己已經被淋得如同落湯雞般的狂熱記者們。
好不容易沖出了人群，上前一把就用溫暖的藍白格子大毛巾把少年熨帖地罩起來，招呼著其他人向這裏集合。
“餘，我們先下去，帳篷裏的驅寒藥湯和幹凈衣服都準備好了！”
工作人員指了指人群背後的幾頂黑色帳篷。
餘曜很自覺地把自己裹成了藍白粽子，點點頭跟著開路的工作人員們往下走。
久違的溫暖在身上的冰水被吸.幹時漸漸回覆。
但這並不是一個凍了大半天，體溫已經降到最低的正常人能消受得了的。
餘曜已經習慣了渾身冰冷的感覺，猛地暖和一點，鼻端反而癢了癢，不受控制地打了個悶悶的噴嚏。
還好沒有人註意到。
餘曜抽抽鼻子，有點不好意思地把毛巾往上拉了拉。
但怎麽可能沒有人註意到呢？
現場所有記者，連帶著直播間鏡頭後數以千萬計雙眼睛的目光焦點都在少年身上，幾乎是當場就註意到餘曜出現了著涼的表現。
不同國家的觀眾也有了不同的反應。
【小魚快喝小蔥姜湯！加可樂的也行！】
這條彈幕明顯來自少年的母國。
【餘，喝點熱雞湯，那可是“液體青黴素”】
這是m國本土的評論。
【你們懂什麽，熱檸檬汁加蜂蜜才能真正防治感冒！】
這是某個海島國家ip的激動發言。
其他國家的ip也陸陸續續給出了諸如熱紅醋栗汁、蘑菇煎汁、混合了桉樹油的加熱啤酒之類的本國偏方。
大家在彈幕裏爭論不休，都認為自家老祖宗傳下來的法子才是最好的。
還是華國網友最穩坐釣魚臺，看著五花八門的答案，心裏冷哼一聲，喝什麽不都還是要喝熱的，多喝熱水才是yyds！
大家看不見帳篷裏的情況，還在就喝什麽而爭執。
帳篷裏，餘曜一直到熱水澆到自己的身上，都還是一激靈。
先是火辣辣的疼。
然後才是暖流經過，毛孔打開的舒服。
被凍得麻木的四肢漸漸恢覆知覺後，餘曜就把電動花灑頭拿下來，對著濕漉漉的頭發直接沖。
等到身體徹底暖過來之後，才換上幹燥的衣服走出去。
趙威明早就拿著電吹風和熱姜湯在外間等，見狀就一把將少年薅到了自己的面前就開始吹。
“呼呼呼——”
充電式電吹風的聲音沒有家用的風大，但熱風吹在頭發上，帶走水汽的感覺好極了。
餘曜一口幹完了火辣辣的湯汁，抱著懷裏熱乎乎的黑貓微微瞇了眼，明顯滿足的神情竟也像是一只被擼順了毛的小貓團子一般。
最起碼在趙威明眼裏是這樣。
這樣溫馨的畫面和先前的心驚肉跳，心如死灰對比太強烈，大落大起下，趙威明硬生生忍到把少年頭發都吹幹，熬到通紅的眼眶裏，大滴淚珠子才掉了下來。
啪嗒一聲，砸到了少年的後頸。
餘曜僵硬了下，繼而笑著轉過身，擁抱了關心自己的教練。
“趙教，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他把高速攀爬磨得紅腫的手都藏在對方背後。
趙威明卻也無暇細究，滿心裏都是剛剛突然下雨時，自己近乎崩潰的絕望心情。
“太危險了！”
他不住重覆道，“太危險了，只差一點，你就沒有命在了。”
如果雨再早下半個小時，如果餘曜在最後一條線路上失誤，如果……
趙威明都不敢繼續想，生怕自己晚上要做噩夢。
雖然他已經預感到自己要連著失眠好幾天了。
餘曜有點哭笑不得，“可是沒有差一點，更沒有如果。”
他松開手，大大方方地站起來，轉著圈展示給自己教練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回來了嗎？”
許是少年的笑容太溫暖太真切。
趙威明哇地一下抱住了自家不省心的徒弟，還以為對方會和自己一起抱頭痛哭。
餘曜：……
他可哭不出來。
好不容易完結了自己的徒手攀巖任務，征服了無數人望而卻步的黎明之墻，他現在高興都來不及，恨不得馬不停蹄地趕去k2死亡峰，來上個雙喜臨門。
少年翹起的唇角打從上崖後就沒落下過，好聲好氣地安慰了一回自家教練，才在工作人員的催促下走出了帳篷。
甫一露面，就直面了陣陣熱烈的歡呼聲。
“哇哦！”
“啊啊啊啊！”
“餘！是餘出來了！”
餘曜定睛一看。
帳篷門口已經聚集了一群媒體記者。
最前方擺著一排三腳架，就像是要豎起一道圍欄，把舞臺全留給他一個人似的。
餘曜也不怯場，撐起傘走到舞臺最中央的位置，就沖著大家笑了笑，示意可以提問。
但原本神色急切的記者們卻都不約而同地先擡頭看了看天，又伸了伸手。
【這是在幹嘛？】
這條彈幕問出了大家的心聲。
就連一開始疑惑的餘曜自己也在大家的帶動下做了同樣的動作。
然後就自然而然地把傘收了起來。
屏幕後的觀眾們這才知道，原來是雨停了。
大家夥有點意外的同時好氣又好笑。
【餘在山崖上的時候下雨，現在又這麽快就停了】
【這雨就是故意來為難餘的吧】
現場全程跟拍的記者們也覺得奇怪。
他們全程在場，當然知道原本磅礴的雨勢從少年上崖後就一下變小，現在才過去多久，還不到半個小時，居然就停了？
簡直就像是老天爺在跟孤身挑戰酋長巖的少年開了個天大的玩笑一樣。
有記者第一個問了，“餘，你才上崖，雨就停了，你會不會後悔自己沒有早出發一個小時？”
那樣說不定就能避開這場雨了。
這個問題提出得非常不落窠臼，好不容易才安靜下來的人群再度騷動起來。
餘曜原本還以為記者們可能會提問自己有什麽感想，之後有什麽計劃之類的，聞言就下意識看了對方一眼。
提問的小哥齜著大牙，笑得非常開心。
確認過年齡，是才開始整頓職場的年輕人。
餘曜就笑了下，溫溫和和道，“當然不會。”
他說的是真心話，理由也很充足。
“提前出發的話，天還沒有亮，就需要額外負擔照明燈的重量，我連頭盔都沒有戴，也沒有地方安放照明燈。”
這倒也是，提問小哥點點頭。
但少年心裏的原因遠不止於此。
餘曜想了想，幹脆故意學著老邁爾斯的樣子，玩笑似地攤開雙臂。
“更何況，如果我提前一個小時出發，說不定這場雨也會提前一個小時。我既然不能預知未來，又談何後悔。過去的事情無論如何都已經發生了，不是嗎？”
大家都笑了起來。
直播間的彈幕也都在笑。
【過去事情發生了就不後悔是真的，但是早出發就早下雨hhh，餘，你是對自己的運氣多沒自信哈哈哈】
餘曜自己也在笑。
但說實話，他心裏也是真的這樣想的。
從回歸本世界後，餘曜就一直有一種奇怪的感覺：自己好像總會遇到一些需要消耗積分才能解決的麻煩事。
心臟問題就不必說了。
這一次總系統展示出來的消雨商品幾乎毫不掩飾想要逼迫自己花掉大筆積分的意圖。
一切都跟積分有關。
餘曜自己也不得不承認積分的重要性。
不僅可以兌換現實貨幣，還可以兌換系統商店裏的特殊商品，從某種意義上說，有了積分，退休員工的人生就相當於是作弊。
難道就是因為這個原因，總系統“才千方百計地想要從他們這些退休員工的手中回收積分？
那當初為什麽又要把7878綁定給自己，還允許自己承接極限運動任務？
餘曜一時想不明白也幹脆不再想。
見大家都笑過了，就示意下一位記者可以提問。
酋長巖山頂的臨時記者會正在進行中。
荒郊野外，面積不大，記者和攝影師幾乎都是腳挨著腳，人挨著人。
但有戴維團隊的協助，再加上少年本身有問必答的從容態度感染了大家，記者采訪的次序還真進行得有條不紊。
只不過接下來的問題就又回歸到了老生常談。
餘曜在回答這種問題上游刃有餘，三兩句就讓大家賓主盡歡不說，他自己還有餘力在腦海裏琢磨著自己剛才的想法。
意識深處的7878本來想裝死到底。
但耐不住自家宿主不斷產生的猜想碎片如同流星般在自己身邊飛來飛去，連看小人書都不香了。
7878幹脆躥了出來。
【魚魚，你別想了，這些事情是原本的世界軌跡，跟主系統沒關系的，統扒皮只是利用了這一點趁火打劫而已】
“也就是說今天本來就有雨？”
餘曜抓住了重點。
他就想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就那麽倒黴。
7878很是同情地肯定了自家宿主的想法。
【不止是有雨，本來要一連下好幾個小時呢！】
那為什麽這麽快就停了？
總不能都是人工消雨的功勞吧。
餘曜眸光頓了頓，面上還是在進退有據地和記者們談笑風生。
小系統還沒有發現自己說漏了嘴。
見自家宿主終於消停了，就又鉆回了自己的小窩。
餘曜只得強行按捺住自己的心緒，打算等有時間了，好好套套7878的話。
少年強迫自己回過來神，繼續回答得不緊不慢，原本以為記者們的熱情會隨著時間的推移漸漸冷卻，直至散去。
可沒成想，眼前的人群倒像是正在爐子上燒著的水，越來越沸騰。
甚至還有了要重新尖叫歡呼的趨勢。
怎麽回事？
餘曜有點不能理解。
但記者們卻都很能跟身邊的同行共情。
剛剛的那場雨澆得可不止是餘曜一個人。
他們中很多人都被淋了個猝不及防，著急忙慌地才把設備和自己收拾好，就見到餘曜已經從山崖下翻了上來，又投胎一樣狂奔趕了過去。
雖然當場已經表達過了激動，但那激動卻是不完全抵達心底的，更像是因為激動和情緒感染而激動。
而現在，餘曜本人就站在大家夥的面前，神色輕松地和大家有來有往，那些原本因為忙亂被忽略掉的心情就一下卷土重來。
大家就像是突然間反應過來：自己在有生之年居然親眼見證了餘的成功！
這個念頭一出，大家夥的心情頓時就變成一壺沸騰了的開水，“咕嘟嘟”瘋狂冒泡的那種。
想想看吧，天才少年、徒手攀巖、四個小時、酋長巖、黎明之墻，這幾組詞匯組合在一起，共同構成了即將被載入戶外攀巖，不，是整個極限運動歷史的偉大一幕。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們真的完全不敢相信，餘居然真的在四個小時裏徒手攀登了黎明之墻！
還是在下暴雨的危險情況下！
哢嚓哢嚓的閃光燈聲鋪天蓋地，記錄著已經成為奇跡本身的少年的一舉一動。
又過了會兒，餘曜應一位記者的要求，好脾氣地重新站回了黎明之墻的終點，補拍一張新聞封面照片。
很多攝影師都扛著鏡頭跟了過去。
廢話，雖然是xx雜志要求的，但誰也沒規定他們就不能拍啊！
短暫停歇的快門鍵聲音從餘曜往終點處的那塊山巖上走的時候，就開始重新密集。
但等到餘曜站到山巖上，大家反而楞了下。
很多人張著嘴，一臉驚喜地指著餘曜的身後，只知道“餘！看！餘！”的高聲叫嚷。
發生什麽事了嗎？看什麽？
餘曜下意識地回頭看去，下一秒，琥珀色眸子裏投射出的視線就一下定在了遙遠天際。
只見漸漸褪去灰色，重歸湛藍的遙遠天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道如橋般氣勢恢宏地橫臥天空，交織著赤橙黃綠青藍紫的絢麗光帶。
“是彩虹啊……”
唐清名無限感慨的聲音被人群驟然爆發的沸騰熱議聲湮沒。
主要是記者們太激動了好不好。
誰能想到，餘曜才站上黎明之墻的終點，就出現了彩虹？
誰不知道彩虹的寓意是風雨過後就會迎來幸福，遇見好運？
再結合著黎明之墻上發生的所有事。
給人的感覺簡直就像是天上的彩虹也在為少年天才喝彩祝福一樣！
很多攝影師在驚喜過後就開始瘋狂抓拍，唯恐慢了半秒，那道美麗的七色彩虹就會消失。
餘曜自己也有點想摸出手機拍。
但想想在別人的鏡頭裏再拍照好像有點怪，就打算等回頭從網上找到的照片裏把自己裁掉。
堪稱神來之筆的彩虹牽動了很多人的心。
這是人力所不能及的自然奇跡，偏偏發生在餘曜實現常人所不能及的人類奇跡的關鍵時刻，這說明什麽？
【餘就是被神明眷顧的幸運兒】
有人在熱趨話題裏第一個發聲，可惜並沒有激起多麽大的水花。
主要是，幸運這兩個字，跟餘能沾得上邊兒？
路人看了都要搖頭好不好。
倒還不如說是，【餘完成了連神明都要嘉許的奇跡】
這個說法得到了廣大網友們的認可。
【在暴雨裏繼續徒手攀巖，三千英尺的垂直絕壁只用了四個小時，全場只有一次明顯的休息間隔，我就問，除了餘，還有誰能做到！】
【餘將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完成了對人類極限邊界的探索，美麗的彩虹就是神明對他的認可和鼓勵】
還有人大膽猜測。
【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這是神明在向餘表白嗎】
偶爾也有人忍不住偏了下題。
【是我一個人這麽覺得的嗎，餘好像總能貢獻一些出圈的名場面】
配圖上用的是極光夜跳躍、巖壁夜燈成月和這一次的雨後彩虹。
別的網友也紛紛在評論區曬出了自己珍藏的單板魚神之躍、少年和西點林鸮一家、全錦賽上的昏迷懸掛……
不同人有不同的觸動原因。
但每一張截圖都有打動人心的閃光點。
越來越多的名場面截圖出現在評論區，高讚甚至很快就集齊了四位數的點讚數，歪樓的帖子本身也成為了話題廣場的熱門。
一片“抱走感謝”、“我也存了”、“求求高清原圖”的評論裏，突然有華國網友意識到了盲點。
【等等，我沒記錯的話，小魚是不是才出現在大眾面前不到一年？】
【準確來說，是剛好半年，如果加上去年十一月份，h省那場壓根沒轉播的省內選拔賽的話】
【嘶——】
【也就是說，小魚從h省選拔賽時的名不見經傳，到華國全錦賽的攀巖單板雙冠軍，冬奧歷史上唯一的單板五連冠，再到酋長巖的諾斯線NIAD，直至今天的四小時徒手攀登黎明之墻，居然只用了短短半年？！】
【啊啊啊啊，小魚是什麽小說或者熱血漫裏的主人公嗎，要不然的話他是怎麽做到的！】
【我瘋了，我跟小魚同一年的，我還在苦哈哈地寫模擬題，他已經走上人生巔峰，成為全世界都知道的名人了，崩潰貓貓.gif】
【小聲bb，小魚年底的期末考試也是全班第一哦】
【啊啊啊啊啊啊啊——難怪人家都說出名要趁早，小魚還不到二十歲，就已經功成名就了，我都不敢想象他接下來還要做什麽！感覺他做什麽都能成功！這就是天才肆意妄為的快樂嗎！】
【不是說要回國準備沖浪隊的集訓嗎】
【難道說小魚又要拿什麽沖浪冠軍了，貓貓癡呆.jpg】
【沒準真有可能！豎起大拇指.jpg】
……
網絡上沸沸揚揚，這還是在黎明之墻的紀錄片沒有放出，只有直播和部分媒體報道時的盛況。
戴維監控著實時數據簡直樂開了花。
餘曜則是刷了幾眼，就不感興趣地丟掉手機。
紀錄片和新聞部分都是戴維先生負責的，他只需要完成自己的任務就好。
餘曜數了數自己賬戶上的四位數積分，頭一次覺得自己居然這麽富有。
某系統幽怨無比，【如果不是某人在某個世界的某場大跳臺比賽上……】
“小八。”
餘曜及時制止了自家小系統的抱怨，“我下次不會亂花積分了。”
他舉了個例子，“像今天的暴雨，我就沒有花積分。”
魚魚你是沒有花，但是有人給你花啊！
一擲八百積分，還只是為了讓你少冷一會，看看自然界的光學折射現象。
7878不能拆穿真相，郁卒不已。
餘曜卻以為自家小系統是接受了自己的讓步條件。
他重新撿起手機，開刷沖浪有關的學習視頻。
7878就嘟囔出聲，【魚魚你打算什麽時候回國啊……】
酋長巖可沒有海，沖浪只有在海上才最是自在。
7878都能想象到自家宿主的心意。
餘曜當然是想越快越好。
但他給自己預設的酋長巖計劃還少了一項，而且也還沒有跟艾莫斯等人告別。
還是要處理好這邊的事情才能走。
餘曜想了想，給戴維和艾莫斯各自發了一條消息。
艾莫斯回了個OK的手勢。
戴維那邊收到後，連夜編輯好公告掛了出去。
正因為黎明之墻熱熱鬧鬧的網友們一看，就都驚呆了，當場在評論區一連三問。
【後天還要直播，只休息一天？】
【餘你是鐵打的嗎？！】
【最難的黎明之墻已經被徒手攀登過，你還打算直播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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