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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7章 第 7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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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7章 第 77 章

淩晨五點整, 直播平臺上。

來自世界各地的數萬觀眾正在圍觀餘曜在黎明之墻上最後一段征程的攀爬。

他們熱血沸騰,心潮澎湃,強撐起打熬一夜的眼皮, 都想要親眼見證攀巖歷史上新的奇跡誕生。

酋長巖現場, 山頂正在調試設備的各家媒體記者也都在緊張地預備之中。

他們不能確定餘曜具體會從哪個角度和位置上崖,幹脆把附近所有有利的地形全都架上了帶有自家logo的機器。

為了爭奪好的機位,有幾家素來是競爭對手的記者們好險大打出手。

這樣一大清早極其罕見的熱鬧場景,惹得幾位背著大包的運動人士連連駐足觀看。

“難道說餘和艾莫斯今天就要登頂黎明之墻?”

為首的德裏克邊說著,邊摘下衛衣的帽子, 露出一張明顯是在校大學生的年輕臉龐。

他旁邊負責扛裝備的壯碩室友巴迪一下就傻了眼。

“那我們今天還能飛嗎?”

他們一寢室的人都是專程來酋長巖玩翼裝飛行的。

因為酋長巖嚴禁翼裝飛行的緣故,大家基本上都是心照不宣地趁著夜色出發,趕在守衛上班之前玩個盡興。

可現在麽,有這麽多記者在,只怕他們的裝備才一展開, 就會被很多人註意,更不用說還有誤入鏡頭的風險。

今天的計劃可算是泡湯了。

專門開了大半夜的車跑到優勝美地公園的一群大學生們都有些垂頭喪氣。

可很快,他們就註意到四面八方朝著酋長巖山頂聚集的人群。

是真的四面八方。

酋長巖是一座峽谷中的巨石, 從背後徒步就能上來, 同時又能從五十多條難度均在5.8以上的高技術難度路線攀登。

徒步上來的就不用說了,基本上都是沿著他們剛剛走過的路線, 頂多就是來的方向有所不同。

從其他路線匆匆忙忙上來的才是真的出乎德裏克的意料。

德裏克在酋長巖的飛行史也有兩三年了,認識不少攀巖方面的朋友,對酋長巖的攀巖情況並不是一無所知。

酋長巖的巖壁上歷來都有很多人過夜。

有磕線的, 也有全家一起體驗山崖露營的,還有單純來玩放松心情的。

按理說離山頂越近, 大家越是不慌不忙,完全沒有必要天還黑著, 就緊趕慢趕地摸黑出發。

德裏克現在只要往山崖下方看,就能看見很多離山頂不遠的帳篷都亮起了燈,很多人正從帳篷裏鉆了出來,連行李都不帶了,就開始往山頂方向爬。

山頂的好幾處頂繩保護裝備都在嘩啦啦地直轉圈。

“我知道了!他們都是為了來看餘和艾莫斯的!”

連從來不關註攀巖的巴迪都猜出了真相。

其他大學生也被四周的氣氛帶動,原本沮喪的神情變臉似的一下變興奮。

有人幹脆提議道,“我們也別走了,一起留下來看他們攀巖吧!”

人類的本性就是喜歡湊熱鬧和看八卦。

哪怕他們幾個對攀巖一竅不通,但只要一想到這可是攀巖圈子,乃至整個熱趨上都一直在津津樂道的歷史性的一刻,自己來都來了,現在還走真的是血虧。

大家夥七嘴八舌地都想要留下。

德裏克自然也沒什麽意見,當場就領著大家夥開始找地方。

結果再一看,好家夥,他們才說幾句話的功夫,原本空著的不少地界就都被攝像機的三腳架占滿了。

眼下還有越來越擠的趨勢。

“趕緊找地方!”

德裏克連忙招呼同伴。

一群年輕力壯的大學生就歡呼著沖進了擁擠的人群。

德裏克一行人得到的還能說是意外之喜。

那些巖壁上正在匆忙往山頂上趕的人,收獲到的可就是滿滿的驚嚇了。

科尼利厄斯昨天還在諾斯線上死磕變化拐角線路,此時正滿頭大汗地往山頂趕。

心裏卻還是很慶幸,得虧自己今天醒得早,還習慣性地看了眼餘的直播間,要不然非得錯過這麽歷史性的一刻不可。

餘曜和艾莫斯一定會完攀黎明之墻幾乎沒有爭議。

科尼利厄斯原本也打算好要去終點處為他們鼓掌歡呼。

但誰能想到他們居然會這麽快就完成!

科尼利厄斯本來以為至少還要需要三天時間,昨夜入睡的也相當安穩。

結果才一睜眼,就吃驚地發現最上方的少年距離黎明之墻的末端居然只剩下了最後一百英尺,簡直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這位曾經征服過冰川高山的資深野攀大神抿緊唇,拼了命地往線上趕,很快就遇見了近來同樣在諾斯線死磕的埃爾頓和安吉洛。

“餘可真是好樣的!”

埃爾頓哪怕是趕路途中,都難掩自己的震驚訝異。

他是真沒想到那個看上去瘦弱纖細的華國少年才在諾斯線上驚艷自己沒多久,居然又要震驚自己第二次,而且震驚的程度直接以指數級增長。

這就是要把自己拍死在沙灘上的後輩嗎?

那可真是來勢兇猛!

幾位在攀巖界赫赫有名的選手相遇時面面相覷,都在彼此的眼裏都看見了欽佩和忌憚。

他們選擇了結伴而行,很快就有更多的人加入他們。

這些還只是酋長巖上的情況。

酋長巖山腳下,優勝美地公園之中。

很多人在得到消息的當場,就從客棧、房車、帳篷裏等地方原地坐起,開始估量著自己現在距離黎明之墻的距離。

趕得及的人當場穿衣服出發。

來不及的人捶胸頓足,後悔自己為什麽選擇這麽遠的住處,同時把直播聲音開到了最大。

無數人用各種各樣的方式奔赴這場一大清早的攀巖界盛會。

只可惜盛會的主角之一,餘曜,此時卻是不太好受。

酋長巖從淩晨五點半開始突然起了霧。

清晨森冷的霧氣在太陽還沒有升起就已經變得濃郁。

餘曜都能感覺的到,自己呼進的每一口空氣都是潮濕冰冷的,從肺裏呼出。

整個視野裏仿佛罩上了一層毛玻璃,衣服因為吸收水汽變得沈重,渾身的熱量也在加速流逝。

這些都還只是小事。

最要命的是,霧氣讓巖壁變得濕滑,原本簡單的最後三段路線瞬間被惡劣天氣拔高了至少兩級難度。

攀巖從來都是越幹燥越好。

只有幹燥,才能讓鎂粉起到最大的作用,增加手和巖壁之間的摩擦力。

但現在,餘曜把手伸進鎂粉,都能感覺到袋子裏的鎂粉都因為水汽結成了塊。

這也太不走運了。

餘曜看著下方已經自覺停下了行進間保護,轉為常規保護的隊友,生出一種天意弄人的離譜感。

明明半個小時前自己還在雄心壯志,野心勃勃,一定要在天亮之前抵達終點,在黎明之墻上最先被晨光照耀的地方眺望日出。

現在呢,且不說能不能及時趕到,有沒有日出都還不一定。

大霧彌漫的天氣,等到太陽的熱度讓霧氣退散,也已經是很久之後。

而黎明之墻之所以叫黎明之墻,就是要在黎明之時被鍍上最耀眼的金光。

餘曜有一種自己已經籌備良久,卻在最關鍵時功虧一簣的巨大失落感。

這難道就是大自然,亦或者說是命運,跟自己開的玩笑嗎?

可真是充滿了戲劇性。

餘曜又一次體會到什麽叫做被命運扼住了咽喉。

這種感覺很不爽。

讓人連骨頭縫裏都盛滿了想要反抗的戾氣和怒火。

可反抗又有什麽用。

他又沒有能讓霧氣一下散盡的神奇魔法。

還是說自己就要這樣認輸?

餘曜胸腔裏的心臟沈甸甸的,但卻沒有放慢自己上攀的速度。

一直到淩晨五點二十五分,才不得不懸停在倒數第三段終點的保護站上,等待艾莫斯的跟上。

收安全繩期間,少年始終低垂著眼,看不清神情,只有受傷的雙手死死攥緊繩索的力度,才能讓人窺探到一星半點兒的覆雜心緒。

艾莫斯一上來,看見的就是這樣的場景。

但他絞盡腦汁也想不出太多的安慰話。

“這是天氣的緣故,餘,”板寸頭少年也很失落地嘆了口氣,“你不應該把錯都歸結在自己身上。”

餘曜當然沒有把錯誤歸結在自己身上。

他只是單純的有些不甘心而已。

少年很勉強地笑了笑,“我沒事。”

沒事才怪!

艾莫斯腹誹著,心想哪怕攝影機拍不清楚你的表情,觀眾們也都能從你的背影裏看出來你有多麽的不情願。

艾莫斯的直覺沒有錯。

部分敏銳的觀眾早在霧氣升騰起來,兩人不得不放棄行進間保護的時候就已經覺出不對來。

【我怎麽感覺餘的情緒一下低落起來】

【怎麽說?】

【餘的速度並沒有降低,你是不是想多了】

【速度是沒有降低,但你們看餘曜的手!】

【他的手怎麽了】

【你們難道忘了嗎,他的雙手都起了水泡才挑破,就算藥膏再好用,也一定還是疼的。之前的攀爬裏,餘曜的動作雖然很快,但都可以看的到,他特意避開了要把掌心都貼合在巖壁上的動作,小心地保護著自己的傷口】

【可從霧氣起來開始,他的動作風格就發生了變化,好幾次都用上了掌心貼合的撐的動作,傷口一定很疼】

【他連疼都不在乎了,一定是很受打擊,我猜他原本的計劃是在清晨第一縷陽光照耀在酋長巖時登上山頂,讓自己能夠沐浴在晨光中】

【有這麽玄乎嗎,我覺得是因為霧氣上來了,他不得不采用更穩妥的方式來保證自己的速度而已】。

【就是,霧氣上不上來,餘今天還能登頂黎明之墻,這對他而言就已經很棒了】

反駁的說法一直持續到餘曜懸停在保護站時才戛然而止。

原因無他,少年懸停的背影太伶仃,任誰都能看得出來,他是真的情緒不高。

【啊這,難道小魚真的打算在黎明之墻亮起的那一瞬間登頂】

【那是當然,這可是每一位攀巖者畢生的夢想!只可惜……】

可惜什麽,不用說,大家都能想象得出來。

他們代入了一下自己。

本來可以在萬眾矚目,最耀眼的時刻隆重登場,結果卻突然被一盆冷水破壞了自己夢寐以求,付出一切的領獎儀式。

嘶——

好像一下就能理解餘為什麽情緒低落了。

【天氣的因素真的很難預測】

j州的天氣預報並沒有預警到大霧天氣。

可大霧偏偏就不請自來。

這誰能控制得住。

差點當場愁白了頭的戴維打了一圈電話,也沒能成功讓人立刻安排設備將霧氣盡數除去。

人工除霧需要調動直升機,用直升機攪動上下層空氣以實現降低濕度,驅散濃霧的目的。

可直升機哪裏是那麽快就能調得來的,更何況也很難找到有豐富經驗的駕駛員。

戴維差點沒摔了電話。

老邁爾斯也嘆著氣,很後悔沒能提前預設到這樣的意外天氣。

直播帳篷外,趙威明望著被黑夜和霧氣雙重包圍的高大山體,發愁之餘,不由得想到了蝴蝶崖那次,早在上崖之前,華國登山協會就已經預備了所有修正天氣的預備方案。

現在還有繩索保護,能出的問題都不算大。

等到餘曜真的開始徒手攀巖之後,自己還是要跟華國登山協會好好協商一下,看看能不能在異國盡可能地繼續為餘曜保駕護航。

但現在最重要的是,讓餘曜不管其他,先安全抵達終點再說。

趙威明大力握緊掌心裏的衛星電話,卻遲遲按不下撥通鍵。

太殘忍了。

他忍不住地想,上天對餘曜來說未免也太殘忍了。

只差最後一步啊!

趙威明都有點想哭了。

甚至懷疑自家徒弟有沒有偷偷掉金豆豆。

應該沒有吧?

趙威明高高地仰著頭,卻怎麽都看不見自家徒弟的影子。

餘曜當然沒有哭。

這點小事如果都值得哭的話,他早就哭死在前一百多號世界裏了。

他看了看表,已經是淩晨五點五十分。

正常情況下距離日出還有二十分鐘。

時間已經很緊張了,自己還有第三十和三十一段,合計一百五十英尺左右,也即是四十六米的距離。

不到一百米的距離,如果放在平地上,可能根本要不了多久,十幾秒鐘就能搞定。

但放在豎直的濕滑巖壁上,別說十幾秒,二十分鐘都不一定能完成。

更何況自己還要和艾莫斯相互保護。

餘曜想到這裏,連呼吸都頓了頓。

可下一秒,他就毅然決然地繼續向著第三十段線路的方向出發。

成功的希望或許很渺茫。

期待已久的夢想或許在最後一秒才會被告知不可能實現。

但如果自己一直停在原地,只顧著傷心難過,那才真的是連最後的一點機會都會消失不見。

餘曜從來都是實打實的行動派。

心念一轉,就義無反顧地繼續了自己原本的計劃。

他甚至還沿用了前幾段的高速攀爬模式。

只是這一次,因為霧氣的阻攔,巖壁濕滑無比,原本被刻意保護著的傷口也不得不暴露在粗糲的灰色花崗巖石上,每一次都磨得生疼。

偏偏這疼還不是一次性的。

會隨著每一次手掌使用的疊加,不斷累積變重。

大冷的天,少年硬生生被疼出了一身冷汗。

餘曜甚至都懷疑,自己的傷口上都已經被磨出了一層血泡。

但這都只是暫時的。

少年擡頭仰望著終點位置,琥珀色的眸子一眨不眨,一大滴汗珠就從他優美的下頜曲線滑落。

等到了終點就好了!

這樣的信念回蕩在胸臆之間。

餘曜的背影也顯得堅定果斷。

觀眾們只覺得才過去短短一霎,議論的彈幕都沒有飄遠,就看見少年重新打起全部精神的利落背影。

再聯想到餘曜現在已經一夜沒睡,手上還有傷,在線的網友們不禁動容。

【願上帝保佑餘】

【嗚嗚嗚,小魚太苦了,老天爺行行好吧,快點出太陽吧】

【我願用我的二十斤體重換優勝美地的一次天晴!】

祈禱聲不絕於彈幕。

來自個個語系的詞匯用不同的語言習慣表達著自己最真摯的祝福。

餘曜聽不見,但並不妨礙他在後來看見直播間評論區時眉眼彎起。

只是現在他的敵人還是眼前滑不留手的巖壁。

浸潤巖壁的霧氣帶著濕濕的水感。

有一點潮濕線條的感覺了。

餘曜想到了那條長滿青苔的薄餅裂縫,但很快又在心裏搖了搖頭。

薄餅裂縫好歹還有條裂縫。

這條線有什麽,只是一些不規則的巖石外觀罷了。

酋長巖曾經深埋地下多年,是多年前的冰川活動才得以見到天日,最靠近曾經地面的所在,反而比往下的部分少了些規整。

但這樣反而更好。

餘曜咬著牙,文氣白皙的五指張開,包住一整個突起的巖點。

用力撐起時,白皙手背上就浮現出淡青色的脈絡。

黑紅色的攀巖鞋也緊緊貼在巖石表面,一下就旋轉到最合適的角度,發出短促迅速的摩擦尖叫聲。

餘曜並沒有因為看不見陽光就停下來自暴自棄。

恰恰相反,他的速度變得更快。

輕盈靈動的背影看上去壯美又轟烈。

就像是被打壓的弱者總不肯認輸,反而倔強固執地拿出自己的全部能力,妄圖以脆弱的凡人之軀,向玩弄世人的神明正式宣戰。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餘曜一刻不停地以肉眼可見的高速移動距離向著自己最後的路程進發。

這樣直到最後一刻都不肯絲毫放松的體育精神鼓舞了很多人。

不少原本懶洋洋地躺在被子裏觀看的網友們直接就坐起了身,雙手握拳地在屏幕前高喊。

【沖鴨】

【加油加油】

【快點快點!還差七分鐘!】

觀眾們緊張兮兮地盯著右上角的時間。

餘曜自己也在心裏默數。

十三分鐘。

這已經是自己所能達到的極限。

少年揚起笑容,琥珀色的眸子緊緊盯住已然人頭攢動的黎明墻終點。

剩下的還有七分鐘。

如果自己放棄隊友,直奔終點,應該也還勉強來得及。

這樣的念頭在腦海裏一閃而過。

可下一秒,餘曜就果斷轉身,拉起了艾莫斯身上的保護繩索。

他是華國人。

華國人從來不會放棄幫助過自己的朋友。

少年琥珀色的眼眸在昏暗的霧氣連顯得格外明亮,如寶石一般閃閃發光。

“餘!”

艾莫斯很明白隊友這樣的選擇到底放棄了什麽,心底的弦狠狠地顫了顫。

“你不要管我,先上去!”

艾莫斯很清楚搭檔的執念所在,也很樂意成全。

“反正我已經不可能趕上去了,你不要為了我也放棄了在日出時登上黎明之墻的機會!”

這一聲高喊聲破雲霄。

徹底坐實了之前網友們關於餘曜趕時間是為了在日出時抵達黎明之墻終點的猜測。

【所以,餘剛剛是放棄了準時登頂的機會,轉過來拉搭檔?】

【他看上去絲毫沒有猶豫!】

【哦,天吶,如果不是喜歡艾莫斯,關註過他很久,我都要懷疑餘和艾莫斯已經是合作過很久的搭檔】

要不然怎麽會為了才組合的搭檔犧牲那麽多?

值得嗎?

當然值。

在回身的一瞬間,餘曜眼前走馬燈似地閃過了自己和艾莫斯從結識到現今的很多經歷。

不擅長回憶的少年也是第一次認識到,原來他們已經一起經歷了這麽多難關。

從諾斯線,艾莫斯肯同意行進間保護的方式時,用古人的話說,他們早就已經是生死之交。

既然如此,自己根本就不可能放棄同伴。

餘曜出乎所有人意料地攥緊了艾莫斯的保護繩索。

少年只是站在平臺上慢慢地喘著氣,沒有說一句話,觀眾們就已經腦補出了很多很多。

【餘和艾莫斯很團結,協作能力也強】

【我怎麽忘記了,餘是華國人,華國人最講信用】

【真希望讓那些愛在競技場上使陰招,下黑手的垃圾都來看看,什麽才叫真正的體育精神!】

【我有點想哭了,小魚真的太好哭了】

艾莫斯其實也有點想哭。

自己遇到了這樣好的搭檔,還有什麽不知足的!

他不再說拒絕的話,一握拳,就開始沿著少年剛剛的路徑爬上去,動作是前所未有的大膽和迅捷。

再加上頂繩保護自帶的天然速度優勢,艾莫斯借力打力,才過去四分鐘,就已經爬完了線路的三分之二。

【艾莫斯快沖!!】

【餘你再用力拉他一把】

觀眾們都在瘋狂給屏幕裏的少年二人組加油。

艾莫斯也終於在距離正常日出還有半分鐘的時候踩在了餘曜所在的平臺式。

此時天已大亮。

所有人都能看見艾莫斯上崖後輕推同伴的那一把,也能看見餘曜放下繩子就往終點狂奔的動作。

可來不及,根本就來不及。

餘曜終究還是在六點十三分時才站到了黎明之墻的終點。

如果按照正常的日出時間計算,此時的黎明墻已經一整個地籠罩在太陽的光影之下,不再存在什麽第一縷的陽光。

餘曜有點遺憾,但還是扶膝喘著氣,盡可能地彎起眉眼,想要用最陽光自信的笑臉迎接前方已經等候自己很久的人們。

成群結隊的攝影師們瘋狂地按動快門鍵,用膠卷記錄著攀巖歷史上嶄新記錄的一頁——

十七歲的攀巖少年,僅用時六天就完攀了黎明之墻!

這是多麽可怕的戰績。

甚至已經超出了人類的想象!

哢嚓哢嚓的閃光燈連續不斷,閃爍得如同黎明墻上的第一抹陽光,劈頭蓋臉地落在緩緩站直身的少年身上。

人群裏的德裏克正專註地打量著這個年紀比自己小幾歲,卻已經功成名就的華國少年,突然就聽見巴迪高聲吶喊,“是陽光!”

什麽陽光?

餘曜和德裏克同時向東方望去。

遙遠天際,被厚厚雲層遮擋的太陽之神,終於肯拿出了自己的弓箭,將密不透風的雲層射出了數不清的窟窿。

一束一束的金色光線破開雲霧,爭先恐後地從天而降。

神聖靜謐的光線平行著,大面積投射進人間,落在酋長巖上,如同一副壯觀夢幻的攝影油畫。

【是丁達爾效應!】

有觀眾一眼就認了出來,卻沒有人再在彈幕給出回應。

只因屏幕內外的所有人,連帶著剛剛跟上艾莫斯一起,都在仰望著站在突起巖石上,正在側身回望的纖長少年。

他的身上落滿了金燦燦的顏色。

這才是黎明之墻上的第一抹日光吧?

觀眾們情不自禁地想,餘只要站在那裏,就已經是光的形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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