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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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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章

檢票入場上樓。

歌劇院燈光璀璨,紅色和金色形成視覺沖擊。

樓下樓上人影綽綽,兩人隨著人流上樓。

“小心腳下。”季時嶼小聲提醒走在他後面的漆望。

漆望嗯了一聲。

兩人的位置在二樓前排,2排27和2排25,相鄰兩個位置,從他們這裏看下去,可以將整個舞臺都納入眼中,視野開闊,沒有遮擋。

離七點還有十幾分鐘,舞臺上暗紅色帷幕將舞臺和觀眾席隔開。

漆望第一次來北城大劇院,漂亮的眼睛好奇地巡視四周。

沒多久,光暗下來,觀眾席瞬間安靜,暗紅色帷幕拉開,舞臺上光隨人動。

漆望一開始認真看舞臺,只是看著看著視線不由自主瞥向旁邊的人。

昏暗的環境,給了他窺探的機會。

季時嶼靠著座位椅背,手交叉搭在腹部,目視前方,姿態平穩放松,陰影裏輪廓很好看,額頭、眼睛、鼻梁、嘴唇、下頜形成一條完美的具有起伏的弧線,神情溫和認真。

“累了嗎?”

季時嶼偏頭,張嘴小聲說了什麽,漆望沒怎麽聽清,偏頭過去示意他再說一遍。

季時嶼俯身湊近漆望的耳朵。

“我問,你是不是累了?”

輕微的呼吸從耳畔掃過,帶著薄荷味氣息,還有橡木苔獨特的清新溫潤宛如雨後森林般的味道。

在華國,每個孩子在懂事到入學之前階段,家長和孩子所處社區需要給孩子科普關於Omega、Alpha、Beta性別知識,進學校後還有專門的生理課教學,並將ABO生理知識納入期末考試,需要考取九十分以上,否則要重修。

因此分化後,不管是Omega、Alpha、還是Beta,都將三種性別生理結構區別印入腦子,各自都會做好預防,收斂自己信息素,貼信息素阻隔貼,易感期和發情期需要註射抑制劑,並待在安全的地方,減少外出。

除了極端分子和個別心理變態的人,沒有人會在公共區域隨意釋放自己的信息素,這是犯法的。

但是匹配度高於百分之五十的兩個人,會聞到彼此身上的信息素味道,就看味道濃淡。

漆望每次靠近季時嶼都能聞到他身上的橡木苔信息素味道,有時淺有時濃,也許和他的信息素阻隔貼有關。

漆望記得自己在許塬那裏做人造信息素匹配的時候,匹配度第一的是橡木苔。

但是他沒選,拿了像空氣一樣無色無味的匹配度排在第二的人造Aapha信息素。

“怎麽又在發呆?”

溫熱的指尖戳了戳漆望的臉,帶著疑惑的呢喃從漆望耳朵鉆到心底,引得他心臟震顫。

漆望擡手捂住耳朵,他的耳朵本就對聲音敏感,季時嶼聲音又好聽,簡直在犯罪。

“出去逛逛?”

一百五十分鐘的芭蕾舞劇,中途休息一次。

兩人離開觀眾席,到外面大廳。

劇院裏開了恒溫空調,有些悶,走到大廳,漆望發懵的頭腦一下清醒了許多。

尤其是季時嶼端回來兩杯格外難喝的飲料後。

“這是人類做得出來的難喝嗎?”

漆望舉起透明塑料杯,看貼在杯子上的標簽,

橙椰瀑布,俗稱橙椰汁混合物,三十五一杯。

“你就說提不提神吧。”

季時嶼無語一笑。

他手裏也有一杯,叫落日玫瑰,俗稱芭樂檸檬汁,也是三十五一杯,也是人類做不出來的難喝。

“我請店員推薦的。”

“大冤種的兩人。”漆望簡評。

季時嶼認同。

兩人站在豎跨五層樓的玻璃幕墻下,喝著難喝的飲品,身後是穿梭的人群和嘈雜的商店。

漆望一口一口喝著飲料,此時頭腦清楚了,困惑卻越發多了。

他偏頭看季時嶼,兩個人隔得不遠,差不多一個拳頭距離。

可能是當老師久了,季時嶼身上的尖銳和強勢被他完全收斂起來,變得溫和包容,和他站在一起,漆望不會產生和其他Alpha待在一個空間裏不適和警惕,反而很有安全感。

季時嶼也轉頭看漆望,兩人望著彼此,不說話。

“該進去了。”

最後還是漆望先說話,不知道為什麽,說完這句話,他上挑的狐貍眼微微垂下,語氣也沒有剛才活潑。

後半場結束,兩人沒有急著離開,季時嶼帶著漆望一起去了舞臺後面休息室。

Eileen還穿著剛才跳舞那身衣服,正和幾位好友交談,看到季時嶼,挑了下眉,用不怎麽熟練的中文說,

“我還以為你沒來。”

“祝賀。”

季時嶼上前和她擁抱了下,不到三秒退開。

“這是?”

Eileen看向漆望。

“你好,漆望。”

漆望朝Eileen伸手。

Eileen輕輕握了他的指尖,轉而看季時嶼,笑道,“難怪沒用我的票,原來是有‘好友’相伴。”

“啊,我就說怎麽沒看到時嶼,原來是自己買票了。”

“時嶼坐在哪兒?”

後面站著的幾位男女也上前來詢問。

“二樓。”

季時嶼往漆望那裏邁了一步,兩人肩膀相靠近,沒有一點間距。

幾位好友霎時明白了什麽,看漆望的目光親近了許多。

剛才他們都以為漆望是季時嶼帶來找Eileen要簽名的粉絲,雖然這粉絲長得過分好看。

但是看季時嶼這態度,Eileen調侃的話怕不是真的。

“一起去喝一杯?”有人邀請。

幾人附和。

“我們就不去了,你們玩得盡興。”

季時嶼以晚上還要事拒絕了邀約,幾人目光暧昧掃過他和漆望,沒再問。

將母親的祝賀送到,又和Eileen閑聊幾句,季時嶼和漆望離開後臺。

出門,走下臺階,涼風簌簌撲來。

相比來時,漆望安靜了許多。

長長的臺階似乎走不完,兩人一步步往下走,漆望肩膀上驟然多了件帶著體溫的外套。

“我有時候覺得你明白,有時候又覺得是我多想。”

漆望拉了拉外套衣襟,擡頭看向下面的路,神情自嘲。

“你並沒有多想,只不過我不想那麽早挑明。”

季時嶼聲音混在風裏,傳到漆望耳朵裏。

那麽清晰,那麽篤定。

“?”

漆望扭頭看季時嶼,表情懵然。

“我在追求你。”季時嶼說。

漆望瞪大眼睛,他好像幻聽了。

“漆望,我在追求你。”季時嶼又說了一遍,堅定真誠,但他看著漆望的目光裏有著深深的懷疑。

那懷疑不是對漆望,也不是對他追求漆望話語真實性的疑問,而是對他自己,他這個人本身。

風將季時嶼前額的頭發吹起,自由飄舞,他無奈苦笑,

“我希望不要那麽快挑明,不要那麽急在一起,當然我不是說挑明就可以在一起。我只是想用一段時間,讓你能單純的、沒有負擔的對追求你的季時嶼說可以或不可以,而不是被過去記憶中的季時嶼裹挾,盲目的將美化過的季時嶼和現實中存在許多缺點的季時嶼當做同一個人,而輕易說Yes。”

“我怕你知曉真正的季時嶼是什麽樣,會讓自己傷心,會讓你覺得你的九年是個笑話。”

“真的,漆望,”季時嶼註視漆望,語氣誠懇而惶恐,“我很害怕我不是你念念不忘的那個季時嶼,讓你失望,讓你的夢破碎。”

你的愛將我捧上神壇,但是親愛的,我不是“他”,真實的我比你喜歡的我糟糕得多。

我害怕將你造的神摧毀,我恐懼看到你眼中的失望和落寞。

季時嶼表情很認真,漆望看不出一絲開玩笑的意味。

漆望心神震顫,腦子裏一片空白,意識在催促,人卻木楞楞的。

他該說什麽?

此時該說什麽?

說Yes還是說No?

還是蒼白的說你不必這樣,你們本就是一個人,你沒有缺點,你在我這裏的完美的。

漆望覺得季時嶼不想聽到這樣的答案。

“我……沒有失望,夢也沒破碎,我的夢是由你構築起來的,沒有你,我連夢都沒有……”

漆望覺得自己應該趕緊說些什麽,但其實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腦子亂糟糟的身體又僵硬,他只能從腦子裏抓取那些暫時能抓取到的字句,組成一句話,磕磕巴巴說出來。

“我從來沒覺得失望,反而越靠近你,我就陷得越深,才……才慢慢生出貪戀,我以前從來沒想過要和你在一起……”

季時嶼聽著漆望的自述,看他著急的模樣,還有眼裏閃爍的星星,突然覺得自己的懷疑很多餘,

“這和我想象的告白一點都不一樣。”季時嶼理直氣壯抱怨。

“你想要什麽樣的,我馬上聯系人弄。”

漆望摸出手機,期待看季時嶼,仿佛只要季時嶼一句話,天上的星星他都能給串下來。

“來三個月亮吧,要真的。”季時嶼認真道,“畢竟我是白月光。”

“三……三個月亮?”漆望懵了,磕巴問,“不是只有一個月亮嗎?”

“那我先追著,等你找到三個月亮再說。”

季時嶼攬過漆望的肩,兩人繼續往下走。

“那我要是一直找不到三個月亮呢?”漆望問。

“你會找不到嗎?”季時嶼反問。

漆望覺得季時嶼給他出了個很難的問題,要從哪裏再找兩個月亮。

季時嶼看他苦惱的樣子,友好的建議,“其實還有一個辦法,”

“什麽?”

“等我表白你就不用找三個月亮了。”

漆望死魚眼看季時嶼。

“給我個表現的機會嘛。”季時嶼拉開車門,等漆望上車。

漆望覺得這一晚真是跌宕起伏,還有季時嶼是個狡詐的人。

不出意外,第二天漆望和季時嶼又上熱搜了。

倆個在劇院門口被拍了,雖然沒什麽特別親密接觸,但是傳出來的視頻裏,兩人之間那種氛圍和距離,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們關系不簡單。

而且一個Alpha和一個Omega晚上去看舞臺劇,這怎麽不算約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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