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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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
“吱呀——”小院的木門被推開，揚起一陣灰塵，眼前頓時灰撲撲的。柳晟擡手在面前揮了揮，看向正前方窗下的兩人曾經相對而坐的地方。
茶爐上的炭火燒的火紅，茶壺中冒泡的茶水咕嚕咕嚕的響，縷縷水汽沿著窗戶飄向窗外。參雜著一絲藥香的茶香撲面而來，站在門前的柳晟臉上微笑著閉上眼睛，朝著茶香飄來的方向走去。
一只腳剛跨進門檻，沒有聞到更濃的茶香，取而代之的是潮濕的苦味。
柳晟睜開眼看向味道的來源——右手邊那間沒門的房間，依舊是只能看見光亮下櫃子的一角。柳晟走近兩步，在門邊停下探頭往裏看。
黑黢黢的，只有最裏面的那面墻上沒被遮嚴實的窗戶邊縫透出一縷陽光，打在另外的一面墻上。柳晟抹黑走進去，將擋在窗戶上的隔層推到上邊，窗外的陽光頓時傾瀉而下。
柳晟隨手打開了手邊的幾個藥材抽屜，基本上都是空的，只有少許幾樣藥材。拿出一點撚了撚，還好，只是潮濕了點，藥材都還沒發黴。
將裝有藥材的抽屜全部抽出來，柳晟將它們擺放在外面的池子旁的石頭上，擺成一排，接受陽光的沐浴。
將藥材擺放好後，柳晟叉著腰站在池邊，看著池子中一個個抽屜的倒影無奈的笑了一下，對著它們道：“得虧是我來了，不然你的藥材可就遭殃咯。”
說完又鉆進左邊的小臥房，將床上的被褥抱到柵欄上鋪開，順便將桌子、矮塌、茶壺、茶杯、能洗的洗，能擦的擦。開開心心的做完這些，柳晟覺得自己好像比剛開始還要亢奮了，滿身的力氣有待發洩，於是站在院子裏環視了一圈，最終視線落到屋檐下角落的鋤頭。
柳晟忙碌的身影從前院轉到後院，直至太陽落山之際，柳晟將茶葉地和草藥地上的雜草全部給消滅了。
從頭到尾臉上都掛著幸福的笑容的柳晟在幹完這一大長串事之後，終於感覺到有些累了。他走到小池塘邊，將自己半道脫下來的外袍重新穿上，忙忙碌碌的將那些抽屜一個個的歸回原位，將床鋪好後，站在床邊張開雙手往床上倒。
柳晟滿足的將臉埋進被褥，使勁的聞上面的味道，是陽光的味道和可以以錯覺來形容的微弱花香，幾秒後，柳晟感覺到有點窒息，將臉側向一邊，眨巴著大眼睛，若有所思的看向墻面。
“你現在在幹什麽呢？”柳晟對著墻面突然出聲。
空氣安靜了幾秒後，柳晟一骨碌從床上爬起對著眼前的空氣說：“餓了。”
彼時，剛從柳晟院子裏出來的謝宸原路翻墻返回了謝鷺安的書房。剛推開書房門，還沒等關上，就聽見謝鷺安頭也不擡的問他：“去哪了？一天不見人。”
“回府裏了。”謝宸臉不紅心不跳，都不用打草稿的張口就來。
謝鷺安擡眼掃了一眼他這個多思多想的弟弟，只是淡定的掃視一眼，他就看透了謝宸的心思。
謝鷺安放下筆，十指交叉放在桌面上，看向謝宸，由衷道：“你這話也就騙騙別人，騙騙自己。”
“你從小就這樣，嘴比心硬，有什麽事都藏在心裏，怎麽問都不開口。這可不是什麽有能耐，敢於面對才叫勇敢，你這就是懦弱。”謝鷺安回想了以往的十多年，得出結論。
這是他們兄弟兩第一次這樣面對面的談心，也是謝宸第一次當面被謝鷺安戳穿了心思。
謝鷺安太了解他了，在很多事上謝鷺安甚至比他自己更了解自己。但以往謝鷺安只是暗搓搓的給他找點不痛快，比如，明知道謝宸對柳晟有意，他還總是縱容柳晟自由出入太子府，還仗著柳晟對他有意，時不時的上門挑釁，每次總要把謝宸惹毛了謝鷺安才肯離開。
諸如此類氣死人的小事，多如牛毛。
謝鷺安沒管低著頭沈默的謝宸，接著說：“你在擔心他會害怕，我看著卻不是這樣，他看著比你勇敢多了。”
他是誰，不言而喻。
“但這也不怪你，畢竟小時候的太多事造就了你這樣的性格。也怪我沒有早點回來，讓你一個人在宮裏掙紮多年，這也有我的錯。”
謝宸逐漸紅了眼，頭垂的更低，小聲道：“不是你的錯。”
“事到如今，我也不多說，我不清楚你們兩個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我能從你的狀態看出來你們之間一定是產生了一些問題，且這些問題沒有得到解決，所以你才會趕回京城。”
謝鷺安敲了敲桌子，“但你也僅僅是回了京城，既然都踏出這一步了，為何不再往前多走一步呢？”
謝宸擡起頭，眼睛裏帶著希望的光，看著謝鷺安，問道：“再走一步問題就能解決嗎？”說完，又像是想到了什麽，眼中的光立馬熄滅，謝宸垂著眼睛，很疲累的語氣說：“如果他不想見到我呢？”
謝鷺安看著他這樣樣子，恨鐵不成鋼，再出聲都有些咬牙切齒：“你在朝堂一向很果斷，怎麽現在就束手束腳了？想不想見到你，那也得見到了當面問了才知道他到底想不想見你。”
心臟深處有重新跳動的跡象，謝鷺安看著謝宸眼中死灰覆燃的勇氣，打算再加一把火，於是他走到謝宸的面前，說道：“或許，他也在等著你，等著你往前一步。”
“我本來就要去。”謝宸突然出聲，眼神無比堅定。
謝鷺安：“什麽？”
“回京城只是路過，我算著這個時間正好適合賞花，所以順路回來一趟。”謝宸一臉認真的解釋。
謝鷺安看著不像是亂說的謝宸沈默幾秒，隨即一把將人從椅子上扯了起來，指著門外，“好得很，我不管你是不是順路，反正西南你非去不可。”說完謝鷺安將人外門外推，邊推邊說：“你現在就走，拿著兵符，現在就去兵營點兵。”
眼見著自己就要被趕出門外，謝宸連忙雙手抓住門，扭頭道：“哥，能先吃個飯嗎？”
“砰——”關門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就著一壺熱茶吃完兩個幹巴巴燒餅的柳晟簡單洗漱後躺進被褥裏，想到已經吃光的幹糧，閉上眼睛翻了個身將被褥蓋過鼻尖，只露出眼睛，嘟囔了一句“明天得進城了”後立馬就和周公在下棋了。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柳晟從床上坐起，利落的將這裏的一切歸回原位後騎著馬趕往城裏。城中的店鋪陸陸續續的打開門，餛飩小販將顆顆飽滿的餛飩丟進鍋中，濺起小片的水花。三兩行人坐在桌前，等待著鍋中屬於自己的那份。
“老板，來二兩餛飩。”柳晟站在冒著熱氣的鍋邊，看著老板剛撈出來的餛飩垂涎欲滴。
“好嘞！”老板接過錢，朗爽的應和一句。
柳晟在小方桌前坐下，擡眼就看見一輛低調典雅的馬車從不遠處的街角拐出。
柳晟定睛看了會馬車上的圖紋，很熟悉但一時想不起來是哪家的，直到馬車走到跟前了柳晟才靈光乍現想起來這是太子府的圖案。
柳晟目光一直跟隨著馬車，直到馬車出了城門，柳晟才收回視線。
馬車裏坐的是謝鷺安？一大早的這是出城要去哪？
“客官您的餛飩。”
“多謝。”思慮被餛飩散發出的香味打斷，柳晟撓了撓頭，沒再多想。
鑒於謝宸昨晚被趕出書房後，在門外感懷兒時長達半小時，謝鷺安終究是沒把人趕出府。又為著第二天謝宸就要帶兵出征，所以只能好吃好喝的供了一頓後，今天一大早還特地陪同他一起來了軍營。
馬車在軍營外停下，謝宸率先下了車，扭頭掀開門簾去看還坐在車裏的謝鷺安，“哥，你不下來嗎？”
“回府。”車中傳來毫無溫度的兩個字。
沒多做停留，謝宸見到了趙朔後，點齊了兵稍作收拾後立馬踏上了行程。
一碗餛飩下肚，街尾那家的點心鋪也開了門，柳晟買了兩天的幹糧，牽著馬往城門走。走到一個十字路口的時候，柳晟站在路邊停頓了一下，扭頭看向左邊，擡手摸了摸自己臉上貼著的假胡子，往左邊走去。
三兩下人在辰王府門口灑掃，柳晟站在對面街邊的樹下，看著辰王府門口忙碌的幾人突然笑了一下。辰王府一切如舊，除了府裏的主人不在，一切都井然有序與平常無異。
牽著馬出了城門，柳晟翻身上馬，城門消失在陣陣馬蹄聲中。
第二天傍晚，柳晟如期到達半水客棧，和來時一樣，柳晟要了二樓的天字一號房。沒有什麽是比奔波途中睡上一晚上等房，吃上一頓美酒佳肴更能補充體力和精力的了。
半水客棧雖然叫半水，但坐落於山間，專門為奔波之人提供可選擇的上好的吃住。或許是這裏往來京城方便，外表平平無奇的半水客棧，內部卻是可以比得上京城的大部分客棧，面積也很可觀，最大可能的利用了群山之間的空地。
但也不是每個來往京城的奔波之人都能拿出足夠的盤纏在這裏住下，為此半水客棧的老板在相隔客棧主體一條長廊的旁邊另外建了一棟‘交換間’，顧名思義也就是，隨便拿個什麽物件換取一間房，可以是一文錢，也可以是字畫，刺繡等物件。
半水客棧的飯菜也是多種多樣且美味可口，京中名廚能做出來的東西，這裏也能做，甚至價錢要比京中少一半。為此每年都有許多京城中人特地前來此地體驗一番趕路人的感受，漸漸的這裏逐漸成為了一處游玩地。
客棧旁邊的純天然的山水景色，也為客棧吸引了不少游客入住。
副將的營帳內，趙朔正打開酒罐蓋子，突然門簾微動，趙朔反應飛速的站起身，手放在劍把上眼神銳利的看向前方，下一秒謝宸毫無預兆的走了進來。
柳晟走到窗邊打開窗，站在窗前望向京城的方向，黑壓壓的天空和遠方連為一體，京城隱匿在遠方的山頂之後，連一個角落都看不見。柳晟對著遠方伸出自己的手，腕上的白玉鐲子在燭光下微微生熱。
叩叩叩——敲門聲在身後響起，柳晟收回手扯下衣袖將鐲子蓋住。
“進來。”柳晟在桌前坐下，朝著門口道。
“公子，這是你點的菜，請慢用。”店中小二將一盤盤色香味俱全的菜端上桌，人是鐵飯是鋼，對著美味佳肴分身屬實是不該，所以還沒等人把門關上，柳晟就已經拿起碗扒飯了。
吃飽喝足，沐浴放松後，柳晟一頭栽進被窩，一夜無夢。
從趙朔的營帳出來後，謝宸騎著馬，身影消失在黑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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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小院的木門被推開，揚起一陣灰塵，眼前頓時灰撲撲的。柳晟擡手在面前揮了揮，看向正前方窗下的兩人曾經相對而坐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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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腳剛跨進門檻，沒有聞到更濃的茶香，取而代之的是潮濕的苦味。
柳晟睜開眼看向味道的來源——右手邊那間沒門的房間，依舊是只能看見光亮下櫃子的一角。柳晟走近兩步，在門邊停下探頭往裏看。
黑黢黢的，只有最裏面的那面墻上沒被遮嚴實的窗戶邊縫透出一縷陽光，打在另外的一面墻上。柳晟抹黑走進去，將擋在窗戶上的隔層推到上邊，窗外的陽光頓時傾瀉而下。
柳晟隨手打開了手邊的幾個藥材抽屜，基本上都是空的，只有少許幾樣藥材。拿出一點撚了撚，還好，只是潮濕了點，藥材都還沒發黴。
將裝有藥材的抽屜全部抽出來，柳晟將它們擺放在外面的池子旁的石頭上，擺成一排，接受陽光的沐浴。
將藥材擺放好後，柳晟叉著腰站在池邊，看著池子中一個個抽屜的倒影無奈的笑了一下，對著它們道：“得虧是我來了，不然你的藥材可就遭殃咯。”
說完又鉆進左邊的小臥房，將床上的被褥抱到柵欄上鋪開，順便將桌子、矮塌、茶壺、茶杯、能洗的洗，能擦的擦。開開心心的做完這些，柳晟覺得自己好像比剛開始還要亢奮了，滿身的力氣有待發洩，於是站在院子裏環視了一圈，最終視線落到屋檐下角落的鋤頭。
柳晟忙碌的身影從前院轉到後院，直至太陽落山之際，柳晟將茶葉地和草藥地上的雜草全部給消滅了。
從頭到尾臉上都掛著幸福的笑容的柳晟在幹完這一大長串事之後，終於感覺到有些累了。他走到小池塘邊，將自己半道脫下來的外袍重新穿上，忙忙碌碌的將那些抽屜一個個的歸回原位，將床鋪好後，站在床邊張開雙手往床上倒。
柳晟滿足的將臉埋進被褥，使勁的聞上面的味道，是陽光的味道和可以以錯覺來形容的微弱花香，幾秒後，柳晟感覺到有點窒息，將臉側向一邊，眨巴著大眼睛，若有所思的看向墻面。
“你現在在幹什麽呢？”柳晟對著墻面突然出聲。
空氣安靜了幾秒後，柳晟一骨碌從床上爬起對著眼前的空氣說：“餓了。”
彼時，剛從柳晟院子裏出來的謝宸原路翻墻返回了謝鷺安的書房。剛推開書房門，還沒等關上，就聽見謝鷺安頭也不擡的問他：“去哪了？一天不見人。”
“回府裏了。”謝宸臉不紅心不跳，都不用打草稿的張口就來。
謝鷺安擡眼掃了一眼他這個多思多想的弟弟，只是淡定的掃視一眼，他就看透了謝宸的心思。
謝鷺安放下筆，十指交叉放在桌面上，看向謝宸，由衷道：“你這話也就騙騙別人，騙騙自己。”
“你從小就這樣，嘴比心硬，有什麽事都藏在心裏，怎麽問都不開口。這可不是什麽有能耐，敢於面對才叫勇敢，你這就是懦弱。”謝鷺安回想了以往的十多年，得出結論。
這是他們兄弟兩第一次這樣面對面的談心，也是謝宸第一次當面被謝鷺安戳穿了心思。
謝鷺安太了解他了，在很多事上謝鷺安甚至比他自己更了解自己。但以往謝鷺安只是暗搓搓的給他找點不痛快，比如，明知道謝宸對柳晟有意，他還總是縱容柳晟自由出入太子府，還仗著柳晟對他有意，時不時的上門挑釁，每次總要把謝宸惹毛了謝鷺安才肯離開。
諸如此類氣死人的小事，多如牛毛。
謝鷺安沒管低著頭沈默的謝宸，接著說：“你在擔心他會害怕，我看著卻不是這樣，他看著比你勇敢多了。”
他是誰，不言而喻。
“但這也不怪你，畢竟小時候的太多事造就了你這樣的性格。也怪我沒有早點回來，讓你一個人在宮裏掙紮多年，這也有我的錯。”
謝宸逐漸紅了眼，頭垂的更低，小聲道：“不是你的錯。”
“事到如今，我也不多說，我不清楚你們兩個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我能從你的狀態看出來你們之間一定是產生了一些問題，且這些問題沒有得到解決，所以你才會趕回京城。”
謝鷺安敲了敲桌子，“但你也僅僅是回了京城，既然都踏出這一步了，為何不再往前多走一步呢？”
謝宸擡起頭，眼睛裏帶著希望的光，看著謝鷺安，問道：“再走一步問題就能解決嗎？”說完，又像是想到了什麽，眼中的光立馬熄滅，謝宸垂著眼睛，很疲累的語氣說：“如果他不想見到我呢？”
謝鷺安看著他這樣樣子，恨鐵不成鋼，再出聲都有些咬牙切齒：“你在朝堂一向很果斷，怎麽現在就束手束腳了？想不想見到你，那也得見到了當面問了才知道他到底想不想見你。”
心臟深處有重新跳動的跡象，謝鷺安看著謝宸眼中死灰覆燃的勇氣，打算再加一把火，於是他走到謝宸的面前，說道：“或許，他也在等著你，等著你往前一步。”
“我本來就要去。”謝宸突然出聲，眼神無比堅定。
謝鷺安：“什麽？”
“回京城只是路過，我算著這個時間正好適合賞花，所以順路回來一趟。”謝宸一臉認真的解釋。
謝鷺安看著不像是亂說的謝宸沈默幾秒，隨即一把將人從椅子上扯了起來，指著門外，“好得很，我不管你是不是順路，反正西南你非去不可。”說完謝鷺安將人外門外推，邊推邊說：“你現在就走，拿著兵符，現在就去兵營點兵。”
眼見著自己就要被趕出門外，謝宸連忙雙手抓住門，扭頭道：“哥，能先吃個飯嗎？”
“砰——”關門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就著一壺熱茶吃完兩個幹巴巴燒餅的柳晟簡單洗漱後躺進被褥裏，想到已經吃光的幹糧，閉上眼睛翻了個身將被褥蓋過鼻尖，只露出眼睛，嘟囔了一句“明天得進城了”後立馬就和周公在下棋了。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柳晟從床上坐起，利落的將這裏的一切歸回原位後騎著馬趕往城裏。城中的店鋪陸陸續續的打開門，餛飩小販將顆顆飽滿的餛飩丟進鍋中，濺起小片的水花。三兩行人坐在桌前，等待著鍋中屬於自己的那份。
“老板，來二兩餛飩。”柳晟站在冒著熱氣的鍋邊，看著老板剛撈出來的餛飩垂涎欲滴。
“好嘞！”老板接過錢，朗爽的應和一句。
柳晟在小方桌前坐下，擡眼就看見一輛低調典雅的馬車從不遠處的街角拐出。
柳晟定睛看了會馬車上的圖紋，很熟悉但一時想不起來是哪家的，直到馬車走到跟前了柳晟才靈光乍現想起來這是太子府的圖案。
柳晟目光一直跟隨著馬車，直到馬車出了城門，柳晟才收回視線。
馬車裏坐的是謝鷺安？一大早的這是出城要去哪？
“客官您的餛飩。”
“多謝。”思慮被餛飩散發出的香味打斷，柳晟撓了撓頭，沒再多想。
鑒於謝宸昨晚被趕出書房後，在門外感懷兒時長達半小時，謝鷺安終究是沒把人趕出府。又為著第二天謝宸就要帶兵出征，所以只能好吃好喝的供了一頓後，今天一大早還特地陪同他一起來了軍營。
馬車在軍營外停下，謝宸率先下了車，扭頭掀開門簾去看還坐在車裏的謝鷺安，“哥，你不下來嗎？”
“回府。”車中傳來毫無溫度的兩個字。
沒多做停留，謝宸見到了趙朔後，點齊了兵稍作收拾後立馬踏上了行程。
一碗餛飩下肚，街尾那家的點心鋪也開了門，柳晟買了兩天的幹糧，牽著馬往城門走。走到一個十字路口的時候，柳晟站在路邊停頓了一下，扭頭看向左邊，擡手摸了摸自己臉上貼著的假胡子，往左邊走去。
三兩下人在辰王府門口灑掃，柳晟站在對面街邊的樹下，看著辰王府門口忙碌的幾人突然笑了一下。辰王府一切如舊，除了府裏的主人不在，一切都井然有序與平常無異。
牽著馬出了城門，柳晟翻身上馬，城門消失在陣陣馬蹄聲中。
第二天傍晚，柳晟如期到達半水客棧，和來時一樣，柳晟要了二樓的天字一號房。沒有什麽是比奔波途中睡上一晚上等房，吃上一頓美酒佳肴更能補充體力和精力的了。
半水客棧雖然叫半水，但坐落於山間，專門為奔波之人提供可選擇的上好的吃住。或許是這裏往來京城方便，外表平平無奇的半水客棧，內部卻是可以比得上京城的大部分客棧，面積也很可觀，最大可能的利用了群山之間的空地。
但也不是每個來往京城的奔波之人都能拿出足夠的盤纏在這裏住下，為此半水客棧的老板在相隔客棧主體一條長廊的旁邊另外建了一棟‘交換間’，顧名思義也就是，隨便拿個什麽物件換取一間房，可以是一文錢，也可以是字畫，刺繡等物件。
半水客棧的飯菜也是多種多樣且美味可口，京中名廚能做出來的東西，這裏也能做，甚至價錢要比京中少一半。為此每年都有許多京城中人特地前來此地體驗一番趕路人的感受，漸漸的這裏逐漸成為了一處游玩地。
客棧旁邊的純天然的山水景色，也為客棧吸引了不少游客入住。
副將的營帳內，趙朔正打開酒罐蓋子，突然門簾微動，趙朔反應飛速的站起身，手放在劍把上眼神銳利的看向前方，下一秒謝宸毫無預兆的走了進來。
柳晟走到窗邊打開窗，站在窗前望向京城的方向，黑壓壓的天空和遠方連為一體，京城隱匿在遠方的山頂之後，連一個角落都看不見。柳晟對著遠方伸出自己的手，腕上的白玉鐲子在燭光下微微生熱。
叩叩叩——敲門聲在身後響起，柳晟收回手扯下衣袖將鐲子蓋住。
“進來。”柳晟在桌前坐下，朝著門口道。
“公子，這是你點的菜，請慢用。”店中小二將一盤盤色香味俱全的菜端上桌，人是鐵飯是鋼，對著美味佳肴分身屬實是不該，所以還沒等人把門關上，柳晟就已經拿起碗扒飯了。
吃飽喝足，沐浴放松後，柳晟一頭栽進被窩，一夜無夢。
從趙朔的營帳出來後，謝宸騎著馬，身影消失在黑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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