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好像無論哪個世界的慶典都差不多，喧囂過後，只餘一地狼藉和寂寥。

月上中天，夜色更濃，慶典的人群逐漸散了。

我和他沿著南賀川漫步徐行。

起因是我心血來潮想將那兩尾金魚放生，不得不說，它們難得讓我多上了幾分心。

畢竟一個珍珠白的魚身上有著一雙緋紅的眼眸，另一尾則有著純黑的身體和四散開來的魚鰭，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它們跟我和他還挺像的——

雖然在幻術世界中在意這種事一點意義也沒有。

“噗通——”

水波四濺，兩尾金魚在入水的瞬間便徹底舒展了魚鰭，擺著漂亮的裙擺般的尾巴向河裏游去。

我一手端著木碗，一手支著下頜，懶散地看著它們在水面嬉游。

可河底浮上一片若影若現的陰影。

剎那間，水波翻覆，那兩條金魚已成了獵手的小點心。

此時，水面才後知後覺地漾出一圈圈水波。

“嘖！”我揚手將木碗砸到那圈水波正中央，驚得那片黑影迅捷地逃跑，才不滿地抱怨道，“我難得發一回善心，這兩條魚也太沒用了。”

那點隱約覺得我和他與這兩條魚有些類似的念頭瞬間煙消雲散了。

“家養的小東西怎麽比得過野外生存下來的獵手？”他彎腰執起我的手，力量流轉間便將我手上的水跡烘幹。

“說的也是。”那點不滿的心思轉瞬即逝，我拍去衣物上沾染的塵土，讚同道，“這種稍微挪一挪環境就會死掉的小東西，我還是不費心思了。”

就如這兩條在野外活不過一夜的小東西，也如這個……根系腐爛的……稍一挪動便會轟然倒塌的木葉……

他微微笑道：“怎麽？看這個木葉不舒服？想幫他們？”

“有一點。”在他面前我沒什麽好遮掩的，遂大大方方地認下，“畢竟那邊就差把天皇拉下來自己幹了，這邊還在自己左手打右手。”

“而且這個木葉……”我指著遠處的萬家燈火一言難盡，“宇智波斑，我之前和他們接觸的時候就忍著沒說，他們腦子裏都在想些什麽？厲害的忍者一個一個地出現，又一個一個地叛逃內耗……一群雜碎以奉獻為名，打著木葉的旗號不幹人事……”

溫熱的手伸了過來，揉平了我眉宇間皺起的紋路。

他溫聲道：“這有什麽值得憂心的？看不慣就殺了，拿出‘白鬼’大人的架勢來。”

我撥開他的手，無奈地掃了他一眼：“宇智波斑，不要試探我。你知道的，我沒興趣將心力耗費在無關緊要的事情上。”

“沒興趣將心力耗費在無關緊要的事上？”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你跟他打架打得很開心，還把那只眼睛親自給他送過去。”他的手又伸了過來，扣著我的後腦勺將我拉到他面前，鼻息相交間，他用唇貼了貼那只空洞的眼眶，“那個宇智波的小輩口出狂言你也沒生氣，反而還答應幫他覆活他的哥哥。”

“千手扉間，你在想什麽？”他低低地問道。

熟悉的力量從他指間透過來，冥冥之中的因果被斬斷了。我察覺到，我與軀體的聯系在急速減弱，最終衰落到了一個若有若無的地步。

反應到月讀世界中，便是我的頭發在生長，視線在恢覆，粗糲的指節變得光滑，整個人都變成了我在原本世界的模樣。

他松松地抱住我，兩手輕巧地將我散下的長發編成發辮——我又恢覆成了他最熟悉的樣子。

“也沒想什麽……”我站著沒動，任由他幫我整理長發，只用手搔著臉頰含糊道。

這我該怎麽說？說當時見獵心喜，看到另一個世界的他就想上去打架，結果差點把人真的給弄死了？

嘖，想想也知道，他千裏迢迢來找我，然後我差點把他可能降臨的軀體弄死不是什麽好事。

“那就還是想了些東西。”他語氣微揚。

“……”

先前以為一個親親就能揭過去的我還是太天真了，原來他在這等著我呢。

帶著壓迫力的傾身，後腦隱含催促力道的按壓，都說明了他極想知道我做出那些行為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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