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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狗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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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狗仔

假期總是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除夕這天。

想到最近每天都來錄制基地外碰運氣等待自己的站姐們,黎苗特地精心搭配了一番。

他換上了邵哥參謀著買下的奶白色短款羽絨服,看起來奶呼呼的,像個糯米團子。

黎苗敲響滕舟生的宿舍門。

滕舟生很快打開門,速度快得就像是他一直蹲守在門後一般。

“你來啦。”滕舟生不著痕跡地打量黎苗一番,“稍等,我換個厚點的外套。”

滕舟生再出來時已經換上了一件黑色長款厚大衣,站在黎苗身邊竟有一種二人在穿情侶裝的錯覺。

黎苗甩甩頭,壓下心頭那些微妙的既視感。

或許是自己想多了吧,黎苗心想。畢竟滕舟生說過他最近在追那個叫紅豆的女生,他可是個鐵直啊。

二人走至錄制基地大門口。

粉絲遠遠就已經認出他們,聚集在大門兩側。人群間隱隱有些躁動。

而其中的幾位粉絲在看清二人穿著後,響起幾聲此起彼伏的驚呼,傳達出“磕到了”的信號。

在粉絲們架起手中的大炮之前,黎苗率先摘下了口罩。

他臉上露出笑意,向頭戴小天鵝發飾的女孩們揮揮手:“新年快樂呀大家,希望沒有讓你們等了太久。”

“嗚嗚嗚,不久不久,小苗老婆新年快樂!”護苗隊的女孩們一邊興奮地回應,一邊端起相機對著黎苗庫庫一頓拍攝。

幾個粉絲拿著紙筆湊上來讓黎苗幫忙簽名,黎苗也都爽快地接過了。

而站在黎苗身旁的滕舟生,面上雖然還掛著和煦的微笑,心中卻快要把牙咬碎。

為什麽門口這麽多人,卻連一個過來拍他、找他要簽名的都沒有?!

他不動聲色地向黎苗靠近了半步,企圖借助物理距離的縮短,把自己鑲進黎苗站姐的鏡頭框。

只可惜,滕舟生的第一重如意算盤可能要落空了。

沖在最前頭的幾位站姐,好巧不巧正是黎苗的鐵血毒唯。

雖然她們平時嬤黎苗也嬤得厲害,偶爾也會磕磕CP。但拉瓜這件事,眾所周知,只有由粉絲自己發起、正主又半推半就時才最好磕、最勾人心癢!

而像這種,突然被相方橫插一腳、正主親自下場帶節奏的觀感可不太妙。

滕舟生此時怎麽也不會想到,自己當晚就被冠以“倒貼男”的名號掛進了論壇。

黎苗幫粉絲們一一簽完名,溫和地勸她們註意安全、早點回家過年後,才和大家告了別。

二人打車來到滕舟生提前訂好位置的火鍋店。

火鍋店坐落在這條步行街的中心,門前正排著長隊叫號。眼見著它把客流量都分走了,襯得隔壁的烤魚店分外冷清,靠近窗邊的幾桌都沒什麽人。

“你好,我之前在線上預約過的。”滕舟生讓黎苗在門口稍等,自己戴著口罩繞過正在排隊的人群上前。

“好的,請您這邊刷一下預約碼。”前臺服務生指引著滕舟生掃碼核銷。

“嘀嘀——叫號已過,預約作廢,請您重新排隊。”

機器發出聒噪的提醒音,滕舟生臉黑了。

服務生慌忙調出系統後臺頁面查看,操作的動作帶上了幾分緊張。

他們店是本地招牌,平時客流量就很大,一直需要根據就餐時間提前預約。最近因為過年,經常有攜家帶口的顧客自己沒看清楚、錯過預約時間,反而還要在店裏撒潑,對他們員工撒火。

服務生有些心焦,如果顧客不樂意重新等叫號,真要鬧起來的話主管可能會扣自己的績效。

“你好先生,是這樣的,您這邊的預約時間剛剛超出兩分鐘,後面的客人已經去了您原本預約的靠窗位置,照理來說您的叫號已經作廢了。”

服務生擦擦冷汗,看著眼前男人越發黑沈的臉色,硬著頭皮補充道:“考慮到您的心情,我們這邊給您換個不靠窗的位置可以嗎?有幾個包廂的客人快要就餐結束,您願意稍微等一下嗎?”

滕舟生轉頭看了看正在門口乖乖等著自己,還毫不知情的黎苗,努力壓下心頭的火氣,拒絕了服務生。

“不用了,我換家店。”

滕舟生繞過人群走到黎苗面前,語氣悶悶:“咱們換家店吧,他們說叫號時間過了,已經沒位置了。”

畢竟天冷,火鍋店客人比較多,黎苗也理解。他沖滕舟生點點頭。

倒是不遠處聽見二人對話的服務生楞了楞。

他們店裏馬上就能空出位置了呀,只是不靠窗了,現在的客人都這麽心急了嗎?

滕舟生望著隔壁稍顯冷清的烤魚店,開口提議:“不如咱們去吃烤魚吧。”

黎苗表示都可以,跟著滕舟生在烤魚店裏落座。

借著黎苗正低著頭認真研究菜單的空當,滕舟生在桌下拿出手機,發出一條短信——

“換地方了,隔壁烤魚店靠窗的那個座位,快來。”

對面一直等待著他的消息,回的很快:“戴著黑色口罩的是吧。”

滕舟生回覆完“對”後就收起了手機,開始看起菜單。

他們點了一道招牌麻辣烤魚,一道銅鍋燉雞,又加了豆花、土豆等幾道配菜。

或許客人少,菜上得很快。黎苗和滕舟生相繼摘了口罩,準備動筷。

“誒,客人你……”烤魚店裏沒有服務生,前臺只有老板本人在,正提著水壺向這個方向走來。

黎苗攥著筷子,心微微提起,有些緊張。

他才剛摘下口罩,這麽快就要被認出來了嗎?

此時只見這位年過半百的老板緩緩放下一壺店裏贈送的大麥茶熱飲,打開了桌側的小抽屜。

“客人,看你穿了白色衣服,需要圍裙嗎?這裏有。”

“啊……謝謝您。”黎苗尷尬地捂了下臉,隨後從小抽屜中拿出圍裙。

剛剛他還在想老板突然喊他是不是認了出來,現在看來完全沒有。

剛在節目上露面不久,難道就指望全國人民都認識自己嗎?

節目裏數據再高,放進眾星爭輝的娛樂圈裏不還是泯然眾人,黎苗在心裏笑了下自己。

此時黎苗尚且預想不到,幾年後的他早已火遍大街小巷。而這家因為二人錯過叫號而無意踏入的小店,也已成為粉絲和影迷們的必吃打卡點,成功熬垮了隔壁的火鍋店。

“滕舟生?”

一道悶悶的女聲打斷了黎苗心中的自嘲,他擡起頭望向聲音的來源——座位所靠近的窗外。

黎苗認出了她,是越瑛,上次在後臺見到的那位粉絲。她似乎也是滕舟生的朋友來著。

隔著一道透明玻璃,越瑛和突然轉過頭的黎苗對上了視線,語氣訝然,“還有……黎苗?”

四目相對,二人一時無話。黎苗怕她尷尬,率先點點頭。

“那個,要不要叫你朋友一起來吃啊,咱們兩個應該也吃不完這麽多。”

黎苗轉回頭,看著面前宛如盆大的銅鍋,向滕舟生發出提議。

滕舟生沈默,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黎苗於是對窗外的越瑛招招手,揚起一個單純無害的笑臉。

越瑛此時也有點恍惚。

她不是來為他們影視化組的幾人尋找明天聚餐地點的嗎?怎麽就突然偶遇了黎苗和滕舟生二人,並且還被黎苗招呼著坐進了席間。

過去一周她強忍著身體上的不適配合同事的工作,只可惜同事裏有位大爹領導總喜歡欺壓新人,看不慣別人閑著。

今天她自己的工作剛做完,就被那位領導安排了額外的“課後作業”——幫會議室跑腿買物資、幫組員尋找聚餐地點等等。

看著眼前熱情招待自己的黎苗,還有陰沈著臉不發一言的滕舟生,越瑛小心謹慎地選擇坐在黎苗這邊。

“這家客人雖然少,但是菜的味道還不錯誒。你吃得合口嗎,需不需要再加點什麽?”

黎苗察覺到滕舟生莫名出現的小情緒,開始主動活躍著三人之間的氣氛。

“不用了,我覺得味道都挺好的。”越瑛搖搖頭,她確實被這家店的分量震驚了,估計他們三個人怕是也吃不完吧。

還好經期已經過去,不然她恐怕就要錯過這道美味的招牌烤魚還有黎苗的一番好意。

“你是哪裏人啊?你覺不覺得這個烤魚吃起來像華國xx菜系……”黎苗喝了一口大麥茶緩解口腔中的辣意,放下水杯開始和越瑛聊天。

望著對面湊在一起嘀嘀咕咕地討論這家烤魚菜系歸屬的二人,滕舟生神色愈發陰沈。

怎麽會這樣……

為什麽總有突發事件要來打斷自己的計劃。

“她是我老鄉。”滕舟生突兀地開口,試圖插入二人的談話。

秉承著自己不如意也不能讓別人好過的念頭,滕舟生勾起一邊唇角:“她和我不僅是老鄉,還是青梅竹馬,從小她就一直跟在我屁股後面,上了大學都甩不掉。”

越瑛輕輕放下筷子,手指有些發抖。

“我幾年不回微信她都照樣能為了我追到節目後臺,現在好不容易放假出來吃個飯又能在這裏遇見,不說是故意跟蹤我都不……”

聽到這夾雜著嘲弄的語氣,越瑛再也笑不出來,唇邊只剩苦澀。

她終於直面了這個殘忍的事實——滕舟生早已厭煩了過去有她存在的生活。

黎苗皺起眉頭,試圖終止滕舟生對越瑛突如其來的羞辱。

“有點過了吧滕舟生,突然間的,這是怎麽了……一定要這個態度對別人麽?”

誰料滕舟生這會火氣上頭,根本聽不進去勸阻。這次他幹脆不用人稱代詞,直接帶上越瑛的大名。

“越瑛,你就這麽沒臉沒皮了嗎?是找不到工作閑得慌嗎,非要圍在我身邊打轉嗎,啊?”

“……”

越瑛沈默著,自剛才起就低垂著的頭好似重達千鈞,怎麽也擡不起來。

她搭在桌面上的手腕微微顫抖,此時正因情緒緊繃而褪去血色,顯得格外蒼白。

黎苗見狀心中著急又不忍,拿起手邊的水壺為越瑛倒了一杯還冒著熱氣的大麥茶。

他把茶水輕輕推到越瑛手邊,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撫。

看著黎苗對越瑛體貼照顧的紳士模樣,滕舟生語氣變得愈發刻薄:“忘了和你說,黎苗,不知道你聽完之後還會不會像現在這樣給她留面子。”

“我如果沒記錯的話,她從小就一直喜歡我的來著……上次她說她是你粉絲,我怎麽就這麽不信呢?”

越瑛聞言,幾乎要拿不穩手中的水杯。

半杯還冒著熱氣的大麥茶就這樣直直地潑灑在她的衣襟上。

“嘶——”越瑛開始後悔,自己為什麽沒有早點像黎苗一樣戴上圍裙。

黎苗被眼前的突發情況嚇了一跳,顧不得理會滕舟生那些什麽粉絲不粉絲的言論。

這可是滾燙的熱水啊!他急忙抽出抽紙遞給越瑛。

而從窗外的某個角度看去,倒像是黎苗親自拿紙巾替越瑛擦拭一般。

哢嚓,哢嚓……

門口停著的一輛車裏,接連響起迅速的快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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