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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麽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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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麽樣了

等到沈逸秋來上班的時候, 看到的就是這個畫面。

原本安安靜靜也幹凈的路上面,就有很多小攤販在那邊擺攤。一開始沈逸秋還以為自己看錯了,或者自己還沒到地方。結果司機說了一聲“沈女士, 我們到了”, 沈逸秋才意識到原來自己已經到了研究院。

她有些恍惚, 點了點頭, 才下了車。

沈逸秋這人有點子小潔癖, 她其實不太能接受地攤小吃。孫渺那個攤子,完全是意外, 因為她賣得是洋芋粑粑,而且看著特別幹凈。

在看到研究院門口都是小攤子的那一刻,沈逸秋其實眉頭有些蹙了起來。但她還是走向了自己熟悉的那個小攤, 準備買一份洋芋粑粑吃。

昨天沈逸秋買到了, 帶到了辦公室裏面吃,雖然還是和前一天一樣美味, 可是剛剛發生的事情在她心頭轉悠, 讓她都有些食不知味。像孫渺這麽堅持自己的小攤老板, 其實很少見了。

就連沈逸秋自己面對別人的插隊,在原本的前一個選擇裝作什麽都沒發生之後,沈逸秋也難以做些什麽,她心裏也難免會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念頭。

可是孫渺卻不, 她並不抱著這樣的念頭, 只是守著最樸素的:插隊就是不對的這種想法, 嚴詞拒絕了那個男人的插隊。不僅毫不畏懼他, 還敢於直面他、甚至戰勝他。

就這樣的品格, 沈逸秋都覺得孫渺不會是個攤子不幹凈的黑心肝商人。

事實上,也的確和沈逸秋想的一樣, 孫渺的用料很幹凈,她年紀大了腸胃嬌貴,蘇父一直不讓她吃外面的東西,但沈逸秋吃了兩天洋芋粑粑,也沒出現拉肚子這樣的事情,就足以證明孫渺的洋芋粑粑很幹凈。

尤其是加了那麽多辣椒的情況下。

對洋芋粑粑的喜歡,在加上對孫渺品格的肯定,讓沈逸秋可以走過這麽多家攤子,來到孫渺跟前。

就是在走過來的路上,沈逸秋也發現一件事:這邊的小攤,好像都挺幹凈的。每個攤子都自備一個垃圾桶,套上了垃圾袋,還是帶蓋子的那種,還會提示如果吃完了的話可以直接扔進垃圾桶裏。

因為有這麽一個垃圾桶的存在,這些攤子跟前沒有沈逸秋以前見到的那種場面——攤子情面臟亂差,各種簽子、小張的餐巾紙和一些其他垃圾,零零散散落了一地。

而且經常擺攤的地方,往往會留下不少油汙,原本幹凈整潔的地面,都有可能變黑變油膩。

可要都是這些小販,應該不會變成這樣。沈逸秋親眼看到一個客人不小心把買的米粉灑落在地上,那一塊都變得亂七八糟一片臟。攤主是個約莫三十六七歲的女性,她一邊說著:“沒事的,我來,大家讓讓。”一邊拿著打掃的工具從攤子後面轉了出來。

攤子跟前還有不少客人,她寧願讓客人們先等一會兒,也要先把面前弄幹凈。

好在她幹活利索,就在沈逸秋快走到她攤子跟前的時候,人已經把地上弄幹凈了,只留下一些水漬。她還對著沈逸秋笑了下,和她說:“小心地上滑,剛剛拖過。”

沈逸秋點了點頭,走過之後卻有些沈默。

她有些不明白,是不是因為自己太久沒逛過路邊攤了,所以才不知道現在的攤子……其實都是這樣了?還是說,人以類聚,因為那個洋芋粑粑是幹凈的小攤,所以她周圍的,也都幹凈?

沈逸秋還真猜到了一點,那確實是因為後者。孫渺打電話給檸檬茶老板,檸檬茶老板通知的也肯定都是辦理了證件、對自己攤子小車車進行修改到符合規範、還經過了有關部門培訓的攤主。

這些攤主有心去辦理證件,證明本來就是想要好好經營不搞那些歪門邪道的。在整改過後,就變得更加幹凈了。雖然因為成本材料的問題,在售價方面要比其它路邊小攤鬼一點點,但無論是幹凈程度還是味道,也都更好一些。

不過這邊的客人對於這個價格接受良好,因為這個世界上,也存在著路邊攤刺客。

在和孫渺聊天的檸檬茶老板就在那邊說:“別看跟我過來的幾個小攤子賣得要比一般的稍微貴那麽一點點,但是大家也都學著你明碼標價了,看到不樂意的掉頭就走拉倒。上次我和貓奴晚上去教育園門口逛,有一家沒看過的攤子,她非要買,結果你猜怎麽著?”

“嘿,那簡直就是路邊攤刺客!咱們旁邊這大哥賣的炸串,不是我吹,那真好吃,而且價格還行。我跟貓奴買一點,兩個人當宵夜,3、40塊錢就能搞定了。結果那個攤子,謔,她就拿了差不多七八串,也要45!”

檸檬茶老板似乎把那個炸串給記牢了,說的那叫一個清清楚楚。這會兒貓主人帶著妞妞已經走了,不然還會跟她一塊義憤填膺。

孫渺點點頭,表示知道了。她也遇到過路邊攤刺客,穿越前還在公司工作的時候,下班路上買個菜煎餅,要她20。不過孫渺那時候多窮啊,怎麽可能答應給,和攤子老板據理力爭百十來句,才終於要價到了正常價格,這才帶著走。

但貓主人臉皮薄,不好意思爭論,只能付了錢回家。

這回檸檬茶老板就一直在說這個事:“她也是心大,一個月才幾個錢啊,敢花這麽多錢買串。最關鍵的是,也不好吃啊。”檸檬茶老板詳細描述了一下那個串有多難吃,尤其是澱粉腸。

按理來說,油炸澱粉腸是很難難吃的,只要將外表炸得酥脆就可以撈出,因為澱粉腸本身就帶有味道,所以隨便簡單刷一點醬,不要太濃郁,一點點就好。也不拘是什麽醬,撒點辣椒粉也行、抹點番茄醬也罷,孜然或是梅子也都可以,都自稱一番風味很好吃。

像是隔壁那炸串攤大叔,他是自己秘制調料,甜辣味的。那澱粉腸外面再裹著甜辣醬,那味道別提多好了。

可在檸檬茶老板的嘴巴裏,那澱粉腸真的是難吃到爆。

炸澱粉腸,按理來說應該是脆脆的,可實際上這個炸串的味道幹不拉幾,感覺像是覆炸過很多次,吃起來幹巴巴的,卻一點都不脆。越往裏面吃,越像是在啃混泥土殘渣,總而言之,不是人吃的東西。

外面塗得粉料也不好吃,蔫不拉幾而且還特別鹹。

是貓主人買的炸串,她吃了以後就說不好吃,讓檸檬茶老板過去嘗嘗,她只吃了那麽一口,就直接吐了出來,還大罵貓主人居心不良,故意給自己吃這樣的炸澱粉腸。

光是聽檸檬茶老板的描述,孫渺就覺得咋舌,她沒吃過,不過就這個描述就顯得炸澱粉腸特別難吃,能把澱粉腸做成這個樣子的,也是人才。

不僅孫渺這麽覺得,周圍其他排隊的客人也這麽覺得。

“要是我吃到這樣的澱粉腸,我肯定要回去找那個老板的,太惡心人了。”

排隊的客人各抒己見,檸檬茶老板擺了擺手:“不過群眾的眼睛都是雪亮的,這種老板也做不了長久生意,我們那邊是教育園,周圍學生多、他們各個都有群聊,很快就一傳十十傳百,沒人去他那裏買炸串了。所以沒過幾天,他就灰溜溜的跑了。”

“話說回來,一開始我還以為小孫老板是地攤刺客,結果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小孫老板做的特別好吃!”

話鋒一轉,局面又變成了大家在表揚孫渺。

等到沈逸秋過來排隊的時候,就聽到大家不吝嗇讚美之詞,在那邊誇獎孫渺做的有多好吃。尤其是排在前面的,要麽問候孫渺有沒有事、昨天那個找茬男有沒有欺負她;要麽誇獎孫渺做的有多好吃;要麽又詢問狀況又誇獎。

沈逸秋陷入了短暫的沈默,她有些不明白這個世道了,難道現在在地攤購買吃的要求這麽高?還要對地攤老板進行關心和誇獎?

抱有和沈逸秋一樣想法的人其實並不在少數,但有很多研究人員,就是比較社恐的那種。在自己專業領域,他們每個人都是敢於向權威發起挑戰的人,可是到了這個時候,從眾心理難免就冒了出來。

哪怕原本沒打算說些什麽的,也絞盡腦汁,向孫渺說出了溢美之詞。

不過大家都是理科生,文學修養就比較一般,尤其是在前面很多人都把話給說完了的情況下,更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半天才憋出一句:“小老板,你做的真的很好吃。”

沈逸秋看著前面的人越來越少,自己也有點懵了。她在腦內瘋狂頭腦風暴,想著一點要說點什麽出來。作為一名大學講師,沈逸秋的口才就算不能說非常不錯,那也是過關的。按理來說,她想了這麽久,應該能說出不錯的話來。

可真到了人跟前,沈逸秋脫口而出的還是一句:“你怎麽樣了?沒事吧?”

她眉眼上還有些許關心,讓孫渺楞了楞,今天她已經聽到很多這個問題了,沈逸秋問的卻讓孫渺有了不一樣的情緒。因為這位客人的眉眼真的很像蘇瑞希,說話的腔調卻有些不同。就憑借著和蘇瑞希的這分相像,孫渺對她都會多積分笑意。

所以孫渺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沒事的!他沒碰到我,我都躲開了。”

她的笑容真的很明媚,而且是那種沈舟側畔千帆過的明媚,就這笑容,沈逸秋都覺得自己該為這個小姑娘做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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