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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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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質問

嗯......他可以直言說沒興趣嗎?

章邯納悶地看著他, 這是喝多了耍酒瘋麽?太子側妃這個位置怎麽想也輪不上他啊。

章邯壓低了聲音,“太子殿下,您這是在說笑對吧?”

難不成是想拿他當幌子?就知道這些人一個個都不老實。

沈翊看著章邯,他身為太子, 不管是情不情願, 都看過了不少人的諂媚或是忌憚的面孔,可是這章家小公子的臉上, 只有清澈見底的疑惑。

哦, 可能還在心裏罵他有病。

沈翊站在章邯身邊的舉動引起了許多人的註意, 聯想到太子大婚一事,很多人都露出原來如此的神色。

有一些好事者還在悄悄往陳家夫婦倆人那邊看去。

“陳家主, 看來太子殿下的側妃已有人選啊。”

陳家主維持著面上的笑意,“這是太子殿下的終身大事, 我們就不要在這裏妄加揣測了。”

秦氏坐在一旁銀牙都要咬碎,太子這是什麽意思?直接在宮宴上給他們難堪嗎?

她說為什麽章家那幾個人沒來,原來是早知道會有這出。

其餘幾大世家的人見狀面露不甘,該死的, 怎麽這太子就偏偏看上章家了?這下子章家也成了皇親國戚,比他們的地位高出一節。

宴上的一切都被沈玉竹他們收入眼中, 他擡眼看去,父皇只是淡淡地掃了太子與章邯一眼, 太後更是當做沒看見, 只欣賞著席間的歌曲。

世家都是太後的人, 不管是哪兩家做正妃側妃, 對她都是有利的。

許是察覺了沈玉竹的目光, 趙太後低頭看來,沈玉竹不動聲色地收回視線, 好敏銳的人。

拓跋蒼木坐在一旁興致缺缺地用手指掛著個銀壺搖晃著,歌舞他是沒什麽興趣的,又不是殿下跳給他看。

嗯?今晚這已經是太後第三次看向他了。

拓跋蒼木混不在意地吃著菜,同沈玉竹小聲嘀咕,“這人怎麽回事?真見面了我倒也沒覺得她有多想殺死我啊?”

拓跋蒼木對旁人的殺意向來敏銳,這趙太後的眼神裏他是真沒察覺到,難道是這人將心思藏得太深了?

“不要掉以輕心。”沈玉竹伸手取下他手裏晃悠著的銀壺,端正地擺在桌面上。

“坐好,別讓那些文臣找到借口參你一本,說你目中無人,不懂禮數。”

拓跋蒼木最煩這些條條框框的規矩,“讓他們參?總歸他們也不敢舞到我的面前來。殿下,我們真的不能坐得近一些嗎?就算是不和,那你也是我的妻子啊,又不是陌生人。”

沈玉竹知道他這是犯“病”了,不碰到他就難受。

他小聲道,“你攬住我的腰身,用力將我拽入懷中,強勢一點。”

拓跋蒼木聞言照做,他有力的臂膀環住沈玉竹的腰身,隨後將坐姿端正的對方用力往懷中一帶。

沈玉竹傾身倒在了他的懷中,想要起身,卻始終拗不過腰間的臂膀,高傲的皇子只得氣紅了眼瞪向身邊人,卻只換來對方戲謔的微笑。

“怎麽?平常殿下與我不都是這麽坐得麽?為何到了宮中就一副不情不願的模樣。”

拓跋蒼木說話的聲音不大不小,總歸周圍坐著的人都能聽到。

“難道是你自以為回家了,心思野了?別忘了,你早就嫁去了北狄,與這皇宮再無關系。”

沈玉竹維持著屈辱隱忍的神色,伸手推拒著他想要起身,“......拓跋蒼木,你別這樣,先放開我。”

拓跋蒼木冷笑一聲,不僅沒有松手,還將沈玉竹往懷裏又帶了些。

“怎麽現在不叫夫君了?是覺得嫁給我丟人了嗎?”

沈玉竹垂落的發絲遮擋了他的神色,這些詞都是拓跋蒼木臨場發揮,他有理有據的懷疑這些話就是對方想說的!

好啊,這人果然從不懂得適可而止,就這麽一會兒的功夫,他的腰身都要被這人摸了幾遍了。

沈玉竹借著桌案的遮擋忍不住伸手掐他,“混蛋,松開點,別那麽用力。”

沈玉竹從他懷裏擡起半張臉,一副不堪折辱的模樣。

他們這邊的動靜很快就吸引了旁人的註意,尤其是坐在上方的皇帝與太後。

威嚴的聲音從上方響起,“這次宮宴是為了給四境到來的貴客接風洗塵,還望各位不要拘束,暢所欲言。”

不要拘束?是看北狄首領的行為太過放浪所以忍無可忍了吧。

聽見這暢所欲言四個字,在下面坐著的眉姝就忍不住了,“敢問陛下,此前在西戎一事可有了結果?”

西戎自從被證實私養兵馬、以人養蠱之後,朝廷說派人去查,半天也沒個動靜,這明晃晃的就是想要包庇。

眉姝身為南蠻族長,與西戎有著血海深仇,在宮宴上發難倒也合情合理,其餘大臣也不好再說什麽。

畢竟不管說什麽,都會得罪南蠻亦或是西戎。

這次代表西戎而來的是商賈世家中的小輩,見到眉姝如此年輕,還是一位女子,聞言當即就坐不住了。

“南蠻族長這是何意?我們西戎一事自有朝廷與聖上決斷,難道你是想要插手政事?”

眉姝輕笑一聲,不往他那邊看一眼,只端起酒杯飲酒,“你是什麽東西,也配和我說話?”

不過是小輩罷了,就算他的長輩們來了,眉姝也懶得搭理。

“你!”

那西戎的年輕人被她輕視的態度激怒,仗著自己有幾分功夫,將手中的酒杯擲出,直直地往眉姝的面門上丟去。

他身邊的親衛臉色大變,想要阻攔卻是來不及了,壞了!

南蠻從前避世已久,少有人知道他們的底細。

這次見到如今的南蠻族長格外年輕,其餘人見這兩個人杠上,都存著看笑話和試探的意思。

最好是打起來,鬧個難堪。

眉姝在酒杯投擲而來時,微微偏頭,那銀杯擦著她臉頰旁的一縷發絲向後飛去,砸在了一位看戲的大臣頭上。

“哎喲!”那人捂著臉,惱恨地看向西戎那邊,“這是宮宴,豈容你們胡鬧!”

眉姝聽見他話裏話外將自己帶了進去,當即不鹹不淡道,“這位大人可別胡亂冤枉了人,我可什麽也沒做。”

她這副舉止從容、沈得住氣的樣子被席間的人收入眼中,有了考量後,也沒人繼續附和那個大臣。

終於,陛下開口道,“南蠻族長放心,西戎一事正在徹查,到時候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好,那我便等著陛下給南蠻的交代。”眉姝說完才終於看向西戎那邊,對上那人不甘的眼神時,眉姝挑眉一笑。

死到臨頭還有恃無恐的蠢貨,還真當朝廷與皇室都站在西戎那邊,不過是還沒到下刀的時候罷了。

畢竟西戎與太後一體,若是現在懲戒豈不是讓陛下與太後直接撕破臉。

眉姝這邊的事完了,陳澤也出聲發難起來。

“不知席間的各位可知東夷這個地方是何模樣?”

此話一出,眾人面面相覷,不明白他為何會說到這個。

“知道你們答不上來,畢竟你們可能就連京城幾十裏外有百姓連飯都吃不飽這種事都不知道吧?”

眾人這下回過味兒來了,這東夷首領就是沖著他們來的!

“首領何出此言?朝廷每年都有賑災糧下發,百姓怎麽會吃不飽飯?”

陳澤哂笑一聲,懶得與這些睜著眼睛當瞎子的人多說。

“中原的事我只不過說了說我這一路上看到的罷了,但東夷,我記得朝廷好像許久都未曾過問了吧?老實說,收到赴宴邀請的時候我還很詫異,畢竟東夷這個地方不是早就在你們眼裏消失了嗎?”

有德高望重的朝廷命官忍不住起身拂袖道,“首領何出此言?若是朝廷不記得東夷,首領今日又如何能坐在此處?”

陳澤哈哈大笑,在座位上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怎麽?你的意思是我坐在這裏就證明了朝廷承認了我的身份,承認東夷也是一片領地,讓我感恩戴德?”

那人沒再說話,但滿臉都是“難道不該如此?”

“我說你們,油水吃多了是不是將腦子都糊住了?”

陳澤收起笑容,面色沈肅,“你們可知東夷這幾年所來百姓皆是中原人?你們可想過他們為什麽寧願來寸草不生的東夷也不願再呆在這裏?”

“因為他們已經在中原活不下去啦!除了東夷,他們無處可去,這些你們可知道?說來我還得感謝你們,讓東夷多了這麽多人,這麽多老弱婦孺。”

陳澤環視四周,鋒利的眼神看向他們,“怎麽不說話了?你們是不是在想怎麽沒聽京城下面的地方官員說起這件事?他們敢說嗎?你們聽了又會管嗎?”

“重稅逼得百姓落草為寇,我倒是想問問,這賦稅到底是交到哪裏去了?聽說國庫年年支不敷出,各位有什麽頭緒嗎?”

在場大臣們鴉雀無聲,不發一言,有些知道點內情收了不少下面好處的人不斷地用衣袖擦拭額頭上的冷汗。

此時,大家都心聲第一次達到了共識。

這東夷首領怎麽回事?他一個東夷的,路上看到就看到了,中原的事和他有什麽關系!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沈玉竹與拓跋蒼木他們勾了勾唇角,這下子這群人可吃不踏實了,他們不怕陳澤這番話,真正怕得是陛下聽進心裏,事後問罪於他們。

陳澤說完這一通,一副閑適得不知道自己拉了多少仇恨的模樣,又恢覆了帶笑的表情,拿起玉箸。

“各位臉色怎麽都這麽難看,繼續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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