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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惱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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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惱怒

這人說得是什麽混賬話!

沈玉竹震驚地再一次接受拓跋蒼木毫無章法、肆意蠻橫的親吻後。

他喘息著用手抵住拓跋蒼木的胸口, 他不行了,他直覺再親就要暈過去了。

這一阻攔總算讓拓跋蒼木停下了動作,而後一把將他的腦袋按進懷中。

“殿下,你要把我氣死了。”

沈玉竹在他懷裏動彈不得, 聽到他竟然還惡人先告狀, 氣得想咬人。

到底是誰要把誰氣死了?他還在氣頭上這人不由分說就又將他按著。

“就不能說點好聽的話嗎?”

拓跋蒼木嘀嘀咕咕,一邊說一邊用下巴蹭著沈玉竹的發頂, “居然還說要離開北狄, 除了我的身邊, 殿下哪也不許去。”

沈玉竹原本還很生氣,在聽到他這番話後, 只覺無奈,他們這是在吵什麽?他怎麽也跟著拓跋蒼木變得幼稚起來了?

拓跋蒼木壓在他身上死沈, 沈玉竹艱難地挪動了一下腦袋,“你先起來。”

“不起。”拓跋蒼木耍賴,就不起來。

“……”沈玉竹忍不住踹了他一腳。

拓跋蒼木紋絲不動,還有心情調侃, “殿下力氣太小了,踹人也不疼。”

哦, 這人親完他就又不生氣了是吧,沈玉竹在心裏咬牙切齒, “你起來, 我們好好談談。”

拓跋蒼木最怕沈玉竹用這種平靜的語調說話, 他沈默片刻, “能不能不談?”

想也知道殿下會同他說什麽。

沈玉竹又想嘆氣了, 他不明白如此簡單的事拓跋蒼木到底在糾結什麽。

“拓跋蒼木你聽好了,我就只說這一遍, 不管你信不信,我就是為你而來的。”

沈玉竹順毛似的摸著他的頭發,“我從前從未想過會與人成婚,因為我總覺得我這副身體和人互定終生什麽的是在騙人,我的一生註定是短暫的,其實就算是現在,我也不能確定我還有多少時日……”

拓跋蒼木悶聲打斷他,“殿下長命百歲。”

沈玉竹忍不住笑了笑,“你也是傻,分明知道這些,卻還是執意要與我成婚。”

“……因為我也不確定我以後會不會出意外,若是我死了,族人會看在殿下作為首領遺孀的份上善待殿下。”

拓跋蒼木袒露心跡,“雖然我已將匕首贈與殿下,但有些族人更看中身份。”

這樣就算他哪怕是死在中原皇室之手,北狄人看在殿下與他的關系上,也不會對殿下做什麽。

“你不是說你不會死嗎?”沈玉竹低聲問。

“嗯,我不會死。”拓跋蒼木附和著哄人。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就像他體內的蠱,若非是機緣巧合被人看出,他恐怕此生都不會知道體內有蠱。

仍舊會時常處於發狂失智的狀態。

其實沈玉竹所說的那些,拓跋蒼木也早有思慮。

他還記得初到南蠻時,他將殿下刺傷甚至差點自盡,細想後應是體內的蠱與南蠻此地引起了某種共鳴才會如此躁動不安。

南蠻將蠱的作用放大,而他恍惚間聽到的蠱惑話語,極有可能就是手握母蠱的人在作怪。

對方可能察覺到了他體內蠱蟲的躁動,才會趁虛而入。

若是他真的死了也就罷了,但偏偏他活下來了,代價卻是殿下因此受傷。

拓跋蒼木掩住眼底的陰沈晦暗,他絕不會放過那些人,西戎……是時候去一趟了。

*

兩人靜靜地呆了一會兒,方才那些惹人傷心的話都暫時閉口不談。

帳篷外突然傳來一陣輕快的腳步聲,阿善的聲音隨即傳來。

“殿下、首領,你們在哪啊?賽罕伯伯讓我過來叫你們回去喝酒!”

就在腳步聲靠近時,沈玉竹不知從哪爆發出的力道,一把將拓跋蒼木推開,慌忙整理淩亂的衣衫和頭發。

阿善掀開門簾的時候,正好看見沈玉竹放下木梳看來。

“殿下原來在這裏。”他眼睛一轉,發現拓跋蒼木渾身不虞的坐在榻邊,阿善被他的表情嚇了一跳,聲音壓低了不少。

“賽罕伯伯讓我來叫你們過去,那我就先走了哈。”

阿善腳底抹油,飛快地跑開,啊呀啊呀,剛才沒敢細看,但殿下把下半張臉捂著幹嘛?

*

阿善走後,沈玉竹才挪開手。

銅鏡裏,他的唇已經不只是紅腫了,甚至嘴角都被不知輕重的拓跋蒼木給咬破,這下是真的不能見人了。

“賽罕既然叫我們過去那你就快過去吧,我就不去了。”

沈玉竹心累地在桌上找著藥膏,也不知道抹點藥在傷口上能不能好得快些,他總不能這段時間都不出帳篷吧。

拓跋蒼木站起身,語氣隱隱不快,“殿下不去我也不去。”

呵,有人來了殿下就將他推開,他們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關系。

沈玉竹額角直跳,“啪”地一聲將裝有藥膏的盒子放下,瞪著拓跋蒼木。

“我為何不去你真的不知道嗎?”非要逼著他罵人是吧,早晚要向哈日朗討教一番北狄罵人的話語。

拓跋蒼木看著他被親咬得格外艷紅的唇,又開始摸鼻尖,那不是氣上頭了沒控制住嗎?

他看著沈玉竹嚴厲的眼神,不敢再觸黴頭,只得老實答應,“下次我不會咬了。”

“再有下次我就將你的牙給磨平!”

沈玉竹感受到了傷口處傳來的細微刺痛,說話的時候總會牽連到,那點疼倒是沒什麽。

但是總會讓沈玉竹響起剛才的情形,說不清道不明的羞恥讓他看見拓跋蒼木就忍不住紅了耳根,方才也太兇了。

“趕緊走,我現在不想看見你。”

沈玉竹又瞪了拓跋蒼木一眼,他都要懷疑其實對方根本沒有那麽生氣,就是借機想親他。

詭計多端的混賬東西。

拓跋蒼木發覺他是真的惱了,只得先走出帳篷,剛才確實是有點過分,但殿下喘不過氣的失神模樣實在讓人……

“你在那傻笑什麽呢?”

見他們遲遲不到的賽罕找了過來,還沒走近就看到拓跋蒼木臉上掛著詭異的微笑,在月色下著實看著有些瘆人。

拓跋蒼木輕咳一聲,“沒什麽。”

“殿下呢?”賽罕奇怪地看了眼他身後,“你們二人不是形影不離嗎?難道是又吵架了?”

如果真的是,那賽罕是真的想抽拓跋蒼木了,殿下脾氣那般好,想也知道是拓跋蒼木幹了什麽。

“沒有,只是他讓我先過來。”

賽罕狐疑地看了眼拓跋蒼木此時滿臉春風得意的樣子。

“哦,那趕緊走吧,按照規矩,最後一場酒得首領先喝。”

“殿下不讓我喝酒。”拓跋蒼木名正言辭的拒絕。

如果沒有那帶著點有人管束的得瑟意味兒,賽罕也不會當即露出嫌棄的神情。

“讓你喝一點又沒讓你喝醉。”賽罕推了他一把,這人怎麽越長大越煩人了?

“趕緊的,大家夥都在等著首領過去。”

拓跋蒼木與賽罕一同向著不遠處泛著火光和冒著烤肉香氣的地方走去。

突然,拓跋蒼木停下腳步,“賽罕,你有沒有聽見什麽動靜?”

賽罕茫然得四處看了看,“沒有,是有什麽不對嗎?”

拓跋蒼木蹲下聲,將手掌貼在草地上,“有快馬來了。”

這個時辰突然有一匹馬沖向這邊,讓拓跋蒼木不得不心生警惕。

拓跋蒼木向動靜傳來的方向走去,凝目遠眺,很快就在月色下看到一道黑影向這邊跑來。

賽罕緊張地站在拓跋蒼木身側,他年紀大了,眼下老眼昏花的,“首領看得清是誰嗎?”

拓跋蒼木握緊背後長刀的手一松,“那是北狄的馬。”

距離越來越近,馬背上的人影也終於被他瞧見,是金朵麗。

*

金朵麗眨了眨幹澀的眼睛,她已多日未睡,拼命趕路到北狄。

見到一大群族人正在歡鬧喝酒後,金朵麗翻身下馬,神色焦急地詢問。

“首領呢?你們知道首領和殿下在哪嗎?”

哈日朗看見她風塵仆仆的樣子嚇了一跳,怎麽回事,金朵麗這小姑娘不是最愛漂亮了嗎?

“金朵麗你先別急,你這是怎麽了?你不是和金老爹他們出去做生意賣馬去了嗎?”

金朵麗急得跺腳,“你快說首領和殿下在哪啊!”

“怎麽回事?”拓跋蒼木大步上前。

金朵麗看見拓跋蒼木,一路上都強忍著的驚慌失措一下子就失控了,眼淚嘩嘩地流。

“首領,我阿爹,我阿爹他們被人扣押了!”

拓跋蒼看了眼還沒註意這邊的族人,給哈日朗遞了個眼神,“叫上牧仁和烏日娜過來。”

聞聲趕來的沈玉竹來到議事的帳篷時,金朵麗還在擦著眼淚。

“怎麽了?出什麽事了?”沈玉竹給她遞了張手帕,溫聲道。

“先別著急,慢慢說,大家都在這。”

金朵麗點點頭,情緒穩定後才緩聲道。

“按著殿下之前的說法,要想做馬匹的生意,得先看看到底有哪些地方需要馬,我原本和我阿爹他們走了一路,觀察了一路,也確認了幾個地方,可沒想到我們去到西戎的時候,那群人……”

金朵麗抽噎了一聲繼續道,“那群人說進入西戎想要做工的外族人都得先去聖泉喝口水,喝完才準進城做工,那水我們檢查過,也沒什麽古怪,但我阿爹謹慎,讓我們別喝,我們就裝作喝下了水,然後跟著其餘外族人來到了西戎境內。”

聽到聖泉,沈玉竹眉心緊蹙,那所謂聖泉的水絕對有蹊蹺。

“然後我們便想和以前一樣,四處走走打聽,外族人做工的地方大都在一座礦山,我一想拉礦應當需要馬啊,我就和阿爹去了礦山瞧瞧。”

“打聽一番後我們發現,那裏在挖礦的人幾乎都是外族來到西戎的人,他們常年幹活,形若枯槁,打聽幾日後我覺得他們很不對勁他們每日的餐食只有一點菜葉米湯,工錢更是沒有。”

“我問他們為何不去其他地方做工,這簡直就是壓榨,誰知我剛說完,那群人就用一種可怖的眼神看著我,結果等我們回住的客棧後,晚上管著那處礦山的西戎人就帶人找上門來,說我與阿爹他們是心懷不軌之徒,要叫人抓住我們。”

金朵麗回想著當時的情形,現在都還害怕得渾身發顫。

“然後那群挖礦的人就跟瘋了一樣,之前還跟我們有說有笑的,突然就向我們撲過來,還用鋤頭砸傷了阿爹的腿,我們見勢不妙,就喚馬來,阿爹他們讓我先上馬離開,說拖住那些人後馬上就來。”

“可是我拼命騎馬離開西戎境內後,在外面等了兩日,阿爹他們也沒有出來,我不能進城,就只能在城外打轉,在一個醉酒的守門侍衛的口中,我得知有幾個外族人因為沖撞了城裏的貴人不久後就要被處死。”

金朵麗六神無主地看著他們,“那些人口中的外族人一定就是阿爹他們!我不知道怎麽辦,只能連夜跑回北狄。”

“這西戎怎麽回事?怎麽聽起來和一個妖邪之地一般。”烏日娜握緊拳頭。

金朵麗突然從椅子上站起身,噗通一聲就跪在地上,“首領,我求你救救我阿爹他們。”

賽罕哎喲一聲,連忙將她扶起來。

“金朵麗你別急,你們出發前首領曾讓你阿爹帶上帶有北狄標志的匕首,那群人見到標志不會輕易處決了你阿爹他們,你聽到的那番話應當也是那些人故意讓你聽到的。”

“可他們為什麽要這麽做?”金朵麗喃喃道。

沈玉竹看著她,沈聲道,“當然是為了騙你回去。”

“他們察覺了你們一行人都沒有喝聖泉的水,而你們又發現了西戎的秘密,所以才要抓你回去。”

急性子哈日朗一拍桌子站起身,“這群西戎人竟然敢將我們的人隨意扣押,我這就帶人前去滅了那破地方!”

“哈日朗你就別在這添亂了。”牧仁拽了拽他的胳膊讓他坐下。

“不能帶兵去,帶兵就會變成西戎和北狄的矛盾。”

“那我們該怎麽辦?就這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西戎不放人?”哈日朗勉強坐下後叫嚷道。

“你們都先別急,我想想。”

沈玉竹的手指摩挲著木椅扶手,他若有所思地看向拓跋蒼木,他們是在場唯一知道西戎曾闖入南蠻搶奪蠱蟲這一過往的人。

“有幾個問題,他們只讓外族人喝那所謂聖泉的水,再者金朵麗說到了礦山上那群幹著苦活的外族人的態度,這都很奇怪,就像是被控制了一般。”

沈玉竹隱去了蠱術的存在,現在還不確定那聖泉與南蠻蠱術有何關系。

“說起來,這些年你們有從外面聽到旁人對於西戎好壞的言論麽?”

沈玉竹環顧四周,“西戎商運亨達,糧食與油鹽幾乎都來自西戎,這樣矚目的地方,我卻沒有聽到過一點關於它不好的地方,這本身就很奇怪不是嗎?”

沒有地方會沒有缺陷。

賽罕摸著胡須思索後點頭,“殿下說得沒錯,哪怕我活到這麽一把年紀,也從沒有聽到過有誰說過西戎不好。”

此話一出,在場眾人神情各異,都想明白了西戎的詭異之處。

沈玉竹說完後,拓跋蒼木適時地開口,“我與殿下親自去西戎看看。”

“不可!”賽罕訝然阻止,“如果真有什麽不對勁,那殿下與首領更不該涉險,還是先派我們前去探查。”

哈日朗這會兒也冷靜地點頭,“賽罕說得不錯。”

拓跋蒼木搖搖頭,“我與殿下本就要前往西戎,只是早晚的事罷了。”

既然他體內的蠱已經壓制,拓跋蒼木認為他也無需再瞞著他們,坦言了這些年在他身上以及後來在南蠻發生的事。

在拓跋蒼木說完後,除了早已被帶離安撫的金朵麗,其餘人都默然無語。

他們一直不知道拓跋蒼木所承受的。

沈玉竹知道他們還需要時間消化,給拓跋蒼木遞了個眼神後離開了帳篷,拓跋蒼木擡步跟上。

他們二人在外面慢慢走著,隱隱還能從遠處聽到歡歌笑語之聲。

“你這次怎麽不說要一個人前往了?”沈玉竹有些受不了這種沈重的氣氛,便笑著打趣。

拓跋蒼木擡頭看了看遙掛天邊的月亮,“我若是說了,殿下又會生氣,我可不敢再惹你生氣了。不過殿下這嘴是怎麽回事?”

沈玉竹擡手觸碰了一瞬,不好意思道,“我用了點脂粉塗抹遮掩了一下。”

拓跋蒼木停住腳步,擡手捏著他的下巴湊近了仔細端詳,就在沈玉竹的臉越來越紅的時候,“啾”。

他啄了一口後舔唇道,“這脂粉還挺香。”

沈玉竹拽他的發辮,“你別給我吃沒了,我可沒臉再抹一次。”

這麽插科打諢一陣後,兩人眉眼間的愁緒都少了不少。

“殿下別想那些煩心事了,一切都有我,我準備妥當後就可以出發去西戎,今晚我先寫封信給眉姝,讓她把對蠱術有幾分研究的林青風送到北狄來,以防不測。”

拓跋蒼木用指腹撚磨著沈玉竹唇上細膩的脂粉,“還有北狄的騎兵我也會提前安排布置好。”

沈玉竹想躲開他的手指,下巴卻被鉗制得死緊。

“松手,我還在生氣,我可還沒說我不離開北狄了。”

沈玉竹看著他那沒事人的樣子就來氣了,之前吵的架可還沒結束,他現在想起來就煩。

沈玉竹發現他說過的話拓跋蒼木就沒放在心上過,說了不許再親他,結果每次都還是……只由著自己的性子來。

怪他,太過縱容對方。

沈玉竹拍開他的手,眼神很認真,“拓跋蒼木 ,我們婚事等從西戎回來說再說吧,這段時間我們也能好好想想。”

以為早已揭過去的拓跋蒼木瞳孔緊縮。

這話不就是之前哈日朗的妻子鬧著要和哈日朗分開時說得話嗎?

他說錯了話惹得殿下傷心了,要怎麽做才能讓殿下原諒他啊?

“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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