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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別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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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別扭

意識昏沈間,沈玉竹又夢到了之前做過的那個夢。

夢中的情境變得真實可感,但是這一次,夢中的拓跋蒼木避開了襲擊者的匕首,沒有中毒。

系統走之前曾說,幫助拓跋蒼木渡劫的任務等時機到達的時候他自會知道,原來是以托夢的形式麽......

既然如此,那這一次的劫,就算幫拓跋蒼木度過了吧。

可是耳邊怎麽這麽吵。

哪怕還沒醒來,夢中的沈玉竹也忍不住在心裏抱怨起來。

*

“陳章,殿下真的沒事嗎?可是他為什麽還沒醒來?”

柳青神情焦急,她看著陳章不緊不慢地在旁邊桌案上開安神補身的藥方。

“柳姑娘還請放心,殿下他並未受傷,只是心神激蕩下暈了過去,讓他好好休息一下吧。”

柳青剛同幾個北狄的姑娘回到帳篷就看見拓跋蒼木抱著意識不清的沈玉竹大步走來。

當時她以為沈玉竹受了重傷,直到陳章為沈玉竹診斷後她才勉強放心了些。

她忍不住看了眼站在沈玉竹榻邊的拓跋蒼木,對方身上也多少受了些輕傷。

“首領要不要上點藥?”

賽罕出聲,想要幫他處理包紮一下。

“不用。”

拓跋蒼木果斷拒絕後,賽罕沒再堅持。

賽罕知道拓跋蒼木是什麽脾氣,只要不是會影響到他行動的傷都是小傷。

這小子自小就犟,以前賽罕給他處理皮外傷的時候,拓跋蒼木還會覺得草藥和紗布礙事。

隨著拓跋蒼木的年齡越大,賽罕發現他越看不透對方,就像現在。

誰也不知道這人跟著木頭樁子似的,一言不發地杵在沈玉竹的榻邊是在想些什麽。

*

沈玉竹是被吵醒的,他一睜眼,就發現自己的帳篷裏現在擠滿了人。

柳青,都蘭,金朵麗、烏日娜、賽罕,還有拓跋蒼木。

總之他能叫出名字的都在這了,還有一些認不出名字但很眼熟的人從他睜眼後也都直勾勾的把他看著。

“......”沈玉竹瞬間失語。

他下意識看向離他最近的拓跋蒼木,眼神仔仔細細地將他胳膊檢查了一遍,沒有外傷。

柳青連忙上前,“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沈玉竹被她扶著靠坐在床頭,安撫地笑道,“我沒事。”

他餘光瞥見拓跋蒼木腰腹和胸口上明顯還未處理過的傷痕,眼神一厲,“你為什麽還沒上藥?”

殿下剛醒來不問自己的情況,反而質問首領身上的傷口為何不上藥。

在場的人偷偷瞥向拓跋蒼木,其中賽罕的眼神尤其揶揄,讓你小子剛才不聽我話吧。

拓跋蒼木沈默片刻,“都是輕傷,無需上藥。”

沈玉竹聞言只想冷笑,感情在乎拓跋蒼木身體的就只有身負任務的他,這人是一點都不在意。

要不是為了這人,他又怎麽會拿著弓箭氣喘籲籲地趕到那麽危險的地方?又怎麽會丟人地力竭暈倒?

要知道,上輩子他金尊玉貴,可是連一滴血都沒機會看到過......他病死前嘔出的血除外。

沈玉竹垂下眼,手指默默揪緊了被褥,好氣哦,可是面上還要保持微笑。

“哦,是我多事了。”

這句話裏的負氣情緒實在太過明顯,拓跋蒼木聞言眉頭緊皺。

沈玉竹靠坐床頭微仰著脖子和人高馬大的拓跋蒼木大眼瞪小眼。

帳篷內的氣氛一下子變得詭異起來,眾人欲言又止。

察覺到沈玉竹生氣但不知道緣由的拓跋蒼木思索後,決定另起個話頭。

“殿下的弓箭我拿回來了,不過那把弓的材質過於輕便,我拿起時折斷了一角。”

聽聽,這人是在暗諷他弓箭太輕、說他氣力不足還是在炫耀自己的氣力更大?

他沈玉竹費勁才能拉開的弓,人家輕輕一握就斷了。

沈玉竹臉頰泛紅,被氣的。

沈玉竹氣性大,且只認自己的道理,從前養的鳥雀被皇兄拔了一根羽毛他都能記到下輩子。

眼下他也不管拓跋蒼木什麽意思,總歸他現在看對方不順眼,統統按照不好的意思去想。

“既如此,將那斷弓交於柳青便好。”沈玉竹說著話,咳嗽了幾聲。

沈玉竹掩唇咳嗽時垂在身前的發辮輕晃,讓拓跋蒼木想到草原上剛出生時的稚嫩鳥雀,風吹不得雨打不得,需得庇護在大鳥的羽翼下。

拓跋蒼木難得局促,為何沈玉竹好像更生氣了?

而後他不知情的開始火上澆油。

“殿下不該只身前來犯險,這裏比不得皇宮。”

拓跋蒼木想要今日的情形,心下一沈,沈玉竹就應當在帳篷裏好好呆著,如若當時追過去的不止一個東夷人,後果不堪設想。

*

沈玉竹的手指驟然收緊,還能是為什麽,當然是如果拓跋蒼木出事他也活不了。

“首領這是什麽意思?是認為我不該來救你嗎?”

沈玉竹緋紅的臉頰為他向來蒼白的臉上平添了幾分顏色,他接過柳青遞給他的茶水飲了幾口。

*

一旁的賽罕頭疼地撫了撫花白的胡須,和都蘭默默對視一眼又錯開。

皆在對方眼中看到了無奈。

拓跋蒼木小時候就是個小混賬,長大之後在招人煩這點上更是突飛猛進。

那嘴就跟被南蠻下過蠱似的,張口就是討人嫌的話語,好在他話不多。

再加上後來身份地位在那,族人也不會對拓跋蒼木有時過於冷硬又不近人情的話語或是表現輕易有微詞。

但這位從皇宮來的殿下怎麽能和族人相提並論?

早在北狄收到皇帝賜下和親旨意的消息後,賽罕就特意找到拓跋蒼木商議過此事。

他們當初都認為對於這位遠道而來的殿下盡量當個吉祥物供著就好,做好面上的功夫,也不必太過親近,總歸對方代表著皇室。

更何況,明明是這小子當時急著抱上昏迷的沈玉竹騎馬回營帳,這才沒有控制住拿起弓箭的力道,非不好好解釋。

賽罕頭疼得額角直跳,可別讓這位殿下剛來北狄就被首領給惹惱了。

“既然殿下已經醒來,那我們就不打擾殿下休息了。”還是讓拓跋蒼木趕緊走吧!

其他北狄人也不是傻子,自然能感覺這點不愉快,不過在他們看來,這只是兩位新人在鬧別扭罷了。

鬧別扭有什麽奇怪的!就連不久前剛成親的阿穆爾現在還會被妻子趕出帳篷呢,整天還不是笑呵呵的。

拓跋蒼木盯著沈玉竹故意偏過頭不看他的側顏,“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沈玉竹生氣的時候選擇捂住耳朵不聽,他扭頭,“我不知道。”

這下大家都看出來了,殿下就是故意在跟首領鬧別扭。

拓跋蒼木無意讓人看戲,他斜眼瞥了在場想笑又不敢笑的人,擡手示意他們先出去。

柳青原本不想走,但被身旁的烏日娜拽著胳膊給拉了出去。

沈玉竹眼睜睜地看著大家只留下他和拓跋蒼木,走在最後的金朵麗還對他比了個大拇指。

沈玉竹表情有點麻木,他一點都不想知道那是意思呢。

帳篷內很快安靜下來。

沈玉竹低頭,看見被子上落了片陰影。

是拓跋蒼木的手伸了過來,但對方只是懸在半空,遲遲沒有下一步動作。

沈玉竹忍不住擡頭,看見拓跋蒼木最後將他臉頰旁散開的辮子撥弄到肩後,他對上了對方幽藍的眼。

“是我說錯了話。”

拓跋蒼木站在他的榻邊,要看著他的話只能低頭。

從沈玉竹昏迷到醒來,拓跋蒼木一直都是這樣將頭低著。

也許,也是另一種意義上的低頭。

拓跋蒼木低沈的嗓音在他耳邊響起,“......別生氣,我待會兒就去上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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