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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章 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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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章 你我

被抱起的沈玉竹連忙摟住拓跋蒼木的脖子,他的角度擡眼就能對上賽罕的視線。

每次見到賽罕的時候,對方都會用一種奇怪又慈愛的眼神看著他。

沈玉竹晃了晃小腿,又被看得難為情起來。

他小聲對向帳篷裏走去的拓跋蒼木道,“你快放我下來,我自己走。”

賽罕會意地先他們一步掀開主帳的門簾,讓拓跋蒼木得以抱著沈玉竹走進。

拓跋蒼木任憑他怎麽晃悠,胳膊也穩穩地將他抱住,“別動。”

沈玉竹坐在拓跋蒼木的榻上,上次被他披過的被子眼下又被拓跋蒼木拉起來蓋在他的身上。

但他身上折騰了大半天的衣裳還沒有換下,沈玉竹想把被子拿下去,“我的衣服臟......”

拓跋蒼木沒看出他衣服哪裏臟,只是覺得他穿的過於單薄。

拓跋蒼木將被子按在他的肩膀上,依舊是那句話,“別動,你出來的這麽急,喝藥了嗎?”

那自然是沒喝的。

沈玉竹對上拓跋蒼木那雙幽藍的看不出情緒的眼睛,莫名有些心虛,“還沒來得及。”

然後沈玉竹感覺不對啊,他為什麽要心虛,害他變成這樣的明明就是拓跋蒼木。

他看著對方,忍不住陰陽怪氣道,“不過可惜今日的果子我還沒有采集完。”

他一說到果子,拓跋蒼木就忍不住看向他的手。

上過藥的劃痕在白皙指間泛出粉色,格外顯眼。

拓跋蒼木別開眼,心上滑過異樣的感覺,有點折磨人,但又和他有時無法控制的暴怒不同。

“以後殿下不必再出去了,需要的東西從我這裏拿就好。”

沈玉竹“哦”了一聲,他也很不想吃軟飯,但奈何他的身體實在不爭氣。

在他突然跑出去之後,柳青端著熬好的藥碗追了過來。

“殿下,你才剛醒,下次切不可連鞋也不穿就跑出來了,萬一著涼了該怎麽辦?”

沈玉竹不敢吭聲,他接過藥碗,皺著眉喝下去,怎麽這藥這麽苦。

柳青將手中的鞋子放在地上,看著自家殿下裹著被子坐在首領的榻上總覺得怪怪的。

她按捺住那種奇怪的感覺,“殿下,奴婢給您穿鞋,您回去換身衣服。”

柳青看見拓跋蒼木俯身,動作自然地將沈玉竹身上披著的被子拿下,心裏的感覺更怪異了。

就在沈玉竹穿好鞋要離開的時候,拓跋蒼木突然叫住他,“你方才是急著找我有什麽事麽?”

關於那夢境的事,沈玉竹自然不可能告訴拓跋蒼木,就連他也還沒有弄清楚那個夢究竟是怎麽回事。

“沒什麽,已經沒事了。”

沈玉竹被柳青扶著走出帳篷,他本就因太過疲乏暈倒,剛才還又劇烈奔跑過,現在腳軟的不行。

他這身子還是太虛弱了。

就算真的發生了夢境中那樣的事,他這身子又能做什麽?

想到離開的系統,沈玉竹輕嘆口氣,又忍不住想,為什麽會是他被選中呢?

*

沈玉竹被柳青盯著吃過午飯後,又被她盯著躺在床上。

沈玉竹頓感無奈,“柳青,我這身子我還能不知道嗎?我真的沒事了。”

柳青的態度依舊沒有松動,她坐在一旁整理著帶來的物件,沈玉竹的東西太多,還有好些東西她沒來得及收拾。

“殿下就聽太醫的,好好躺著休息調養。”

沈玉竹偏頭看向柳青,“柳青,你來北狄的這兩天,感覺如何?”

柳青停下手中的動作,她順著沈玉竹的問題思索起來。

“北狄的環境自然是比不上皇宮,吃穿用度也都比不上,但這裏天高地闊,行動的地方沒有拘束,哪裏都去得。”

“也沒有隨時會盯著我是否犯錯的宮女太監。”

說道這裏,柳青的語速明顯快了起來,“這裏的人們也沒有那麽多規矩和拘束,除了首領外都是直呼其名。”

“這裏的女子也和我從前見到的不同,她們身著騎行裝束,大聲談笑,爽朗大方。”

柳青說著,神色間不自覺流露出幾分向往。

這些都被沈玉竹看在眼中,他也忍不住微笑起來,“那柳青你有沒有想過,像她們一樣。”

像她們一樣?柳青楞楞地看著沈玉竹,“殿下這是什麽意思?”

“柳青,你看,方才你同我說話的時候,沒有自稱奴婢。”

沈玉竹勾唇,指出她稱呼上的變化。

柳青臉色微變,“是奴婢的錯......”

“柳青你先別急,我沒有怪你的意思。”

沈玉竹擡手示意她先聽自己說話,“你知道為什麽你可以很自然的就說出‘我’嗎?”

柳青隱隱有一種感覺,但她不敢細想,只是搖頭。

“你方才也說了,北狄沒有那麽多的尊卑和束縛,在這樣的環境中,你口口聲聲自稱‘奴婢’反而顯得奇怪起來。”

沈玉竹的笑容中帶著欣慰和鼓勵。

他還記得上一世的時候,他死在皇宮,身邊只有一個柳青陪著他,也不知道柳青後來離開皇宮沒有,但他前世也沒有機會知道了。

那時他躺在病床上的時候總覺得遺憾。

天下如此之大,他雖貴為皇子享盡榮華富貴,卻連這宮墻都沒有出過。

對於柳青他亦是如此,對方的大好年華都陪他蹉跎在深宮之中。

那時候他就想著,希望柳青下輩子只做個尋常人家的女兒,不要再入宮了。

“柳青,你知道的,我們雖一直是以主仆相稱,但我從未將你當成過奴婢,在我的心裏,你就是我的姐姐,我的家人。”

沈玉竹每說出一句,柳青的眼眶就紅上一分,“殿下......”

“所以柳青,試著去做你自己,我們今後都以平輩相論,用‘你我’,不用再自稱奴婢。”

柳青說不出拒絕的話,她只能用力地點頭,“好,奴......我知道了。”

*

和柳青聊過後,趁著她感動的時候沈玉竹提出想要出來走走時,柳青果然沒再拒絕。

沈玉竹攏著衣袖在草原上慢慢走著,奇怪,他怎麽從沒有在附近見過兔子。

之前在宮裏他就養了一籠子兔子,眼下到了草原,他也想捉一只解解悶。

沒等沈玉竹找到兔子,就碰見了路過的金朵麗。

她采了一籃子野花蹦蹦跳跳地走來,見到沈玉竹停下跟他打招呼,“殿下怎麽在這裏,您的身體沒事了嗎?”

沈玉竹笑著頷首,“我沒事了。”

“那殿下怎麽沒跟著首領一起去打獵?”金朵麗不知想到什麽,語氣疑惑。

“首領平常會帶著勇士們外出打獵獲取食物,方才我看到他們一行人騎馬離開了,還以為殿下也會在。”

“拓跋蒼木出去打獵我為何要跟著?”

沈玉竹比她還疑惑。

拓跋蒼木的名字在北狄部落不可直言,金朵麗張了張嘴,想到沈玉竹暈倒時首領緊張的樣子,又將話給咽了回去。

“因為每次打獵他們都會幾日後才回來,我以為殿下不會舍得和首領分開那麽長的時間。”

金朵麗看不出沈玉竹越來越黑的臉色,想了想又道,“中原不是有句話叫,小別勝新婚。”

“......這句話不是這個意思,算了。”沈玉竹放棄解釋,解釋了好像也沒什麽用。

“金朵麗?是金朵麗嗎?”

一位北狄婦人風塵仆仆地走來,也不知道她走了多久,鞋尖已經裂開,露出腳趾。

金朵麗見到她,驚訝地大叫,“卓拉,你怎麽會在這裏!”

卓拉面容憔悴,聲音哽咽,“我的孩子她生病了,族裏的醫者治不好她,我想來這邊找找賽罕,我記得他會醫術。”

“好好,你先別急,我這就帶著你去找賽罕。”

金朵麗抱歉地看向沈玉竹,“殿下,我得先陪著卓拉去找賽罕治病,她的孩子生病了。”

北狄在醫術這方面比不上中原,沈玉竹跟上,“我叫上太醫一起去看看吧,金朵麗,她是住在哪?”

金朵麗用北狄話同卓拉交流一番後,卓拉露出惶恐又感激的表情。

“殿下,卓拉住在西面分散的北狄部落,她說很感激您願意幫助她,她會記得您的恩情,如果您有空的話歡迎到家中做客。”

情況緊急,沈玉竹很快找到太醫,金朵麗也找到了賽罕。

賽罕見到沈玉竹和他身邊的太醫後一楞,他精明的眼睛一轉,計上心頭。

都知道沈玉竹是首領的妻子,如果對方去了分散的部落。

傳入某些人的耳中,就會誤以為分散部落已經歸順,東夷那幫蠢蠢欲動的人就該著急了。

著急就容易露出馬腳,正好他們出兵東夷需要個名頭。

思慮好後賽罕笑著看向沈玉竹,“殿下要和我們一起嗎?您剛來北狄,理應多認識些族人。”

沈玉竹反應不及,就這麽被賽罕忽悠著坐上板車。

用小馬駒拉著、四面透風的那種板車。

他屁股被顛得生疼,默默換了個姿勢後擡眼就看見賽罕笑瞇瞇地看著他。

沈玉竹:......

賽罕撫著胡須,越看沈玉竹越滿意,身子弱又怎麽了,他們北狄山好水好能養人。

“殿下也同首領接觸了幾次,您覺得他怎麽樣?”

沈玉竹尷尬又不失禮數地微笑,他現在跳車還來得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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