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一一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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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一一零
一一零：
快十二點的時候, 成寒點的許多東西都已經到了，他也備好了菜，只等自己的小女兒醒來。
蘇清看著桌上的蛋撻、泡芙、麻薯還有各式各樣的點心，“好家夥, 你就差沒把整個西點店搬過來了。”
“他們倆不是喜歡嗎？”成寒說著, 拿起一個泡芙餵到了蘇清嘴邊，“而且我看你也挺喜歡的。”
蘇清笑了笑, 擡手接過嘴邊的泡芙, 好吧, 他是挺喜歡的。
“等小白醒了，看到這些, 肯定很開心。”
“她要是喜歡，我就請個做這些糕點的廚子，以後天天給她做。”
蘇清失笑。
“真的。”成寒還以為他不信，“我媽以前也愛吃這種, 所以專門請了好幾個西點大師, 後來她吃厭了, 也就沒再請了，正好，現在可以給小白請回來。”
“她還正在長身體呢，吃多了點心就不好好吃飯了，所以不能吃太多。”蘇清笑道。
成寒聞言，點了點頭, “這倒也是。”
“還是你心細，”他看著蘇清, “難怪能把他們倆養的這麽好。”
蘇清得意，“那是。”
他笑了下, 拿了個蛋撻嘗了起來。
正吃著，蘇白臥室的門打開了，蘇白揉著眼睛出現在他們面前。
“醒啦？”蘇清笑道。
蘇白點了點頭，就看到不遠處的茶幾上擺滿了好吃的。
她楞了下，還沒反應過來，成寒已經走到了她面前，彎腰抱起了她。
“成叔叔。”蘇白的聲音軟軟的。
成寒只覺得心下一軟，一聲“嗯”都帶了些酸澀的鼻音。
她好小啊，成寒想，他輕輕一抱就能把她抱起來。
她也好乖啊，總是笑得甜甜的，不哭不鬧。
成寒不自覺湊近她，額頭貼著她的額頭，輕輕蹭了蹭。
蘇白就也柔柔的蹭了蹭他的額頭，沖他笑了起來。
成寒的心都差點化在她的笑容裏。
他想，在他不在的這些年，蘇清到底是怎麽把兩個孩子教養得這麽好的？
怎麽才能讓他們養成現在這樣的性格，這麽討人喜歡的模樣。
“你爸爸真厲害。”他道。
蘇白不是很明白他怎麽突然誇起她爸爸，但是她也覺得她爸爸很厲害，所以她讚同的點了點頭，驕傲道，“我爸爸就是很厲害，超厲害噠~”
蘇清一下子被他們父女這對話都給逗笑了，不是父女溫情時刻嗎？怎麽又開始誇他了？
真就起承轉合誇他啊？！
成寒聽到了他的笑聲，抱著蘇白走到了他身邊。
蘇白伸出手，要蘇清抱她。
蘇清張開手接過，蘇白在他懷裏蹭了蹭，驚訝道：“怎麽這麽多好吃的呀？”
“成叔叔買的，他還買了蛋糕，等一會兒吃完飯給你吃。”
蘇白聽他這麽說，疑惑的看向成寒，“成叔叔的生日不是過了嗎？”
怎麽還有蛋糕吃？
“成叔叔的生日是過了，但是今天有其他要慶祝的事情。”蘇清回答她道。
蘇白好奇：“什麽？”
“等一會兒你就知道了。”蘇清戳了戳她的小臉。
成寒看著他們父女倆，內心一片溫柔。
他拿起放在桌上的蛋撻，“來，這個給你吃。”
蘇白搖了搖頭，小手捂著嘴巴，“我還沒刷牙呢。”
她說完，環視了一圈客廳，“我哥哥呢？他沒起床嗎？”
“他在衛生間呢。”
“啊？”蘇白疑惑，又害羞了？
蘇清看著她疑惑的眼睛，笑道，“是真的在上廁所。”
蘇白點了點頭，這樣啊。
她剛點完頭，衛生間的門開了，蘇傲走了出來。
蘇白連忙對蘇清道，“爸爸放我下去，我去刷牙洗臉。”
然後她就可以吃蛋撻啦~
“好。”
蘇清放下了她。
蘇白跑到了衛生間門口，走了進去。
蘇清則招呼著蘇傲過來吃蛋撻。
蘇傲有些別扭，想吃又不太好意思。
成寒看著他兒子這傲嬌的小模樣，這到底像了誰啊？
“快點。”他好聲哄道，“我買多了，你就幫幫我吧，要是吃不完，就該浪費了。”
蘇傲這才一步步朝他走來，一副“真拿你沒辦法”的樣子，“那我就幫幫你吧。”
成寒：……
“謝謝。”
“不客氣。”蘇傲很酷道。
成寒：……
成寒差點沒笑出來。
他該不會真以為自己很酷吧？真可愛！
成寒摸了摸他的小腦袋，在蘇傲反應過來前，先一步轉身朝著廚房走去。
後知後覺被摸頭了的蘇傲：……
蘇傲哼了聲，拿起蛋撻吃了起來。
很快，成寒就做好了六菜一湯，他率先把菜端了出去。
蘇白蘇傲聞聲跑了過來，幫他拿著碗筷。
“好香啊。”蘇白對他道。
“那你多吃點。”成寒彎下腰看著她。
蘇白點頭，又憂心道，“可是吃多了，就吃不下蛋糕了。”
“蛋糕可以慢慢吃，一直到晚上都可以吃。”
“是哦。”蘇白歪了歪頭。
成寒看著她這靈動可愛的樣子，再一想到她竟然是自己的女兒，就覺得神奇。
他怎麽會有這麽可愛的女兒？
明明他自己都沒有這麽可愛過？
肯定還是因為蘇清。
大概蘇清小時候就這麽可愛吧。
他輕輕碰了碰蘇白的臉頰，蘇白擡起眼皮，眨了眨眼，眼睛漂亮又明亮，“怎麽了嗎成叔叔？”
“沒有，就是覺得你好可愛。”
蘇白聞言，一下笑了起來，彎著眼睛蹭了蹭他的手指，直把成寒的心都蹭化了。
“我能親你一下嗎？”他軟聲問道。
蘇白有些驚訝，又想起蘇清說過，成寒是可以親他的，便點了點頭，把自己的小臉遞了過去。
成寒湊近，輕輕在她臉上親了一下。
好軟，像是剛烤好的舒芙蕾。
成寒順勢抱起了她，把她抱到了她常坐的餐廳座椅上，這才重新回廚房去端燒好的湯。
蘇白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把手裏的碗筷放了下去，轉身和蘇傲道，“成叔叔今早好奇怪啊。”
蘇傲點頭，“我也這麽覺得。”
“他怎麽了呀？”
“爸爸說他是喜歡我。”
蘇白“哦”了聲，雙手托著自己的小臉，“那我也喜歡成叔叔。”
成寒端著湯出來，正好聽到了這句話，他的腳步一頓，顴骨不自覺飛升，嘴角根本繃不住。
“湯來了。”成寒笑著把湯端了出去，放在了餐桌上。
這頓飯基本上就是按著蘇清和兩個孩子的口味燒的，全是他們喜歡的菜。
因此蘇傲和蘇白不自覺就吃了許多，尤其是成寒還不住的給他們夾菜，一會兒說這個好吃，一會兒說那個他們也愛吃，吃到最後，蘇白捂著她的小碗表示，“夠了夠了，成叔叔，真的吃不下了，再夾進來就要剩飯了，老師說不能浪費糧食。”
而且她還想吃蛋糕呢！
“好好好，那不夾了不夾了。”成寒溫聲道。
蘇清輕笑，正笑著就聽成寒道，“那我去給你們把蛋糕切了，你還沒吃蛋糕呢。”
蘇清：……
蘇清看了身邊的人一眼，好麽，他現在儼然是開啟慈父模式，一刻都閑不下來，只想為自己的兒女服務啊！
“嗯！”蘇白點了點頭。
成寒站起身，走進廚房，從冰箱裏拿了蛋糕。
“先別切我的，”蘇清連忙道，“我一會兒再吃。”
已經切好了的成寒：……
成寒只得把剛剛切好的本來準備給蘇清的那塊，分給蘇白，然後又切了一塊和之前那塊差不多的，拿給了蘇傲。
兩個小不點立馬開心的吃了起來。
蘇清則舀了碗湯，慢慢喝著。
蘇白到底吃了不少菜，再加上成寒切得蛋糕又大，她剛吃了一小半，就有些吃不下了。
她摸了摸小肚子，有些愁。
“怎麽了？”
成寒這一頓飯，基本上視線就沒離開過他們倆，時而看看蘇清，時而看看他們倆，時而自己偷笑，這會兒一見自己的女兒皺眉，成寒立馬放下筷子，擔心道：“是不是剛剛吃的芒果不甜？”
蘇白搖頭，“芒果甜的，是我吃不下了。”
成寒這才松了口氣，還好不是他挑的蛋糕口味不好。
“那給我吧。”他道，“我幫你吃。”
蘇白眨了眨眼，“可是這塊我吃過了。”
“沒事。”成寒笑道。
蘇白看著他，又轉頭看向蘇清，從小到大，她吃不完的東西，只有蘇清和蘇傲幫忙吃過，其他人都沒有提過出，蘇清也不允許，說這不禮貌，可現在，成叔叔說要吃……
“你要是吃不完就給他吧。”蘇清道，“成叔叔可以幫你吃。”
蘇白見他這麽說了，也就沒再猶豫，把剩下的蛋糕遞給了成寒。
成寒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了。
“這樣就不會浪費了。”他和蘇白道。
蘇白點頭，滿意的笑了起來，“謝謝成叔叔。”
“不用客氣。”成寒柔聲道。
蘇白吃飽了，也就不吃了，乖乖的坐在椅子上，和他們說著話。
“對了，”她想起來，“今天要慶祝什麽啊？”
“慶祝？”蘇傲疑惑的看她。
蘇白點頭，“爸爸說的，說今天有事情要慶祝。”
蘇傲：？？？
蘇傲疑惑的朝蘇清看去，“慶祝什麽？”
蘇清喝完了最後一勺湯，看了看面前的三人，很好，基本上都吃完了，那就可以說了。
“慶祝……”他想了想，思索這這該怎麽說呢。
成寒緊張的看著他。
蘇白蘇傲好奇的盯著他。
蘇清：……
蘇清想了30秒，終於想好了措辭，“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們，就是，我遇到你們的媽媽了，他回來了。”
蘇白蘇傲驚訝，他們倆互相看了看彼此，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
某種意義上，蘇白蘇傲對於“媽媽”並沒有什麽執念，他們生下來就沒有和“媽媽”生活過，不知道“媽媽”是誰，也不知道和“媽媽”在一起是什麽樣子，所以他們對於自己的生活有沒有“媽媽”，其實並沒有很在意。
“但是，”蘇清再次開口道，“我當年弄錯了，其實，你們的媽媽不是媽媽，應該也是爸爸。”
“啊？”蘇白蘇傲不解。
“什麽意思？”蘇白問他。
“就是我和你們媽媽在一起的時候，我以為他是女人，可實際上他是男人。”蘇清道。
不然怎麽說呢？他總得圓那張照片吧，而且他和成寒這春風一度帶球跑的故事也實在不適合蘇白蘇傲這五六歲的純潔的小朋友。
蘇白蘇傲：？？？
“所以他其實是你們的爸爸，不是媽媽。”
蘇白蘇傲：？？？！！！
“那……我們沒有媽媽嗎？”蘇白覺得自己懵懵的，“沒有媽媽，怎麽會有我們呢？小孩兒不就是媽媽生的嗎？”
蘇清：“……其實你們倆不是你們的媽媽生的。”
蘇白更加懵了，“那是誰生的？”
“……是我。”蘇清無奈道。
蘇白蘇傲：！！！！
“所以爸爸你是媽媽？！”蘇白理解道。
“從生育你們這方面來說，應該算是，但是從生物學上，我是你們的爸爸。”
蘇白不懂。
蘇傲也不懂。
“什麽是生物學？”
“嗯……”蘇清和他們解釋道，“就是我是男人嘛，所以我是爸爸。”
“但是爸爸你剛剛說你生了我們？不是媽媽才會生小孩嗎？會什麽爸爸你也會生小孩兒呢？”
“好問題。”蘇清點頭，“這個問題爸爸也不明白，所以小白你可以帶著這個問題長大，以後去研究它，探索它，然後弄明白為什麽爸爸可以生小孩兒，等你明白了，你就可以告訴爸爸了。”
蘇白驚訝，“爸爸你也不知道啊？”
“爸爸也不是什麽都知道的呀。”蘇清笑道，“爸爸也有很多不知道的，所以才需要你加油啊！”
蘇白聞言，“嗯”看一聲，表示道，“好，等我弄明白了，我再告訴爸爸你為什麽。”
“好，不過這件事情需要保密，你們不能告訴其他人。”蘇清道，“這是爸爸的秘密，不能讓其他人知道。”
“嗯。”蘇白點頭。
蘇傲也連忙跟著點頭。
點完頭，他們倆像是意識到什麽的看向成寒。
“成叔叔，你也不能告訴其他人哦！”蘇白認真道。
成寒：……
“當然。”成寒和他們保證道。
蘇白放心了，好奇的跳下椅子，走到了蘇清的身邊，她隔著衣服摸了摸蘇清的小腹，她是她爸爸生的，那就是說……
“爸爸，我是從你的肚子裏出來的嗎？”
“嗯。”蘇清點頭，“你和你哥哥都是。”
“好神奇哦。”蘇白感慨道。
蘇傲也好奇的伸出小手摸了摸：確實好神奇哦。
成寒見他們倆都好奇的摸著，自己也悄悄伸出手，再次摸了摸。
蘇傲：？？？！！！
蘇傲一把推開他的手，雙手蓋著蘇清的小腹，不讓成寒觸碰。
成寒：……
挺好的，成寒安慰自己，不愧是他兒子，從小就有保護他爸爸的概念，是個好孩子！
蘇清看著蘇傲的舉動，哭笑不得。
“你們兩個都不好奇一下，你們的另一個爸爸是誰嗎？”
蘇白擡頭，問他道，“是誰啊？”
“可是，我們有媽媽的照片啊。”蘇傲突然道，“如果另一個也是爸爸，那照片裏的媽媽是誰？”
“照片？”成寒疑惑，“什麽媽媽的照片？”
蘇清：……
蘇清看著面前的三人六只眼睛，只能道，“那張照片，其實就是你們的爸爸，只不過他當時穿了裙子，我以為他是女人，實際上他是男人。”
沒辦法，這事只能繼續編，蘇白蘇傲到底還小，真相對於他們來說過於覆雜，蘇清不知道該怎麽和他們解釋自己的婚姻觀和愛情觀，更不想讓他們覺得他們的到來是個錯誤，所以他只能盡量的把這件事簡單化，合理化，讓他們能理解。
成寒：？？？！！！
剎那間，蘇傲腦海中有什麽東西閃過，他想起了早上的時候，他推開門，成寒抱著他和他說“爸爸給你買蛋糕好不好”。
他轉頭看向成寒，在這一刻心裏有了一個猜測。
成寒看著他的眼神，瞬間心跳加速，他猜到了嗎？他是不是已經猜到了？
他張了張嘴想叫叫蘇傲的名字，想和他說，我就是你爸爸，卻張不開嘴，整顆心都在無法控制的顫抖。
“成叔叔，就是另一個爸爸嗎？”蘇傲的聲音很輕。
他這麽問道。
蘇白驚訝。
蘇清也有些詫異，“你怎麽知道？”
“他今早上說了‘爸爸給你買蛋糕好不好’，而且他長得像妹妹。”
我去，真聰明！蘇清忍不住在心裏感慨道。
蘇白聞言，震驚的看向成寒。
成寒的眼睛已經有些酸澀發軟，他看著自己的孩子，眼底滿是喜愛與柔情，他努力的讓自己沒有落下淚來，而是笑著點了點頭，又點了點頭。
“嗯，小傲說的對，我就是你們的另一個爸爸。”
蘇白不敢相信，成寒竟然就是他們的另一個爸爸。
他們沒有媽媽，卻又兩個爸爸。
而另一個他們從來沒有見過的爸爸，就是成叔叔。
蘇白在這一刻，倏地就委屈了起來。
她其實並沒有很想媽媽的，也不是很喜歡媽媽，覺得自己很需要媽媽，可是她是喜歡成寒的，她在他家裏住了那麽久，和他一起吃飯，一起玩耍，一起看電視，成叔叔還會送他們去上學，去看他爸爸，他還會專門學習給她紮頭發，明明不會紮，還是很努力的學習，和她哥哥一起學習，努力的給她紮不同的辮子，那他怎麽會是她媽媽呢？
怎麽會是她的另一個爸爸呢？
蘇白不明白，“你為什麽，不和爸爸在一起？不和我們在一起呀？”
成寒被她這話說得險些沒落下淚來。
他走到自己女兒身邊，看著她委屈的眼睛，伸手撫摸著她的頭發，“是爸爸的錯，爸爸不知道你爸爸有了你們，如果爸爸知道，爸爸一定會早早就去找你們，和你們在一起。”
蘇白還是不明白，“你為什麽不知道？”
蘇清眨了眨眼，有些難受。
他的眼眶酸脹，他伸手把蘇白抱到了他的腿上和他道，“小白，不關你爸爸的事，是我沒有告訴他，我……我當時有些事情，我有些顧慮，所以我沒敢告訴他。”
他試圖用溫柔的半真半假的語言和自己的女兒解釋道，“我和你爸爸，我們兩個都是男人，我們那時候還沒有像現在這樣熟悉，他不知道我有了你們，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讓他知道，所以我沒有告訴他，我選擇了獨自帶著你們倆生活，對不起，是爸爸沒有顧慮到你們的想法，是爸爸不好。”
蘇白搖頭，“爸爸沒有不好，爸爸是最好的爸爸，爸爸很好，爸爸超級好。”
蘇清一瞬間有些淚眼模糊，他抱緊了自己的女兒。
他從來都沒有想過，會有這樣的一天。
他從不為自己的決定而後悔，即使今天早上，成寒親吻著他腹部的疤痕，靠在他的腹部，他也並不後悔。
可現在，他卻因為蘇白的疑問，因為她的委屈，為自己當時的決定，後悔起來。
蘇清很清楚，即使重來一次，他也會做出相同的選擇。
可這並不妨礙，他在此時此刻，為自己的孩子心疼。
——她本可以一出生就擁有兩份愛，擁有兩個父親，她本可以沒有這份委屈，就因為他的堅持，他的意志，生生讓她多了一份委屈。
“對不起。”蘇清低聲道。
蘇白不住的搖頭，“爸爸你沒有對不起我什麽。”
她湊近蘇清，親了親他的臉，“爸爸別哭。”
蘇清的眼淚就更搖搖欲墜了。
他努力點了點頭，笑了笑，沒有讓眼淚溢出眼眶，“爸爸沒哭，爸爸才不哭呢。”
蘇白擡起手，小手軟軟的撫過他的眼睛。
她感覺蘇清的睫毛濕漉漉的，她的心軟軟的，她抱住了蘇清，靠在了他懷裏。
蘇清輕輕的撫摸著她的臉頰，在她的臉上親了一下。
蘇傲看著他們，又看向成寒。
成寒霎時緊張起來，像是等著他的審判一般。
可蘇傲什麽也沒說。
他不知道該說什麽，他怕自己一張嘴，蘇清就又要哭了。
蘇傲不想蘇清難受，也不想他妹妹難受，所以他什麽也沒說。
空氣在這一刻意外的靜了下來。
蘇清看著自己的兒子女兒，問他們道，“你們，能接受嗎？”
蘇白低頭去看蘇傲。
蘇傲沈默著沒有說話。
“小傲？”蘇傲問他。
“我去上廁所。”蘇傲轉身道。
然而他走了兩步，又回頭看向成寒，“你也來。”
成寒連忙跟了上去。
蘇白看著他們進了衛生間，立馬從蘇清的懷裏跳了下去。
蘇清見此，也想跟過去，卻被蘇白給制止了，“爸爸你別過去。”
蘇清：？？？
不是，有什麽他不能知道的嗎？
“好。”蘇清只能坐回座位。
蘇白這才悄摸摸的湊近衛生間。
蘇傲站在衛生間裏，看著成寒。
他沈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是你不要我爸爸和我們的嗎？”
“當然不是。”成寒連忙道，“我是真的不知道你們的存在，當時我和你爸爸還不熟，他突然離開了，我不知道他去了哪兒？更不知道有你們的存在。”
“我們住在你家裏的時候，你也不知道？”
成寒點頭，他說，“小傲，我一直以為你們是你爸爸和其他人的孩子，我從來沒有想過你們會是我的孩子，如果我知道的話，我一定早早就會和你們相認。”
“你喜歡我爸爸嗎？”
成寒楞了下，沒想到他會問出這個問題。
“當然。”
“那你喜歡我妹妹嗎？”
“肯定的呀，我喜歡你爸爸，也喜歡你和你妹妹。”
“那你知道我妹妹剛剛為什麽會那樣問你嗎？”
蘇傲道，“因為她喜歡你。”
“她其實沒有很想要媽媽的，她不喜歡媽媽，所以她不會因為媽媽不在她身邊而傷心，但是她喜歡你，你就是媽媽，可是你卻不在她身邊，所以她才會傷心。”
蘇白站在門外，輕輕抿了抿唇，傷心又高興。
她為這句話闡述的事實而傷心，又為蘇傲這麽了解而她高興。
“所以你以後一定要好好對我爸爸和妹妹。”
“我知道。”成寒看著他的眼睛，“不止你爸爸和你妹妹，還有你，我會好好愛你們每一個人的。”
“我不需要。”蘇傲冷酷道，“如果你對他們不好，等我長大了，就會帶著他們離開。我們三個以前沒有你就生活的很好，以後沒有你，也可以生活的很好。”
“不會的，”成寒摸了摸他柔嫩的小臉，“不會有這一天的小傲，之前是我的錯，是我沒有找到你們，是我錯失了你們，但是以後不會了，我保證，我一定不會做傷害你爸爸和你還有你妹妹的事，你相信我，我是真的喜歡你們的。”
蘇白的眼眶有些紅。
他看著成寒眼裏的真摯，這才勉強點了點頭。
成寒一把抱住了他，“別生爸爸的氣了，不會再有第二次了。”
蘇傲聽他這麽說，不由得，鼻子有些酸。
他其實也並沒有很生氣，他只是很替他爸爸委屈。
他爸爸那麽好，為什麽成寒不一直和他在一起，為什麽不和他一起照顧他們陪他們長大？
為什麽要讓他們在這個時候才認識他這個爸爸？
為什麽要弄丟他們？
蘇傲想怪他，又覺得他好像也很可憐，他好像也很愛他們。
所以，他還是慢慢的緩緩的抱住了成寒。
“不可以再有第二次了。”
不然，他真的會很生氣很生氣。
“嗯。”
“一定要好好對我爸爸和妹妹。”
“好。”
“也不能再讓他們倆哭。”
“當然。”成寒松開他，看著他的眼睛，“我保證。”
蘇傲點了點頭。
“現在可以原諒我了嗎？”成寒看他。
蘇傲想了想，再次點了點頭。
成寒笑了起來，親了他的額頭一下，“謝謝。”
“不客氣。”蘇傲的聲音輕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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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零：
快十二點的時候, 成寒點的許多東西都已經到了，他也備好了菜，只等自己的小女兒醒來。
蘇清看著桌上的蛋撻、泡芙、麻薯還有各式各樣的點心，“好家夥, 你就差沒把整個西點店搬過來了。”
“他們倆不是喜歡嗎？”成寒說著, 拿起一個泡芙餵到了蘇清嘴邊，“而且我看你也挺喜歡的。”
蘇清笑了笑, 擡手接過嘴邊的泡芙, 好吧, 他是挺喜歡的。
“等小白醒了，看到這些, 肯定很開心。”
“她要是喜歡，我就請個做這些糕點的廚子，以後天天給她做。”
蘇清失笑。
“真的。”成寒還以為他不信，“我媽以前也愛吃這種, 所以專門請了好幾個西點大師, 後來她吃厭了, 也就沒再請了，正好，現在可以給小白請回來。”
“她還正在長身體呢，吃多了點心就不好好吃飯了，所以不能吃太多。”蘇清笑道。
成寒聞言，點了點頭, “這倒也是。”
“還是你心細，”他看著蘇清, “難怪能把他們倆養的這麽好。”
蘇清得意，“那是。”
他笑了下, 拿了個蛋撻嘗了起來。
正吃著，蘇白臥室的門打開了，蘇白揉著眼睛出現在他們面前。
“醒啦？”蘇清笑道。
蘇白點了點頭，就看到不遠處的茶幾上擺滿了好吃的。
她楞了下，還沒反應過來，成寒已經走到了她面前，彎腰抱起了她。
“成叔叔。”蘇白的聲音軟軟的。
成寒只覺得心下一軟，一聲“嗯”都帶了些酸澀的鼻音。
她好小啊，成寒想，他輕輕一抱就能把她抱起來。
她也好乖啊，總是笑得甜甜的，不哭不鬧。
成寒不自覺湊近她，額頭貼著她的額頭，輕輕蹭了蹭。
蘇白就也柔柔的蹭了蹭他的額頭，沖他笑了起來。
成寒的心都差點化在她的笑容裏。
他想，在他不在的這些年，蘇清到底是怎麽把兩個孩子教養得這麽好的？
怎麽才能讓他們養成現在這樣的性格，這麽討人喜歡的模樣。
“你爸爸真厲害。”他道。
蘇白不是很明白他怎麽突然誇起她爸爸，但是她也覺得她爸爸很厲害，所以她讚同的點了點頭，驕傲道，“我爸爸就是很厲害，超厲害噠~”
蘇清一下子被他們父女這對話都給逗笑了，不是父女溫情時刻嗎？怎麽又開始誇他了？
真就起承轉合誇他啊？！
成寒聽到了他的笑聲，抱著蘇白走到了他身邊。
蘇白伸出手，要蘇清抱她。
蘇清張開手接過，蘇白在他懷裏蹭了蹭，驚訝道：“怎麽這麽多好吃的呀？”
“成叔叔買的，他還買了蛋糕，等一會兒吃完飯給你吃。”
蘇白聽他這麽說，疑惑的看向成寒，“成叔叔的生日不是過了嗎？”
怎麽還有蛋糕吃？
“成叔叔的生日是過了，但是今天有其他要慶祝的事情。”蘇清回答她道。
蘇白好奇：“什麽？”
“等一會兒你就知道了。”蘇清戳了戳她的小臉。
成寒看著他們父女倆，內心一片溫柔。
他拿起放在桌上的蛋撻，“來，這個給你吃。”
蘇白搖了搖頭，小手捂著嘴巴，“我還沒刷牙呢。”
她說完，環視了一圈客廳，“我哥哥呢？他沒起床嗎？”
“他在衛生間呢。”
“啊？”蘇白疑惑，又害羞了？
蘇清看著她疑惑的眼睛，笑道，“是真的在上廁所。”
蘇白點了點頭，這樣啊。
她剛點完頭，衛生間的門開了，蘇傲走了出來。
蘇白連忙對蘇清道，“爸爸放我下去，我去刷牙洗臉。”
然後她就可以吃蛋撻啦~
“好。”
蘇清放下了她。
蘇白跑到了衛生間門口，走了進去。
蘇清則招呼著蘇傲過來吃蛋撻。
蘇傲有些別扭，想吃又不太好意思。
成寒看著他兒子這傲嬌的小模樣，這到底像了誰啊？
“快點。”他好聲哄道，“我買多了，你就幫幫我吧，要是吃不完，就該浪費了。”
蘇傲這才一步步朝他走來，一副“真拿你沒辦法”的樣子，“那我就幫幫你吧。”
成寒：……
“謝謝。”
“不客氣。”蘇傲很酷道。
成寒：……
成寒差點沒笑出來。
他該不會真以為自己很酷吧？真可愛！
成寒摸了摸他的小腦袋，在蘇傲反應過來前，先一步轉身朝著廚房走去。
後知後覺被摸頭了的蘇傲：……
蘇傲哼了聲，拿起蛋撻吃了起來。
很快，成寒就做好了六菜一湯，他率先把菜端了出去。
蘇白蘇傲聞聲跑了過來，幫他拿著碗筷。
“好香啊。”蘇白對他道。
“那你多吃點。”成寒彎下腰看著她。
蘇白點頭，又憂心道，“可是吃多了，就吃不下蛋糕了。”
“蛋糕可以慢慢吃，一直到晚上都可以吃。”
“是哦。”蘇白歪了歪頭。
成寒看著她這靈動可愛的樣子，再一想到她竟然是自己的女兒，就覺得神奇。
他怎麽會有這麽可愛的女兒？
明明他自己都沒有這麽可愛過？
肯定還是因為蘇清。
大概蘇清小時候就這麽可愛吧。
他輕輕碰了碰蘇白的臉頰，蘇白擡起眼皮，眨了眨眼，眼睛漂亮又明亮，“怎麽了嗎成叔叔？”
“沒有，就是覺得你好可愛。”
蘇白聞言，一下笑了起來，彎著眼睛蹭了蹭他的手指，直把成寒的心都蹭化了。
“我能親你一下嗎？”他軟聲問道。
蘇白有些驚訝，又想起蘇清說過，成寒是可以親他的，便點了點頭，把自己的小臉遞了過去。
成寒湊近，輕輕在她臉上親了一下。
好軟，像是剛烤好的舒芙蕾。
成寒順勢抱起了她，把她抱到了她常坐的餐廳座椅上，這才重新回廚房去端燒好的湯。
蘇白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把手裏的碗筷放了下去，轉身和蘇傲道，“成叔叔今早好奇怪啊。”
蘇傲點頭，“我也這麽覺得。”
“他怎麽了呀？”
“爸爸說他是喜歡我。”
蘇白“哦”了聲，雙手托著自己的小臉，“那我也喜歡成叔叔。”
成寒端著湯出來，正好聽到了這句話，他的腳步一頓，顴骨不自覺飛升，嘴角根本繃不住。
“湯來了。”成寒笑著把湯端了出去，放在了餐桌上。
這頓飯基本上就是按著蘇清和兩個孩子的口味燒的，全是他們喜歡的菜。
因此蘇傲和蘇白不自覺就吃了許多，尤其是成寒還不住的給他們夾菜，一會兒說這個好吃，一會兒說那個他們也愛吃，吃到最後，蘇白捂著她的小碗表示，“夠了夠了，成叔叔，真的吃不下了，再夾進來就要剩飯了，老師說不能浪費糧食。”
而且她還想吃蛋糕呢！
“好好好，那不夾了不夾了。”成寒溫聲道。
蘇清輕笑，正笑著就聽成寒道，“那我去給你們把蛋糕切了，你還沒吃蛋糕呢。”
蘇清：……
蘇清看了身邊的人一眼，好麽，他現在儼然是開啟慈父模式，一刻都閑不下來，只想為自己的兒女服務啊！
“嗯！”蘇白點了點頭。
成寒站起身，走進廚房，從冰箱裏拿了蛋糕。
“先別切我的，”蘇清連忙道，“我一會兒再吃。”
已經切好了的成寒：……
成寒只得把剛剛切好的本來準備給蘇清的那塊，分給蘇白，然後又切了一塊和之前那塊差不多的，拿給了蘇傲。
兩個小不點立馬開心的吃了起來。
蘇清則舀了碗湯，慢慢喝著。
蘇白到底吃了不少菜，再加上成寒切得蛋糕又大，她剛吃了一小半，就有些吃不下了。
她摸了摸小肚子，有些愁。
“怎麽了？”
成寒這一頓飯，基本上視線就沒離開過他們倆，時而看看蘇清，時而看看他們倆，時而自己偷笑，這會兒一見自己的女兒皺眉，成寒立馬放下筷子，擔心道：“是不是剛剛吃的芒果不甜？”
蘇白搖頭，“芒果甜的，是我吃不下了。”
成寒這才松了口氣，還好不是他挑的蛋糕口味不好。
“那給我吧。”他道，“我幫你吃。”
蘇白眨了眨眼，“可是這塊我吃過了。”
“沒事。”成寒笑道。
蘇白看著他，又轉頭看向蘇清，從小到大，她吃不完的東西，只有蘇清和蘇傲幫忙吃過，其他人都沒有提過出，蘇清也不允許，說這不禮貌，可現在，成叔叔說要吃……
“你要是吃不完就給他吧。”蘇清道，“成叔叔可以幫你吃。”
蘇白見他這麽說了，也就沒再猶豫，把剩下的蛋糕遞給了成寒。
成寒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了。
“這樣就不會浪費了。”他和蘇白道。
蘇白點頭，滿意的笑了起來，“謝謝成叔叔。”
“不用客氣。”成寒柔聲道。
蘇白吃飽了，也就不吃了，乖乖的坐在椅子上，和他們說著話。
“對了，”她想起來，“今天要慶祝什麽啊？”
“慶祝？”蘇傲疑惑的看她。
蘇白點頭，“爸爸說的，說今天有事情要慶祝。”
蘇傲：？？？
蘇傲疑惑的朝蘇清看去，“慶祝什麽？”
蘇清喝完了最後一勺湯，看了看面前的三人，很好，基本上都吃完了，那就可以說了。
“慶祝……”他想了想，思索這這該怎麽說呢。
成寒緊張的看著他。
蘇白蘇傲好奇的盯著他。
蘇清：……
蘇清想了30秒，終於想好了措辭，“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們，就是，我遇到你們的媽媽了，他回來了。”
蘇白蘇傲驚訝，他們倆互相看了看彼此，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
某種意義上，蘇白蘇傲對於“媽媽”並沒有什麽執念，他們生下來就沒有和“媽媽”生活過，不知道“媽媽”是誰，也不知道和“媽媽”在一起是什麽樣子，所以他們對於自己的生活有沒有“媽媽”，其實並沒有很在意。
“但是，”蘇清再次開口道，“我當年弄錯了，其實，你們的媽媽不是媽媽，應該也是爸爸。”
“啊？”蘇白蘇傲不解。
“什麽意思？”蘇白問他。
“就是我和你們媽媽在一起的時候，我以為他是女人，可實際上他是男人。”蘇清道。
不然怎麽說呢？他總得圓那張照片吧，而且他和成寒這春風一度帶球跑的故事也實在不適合蘇白蘇傲這五六歲的純潔的小朋友。
蘇白蘇傲：？？？
“所以他其實是你們的爸爸，不是媽媽。”
蘇白蘇傲：？？？！！！
“那……我們沒有媽媽嗎？”蘇白覺得自己懵懵的，“沒有媽媽，怎麽會有我們呢？小孩兒不就是媽媽生的嗎？”
蘇清：“……其實你們倆不是你們的媽媽生的。”
蘇白更加懵了，“那是誰生的？”
“……是我。”蘇清無奈道。
蘇白蘇傲：！！！！
“所以爸爸你是媽媽？！”蘇白理解道。
“從生育你們這方面來說，應該算是，但是從生物學上，我是你們的爸爸。”
蘇白不懂。
蘇傲也不懂。
“什麽是生物學？”
“嗯……”蘇清和他們解釋道，“就是我是男人嘛，所以我是爸爸。”
“但是爸爸你剛剛說你生了我們？不是媽媽才會生小孩嗎？會什麽爸爸你也會生小孩兒呢？”
“好問題。”蘇清點頭，“這個問題爸爸也不明白，所以小白你可以帶著這個問題長大，以後去研究它，探索它，然後弄明白為什麽爸爸可以生小孩兒，等你明白了，你就可以告訴爸爸了。”
蘇白驚訝，“爸爸你也不知道啊？”
“爸爸也不是什麽都知道的呀。”蘇清笑道，“爸爸也有很多不知道的，所以才需要你加油啊！”
蘇白聞言，“嗯”看一聲，表示道，“好，等我弄明白了，我再告訴爸爸你為什麽。”
“好，不過這件事情需要保密，你們不能告訴其他人。”蘇清道，“這是爸爸的秘密，不能讓其他人知道。”
“嗯。”蘇白點頭。
蘇傲也連忙跟著點頭。
點完頭，他們倆像是意識到什麽的看向成寒。
“成叔叔，你也不能告訴其他人哦！”蘇白認真道。
成寒：……
“當然。”成寒和他們保證道。
蘇白放心了，好奇的跳下椅子，走到了蘇清的身邊，她隔著衣服摸了摸蘇清的小腹，她是她爸爸生的，那就是說……
“爸爸，我是從你的肚子裏出來的嗎？”
“嗯。”蘇清點頭，“你和你哥哥都是。”
“好神奇哦。”蘇白感慨道。
蘇傲也好奇的伸出小手摸了摸：確實好神奇哦。
成寒見他們倆都好奇的摸著，自己也悄悄伸出手，再次摸了摸。
蘇傲：？？？！！！
蘇傲一把推開他的手，雙手蓋著蘇清的小腹，不讓成寒觸碰。
成寒：……
挺好的，成寒安慰自己，不愧是他兒子，從小就有保護他爸爸的概念，是個好孩子！
蘇清看著蘇傲的舉動，哭笑不得。
“你們兩個都不好奇一下，你們的另一個爸爸是誰嗎？”
蘇白擡頭，問他道，“是誰啊？”
“可是，我們有媽媽的照片啊。”蘇傲突然道，“如果另一個也是爸爸，那照片裏的媽媽是誰？”
“照片？”成寒疑惑，“什麽媽媽的照片？”
蘇清：……
蘇清看著面前的三人六只眼睛，只能道，“那張照片，其實就是你們的爸爸，只不過他當時穿了裙子，我以為他是女人，實際上他是男人。”
沒辦法，這事只能繼續編，蘇白蘇傲到底還小，真相對於他們來說過於覆雜，蘇清不知道該怎麽和他們解釋自己的婚姻觀和愛情觀，更不想讓他們覺得他們的到來是個錯誤，所以他只能盡量的把這件事簡單化，合理化，讓他們能理解。
成寒：？？？！！！
剎那間，蘇傲腦海中有什麽東西閃過，他想起了早上的時候，他推開門，成寒抱著他和他說“爸爸給你買蛋糕好不好”。
他轉頭看向成寒，在這一刻心裏有了一個猜測。
成寒看著他的眼神，瞬間心跳加速，他猜到了嗎？他是不是已經猜到了？
他張了張嘴想叫叫蘇傲的名字，想和他說，我就是你爸爸，卻張不開嘴，整顆心都在無法控制的顫抖。
“成叔叔，就是另一個爸爸嗎？”蘇傲的聲音很輕。
他這麽問道。
蘇白驚訝。
蘇清也有些詫異，“你怎麽知道？”
“他今早上說了‘爸爸給你買蛋糕好不好’，而且他長得像妹妹。”
我去，真聰明！蘇清忍不住在心裏感慨道。
蘇白聞言，震驚的看向成寒。
成寒的眼睛已經有些酸澀發軟，他看著自己的孩子，眼底滿是喜愛與柔情，他努力的讓自己沒有落下淚來，而是笑著點了點頭，又點了點頭。
“嗯，小傲說的對，我就是你們的另一個爸爸。”
蘇白不敢相信，成寒竟然就是他們的另一個爸爸。
他們沒有媽媽，卻又兩個爸爸。
而另一個他們從來沒有見過的爸爸，就是成叔叔。
蘇白在這一刻，倏地就委屈了起來。
她其實並沒有很想媽媽的，也不是很喜歡媽媽，覺得自己很需要媽媽，可是她是喜歡成寒的，她在他家裏住了那麽久，和他一起吃飯，一起玩耍，一起看電視，成叔叔還會送他們去上學，去看他爸爸，他還會專門學習給她紮頭發，明明不會紮，還是很努力的學習，和她哥哥一起學習，努力的給她紮不同的辮子，那他怎麽會是她媽媽呢？
怎麽會是她的另一個爸爸呢？
蘇白不明白，“你為什麽，不和爸爸在一起？不和我們在一起呀？”
成寒被她這話說得險些沒落下淚來。
他走到自己女兒身邊，看著她委屈的眼睛，伸手撫摸著她的頭發，“是爸爸的錯，爸爸不知道你爸爸有了你們，如果爸爸知道，爸爸一定會早早就去找你們，和你們在一起。”
蘇白還是不明白，“你為什麽不知道？”
蘇清眨了眨眼，有些難受。
他的眼眶酸脹，他伸手把蘇白抱到了他的腿上和他道，“小白，不關你爸爸的事，是我沒有告訴他，我……我當時有些事情，我有些顧慮，所以我沒敢告訴他。”
他試圖用溫柔的半真半假的語言和自己的女兒解釋道，“我和你爸爸，我們兩個都是男人，我們那時候還沒有像現在這樣熟悉，他不知道我有了你們，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讓他知道，所以我沒有告訴他，我選擇了獨自帶著你們倆生活，對不起，是爸爸沒有顧慮到你們的想法，是爸爸不好。”
蘇白搖頭，“爸爸沒有不好，爸爸是最好的爸爸，爸爸很好，爸爸超級好。”
蘇清一瞬間有些淚眼模糊，他抱緊了自己的女兒。
他從來都沒有想過，會有這樣的一天。
他從不為自己的決定而後悔，即使今天早上，成寒親吻著他腹部的疤痕，靠在他的腹部，他也並不後悔。
可現在，他卻因為蘇白的疑問，因為她的委屈，為自己當時的決定，後悔起來。
蘇清很清楚，即使重來一次，他也會做出相同的選擇。
可這並不妨礙，他在此時此刻，為自己的孩子心疼。
——她本可以一出生就擁有兩份愛，擁有兩個父親，她本可以沒有這份委屈，就因為他的堅持，他的意志，生生讓她多了一份委屈。
“對不起。”蘇清低聲道。
蘇白不住的搖頭，“爸爸你沒有對不起我什麽。”
她湊近蘇清，親了親他的臉，“爸爸別哭。”
蘇清的眼淚就更搖搖欲墜了。
他努力點了點頭，笑了笑，沒有讓眼淚溢出眼眶，“爸爸沒哭，爸爸才不哭呢。”
蘇白擡起手，小手軟軟的撫過他的眼睛。
她感覺蘇清的睫毛濕漉漉的，她的心軟軟的，她抱住了蘇清，靠在了他懷裏。
蘇清輕輕的撫摸著她的臉頰，在她的臉上親了一下。
蘇傲看著他們，又看向成寒。
成寒霎時緊張起來，像是等著他的審判一般。
可蘇傲什麽也沒說。
他不知道該說什麽，他怕自己一張嘴，蘇清就又要哭了。
蘇傲不想蘇清難受，也不想他妹妹難受，所以他什麽也沒說。
空氣在這一刻意外的靜了下來。
蘇清看著自己的兒子女兒，問他們道，“你們，能接受嗎？”
蘇白低頭去看蘇傲。
蘇傲沈默著沒有說話。
“小傲？”蘇傲問他。
“我去上廁所。”蘇傲轉身道。
然而他走了兩步，又回頭看向成寒，“你也來。”
成寒連忙跟了上去。
蘇白看著他們進了衛生間，立馬從蘇清的懷裏跳了下去。
蘇清見此，也想跟過去，卻被蘇白給制止了，“爸爸你別過去。”
蘇清：？？？
不是，有什麽他不能知道的嗎？
“好。”蘇清只能坐回座位。
蘇白這才悄摸摸的湊近衛生間。
蘇傲站在衛生間裏，看著成寒。
他沈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是你不要我爸爸和我們的嗎？”
“當然不是。”成寒連忙道，“我是真的不知道你們的存在，當時我和你爸爸還不熟，他突然離開了，我不知道他去了哪兒？更不知道有你們的存在。”
“我們住在你家裏的時候，你也不知道？”
成寒點頭，他說，“小傲，我一直以為你們是你爸爸和其他人的孩子，我從來沒有想過你們會是我的孩子，如果我知道的話，我一定早早就會和你們相認。”
“你喜歡我爸爸嗎？”
成寒楞了下，沒想到他會問出這個問題。
“當然。”
“那你喜歡我妹妹嗎？”
“肯定的呀，我喜歡你爸爸，也喜歡你和你妹妹。”
“那你知道我妹妹剛剛為什麽會那樣問你嗎？”
蘇傲道，“因為她喜歡你。”
“她其實沒有很想要媽媽的，她不喜歡媽媽，所以她不會因為媽媽不在她身邊而傷心，但是她喜歡你，你就是媽媽，可是你卻不在她身邊，所以她才會傷心。”
蘇白站在門外，輕輕抿了抿唇，傷心又高興。
她為這句話闡述的事實而傷心，又為蘇傲這麽了解而她高興。
“所以你以後一定要好好對我爸爸和妹妹。”
“我知道。”成寒看著他的眼睛，“不止你爸爸和你妹妹，還有你，我會好好愛你們每一個人的。”
“我不需要。”蘇傲冷酷道，“如果你對他們不好，等我長大了，就會帶著他們離開。我們三個以前沒有你就生活的很好，以後沒有你，也可以生活的很好。”
“不會的，”成寒摸了摸他柔嫩的小臉，“不會有這一天的小傲，之前是我的錯，是我沒有找到你們，是我錯失了你們，但是以後不會了，我保證，我一定不會做傷害你爸爸和你還有你妹妹的事，你相信我，我是真的喜歡你們的。”
蘇白的眼眶有些紅。
他看著成寒眼裏的真摯，這才勉強點了點頭。
成寒一把抱住了他，“別生爸爸的氣了，不會再有第二次了。”
蘇傲聽他這麽說，不由得，鼻子有些酸。
他其實也並沒有很生氣，他只是很替他爸爸委屈。
他爸爸那麽好，為什麽成寒不一直和他在一起，為什麽不和他一起照顧他們陪他們長大？
為什麽要讓他們在這個時候才認識他這個爸爸？
為什麽要弄丟他們？
蘇傲想怪他，又覺得他好像也很可憐，他好像也很愛他們。
所以，他還是慢慢的緩緩的抱住了成寒。
“不可以再有第二次了。”
不然，他真的會很生氣很生氣。
“嗯。”
“一定要好好對我爸爸和妹妹。”
“好。”
“也不能再讓他們倆哭。”
“當然。”成寒松開他，看著他的眼睛，“我保證。”
蘇傲點了點頭。
“現在可以原諒我了嗎？”成寒看他。
蘇傲想了想，再次點了點頭。
成寒笑了起來，親了他的額頭一下，“謝謝。”
“不客氣。”蘇傲的聲音輕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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