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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出乎意料的救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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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出乎意料的救助人

沈言還未有所反應, 一陣震耳欲聾的巨大轟鳴聲陡然響起,晴天霹靂般在他的耳畔炸裂開來。

緊接著,一股強大的沖擊力如洶湧的潮水般迅猛襲來。幾乎是在剎那間, 被嚴重擠壓的車身將沈言禁錮在駕駛座, 一陣難以忍受的劇痛如同無數鋼針深深刺入他的身體。

彈出的安全氣囊護住了他的腦袋,沈言看見碎成無數小塊的擋風玻璃,變形的引擎蓋高高翹起來,有血順著額頭落到眼睛裏面, 黏糊糊地粘住眼睛。

在沈言模糊而扭曲視野中,有幾個慌亂不堪的行人尖叫著跑開了。

他用怪異的姿勢嘗試著去拽副駕駛的小白, 剛碰到毛茸茸的物體,眼前卻一黑再黑。

在徹底失去意識前, 他嗅到淡淡的汽油味。

天殺的,沈言迷迷糊糊地想,如果給他個機會, 他會毫不猶豫跳海死遁。

失去意識後, 沈言感覺整個人像是漂浮在空中,時間似乎失去了意義,只有刻骨銘心的疼痛蛛絲般地裹緊他。

不知過了多久, 沈言悠悠轉醒。他費力地睜開沈重的眼皮,幾縷陽光直直地刺進眼睛, 沈言覺得眼前出現大面積的光斑,恢覆知覺後, 他感覺全身如同被巨石碾壓過一般疼痛難忍。

沈言輕微的動作引起旁邊人的註意。

“你先別動。”林白的臉出現在他眼前:“醫生說你今天應該會醒, 讓你先不要亂動。”

沈言大腦有短暫的空白, 窗外突然響起的鳴笛聲和昏迷前的轟鳴聲重合在一起,他觸電般地清醒過來, 他從車禍中僥幸活下來了。

他咬牙問道:“撞我的那個司機,還活著嗎?”

林白雙手手指交叉,十分端正地坐在椅子上,聽到沈言的話,少見地皺了皺眉。他剝橘子的手頓了頓,說:“已經死了。”

“或許事發後還活著,剛把你救出來。車輛爆炸,司機當場死亡。警察查過監控,也調查了司機,是酒駕。”

“聞修然沒來?”

林白嘴角依舊掛著笑:“聞同學聽到你車禍的事情,可能太過激動,信息素外溢嚴重。被聞老板強制押著去醫院了。”

沈言艱難地轉過頭,看了看外面日頭正盛的太陽,問:“我昏迷多久了?”

“這是第四天。”

第四天,足夠把所有的證據毀屍滅跡。

是許鶴還是聞慕塵?還是喜歡聞修然但位高權重的omega?

沈言望著空蕩蕩的天花板,他不禁暗自感嘆,討厭自己的人還真是多,就算自己被殺了,連嫌疑犯都鎖定不了。

“是誰救了我?”沈言微微仰頭,他的聲音虛弱無力,似乎隨時都會消散在空氣中:“當時圍觀人有很多。”

此時,林白站在一旁,面色在沈言看不到的地方悄然沈了下去。他微微垂下眼眸,掩去眼底覆雜的情緒。

也不過停了一句話的功夫,林白擡起頭,嗓音依舊和平時一般溫潤:“是我救了你。”

沈言聽了,沈默了片刻。強撐著虛弱的身體說了一聲謝謝,這句謝謝似乎佛耗盡沈言僅剩的力氣,未過多久,他再度陷入了昏迷之中。

幾分鐘後,林白輕輕走到房門前,緩緩伸出手,握住門把手。他微微停頓了一下,回頭又看了一眼昏迷中的沈言,然後輕輕地關上了房門。

站在外面的段意抱著手臂,眉頭緊鎖,滿臉不快地望著林白。

“沈言已經醒過來了,多謝你告訴我這件事,也謝謝你救他。”林白的語氣平靜,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

段意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不耐煩,他微微揚起下巴,低眸看著林白道:“你答應我的事情什麽時候兌現?我可沒那麽多耐心陪你玩。”

林白緩緩把手放在欄桿上,望著天空中的白鴿,輕聲道:“現在還不是機會,不過我希望你還能再幫我一件事情,之前我也和段先生提起過,不知道考慮得怎麽樣?”

段意臉色瞬間陰沈下來,走到林白身邊,壓低聲音說:“你想什麽?我是看你養父母的面子才幫你,別想著賴上我!”

林白臉上的笑意減少了一些,彎腰看著段意,說:“不會讓你出手,我自己會想辦法,如果你不同意,我擔心聞同學可能就會知道你做的事情。”

“你!”段意臉色越發陰沈,放在身側的手掌虛虛握住,如果不是往來的護士,他或許真的可能當場給林白一巴掌。

林白乎並不在意段意的回答,說完之後微微往後退,面帶微笑拿起門口放了不知多久的花束,很隨意地把上面的留言卡丟掉,細心拿掉了打蔫的花瓣。

“我等著你的回答。”

醫院已經到了下班時間,除了值班護士,走廊中偶爾會有幾個正在做康覆的病人。

林白面上依舊掛著商業化的微笑,像是戴上了一個無法撼動的面具,每當遇到醫生,他會欠身微微打招呼,活脫脫一副好好先生的樣子。

他帶著花束走到了另一個病房,調整了一下情緒。

“張伯母,我來看看小樂恢覆得怎麽樣。”

被稱作張伯母的中年婦女先是一楞,反應過來後忙不疊地站起身,邁著略顯急促的步伐,熱情地招呼著林白坐下,一邊嘴裏不停地念叨著:“哎呀,林先生,你可真是有心了,快,快坐,快坐。”

林白不動聲色地瀏覽了病房環境,風輕雲淡說:“伯父不在嗎?”

“啊呀,他呀!”張怡有些懊惱地一屁股坐在旁邊的椅子上,開始絮絮叨叨:“他非得說,有兄弟找他辦什麽事兒!連樂樂也不管,我就納悶了,你說什麽事情比孩子還重要啊,他也就只會開個大卡車,還能幹點什麽事情。”

或許是意識到自己的話太多,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扯了扯袖子,聲音稍微和緩一些:“……他平時也是挺操心的,我估摸著是林先生你出錢又出力的,他才這麽放心。”

林白作為張樂樂的資助人,對這一家情況也有所了解。張樂樂成績不錯,在兩個月前被查出來肝癌晚期,如果做移植的話,勉強可以保住性命。

他的父母支付不起昂貴的住院費,從住院開始,所有的費用皆是林白支付,林白偶爾還會探視張樂樂。

張怡曾經看著一表人才的林白,很好奇地問林白為什麽要幫他。如果只是普通資助,資助人大可不必如此上心。她經常看到有很多變態的大老板,專門資助未成年或者是年齡小的omega,養著當小老婆用。

後來張怡的丈夫出面解釋,說自己和林白去世的親生父母有過交情,也幫過林白,人家只是來報恩。

林白低頭笑了起來,很好脾氣地說:“也是了。”

他擡眸將目光鎖定在床上的omega 身上,男孩靜靜地躺在那裏,小小的身軀在寬大的床上更顯單薄。小男孩面色如紙般蒼白,沒有一絲血色。如果不是胸口極其微弱的起伏,幾乎與死人無異。

張怡順著林白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孩子,重重地嘆了口氣:“每天樂樂打完藥就昏睡半天,醫生說這是正常狀態,但是總會讓人擔心,畢竟沒多久就要做手術了……不管怎麽說,都是托了林先生的福氣,不然我們哪有這麽多錢給樂樂做手術啊。就這份情,我們就是做牛做馬也報答不了。”

話還沒說完,張怡語氣有些哽咽,低頭輕輕抹淚。

“做手術總是需要時間恢覆的。”林白將雙手交叉放在膝蓋上,目光上下打量了張怡一番,沒有起身安慰張怡,甚至連紙巾也沒遞:“自從我父母去世,伯父幫過我很多,我幫他的家庭是應該的。”

“那……”張怡隨意抽了張紙巾,低頭不敢看林白的眼睛聲音,清了清嗓子,低聲問:“那樂樂的手術,什麽時間做呢?我知道這事情應該讓我們做父母來安排,但是醫生說需要和您協商,林先生,我知道有點麻煩您,但樂樂如果不做移植,癌細胞轉移的話……”

林白笑容掛在臉上,眼裏卻沒有任何笑意,很是禮貌道:“這要看看伯父了。”

張怡有些發楞:“他一個老頭子哪懂這些啊,天天就在工地上打灰,話說我都不知道我家那老頭子到底幫了您什麽,讓您費這麽大力氣幫我們。”

林白笑得更開心,他第一次赤裸裸地把心裏面的想法說出來:“他會幫我認祖歸宗。”

在沈言第三瓶營養液輸完之後,他第二次睜開了眼睛,再次清醒之後的病房內多了某個最不想見的人。

許鶴蹺著二郎腿剝橘子,正好被酸得呲牙咧嘴。看到沈言睜開眼睛,他像是意料之內似的,把酸橘子扔垃圾桶,拍拍手很利索地站起來,把沈言手背的針頭拔掉了。

“第二瓶輸完,我就覺得你該醒了,誰想到你眼皮跟膠水粘一起似的,掰都掰不開。”許鶴把取下來的醫療廢品扔出去,有些埋怨似地:“你都這樣了,還能在海裏游泳嗎?”

“……”沈言在內心將許鶴狂揍了幾遍,一言不發地把目光移到天花板上。

看天花板都比看這張臉舒服。

許鶴有些心虛似的撓撓頭,叫道:“誒我說,要不你直接假死,我把你安排到國外的醫院?修然腺體病變,A國是不會辦護照的,他估計會一直在國內待著。”

沈言聞言微微擡頭,皺眉道:“你確定能騙過他,這麽多護士醫生可都看我醒了,萬一聞修然發現真相,非要出去找我呢?”

每次沈言醒來,床邊都是聞修然在守著,沈言看著許鶴,突然覺得有些不適應。

“他至少半年內能出來,你壓根不知道他到底多嚴重。”許鶴十分鄙夷的撇撇嘴,陰陽怪氣道:“你真當你鑲鉆啊?只要聞修然不做手術,大把omega前赴後繼,你以為他會記你多久。”

他說話一如既往地難聽,或許是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沈言身體太過虛弱,連罵人的力氣都沒有,只是瞇著眼睛白了一眼許鶴。

沈言張開口,思考半天還是沒問車或是誰計劃的,許鶴和他的關系還沒好到這種地步。聞修然不在身邊,沈言莫名覺得處處危機四伏,自己像個草食動物和一堆猛獸做交易。

其實就算許鶴直接殺了沈言,偽造個車禍死亡也很正常。

沈言從小就堅信老人的一句話:好死不如賴活著。如果他真的想死,可以死在孤兒院被人拋棄的那個夜晚,可以死在獨自一人在街頭和混混打架鬥毆的時候,但絕對不能死在身價過億剛出車禍的時候。

應該是因為近幾年被聞修然保護得太好,他竟然連擺脫困境的能力都下降了。

沈言擡手從自己的鎖骨向下摸,除了摸到幾個被包紮的地方,眉頭偶爾會皺一下,大體表情一直十分冷淡。

“肋骨斷三根,小腿骨骨折,關節脫離,軟組織挫傷,不知道腎臟破裂沒。”沈言唏噓不已,無視身體傳來的刺痛,面無表情從床上坐起來,活動著自己的胳膊。

他之前受的傷不比這輕,現在竟然因為這點傷直接昏迷這麽久。

許鶴被嚇得一激靈,當場楞住,嘴巴幾乎張成了O字形,結結巴巴道:“你……你能坐起來?”

沈言從床上下來還有些趔趄,有些不耐煩說:“去給我開點止痛藥,找人冒充我,從醫院轉到國外醫院,我自己去機場離開這裏。”

“你公司不要了?我現在身上可沒錢。”許鶴被沈言的動作嚇到了,啞著嗓子說:“你不會死半路吧?”

沈言撐在墻上,寬大的衣領露出來鎖骨,額頭微微有些出汗,嘴唇蒼白咬牙說:“你少說點話,我還能多活點。”

他不是不在乎錢和公司,但現在保住命才最重要,短時間內肯定無法把所有資產轉移,更何況聞修然不是傻子,大規模資產轉移他肯定會發覺,沈言只轉移了部分流動資金,雖然不多,但也夠他過一輩子了。

想到這裏,沈言眉頭微蹙,目光閃爍問:“聞修然真的暫時出不來嗎?你可別想著騙我。”

許鶴看著沈言,良心發現似的上來服了一把,轉頭看向走廊:“他想做手術,一直在服用藥物,人一激動,就暈過去了。因為腺體病變。就提取了點段意……就是和修然契合度很高omega的信息素,給修然註射了一些,現在關在醫院裏了,反正你放心就行。”

“其實只要修然打點信息素,和段意標記了,就不會有什麽事,他就是犟,非得在你這棵歪脖子樹上吊死。”

沈言喘著氣,在許鶴攙扶下一瘸一拐地走出去:“你派人先把我的身份證和護照先拿上,這兩天就先購票,越早越好。”

他們從病房走出,電梯門緩緩打開,又緩緩合上,隨著電梯的下行,沈言的心中隱隱湧起一絲不安。

當電梯門再次打開,他們步入醫院大廳,朝著大門口的方向走去。醫院裏來來往往的人神色各異,除了沈言太過蒼白的臉色,兩人在人群中並不顯眼。

陽光透過大廳的玻璃灑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片光斑。

“許醫生這是要做什麽?”

許鶴看看左邊的人,又看看右邊的人,搬出醫生的架勢:“你們誰啊?住院部不讓病人和家屬以外的人進入!趕緊出去,不然我報警信不信。”

黑衣人扶了扶墨鏡,十分機械地回答:“這是私人醫院,聞氏集團有一半的股份,我們也隸屬於聞氏集團。”

許鶴長長地“哎——”了一聲,最後的調子升起來,正要指手畫腳,卻被沈言擡手攔下來。

“誰讓你們來的?”

黑衣人面面相覷,右邊的黑衣人說:“小聞先生讓我們來的,沈先生您放心,我們不會傷害您,小聞先生只是讓我們確保您能好好接受治療,我看您身體也沒恢覆,要不要我饞您回去?”

沈言微微喘了口氣,擡眸看向兩人:“他什麽時候讓你們來的?我車禍後他就昏迷了,怎麽知道我在這個醫院的?怎麽提前安排的?為什麽不讓我出去?”

他的聲音越來越大,許鶴感覺自己耳朵有點內出血,忙說:“別喊了別喊了,祖宗你消停點,你嗓子也受傷了。”

兩個黑衣人卻沒有接著回答,強制把許鶴拉開扔在一旁,抱著沈言重新回到病房,關門的時候,黑衣人輕輕說:“沈先生,您還是不要折騰了,您的身份證和護照都在小聞先生那裏,等他出院了,會盡快來找您的。”

追上來的許鶴沖著黑衣人的背影低聲罵了兩句,一開門,就看到沈言看垃圾似的眼神。

“這就是你說的讓我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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