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第十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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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第十個世界
凡, 人之識海，皆為其內心之顯化。
或晴朗、或陰霾，或為欲念所折射、或是遺憾之合集。
無論何種, 大多光怪陸離、迤邐且虛幻。
且總歸有一個核心，那便是人的意識體所在, 亦是最脆弱的部分。
據聞自認見多識廣, 整個鬥氣大陸不會有生命比它更了解識海這個領域。
它在避風森林藏身多年, 親族雖多，卻無一能夠交流。
據聞以族為名，與全族同感同心，但註定孤單。
漫長的時光中, 據聞找到了一個堪稱糟糕透頂的“樂趣”——在識海中逗弄那些無意闖入領地的生物。
看獵物們臨死前的憤怒吶喊、抵命掙紮、淒惶無助, 最終在無邊的寂靜中徹底消失……
進來之前, 據聞已經在心裏想了無數個折磨葉卿的辦法。
可真的進到葉卿的識海，它卻呆住了。
據聞的神識就是一整個種族的集合，又融合了無數生命體, 本身就無比龐大。
一般人的識海根本就裝不下它。
出於對這個怪異“同族”的戒備，它把整個意識體都送了進來。
按理說, 就算是活了經年的老妖怪，識海也該被它完整的意識體給撐壞了。
可是現在……據聞極力感知, 卻根本無法“看”到世界的盡頭。
葉卿的識海中，陽光普照、草長鶯飛。
目之所及，無一處不真實, 沒有一絲虛幻怪異之處。
這裏根本，就是一個完整的世界！
…………
還是第一次, 據聞認知到了自己的渺小。
“這怎麽可能！”它的意識體下意識驚叫出聲。
正迷茫間，據聞聽到上方傳來一個聲音：“你是在找我嗎？”
葉卿的意識體不大, 甚至稱的上纖細。
她淩空站在據聞上方，在它過分龐大的意識體的襯托下，渺小的宛若一株小樹苗。
看著這樣的葉卿，據聞卻突兀的感到一陣心驚，被她陡然增加的氣勢壓的喘不過氣來。
這不對，據聞茫然的想——它現在是意識體，根本就無需呼吸才是。
葉卿站在虛空之中，面上無悲無喜，說出的話卻冷酷無比：“據聞一族的晉階方式有傷天和，若就這麽放任你長成，鬥氣大陸怕是永無寧日。”
“你且去罷。”葉卿說著，伸出一指，向前虛虛點了一下。
這是葉卿的“識海”，亦是合體期大能“融合”而來的世界。
在這個世界中，她便是神。
只這麽一下，據聞便看到鋪天蓋地的神光帶著威壓，狠狠向自己襲來。
它驚怒欲逃，卻陡然生出無力絕望之感……
…………
直到消失的那一刻，據聞都沒有想明白，它到底遇到了怎樣可怕的對手。
據聞就那樣無聲無息的消失了，就像每一個曾經被它虐待至死的生命。
沒人知道，它有沒有後悔過曾經的所作所為。
葉卿睜開眼，眸中金光一閃而過。
微風輕輕拂過她的發梢，似乎是在道謝。
葉卿甫一睜眼，便看到小青擔心的目光。
小青此刻還是龍型狀態，兩只大頭、四只燈泡般的大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葉卿，差點看成對眼。
主仆兩個都沒註意到葉卿眼中一瞬的異常。
系統倒是察覺到了什麽，數據動了動，發現是好東西便沒有出聲。
葉卿看著小青湊過來的大頭，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怪模怪樣，回來吧。”
她說著，向小青伸出了手。
小青見她沒有異狀，便也放下心來。
雖然模糊的知道葉卿有把握，但剛剛那一會，它還是擔心的不行。
——那畢竟是據聞！
小青松了口氣，將嫪師放在地上，重新化作一條小蛇，爬回葉卿的手腕上。
收好小青，葉卿轉頭，看向眼前的樹林。
族長消失，這片森林重新變回了普通的樹木。
若想重新生出靈智，還不知要多少年。
可它們沒有機會了。
前族長在時，它們是助紂為虐的倀鬼。
失去了前族長，這些樹連動一下都不能，便會徹底淪為任人宰割的肥肉。
據聞和其他種族不同，雖然是樹，但每一顆都能作為純粹的能量體被吸收。
且它的樹幹、葉子都是非常好的材料，甚至可以被大多數動物直接啃噬。
沒了族長的庇護，這些樹木在普通人眼裏就是一片巨大的寶藏，很快就會被瓜分殆盡。
葉卿的目光投射到遠處，在樹林邊緣，已有嗅覺敏銳的動物在蠢蠢欲動了。
一棵棵據聞沈默的站著，對即將到來的一切無知無覺。
…………
葉卿在原地站了片刻，終是沒有直接離開。
大道三千，合該給據聞一族留下一絲生機。
只不過……
她想了想，親自出手點向地上一株還在成長中的小苗苗。
那是前任族長不知從何處吸收的生命體轉化而成。
它還沒來得及吸收其他雜質，純粹又無知。
前族長消失，闔族面臨滅頂之災。
這小苗苗仍然曬著太陽，沒心沒肺的舒展著枝葉。
當然，失去意識重生的它，本就沒有心。
受到點化，這株小苗瞬間變得通透翠綠，在陽光照耀下透出璀璨的光華。
它擡起柔軟的葉片，眷戀的蹭了蹭葉卿收回的手指。
葉卿看著小樹苗，肅容道：“據聞一族神通奇特，若是好好利用，將來必有不凡成就。我在此贈你一名，為‘光’。願你成為據聞一族的光，帶領親族回歸正道，為你族爭出一片坦途。他日若敢重蹈覆側，我必不饒你。”
被命名為“光”的小苗苗聽到葉卿所講，高興的好一陣點頭晃腦。
小青見狀語氣覆雜：“你倒是好心。這麽大一片資源，用處可不少。”
聽聞此語，那小樹苗瞬間僵在原地，不敢動了。
小青饒有興致昂起腦袋向前：“喲？不愧是據聞族，剛開了神智就什麽都能聽懂。”
葉卿：“小青，別嚇唬人家。小光還是個寶寶呢。天生萬物，皆有其道。非萬不得已，滅族絕種乃是大忌，你需謹記。”
小青：“切！本大爺可是神龍，也看不上這些個臟東西。”
它說著，突然一本正經的以前輩的姿態說道：“好好幹啊光仔。可別讓‘光’這個名字蒙塵。”
小樹苗聽了，連連點頭。
葉卿笑而不語，用法術將仍在昏迷中的嫪師托起，帶著小青，看似緩慢實則一步千裏，瞬息便已遠去。
空氣中，只留下一道聲音：“你且好自為之。”
袖口中的小青仍在意猶未盡的嘰嘰喳喳：“你就這麽走了？不怕將來它變成那個前族長一樣？據聞這種族，吸收能量的方式可不怎麽講究。”
葉卿：“生存方式是自己選的。小光是個好孩子，知道該如何運用種族天賦。我留了縷神念在它意識中，亦可助它一臂之力。”
小青：“啊哈，那它完了，這輩子別想幹壞事！”
葉卿：“怎麽，你還想幹壞事？回去我給你也種一道。”
小青：“別啊！我可沒有……”
在她們離開的方向，“光”始終微微向前彎曲著身體，仿佛是在鞠躬。
…………
許多許多年以後，消失已久的據聞一族重現世間。
族長已是九階。
在鬥氣大陸，八階以上的妖獸便可化人。
據聞族長出現在人前時，已是一個高挑的人形。
據聞陡然現世，引起各方嘩然。
眾所周知，當據聞超過七階之後，便有多個核心，幾乎無法殺死。
更何況它已是九階，在鬥氣大陸基本已是不死不滅的存在。
想到其過於殘忍的生存方式，所有智慧種族都戒備不已。
彼時，鬥氣大陸正經歷危機，前所未有的災難橫亙在所有生靈的面前。
某天，一群撕裂虛空的“赤魔”降臨此間。
若放任其蔓延，整個大陸都將陷入無邊混沌之中。
為了將其趕出鬥氣大陸，各大智慧種族暫且休戰，放下一切共禦外敵。
據聞族就是在這個時候出現的。
它們現世之後，便主動要求加入到前線之中。
各族的領軍人物知道據聞族的戰鬥力，心動之餘卻又生出無數猜忌。
就怕是前門拒狼後門迎虎。
正猶豫不定間，妖獸首領、名為“青”的雙頭龍族拍板應了下來，並允許據聞族加入它們的隊伍。
談判全程，雙方雖一句話沒說，但看起來似乎是舊識。
既然決定已做，其他族便專心應敵。不管怎樣，總是一方助力。
人族一方首領早年間和青有些交集，知它是個有原則的妖獸，不會拿自己人開玩笑。
見此，也算松了口氣。
事後證明，青的決定是正確的。
這支據聞完全沒有傳聞中那些見到生物就吃的壞習性，氣息極為純凈。
在戰場上，它們是最沈默、可靠的戰友，實力強大，配合無間。
戰鬥中，據聞族戰士永遠頂在最前方。
據聞族戰士沒有恐懼，也可以沒有疼痛。只要保住核心，斷肢亦可再生。
就連赤魔放出的危害最大也最讓人頭疼的瘴氣，都能被它們輕松吸收，轉化為能量。
可以說，據聞一族，為鬥氣大陸的最終勝利起到了決定性作用。
在那之後，據聞族便逐漸為世人所接受。
聽說，戰後據聞一族的族長走遍鬥氣大陸每個角落，將所有據聞都收入饢中。
受它鉗制，據聞族的名聲不再臭名昭著。
世人對其雖仍戒備，卻不再是一見面便不死不休的程度。
又聽說，它和妖獸首領關系不錯。
偶爾雙方會見上一面，喝上一杯萬萬年前開始流行的一種清茶。
有人聽到它叫那龍族“小青”，被對方毫不猶豫的回敬一聲“光仔”。
雙方都樂此不疲，似乎從某些久遠的稱呼中懷念著什麽……
…………
這一邊，葉卿帶著嫪師回到牛心湖附近。
將人安置好後，繼續履行她帶隊教師的職責。
因為嫪師還沒醒，她把嫪師負責的部分也納入了自己的監控範圍。
這批學生們的歷練需要整整一個月。
葉卿只需在危急時刻救下魯莽作死的學生便可。
其餘情況，為了歷練，些許小傷還不用她出手。工作量並不大。
很快，葉卿便懶得親自監控，轉而讓系統代管。
系統收到積分，兢兢業業上崗，比葉卿做的還要細致。
它能夠根據葉卿的能力、路程耗時，以及學生堅持的時間，推算出最合適的出手時機。直接精確到秒。
給葉卿省了不少功夫。
徹底清閑下來，葉卿在湖邊放出躺椅、陽傘、零食等物。
一邊看書，一邊吃零食，悠閑的仿若度假。
連帶小青也懶洋洋的掛在椅背上，只一雙眼仍時不時的掃過湖底那片金色。
及至第三天，嫪師終於悠悠轉醒。
睜眼的同時，他便警覺的四處打量。
當看到身邊坐著的葉卿時，嫪師有一瞬間的僵硬，接著便放松下來。
——有同僚在場，說明他已經安全了。
“謝謝。”嫪師開口道謝，沒等他問清楚情況，腹中突然傳來咕嚕嚕的響動。
剛才沒註意，此刻他只覺腹中空空蕩蕩，餓的能塞下一頭牛。
被那聲音提醒，嫪師臉頰微熱。
躊躇間，一只素手推過來一籃面包。
“先吃些東西墊一墊。”葉卿溫聲道。
見到食物，本能驅使他伸手接過，幾乎沒有思考，狠狠咬了上去。
嫪師吃東西的動作十分斯文，一小口一小口的咬著面包，但速度卻不慢。
直到連吃三大塊面包，又灌進去整整一壺果汁，嫪師這才感覺自己緩了過來。
一擡眼，便看到坐在他一旁，單手支著下巴似笑非笑的葉卿。
嫪師·後知後覺版：！救命，是人！
社恐如嫪師，察覺到剛才有人一直盯著他，藏在高高的衣領下面的脖頸瞬間通紅一片。
饒是他極力運氣鎮定，臉上也開始慢慢透出粉色。
葉卿感受到眼前人的局促，體貼的轉開視線，感受到身旁人小聲呼氣，忍不住笑了。
在她椅背上掛著的小青卻沒有這份體貼的心思。
它好奇的爬過去，吐著蛇信專註的盯著嫪師：“你怎麽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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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總歸有一個核心，那便是人的意識體所在, 亦是最脆弱的部分。
據聞自認見多識廣, 整個鬥氣大陸不會有生命比它更了解識海這個領域。
它在避風森林藏身多年, 親族雖多，卻無一能夠交流。
據聞以族為名，與全族同感同心，但註定孤單。
漫長的時光中, 據聞找到了一個堪稱糟糕透頂的“樂趣”——在識海中逗弄那些無意闖入領地的生物。
看獵物們臨死前的憤怒吶喊、抵命掙紮、淒惶無助, 最終在無邊的寂靜中徹底消失……
進來之前, 據聞已經在心裏想了無數個折磨葉卿的辦法。
可真的進到葉卿的識海，它卻呆住了。
據聞的神識就是一整個種族的集合，又融合了無數生命體, 本身就無比龐大。
一般人的識海根本就裝不下它。
出於對這個怪異“同族”的戒備，它把整個意識體都送了進來。
按理說, 就算是活了經年的老妖怪，識海也該被它完整的意識體給撐壞了。
可是現在……據聞極力感知, 卻根本無法“看”到世界的盡頭。
葉卿的識海中，陽光普照、草長鶯飛。
目之所及，無一處不真實, 沒有一絲虛幻怪異之處。
這裏根本，就是一個完整的世界！
…………
還是第一次, 據聞認知到了自己的渺小。
“這怎麽可能！”它的意識體下意識驚叫出聲。
正迷茫間，據聞聽到上方傳來一個聲音：“你是在找我嗎？”
葉卿的意識體不大, 甚至稱的上纖細。
她淩空站在據聞上方，在它過分龐大的意識體的襯托下，渺小的宛若一株小樹苗。
看著這樣的葉卿，據聞卻突兀的感到一陣心驚，被她陡然增加的氣勢壓的喘不過氣來。
這不對，據聞茫然的想——它現在是意識體，根本就無需呼吸才是。
葉卿站在虛空之中，面上無悲無喜，說出的話卻冷酷無比：“據聞一族的晉階方式有傷天和，若就這麽放任你長成，鬥氣大陸怕是永無寧日。”
“你且去罷。”葉卿說著，伸出一指，向前虛虛點了一下。
這是葉卿的“識海”，亦是合體期大能“融合”而來的世界。
在這個世界中，她便是神。
只這麽一下，據聞便看到鋪天蓋地的神光帶著威壓，狠狠向自己襲來。
它驚怒欲逃，卻陡然生出無力絕望之感……
…………
直到消失的那一刻，據聞都沒有想明白，它到底遇到了怎樣可怕的對手。
據聞就那樣無聲無息的消失了，就像每一個曾經被它虐待至死的生命。
沒人知道，它有沒有後悔過曾經的所作所為。
葉卿睜開眼，眸中金光一閃而過。
微風輕輕拂過她的發梢，似乎是在道謝。
葉卿甫一睜眼，便看到小青擔心的目光。
小青此刻還是龍型狀態，兩只大頭、四只燈泡般的大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葉卿，差點看成對眼。
主仆兩個都沒註意到葉卿眼中一瞬的異常。
系統倒是察覺到了什麽，數據動了動，發現是好東西便沒有出聲。
葉卿看著小青湊過來的大頭，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怪模怪樣，回來吧。”
她說著，向小青伸出了手。
小青見她沒有異狀，便也放下心來。
雖然模糊的知道葉卿有把握，但剛剛那一會，它還是擔心的不行。
——那畢竟是據聞！
小青松了口氣，將嫪師放在地上，重新化作一條小蛇，爬回葉卿的手腕上。
收好小青，葉卿轉頭，看向眼前的樹林。
族長消失，這片森林重新變回了普通的樹木。
若想重新生出靈智，還不知要多少年。
可它們沒有機會了。
前族長在時，它們是助紂為虐的倀鬼。
失去了前族長，這些樹連動一下都不能，便會徹底淪為任人宰割的肥肉。
據聞和其他種族不同，雖然是樹，但每一顆都能作為純粹的能量體被吸收。
且它的樹幹、葉子都是非常好的材料，甚至可以被大多數動物直接啃噬。
沒了族長的庇護，這些樹木在普通人眼裏就是一片巨大的寶藏，很快就會被瓜分殆盡。
葉卿的目光投射到遠處，在樹林邊緣，已有嗅覺敏銳的動物在蠢蠢欲動了。
一棵棵據聞沈默的站著，對即將到來的一切無知無覺。
…………
葉卿在原地站了片刻，終是沒有直接離開。
大道三千，合該給據聞一族留下一絲生機。
只不過……
她想了想，親自出手點向地上一株還在成長中的小苗苗。
那是前任族長不知從何處吸收的生命體轉化而成。
它還沒來得及吸收其他雜質，純粹又無知。
前族長消失，闔族面臨滅頂之災。
這小苗苗仍然曬著太陽，沒心沒肺的舒展著枝葉。
當然，失去意識重生的它，本就沒有心。
受到點化，這株小苗瞬間變得通透翠綠，在陽光照耀下透出璀璨的光華。
它擡起柔軟的葉片，眷戀的蹭了蹭葉卿收回的手指。
葉卿看著小樹苗，肅容道：“據聞一族神通奇特，若是好好利用，將來必有不凡成就。我在此贈你一名，為‘光’。願你成為據聞一族的光，帶領親族回歸正道，為你族爭出一片坦途。他日若敢重蹈覆側，我必不饒你。”
被命名為“光”的小苗苗聽到葉卿所講，高興的好一陣點頭晃腦。
小青見狀語氣覆雜：“你倒是好心。這麽大一片資源，用處可不少。”
聽聞此語，那小樹苗瞬間僵在原地，不敢動了。
小青饒有興致昂起腦袋向前：“喲？不愧是據聞族，剛開了神智就什麽都能聽懂。”
葉卿：“小青，別嚇唬人家。小光還是個寶寶呢。天生萬物，皆有其道。非萬不得已，滅族絕種乃是大忌，你需謹記。”
小青：“切！本大爺可是神龍，也看不上這些個臟東西。”
它說著，突然一本正經的以前輩的姿態說道：“好好幹啊光仔。可別讓‘光’這個名字蒙塵。”
小樹苗聽了，連連點頭。
葉卿笑而不語，用法術將仍在昏迷中的嫪師托起，帶著小青，看似緩慢實則一步千裏，瞬息便已遠去。
空氣中，只留下一道聲音：“你且好自為之。”
袖口中的小青仍在意猶未盡的嘰嘰喳喳：“你就這麽走了？不怕將來它變成那個前族長一樣？據聞這種族，吸收能量的方式可不怎麽講究。”
葉卿：“生存方式是自己選的。小光是個好孩子，知道該如何運用種族天賦。我留了縷神念在它意識中，亦可助它一臂之力。”
小青：“啊哈，那它完了，這輩子別想幹壞事！”
葉卿：“怎麽，你還想幹壞事？回去我給你也種一道。”
小青：“別啊！我可沒有……”
在她們離開的方向，“光”始終微微向前彎曲著身體，仿佛是在鞠躬。
…………
許多許多年以後，消失已久的據聞一族重現世間。
族長已是九階。
在鬥氣大陸，八階以上的妖獸便可化人。
據聞族長出現在人前時，已是一個高挑的人形。
據聞陡然現世，引起各方嘩然。
眾所周知，當據聞超過七階之後，便有多個核心，幾乎無法殺死。
更何況它已是九階，在鬥氣大陸基本已是不死不滅的存在。
想到其過於殘忍的生存方式，所有智慧種族都戒備不已。
彼時，鬥氣大陸正經歷危機，前所未有的災難橫亙在所有生靈的面前。
某天，一群撕裂虛空的“赤魔”降臨此間。
若放任其蔓延，整個大陸都將陷入無邊混沌之中。
為了將其趕出鬥氣大陸，各大智慧種族暫且休戰，放下一切共禦外敵。
據聞族就是在這個時候出現的。
它們現世之後，便主動要求加入到前線之中。
各族的領軍人物知道據聞族的戰鬥力，心動之餘卻又生出無數猜忌。
就怕是前門拒狼後門迎虎。
正猶豫不定間，妖獸首領、名為“青”的雙頭龍族拍板應了下來，並允許據聞族加入它們的隊伍。
談判全程，雙方雖一句話沒說，但看起來似乎是舊識。
既然決定已做，其他族便專心應敵。不管怎樣，總是一方助力。
人族一方首領早年間和青有些交集，知它是個有原則的妖獸，不會拿自己人開玩笑。
見此，也算松了口氣。
事後證明，青的決定是正確的。
這支據聞完全沒有傳聞中那些見到生物就吃的壞習性，氣息極為純凈。
在戰場上，它們是最沈默、可靠的戰友，實力強大，配合無間。
戰鬥中，據聞族戰士永遠頂在最前方。
據聞族戰士沒有恐懼，也可以沒有疼痛。只要保住核心，斷肢亦可再生。
就連赤魔放出的危害最大也最讓人頭疼的瘴氣，都能被它們輕松吸收，轉化為能量。
可以說，據聞一族，為鬥氣大陸的最終勝利起到了決定性作用。
在那之後，據聞族便逐漸為世人所接受。
聽說，戰後據聞一族的族長走遍鬥氣大陸每個角落，將所有據聞都收入饢中。
受它鉗制，據聞族的名聲不再臭名昭著。
世人對其雖仍戒備，卻不再是一見面便不死不休的程度。
又聽說，它和妖獸首領關系不錯。
偶爾雙方會見上一面，喝上一杯萬萬年前開始流行的一種清茶。
有人聽到它叫那龍族“小青”，被對方毫不猶豫的回敬一聲“光仔”。
雙方都樂此不疲，似乎從某些久遠的稱呼中懷念著什麽……
…………
這一邊，葉卿帶著嫪師回到牛心湖附近。
將人安置好後，繼續履行她帶隊教師的職責。
因為嫪師還沒醒，她把嫪師負責的部分也納入了自己的監控範圍。
這批學生們的歷練需要整整一個月。
葉卿只需在危急時刻救下魯莽作死的學生便可。
其餘情況，為了歷練，些許小傷還不用她出手。工作量並不大。
很快，葉卿便懶得親自監控，轉而讓系統代管。
系統收到積分，兢兢業業上崗，比葉卿做的還要細致。
它能夠根據葉卿的能力、路程耗時，以及學生堅持的時間，推算出最合適的出手時機。直接精確到秒。
給葉卿省了不少功夫。
徹底清閑下來，葉卿在湖邊放出躺椅、陽傘、零食等物。
一邊看書，一邊吃零食，悠閑的仿若度假。
連帶小青也懶洋洋的掛在椅背上，只一雙眼仍時不時的掃過湖底那片金色。
及至第三天，嫪師終於悠悠轉醒。
睜眼的同時，他便警覺的四處打量。
當看到身邊坐著的葉卿時，嫪師有一瞬間的僵硬，接著便放松下來。
——有同僚在場，說明他已經安全了。
“謝謝。”嫪師開口道謝，沒等他問清楚情況，腹中突然傳來咕嚕嚕的響動。
剛才沒註意，此刻他只覺腹中空空蕩蕩，餓的能塞下一頭牛。
被那聲音提醒，嫪師臉頰微熱。
躊躇間，一只素手推過來一籃面包。
“先吃些東西墊一墊。”葉卿溫聲道。
見到食物，本能驅使他伸手接過，幾乎沒有思考，狠狠咬了上去。
嫪師吃東西的動作十分斯文，一小口一小口的咬著面包，但速度卻不慢。
直到連吃三大塊面包，又灌進去整整一壺果汁，嫪師這才感覺自己緩了過來。
一擡眼，便看到坐在他一旁，單手支著下巴似笑非笑的葉卿。
嫪師·後知後覺版：！救命，是人！
社恐如嫪師，察覺到剛才有人一直盯著他，藏在高高的衣領下面的脖頸瞬間通紅一片。
饒是他極力運氣鎮定，臉上也開始慢慢透出粉色。
葉卿感受到眼前人的局促，體貼的轉開視線，感受到身旁人小聲呼氣，忍不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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