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過年怎麽也要去未來岳父岳母家拜見一次，慕遠非買了不少年貨，載著襄樂一起回了林大。

看慕遠非又登門，襄樂的爸爸媽媽就知道怎麽回事了，肯帶回家那就是談戀愛了。襄爸爸很感慨，才切切實實有了種女兒長大的感覺。

他拉著慕遠非說話，又留他吃了午飯，走的時候還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紅包，“上次匆忙我和樂樂媽也沒準備見面禮，現在收著吧，當是我們的一點心意。”

慕遠非畢恭畢敬的接了過來，“謝謝叔叔阿姨。”

他下樓時拿著紅包在襄樂眼前晃了晃，看著是心情特別好，“過完正月我把我爸媽接過來，讓他們和叔叔阿姨一起吃個飯吧。”

“啊？”

“見完家長咱們就訂婚，這樣咱倆同居也名正言順了。”

襄樂問了一個很傻的問題，“你想和我結婚？”

“……”慕遠非頓住腳步，疑惑道：“你不想？”

“我想的，我就是沒想到……”

她趕緊解釋，但慕遠非臉色卻越來越難看，“你是沒想到這麽快，還是你以為我對你只是玩玩。”

襄樂低下頭不敢看他的眼睛，她還真這麽想的。

沈默就等於默認，慕遠非心口一時特別堵得慌，她不是撈女，在一起這麽久她從來沒問他要過東西。她溫柔懂事，勤儉節約，努力上進。他一直以為自己找了一個十好女朋友，可現在卻發現並不是這樣，她這是因為喜歡他，所以心甘情願當一個被玩膩就拋棄的情人？

他是幹什麽了，一點安全感都沒給她？

慕遠非無比挫敗，他沈默良久，突然問她，“這個地方破嗎？”

啊？

“我一會的飛機，來不及找更好的地方了。”他拉她走下幾節臺階，站到空曠的地方上。

林大的家屬樓是新建的，樓道裏也空曠明亮，可水泥地上還是不免有些灰塵。慕遠非卻像是沒看到一樣，單膝跪了下來。

襄樂嚇了一跳，要扶他，他卻順勢抓住她的手，“你別動，我跟你求婚呢。”

襄樂很著急，“你不用跪啊！”

“乖，站好，我就跪這一次。”慕遠非把她的手握到一起，牢牢攥在手心裏，他很緊張，“你也知道我沒準備戒指，也沒準備鮮花，紅酒蛋糕我也沒有，但我保證這些我都會給你補上。

我知道今天跟你求婚很唐突，也很委屈你，但我不是跟你玩玩，也不把你當情人。我一直都想娶你，從你來公司我就想了，所以我看見郭康他們圍著你轉我就特生氣，我恨不得給你打上我的標簽……

你覺得我變態我知道，我也沒少對你幹亂七八糟的事，但我那是喜歡你才這樣的，我保證你要不喜歡以後咱們倆可以商量來，你不喜歡的我絕對不碰……”

這些話他以前都說過了，慕遠非也不知道說什麽好，他說了句臟話，有些懊惱道：“好聽的話我現在都不知道怎麽說了……你能不能嫁給我，我以後肯定對你好的。”

“我知道。”襄樂紅著臉把他拽起來，“你快起來，地上臟……”

“那你答應我嗎？”

“答應。”

她小小的嗯了一下，然後低著頭不肯看他，慕遠非就看不見她的臉了，於是他彎下腰把頭湊過去，笑瞇瞇問：“你這是答應我了？”

“嗯……”

“嗯是什麽？”

她臉簡直紅到不能看，“我答，答應了。”

“不許反悔哦。”

“嗯。”襄樂把他推開一點，她拿出手帕，然後慢慢單膝跪在他面前，幫他把褲腿上的灰塵抹掉，“你路上小心一點，到了給我發短信。”

她揚起臉，好看的眼睛裏帶著星光。

慕遠非伸手撓撓她的下巴，笑道：“知道了，慕太太。”

北京和青島離得不遠，坐飛機還不到兩個小時，慕遠非到流亭國際機場的時候才剛六點多。他一邊給襄樂打著電話報平安，一邊從商務通道出來，慕爸爸的司機沖他招了招手。

“領導在開會，派我先接您回去。”

“辛苦了。”他沒帶行李，也不需要司機幫忙拿什麽，他就一個手機，還和襄樂通著視頻。

司機看他還在視頻，心裏無限唏噓，真是當兒子的不知道老子的臉有多黑。不過那是別人的家務事，他一個司機也不好開口。

慕遠非掛著耳機，司機聽不到襄樂說話，只聽他偶爾搭腔，什麽好好吃飯，做完題發過來給他檢查什麽的，兩人說了足足半個多小時才掛斷。

這一掛斷，車子裏就顯出尷尬來了。司機只好沒話找話，“小公子訂的什麽套餐，我看你流量還挺多啊。”

“嗯？我沒訂套餐。”

“那你這一個月流量多少？”司機很驚訝，“視頻夠用嗎？”

“不夠。”慕遠非笑了下，“不過平時有無線用不到流量，只有沒無線的時候才用。”

“那不就要花話費了？”

“嗯。”

“……”敢情他就是在用話費，司機陣陣無語，一時間更加不知道怎麽跟他交流。

不過好在到地方了。

慕媽媽在門口等他，有點不高興，“不是說前天就放假了？怎麽現在才回來？你爸要氣死了。”

她五十幾歲了，但保養得當，看著有不符合年齡的年輕。慕遠非相貌似乎隨她多些，和她有七分像。連平時皺眉的樣子都如出一轍。

搞對象唄。

慕遠非摸摸鼻子，“臨時又有點事……”

他扶了她胳膊往裏走，小心道：“我表哥說我什麽了？您和爸這麽生氣？”

“要不是榮榮說，你更不告訴我們。”

“哪能，有事我都會講的，我是怕他瞎說，您也知道他嘴裏沒個把門。”

“這次他還真沒冤枉你，我們跟你小叔都求證過了。”慕媽媽是想等慕爸爸開完會回來一起說的，但她心裏憋不住事情，才進門就問他了，“你打算什麽時候跟欣然結婚？”

“嗯？”慕遠非楞住，“您說戴欣然？我為什麽要跟她結婚？”

“孩子都有了，不結婚你讓她打了嗎？”慕媽媽是真的生氣了，“你不許給我這麽造孽，就算你不喜歡她，也得給她和孩子一個名分。”

“邢少榮瞎說什麽了？”

“還瞎說什麽？你小叔昨天把欣然的b超單子都發給我看了！你別說你不知道，妊娠28天，你看看——”她拿出手機捯微信聊天記錄，點開一張照片給他看。

“你說你不喜歡她還糟蹋人家幹嘛？她雖然不是你小叔親生的，但到底是個養女，你弄這樣讓我和你爸怎麽跟慕旅交代？”

“孩子不是我的！我就沒幹過這事。”慕遠非掃了一眼就把手機扔了，他表情好像踩屎了一樣難看，“小叔也說這孩子是我的？他元旦就把戴欣然帶去山西了，算日子這孩子也不可能是我的。不信您跟爸可以問爺爺。”

他被惡心的恨不得起死誓了，“我這倆月壓根兒沒出過北京！”

慕媽媽沈默，“那孩子誰的？”

慕遠非洗白自己的同時不忘給邢少榮開黑，“我不知道，反正不是我的。邢少榮知道這麽清楚，沒準是邢少榮自己的……媽您問問大姨，他不肯答應大姨給他安排的相親，就是因為他一直有個神秘女朋友，前兩天被我發現了，他才故意抹黑我呢！”

“……”

邢少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事也不是一兩次了，慕媽媽當時是著急了，現在想起邢少榮那通電話，越發覺得水份大。

這孩子嘴巴打小就飄。

慕遠非看他媽若有所思的，就知道事情解決了，拍了拍媽媽肩膀，“媽咱們晚上吃什麽？上次阿姨做的蟹黃炒飯特別好吃，我先洗個澡哈……”

“……”

他美滋滋的上樓了。

慕爸爸不知道慕媽媽出師未捷，他開完會就匆匆趕回來了，表哥搞大了名義上表妹的肚子，這種家醜夠他難看到下輩子了。

他這輩子作風清明，盛名毀在自己兒子手裏，怎麽也要狠揍一頓出出氣。

他憋著勁兒回來的，結果在客廳等待他的只有慕媽媽，“怎麽了？非非還沒回來？”

“回來了，洗澡呢。”慕媽媽拉他坐下來，“別那麽大火氣了，欣然那孩子不是他的。”

慕爸爸扯領帶的動作一頓，“嗯？”

“榮榮又瞎說呢。”

“……”慕爸爸神色不愈，要說慕遠非和慕媽媽像7分，那剩下3分肯定隨他，板著臉的樣子明顯是遺傳。

“那這孩子是誰的？”

“不知道。”

“你給欣然打個電話，先問清楚了，問清了再吃飯。”

也是，這麽吊著心裏總不安生，慕媽媽給戴欣然打了過去，她接了。

“大媽？”印象中慕媽媽是從來沒給她打過電話的，戴欣然接的心驚肉跳。

“然然，大媽問你個事啊。”

“您問。”她放下勺子坐好，燕窩也不吃了。

“你是不是懷孕了？”

“啊……”

“那你這是我們非非的嗎？”

“啊？”戴欣然差點讓自己口水給嗆了，她猛的咳嗽起來，慕旅體貼的幫她拍背，順便拿走了她的手機。

他挨得近，剛剛慕媽媽的問話他都聽見了。

他忍著心裏的酸澀，道： “不是非非的，嫂子。”

慕媽媽一聽換了人，也連忙把手機換個慕爸爸。

她開的免提，慕爸爸聽的松了口氣，八卦道，“那是誰的？”

“是我的，哥。”

“……”

養父搞養女，還不如表哥搞表妹呢，慕爸爸頭嗡的一聲，連這麽多年沒高過的血壓都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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