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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是嗎?”薛慕春淡笑了下,走了進去,垂下眼睫看了眼那畫,再看向曹貴華。“是他的親筆畫嗎?”

曹貴華心虛,笑容勉強。“應該是的,所以……你母親的這幅畫,過些年就能成為收藏品,能值不少錢。”

薛慕春走了幾步,故意走到墻面的那一側,將曹貴華的心思全部集中到她身上。她彎腰扶起畫,故作認真的打量,像是看有沒有什麼損毀。

她說道:“曹總說,這畫值錢,只是通常來說,沒有人買結婚畫的吧?除非,我母親將來成了傳奇女性,或者我弟弟成了什麼了不起的人物……”她撇了撇嘴唇,唇角微微下彎,表示不認同,“當然,我父親是不可能了。他二十年前就死了,車禍死的。”

曹貴華的眸光忽閃了下,唇角勉強的扯了下,腦子裏瘋狂的想怎麼接她的話。薛慕春這分明是在刺探他了。

薛慕春一瞬不瞬的望著他,看他腦門子的汗都快急出來了。她又下笑了下,故作不經意的道:“說來,曹總您讓我挺意外的。”

曹貴華:“什、什麼意思?”

薛慕春道:“我一直覺得,曹總只是對藥物研發感興趣,畢竟您前半生的輝煌成就,就是做成了歐麗康。您也知道,理科男很少對畫啊什麼的有研究。”

曹貴華聽著薛慕春聽似無意,實則有意的套話,心裏的那個弦越繃越緊了。

一會兒提到薛才良,一會兒又提到了歐麗康,就怕她下一句,就直接說到季千鵬的死上面去了。

他擡頭看了眼天花板,像是在找空調出風口,勉強笑著說:“這裏冷氣似乎不太夠,薛小姐,我們要不要換個地方說話?”

薛慕春往門外看了眼,外頭的音樂聲不斷,她回道:“外面太吵了,人又多,這邊清凈,適合說話。要不然,把窗戶開一下?”

“不,不用了。”曹貴華笑了笑拒絕,“其實我的意思是……”他頓了頓,輕輕吸了一口氣,再說道,“薛小姐,其實我跟你母親正在交往。所以看到這幅畫,就有點嫉妒你父親。”

薛慕春瞅著他,表情沒有多大的變化,她撫著那畫框,垂眸看了一眼,道:“我知道,我弟弟跟我說了。”她掀起眼皮盯著曹貴華,瞳孔中像是裝了照妖鏡,眸光越發的犀利起來。

曹貴華接近楊秀最大的好處,就是即使他被人發現了,也能找到理由搪塞過去。

但是,他遇到的人是薛慕春。

她扶著畫框,拿出了手機,對著那畫隨意拍照,一邊漫不經心的說道:“曹總好善良……”

她的尾音拖得長長的,透著十足的諷刺,曹貴華大氣都不敢喘,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兒上,就等著薛慕春說,他與薛才良的死有關,怎麼還敢跟那人的老婆勾搭到一起。

曹貴華也做好的翻臉的準備,餘光瞥著門口,琢磨著弄死薛慕春需要多久。

薛慕春也留意著他漸漸握起的拳頭,拖著漫不經心的調調,接著道:“我母親守寡了二十年,曹總放著年輕漂亮的女孩不要,卻來溫暖她。”

曹貴華捏緊的手指漸漸放松,他笑了下,道:“我不是那麼膚淺的男人。說起來這還要感謝薛小姐牽線,要不是來了新薛氏,我也不能與小楊走到一起。”

他故意用了與楊秀的昵稱,讓薛慕春相信。

薛慕春微挑了下眉梢,放下手機,實則借機撥號。

她說道:“原來是這樣啊,我竟然還順便做了一回紅娘。不過我剛才聽我弟弟的意思,他挺不高興的。”

“就是不知道,一會兒他看到你在他媽媽的房間,要不要大發脾氣。那麼多客人在……”

她瞧著曹貴華,目光一點一點的冷下去。

不過幾秒鍾,薛倡銘就來了,臉色黑沈沈的:“你來我媽的房間幹什麼?外面那麼多人,你覺得我媽的名聲還不夠好聽?”

曹貴華加入新薛氏,老薛氏那邊忌憚,私下裏各種抹黑。其中說得最多的,就說楊秀為了資源,親自上陣,把曹貴華伺候舒服了,給薛家找了個新男主人。

薛倡銘這段時間受了不少流言蜚語,早就在燃爆邊緣,此時見曹貴華不但大搖大擺進來了薛家,還堂而皇之進了楊秀的臥室,還不氣炸嗎?

在他看來,這個曹貴華名義上是給楊秀慶生,實際上就是要公開做薛家的男主人,要不然,他把那麼多人招到家裏來?

曹貴華沈默著說不了話,對著人家的兒子,他還能說什麼?

他看了眼薛慕春。

薛慕春沈了口氣,對著薛倡銘道:“家醜不可外揚。外面那麼多賓客在呢,你要鬧得人盡皆知?”

“姐——”薛倡銘早就看曹貴華不順眼,正指望著薛慕春幫他把人給收拾了。薛慕春遞給他一個“閉嘴”的眼刀子,對著曹貴華道,“曹總,你還不趕緊離開?難道真要人看笑話嗎?”

曹貴華一看風向,即使目的沒有達成,這個時候也只能離開了。

薛倡銘憤憤的瞪著曹貴華離開,回頭對著薛慕春抱怨:“姐,你怎麼不——”

“倡銘,過會兒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對你說。你先去招呼客人。”薛慕春打斷了他的話,將薛倡銘支開。

薛倡銘看她神色極為嚴肅,再看了一眼她手上的畫,只得聽話先行離開。

薛慕春等他一走,將畫擱到一邊,將門鎖上了,擡頭看著那面白墻。

這墻仔細看,玄機在掛鉤的那顆釘子上。

薛慕春屏息凝神,將那掛鉤上的釘子摸了摸,輕輕轉動了下,嗒的一聲輕響,她的腳尖被彈出來的什麼東西撞到了。

她低頭看過去,看著那小盒子好幾秒鍾,果然。

她蹲下來,撿起了那小盒子,拆開一看,裏頭是一只刻著“尤美珍”三個字的女士手表。

薛慕春的眼驀然模糊了起來,果然,這只手表還在,楊秀將它藏起來了。

她的喉嚨翻滾了好幾下,用足了力氣將翻湧的情緒壓下來,將手表藏到了包裏,然後將一切都還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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