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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6 只是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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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6 只是幻覺

她站在謝姑姑的照片前,等著謝胥現身。

這麼多天,每次她感覺有人在看她,可在她醒來之後,卻沒有人影,她就該想到,是謝胥在嚇唬她。

窗外忽然刮起了一陣旋風,卷著樹葉草屑在空中飛舞,燈下可見,有些拍打在玻璃上,沙沙作響。

在這樣沈靜的夜晚,氣氛就更令人繃緊了神經。白緋月轉著眼珠子,身體繃得緊緊的,留意著屋子裏的每一個角落。

忽然,燈閃爍幾下,滅了,屋子裏徹底陷入了黑暗。

白緋月這下害怕了,蹲下了身體,手臂抱住了膝蓋蜷成了一團,瑟瑟發抖著。

也許只是她想多了,謝胥根本沒有來過。

她看到的殘香也不是殘香,只是她的幻覺……

白緋月忍不住的擡頭再看去一眼,就著慘淡月光,她看到了謝姑姑晦暗的黑白照片,那香爐裏的星火已經消失了。

真是是幻覺,還是謝姑姑夜裏肚子餓了,自己點了香燭?

她越想越不敢想,抱著腦袋使勁的搖晃,先將那可怕的念頭從自己的腦袋裏趕出去。

這個世界上沒有鬼,都是她嚇唬自己的,是她臆想出來的。

可她到底因為害怕,哆哆嗦嗦的重新點燃了香燭,嘴裏嘀嘀咕咕:“謝姑姑,你如果餓了,給我托個夢就好,我一定會給你燒來的,不用你自己動手。”

她插好了線香,蹲在桌子腳下,還是抱著膝蓋,嘆了一聲道:“我知道我爸對不起你,所以你也恨我,是不肯給我托夢的……可是我會堅持下去,堅持到贖清我家的罪孽……”

謝胥站在一個隱蔽的角落,聽不清白緋月在說什麼,只模糊聽到了“托夢”,“罪孽”之類的字眼。

男人抿緊了薄唇,看著那個將身體縮成一團,怕成了那樣還強裝鎮定的模樣。

手指悄然握緊,連他自己都不清楚,那手指握得有多緊,眼神又有多麼覆雜。

這棟別墅,就是謝嘉怡最後居住的地方。他在這裏,照顧著一個瘋瘋癲癲的女人。每天看她抱著一個臟兮兮的洋娃娃喊寶寶,每天都在說,那個人回來了,會把他當成是白溪山,說:你來娶我了。會給她的洋娃娃介紹說,這是你爸爸。

在她彌留之際,她終於清醒了,對著他說,謝胥,我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夢見我的孩子,他說他很想我。但我現在要去見我的孩子了。她說,謝胥,姑姑忘記跟你說了,這個世界人心可怕,不要相信任何人……

沒有人知道,那幾年裏,他過著什麼樣的日子,也不會有人關註。

更不會有人想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叫謝嘉怡的人來過。而她最惦念的人,早早就忘記了她。

謝胥的目光,從照片再度轉向了白緋月,眼底又浮起了憤怒。

她只是來了兩個月,這點算什麼?

……

窗外的風大了起來,樹影搖晃,月光照射下,那樹枝恍如怪物的手,瘋狂搖晃著,在月影中投下長長的影子。

白緋月瞄著地上的影子,感覺那怪手就要抓到她的腳踝,她尖叫了一聲,使勁縮起腳,聲音裏已經帶著哭腔:“謝姑姑,你不要嚇唬我了。你把我嚇死了,就沒有人幫你擦灰,沒有人給你點香燭了。”

當烏雲蔽月,屋內徹底陷入了黑暗,不見了樹影,卻感覺幽靈鬼怪無處不在。窗外不斷的傳來劈啪敲打的聲音,白緋月嗚咽了起來,哀哀叫著:“謝姑姑,救救我,我還不想死。”

一會兒又說:“謝姑姑,你是在懲罰我嗎?”

她說了很多話,卻沒有一句說想離開。

謝胥的氣息沈下來,目光更覆雜了,手指也緊抓在墻面上,像是控制著自己不要出去,又像是在氣憤那個女人,沒有資格求原諒。

突然,天空劈下來一道驚雷,咣一聲巨響,仿佛老天甩下了一道長鞭,劃過長空。

屋內的燭火瞬間熄滅。

“啊!”白緋月感覺一陣涼風吹過,眼前就陷入了一團黑暗裏,她嚇得跳了起來,卻不知道該往哪裏逃,像個無頭蒼蠅那樣亂跑。

她腦中一片白,完全忘記了這棟屋子的布局,沒有跑回房間反而踢倒了椅子又撞到了沙發。

又是一記悶雷在頭頂隆隆滾動,白緋月魂都要嚇飛了,跑得更急,卻不小心被絆倒的椅子腿再絆了一下。

身體失去了平衡,往前撲倒,她本能的閉上眼,做好了再痛一下的準備。然而這次,預想中的疼痛感卻沒有傳來。

感覺,像是撞在了一堵肉墻上。

擡頭,她睜開眼,盡管什麼都看不到,然而在這時候,一道閃電劈了下來。

驟然亮起的白光裏,她看到了一張猙獰的,有著獠牙的鬼面具。

她張了張嘴唇想叫喊,喉嚨卻在這一瞬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一點聲音都叫不出來。她手指死死的抓著那件衣服,感覺身體如繃緊的弦,斷了。

手指陡然一松,身體也像是失去了支撐的木偶,軟軟的倒了下來。

下一秒,一條手臂及時的橫在她的腰間,托住了下墜的力道。

男人低頭看著面色慘白,失去了知覺的女人,嘴唇一抿,將她抱了起來,走回了房間。

他將她安放在床上,蓋上被子,指尖不經意的觸碰到她細膩的肌膚,感覺到的卻不是溫熱觸感,而是一片滾燙。

她在發燒!

該死的!

男人擰了擰眉心,轉身走了出去。

謝姑姑在世的時候,白天都拉著窗簾,晚上也不許燈光太亮,所以謝胥早已習慣在黑暗裏行走,也知道屋子裏的每一處擺設。

他很快就從冰箱找到了冰袋,拿毛巾包住那冰袋時,他的手指頓了下。

白緋月來了這麼長時間,沒有動過這裏的一處擺設,什麼都是按照原來的位置擺放。

男人捏了下毛巾,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停頓了幾秒之後,才走向了那間房。

他將冰袋放在白緋月的額頭,又用冰涼的毛巾擦拭她的手臂,感覺她在不安的扭動,嘴裏呢喃的說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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