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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她想跟你有個了斷,從此遠走高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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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原地沒動,也沒說話。

黎憫笑得更燦爛了,他說,“祝貪,過來。”

程千綰放下掃把,死死抓著我的手,她說,“這男人是誰?跟你什麽關系?”

黎憫笑得很愉悅,他說,“祝貪,要不要我告訴你朋友,我們什麽關系啊?”

我整個人一個哆嗦,擡頭看他,在他眼裏看到了冰冷的寒意。

我喊了一聲,“黎少。”

黎憫應了一聲,表情淡漠地看著我,“收拾好東西,回去。”

“我……剛搬來我朋友家裏,就要搬出去……”

我背後冷汗都出來了,誰都可以,唯獨程千綰,我不想讓她知道我有多骯臟。

黎憫瞇著眼仔細地盯著我,“你要住在這裏也行,明天早上過來給我做早飯。”

我登時就想撿起程千綰丟下的掃把沖上去,你他媽人都把我趕走了,還要老娘給你做飯!

又不是三級殘廢吃喝拉撒還要人陪!

我氣得渾身都在發抖,可是一個字都不敢反駁。

程千綰看我的眼神越來越懷疑,黎憫站起身,撣了撣身上並不存在的煙灰,“好自為之,祝貪。”

說完他大搖大擺地走了出去,一打開大門,門外一排人站著,恭恭敬敬喊了聲黎少。

我探出頭去,對面伸出兩張腦袋來,尉嬴和衛闕兩個人笑得跟兩個妖孽似的,對著黎憫不知死活地嚷嚷,“誒!我怎麽說來著!小姐姐能原諒你才有鬼了呢!”

衛闕搖頭晃腦,“看了場好戲,哎喲,黎少也有吃癟的一天!”

我和程千綰兩個人兩臉懵逼地站在那裏。

尉嬴沖我招招手,“祝家小妹!你還記得我嗎!”

我點點頭,喊他一聲,“尉公子晚上好。”

“早上好啊,這都三四點了,再下去天都要亮了。”尉嬴笑著看著我,“這是你朋友嗎?你好你好,小姐姐。”

“小姐姐小姐姐,我是黎憫好朋友衛闕!”衛闕站在那裏自我介紹,“我老早想見你一面了,每次黎憫被誰氣得半死找我們發脾氣,那人保準是你,我特別想膜拜你。”

我皮笑肉不笑地說,“哦好。”

衛闕沖裏面揮揮手,“黎少,還不趕緊出來,人家姑娘不要跟你回去!”

黎憫冷笑一聲,目光從我臉上掠過,我沒說話,尉嬴和衛闕都笑了。

於是他臉色鐵青地走了出去,我看著他帶著一幫保鏢離開房子後,轉身對上程千綰激光一樣的眼神。

“那個人是誰?嗯?”

她逼近我問道。

我隨便編了個理由,“他……他是我房東……”

“房東?”程千綰樂了,對著我說,“你當我三歲小孩呢?全天下哪個房東會親自上門找人?嗯?”

我結結巴巴道,“他……他暗戀我!”

程千綰楞了。

我繼續編故事,“他會性騷擾我……你知道嗎!其實我從那裏搬出來,就是因為……他動手動腳,綰綰,你可別趕我走……我找到新房子了再搬出去,我不想回去。”

程千綰似乎是在懷疑我這話裏的可信度,“他看起來挺有錢的,會幹這種沒腦子的事情?”

我一本正經,“越是有錢的男人,越腦殘。小說裏不都這樣寫嗎,霸道總裁的臺詞——女人,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程千綰一臉誠懇地勸我,“祝貪,你是名牌大學的,別被小說荼毒了啊,你是祖國的未來。”

我忙不疊加地點頭,“時刻謹記著自己是社會主義接班人。”

回房睡覺的時候,黎憫給我發來一條信息說明天七點半去他家裏。

我冷笑一聲,直接退出微信後臺。

黎憫,我們不是霸道總裁小說裏面的人物,我們頂多算得上是血腥愛情故事的主角。

我會帶著一顆又恨又痛的心遠走高飛,寧可這輩子跟你繼續刺痛下去,我也不要再回到你身邊。

我是你的人質,你是我的綁匪。

千萬別說愛我,我們之間互相仇視才能讓一切看起來平衡,別認輸,才痛快。

我第二天一覺睡到大天亮,放了黎憫的鴿子,也放了虞淵的鴿子,這兩個男人都要將我握在掌心,我偏偏不肯。

中午12點的時候,程千綰推開我房間的門,蓬頭散發跟個巫婆似的,“祝貪!”

我嚇了一跳,從床上蹦起來,“你這是怎麽了!昨天夜裏出去跟人打架了啊!”

程千綰將劉海一撥,露出一張白凈的小臉來,“快!我餓瘋了,給我做飯!”

“……”我看著走到床邊的她,“你說什麽?”

“昨天那個帥哥不是說你會做飯嗎!起床!給你的新房東太太做飯!”

程千綰上前來,一把掀開了我的被子,我尖叫一聲,“小賤人!你膽敢使喚我!”

“白給你住還那麽多要求!”程千綰也細著嗓子喊了一聲,“給我做午飯!”

“謔!”我被逼無奈,套了一件衛衣就出去做飯,程千綰跟在後面出來,看著我走進廚房,嘖嘖了兩聲,“衛衣大長腿,祝貪,我要是個男人,我現在絕對性騷擾你。”

“……”我當時就想把平底鍋拍在她臉上。

我做了簡單的四碗家常菜,隨後端出來和程千綰坐下一起吃,吃完她收拾了一下自己爆炸一般的發型,束起來紮了個馬尾,我問她,“你等下要出去?”

程千綰沖我呲呲牙,“我這種班級核心人物,受歡迎的班長大人,當然是有活動出去玩了啊!”

我沖她甩兩個白眼,“你去吧,我呆在你家裏。”

程千綰看著我,“實習不去了?”

我開口道,“被炒了。”

“……”程千綰夾著肉,動作一頓,“這才多久呀……怎麽被炒了?你得罪了老板?”

我點點頭,“女人長得太美是種罪過。”

程千綰順路道,“那你下午跟我一起去吧。”

我搖搖頭笑了笑,“我班級同學人都沒認全,不去了,你和他們關系好去吧。”

程千綰又開始老黨員的教育模式,“你得多和班裏人來往一下知道嗎,你一個人獨來獨往的,大家都說你高冷不好搭理。”

我失笑,“這不是有你嗎?”

“能一樣嗎!”

程千綰吃了飯,收拾好桌子就去屋子裏化妝,我站起身,走進房間裏的時候,看到手機屏幕在閃。

眉心一跳,最近手機一旦有什麽震動,我就覺得大事不好。

接通電話的時候,文質彬彬的聲音傳了過來,“祝貪?我是樓晏臨。”

“樓老師。”

我應了一聲,“您找我有什麽事嗎?”

“你弟弟來學校找了你一趟,把你的包放在我這裏了。”

我才想起來上次送謝婷他們去醫院的時候,我把包一並交給謝京了。

我在那邊沈默了半晌,我說,“樓老師,您報個地址吧,我過來找您拿。”

樓晏臨給了一個咖啡廳的地址,我答應了,隨後起身收拾了一下,正好撞上出門的程千綰。

她瞅我半天,“你去哪?”

“咖啡廳。”

“……”程千綰無語了,“又是那種能喝酒的咖啡廳?你跟我說你去myst看書都比這個可信度高。”

我沒說話,兩個人相望無言片刻,隨後都笑了出來。

黎憫,你瞧,離了你,我總算活得像個正常人。

******

我半小時後到達了樓晏臨報的地址,走進去的時候四處看了看,找到了他就在對面坐下了。

樓晏臨擡起頭來看我,手裏拿著一本書,我看了眼,又是覆雜的學術性雜志,他戴著眼鏡,整個人又斯文又幹凈,難怪在學校裏受小姑娘歡迎。

“包呢?”

“上來就要包?”

樓晏臨看我坐下後,招手喚來了服務員,我要了一杯熱巧克力,並且吩咐了服務員不要太燙。隨後轉頭向他,“難不成還有別的事情?”

樓晏臨拿起手邊的咖啡喝了一口,他說,“你現在確定是去實習了?”

我聳聳肩,“很不巧,實習那邊也正好不去了。”

“……”樓晏臨瞇眼看我,“在公司裏鬧矛盾了?”

“豈止啊,差點警察都來了。”

我沖他笑了笑,“樓老師,那天在馬路上感謝您……”

“這種話就不必要說了。”樓晏臨的目光在我臉上掃來掃去,卻見不到半分我那天失魂落魄的那副模樣。

現在的我輕松而又懶散,看著不在意,實則對他滿是防備。

“我認識一個朋友,是一個心理學教授,如果你有需要的話……”

“不需要了,謝謝樓老師。”沒等他把話說完,我就直接打斷了他,“我現在很好。”

“祝貪。”樓晏臨目光死死盯著我,“你是我學生,你現在這副樣子——”

“不用拿這套說辭來。”

我身體顫了顫,咬牙對他說道,“樓晏臨,你從沒把我當過學生,不是嗎?”

樓晏臨楞住了,表情一僵,俊朗的面容上有幾分錯愕,我繼續道,“若把我當學生……你怎麽會跟著黎憫一塊來傷害我呢?”

他張了張嘴巴想解釋什麽,卻什麽都沒說出口。

我從他手裏接過自己的包,錢包和卡都還在,口紅也沒掉,我拿出小錢包來看了看,甚至現金都還有一疊。

我的手機沒有收到賬款的提醒,所以我也不知道那天謝京他們在醫院裏花了我多少錢。

無所謂,反正錢這種東西,是最沒有自身價值的了。當錢不再是錢的時候,而是羞辱人利器的時候,它才能發揮它的最大作用,淋漓盡致地將人傷得徹底。

我檢查了一遍錢包裏的東西,隨後對著樓晏臨到了聲謝謝,這個時候熱咖啡正好端過來,沒有太燙口,我便一下子喝了一大口。

樓晏臨說,“你要走了?”

“不然呢?”

我沖他笑笑,“您還想約我出去玩?”

樓晏臨薄唇緊緊抿著,沒有說話。

我笑著將熱咖啡迅速喝掉大半杯,隨後抽出一張一百元來壓在杯子底下,我說,“感謝您今天喊我出來,飲料錢我放這兒了,我先走了。樓老師再見。”

我沒回頭,但我能察覺到樓晏臨一直都把目光投在我的背影上,直到我身後的門自動關上,玻璃門隔開了我和他的空間,那炙熱的目光才總算消失了。

我垂下眼睛,攔了輛出租車,報了個醫院的地址,隨後車子便發動,緩緩朝著市中心醫院開去。

******

我來到謝婷病房門口的時候,謝京正坐在外面長凳上打瞌睡,見到我一下子醒了,少年臉上慌亂而又無措,支支吾吾喊了我一聲,“姐。”

我瞇了瞇眼,“怎麽,意外?”

謝京將頭埋得更低了,“我以為……你不會想來看謝婷的。”

我冷笑一聲,“是啊,你挺有自知之明的。不過既然花了我的錢,我就得來看看這錢有沒有起到作用,謝婷呢?還在裏面睡著嗎?”

“不。”謝京搖搖頭,“她幾個朋友來看她了,都是小姑娘,我就幹脆走出來了,跟她們也沒什麽共同話題。”

我笑了笑,“她還有朋友?挺好的,流產了還有人組隊來看她。”比起我好多了,哪天我死了不知道會不會有人來看我。興許都覺得我死了就死了沒什麽所謂呢。

謝京臉色一白,“姐,你別那麽說!”

我笑的更開心了,“我沒在這邊敲鑼打鼓慶祝,你就該偷著樂了。謝婷她這不是自己作死麽,沒成年就敢亂來,怎麽,是想著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啊?”

謝京臉色很難看,“姐……你說話為什麽句句那麽難聽?”

“當然是因為你們做人吃相難看了啊。”

我想都沒想,傷人的話就從嘴裏冒出來,我站在外面,踩著小高跟,堪堪和謝京一般高。

記憶中青澀的少年已經開始慢慢長大,逐漸成長為一個大男孩,也有了自己想要保護的人。

可惜了,那份名單裏,沒有我。我甚至不會存在於任何人想要保護的名單裏。

調整了一下站姿,我說,“謝京,我覺得你們挺不要臉的,吃我的,穿我的,花我的,連出了事都是我幫你們兜著,要換了別人,早就把我供起來了。只有你們,唯獨你們餵不飽,養不熟,怎麽,我他媽救她謝婷一命,我讓她為了我去死都不過分,你怎麽就這麽心疼?”

謝京瞳仁漆黑看著我,“姐,你和我們不一樣……”

說的我自己呼吸都加快了,我紅著眼看謝京,“謝京,你他媽怎麽不替我心疼心疼?!嗯?你是覺得老娘這麽個不要臉出去賣的女人就不用心疼是嗎!你覺得我活的跟條癩皮狗一樣打不死就不會覺得疼對嗎!我告訴你,你他媽讀著重點高中的學費,都是我出去陪睡賺來的錢!”

一句話就仿佛刺中了謝京的軟肋,他臉色煞白,看著我後退幾步,喃喃著,“姐……你說話怎麽能這麽誅心呢?”

我笑得花枝亂顫,我戳了戳謝京的胸口,我說,“謝京,論誅心,我哪比得上你們?你們都不用說話,就能把我傷的千瘡百孔。你好歹跟我流著一半相同的血,你怎麽,怎麽能這麽沒有良心呢?”

謝京楞住了,整個人渾身上下震了震,看著我,嘴唇都在哆嗦。

我沖他用力一笑,隨後推開了謝婷病房的門。

在房間裏原本歡聲笑語的三個小姑娘都楞了楞,見到我的時候,一個小太妹擡起頭來,對著我陰陽怪氣地說道,“謝婷,這就是你那個便宜姐姐啊,看著還真夠便宜的。”

我冷笑一聲,不認識vetements的上衣我就當你無知,當做沒聽見一般上前,面無表情地看了眼謝婷,“我過來看看你。”

“看我什麽?看我有沒有死嗎?真不好意思,我沒死,讓你失望了。”

謝婷滿嘴譏誚,“不好意思啊,我小姐妹不大會說話,讓你不爽了,那我給你道個歉。”

我雙手抱在胸前看著謝婷,“你挺有意思的,我來看你是我的事兒,你死沒死是你的事兒,哪怕你死了也跟我搭不上關系,說什麽讓我失望呢,我又不在意你的死活。”

謝婷一下子被我激得不知道說什麽話,臉色通紅,“祝貪!你給我滾出去!”

我笑了,“你他媽住院都是我的錢,你讓我滾出去?謝婷,我保證你現在出去賣逼都他媽湊不齊錢還我!”

“還錢?”謝婷跟聽見笑話似的,“妹妹住院,身為姐姐的你給我花錢,不是天經地義嗎!”

可不是天經地義嗎!

我給她氣得笑出聲來,“是啊,天經地義,那錢,我就當做打水漂了,反正你也不可能還我,你們不是狼心狗肺慣了嗎?不過謝婷我跟你說,不還錢,從今以後我不會再給你一分零花錢!”

謝婷張嘴就要說話,就被我直接嗆了回去,“你看看你兩個朋友,一身高仿山寨,買fake也不挑點打版好的,LV的logo下面線頭都開了啊,唯獨那個Gi的包是正的。”

“小太妹有錢買正版Gi?謝婷,你挺大方啊,不但問我要錢,還問我要錢養你朋友,我他媽這是又多了兩個女兒呢,要不你們喊我一聲媽來聽聽?”

“祝貪!你別欺人太甚!”謝婷漲紅了臉,被我那麽明顯看出來了事實,她面上掛不住,“我問你要點零花錢怎麽了!”

你瞧瞧,無可救藥的人永遠都是這麽無可救藥。

我站在那裏嘖嘖搖頭,“可惜了,你們姐妹花三人的好日子要到頭了。我之前說了,謝婷,不還醫藥費給我,就休想再從我這裏拿到一分錢。謝京不是挺疼你嗎?讓他去外面打工給你賺錢花去。”

謝婷氣得話都說不利索了,“祝貪,你這人真惡心!果然人臟心也臟!”

我笑著上前,拍拍她僵硬的臉,“你比我幹凈嗎?年紀輕輕去給人家當小三,還當的挺自豪的,甚至要給人家生個大胖兒子?”

謝婷氣紅了眼,眼淚硬生生落下來,看來她是真挺喜歡王全的。

我心說一頭豬都能讓你喜歡成這樣,Mary得跟你取取經。

冷笑一聲,我轉身就走,“沒死就好,死了還要我出錢給你下葬,謝婷,你這輩子怎麽就這麽窩囊呢。當小三了也不知道從男人身上要點錢,腆著臉問我要錢,你這不是給綠茶婊套路逼丟臉嗎?”

謝婷一個花瓶沖著我砸過來,我閃身一避躲開了,聳聳肩笑了笑,隨後轉身摔門出去。

謝婷氣得還在那裏流眼淚,她兩個小姐妹互相對視了一眼,道,“婷兒,別哭了。”

“劉香,你告訴我,我要怎麽辦?”謝婷紅著眼睛,“我每次都被我姐氣得牙癢癢!可是我拿她沒辦法!”

“我們是好姐妹不是嗎?”劉香沖她笑了笑,“喬依依,你說呢?”

喬依依還在發呆,回過神來的時候才點點頭,“啊……對。”

“你在出什麽神呢!”劉香用手肘頂頂她,“我們等下下去看看謝婷姐姐到哪了,把她堵到小巷子裏去。”

謝婷哭聲一停,沒有說話。

我從謝婷病房裏走出來的時候,門口謝京在等我,見我走出來焦急地迎過來,“你沒和婷婷吵架吧?”

“要是吵了呢?”

我笑了一聲。

“姐,你沒必要這樣……”謝京喊了我一聲,“謝婷她本身脾氣就不好,又不懂事……你進去跟她只會吵起來……”

“你倒是懂得挺多嘛。”

我看了他一眼,“身上錢還夠嗎?”

謝京臉色一白,“夠了……”

“不夠也別跟我說。”

我失去了笑下去的力氣,臉上也不知道是什麽表情,大概就是面無表情吧。“讓你們媽媽負責吧,我累了,也不想養你們了。”

謝京在後面喊我,我頭也不回地離開,空蕩蕩的醫院走廊上,我寂寞的背影被無限拉長。

******

當天晚上在myst的卡座上,Mary看著我一臉稀奇,“喲,這可是你主動找我來喝酒。”

我舉著一杯香檳,“慶祝我重獲自由。”

“你和黎憫掰了?”Mary塗著鮮艷的口紅,路過的服務員會喊她一聲Mary姐,她就堆起大姐大的笑意沖對方回禮,一轉頭,嘴角就耷拉下來,“不是還有一個多月才到期嗎?這麽個金大腿不要了啊。”

我喝著香檳,氣泡在我嘴裏嘶嘶作響,隨後順著灌入喉嚨,我說,“是金大腿不要我了。”

Mary楞了楞,隨後自顧自抽了一根煙,“祝貪,你是不是又自命清高惹著人家了?”

我笑瞇了眼,“Mary,我哪兒敢自命清高?”

Mary冷笑著看我,“祝貪,你別裝,你這人,從頭到腳包括眼神,都寫著自命清高。”

我想到了黎憫評價我的一句話,他說祝貪,你肯定和那些陪酒的小姐不一樣,眼神肯定清高得不得了,男人就吃你這一套。又虛偽又貪婪。

我想,可能的確是的。

“你想過以後的路怎麽走嗎?”

Mary一邊抽煙,一邊雲裏霧裏看我。

我也隔著煙霧和她對視,“實習啊,再找一家公司實習,然後洗白白,隨便找個老實人就嫁了。”

Mary樂了,“老實人找你惹你了?你這樣作惡多端的,配得上老實人嗎?你只配渣男。”

我怪叫一聲,“怎麽,洗白不管用?”

Mary指指我,“怎麽,祝貪你覺得你洗得白?”

我沒說話。

Mary就把聲音放軟了,“你別奢想找個好男人,你自己做過的事情太齷齪了,好男人高攀不起。要是一不小心被人家知道點風聲,你對得起安安心心的他嗎?”

我想,的確是對不起的。

說起渣男這兩個字,我腦子裏竟然跳出了黎憫的臉。

Mary察覺了我的走神,黏著水鉆的大紅色指甲在卡坐上敲了敲,“餵餵餵,回神兒,我一會卡坐上要來幾個客人,你可得註意了。”

我一臉嫌棄,“我就知道你開不起卡,都是客人的卡吧?”

Mary笑得一臉無謂,“老娘有錢就存著,等以後不幹這行了就出去巡游世界,誰他媽閑著沒事來myst開卡玩,個把萬一張的卡叫倆小姑娘,就能算人生贏家了啊?”

我說,“可你就是從這種傻缺的身上賺錢的。”

Mary表情一僵,聲音冷了下來,“祝貪,你有時候說話真的挺戳人心窩子的。”

是啊,我都是先戳了自己的心窩子,知道這種話很疼,才會拿出來傷害別人。

我們兩人坐了一會,卡坐上三三兩兩來了幾個男人,穿戴都挺名貴的,長得也不差,看動作是常來的。

我心說有錢的人是不是長得也比人家高一檔次,看看黎憫看看祝懷看看虞淵,單個拎出來都能當個霸道總裁小說的男主。

Mary跟個老鴇似的又端出那副職業的笑容來,沖著其中一個為首的道了聲好,我定睛一看,那人居然是衛闕。

衛闕見到我,也是一臉驚奇,“小姐姐!”

“……”我心說哥,你年紀絕對比我大了,喊我小姐姐這是要把我喊得多老啊。

只是我明面上也沒表現出來,笑著舉了舉杯子,“海市真小啊,又碰見了。”

Mary在一邊給我使眼色,“這男人你認識?”

我點點頭,“跟著黎憫的時候認識的。”

“隔壁市的衛闕啊,衛家的大少爺,絕對可以,你要是不跟黎憫了,下一個跟他吧。”

我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算了算了,Mary媽媽,讓我這個小姐姐退休行不行?”

Mary看了眼衛闕,問我,“你嫌他長得不夠帥?”

我仔仔細細打量了一下衛闕,“沒有,這男人挺帥的。”

“那你嫌他不夠有錢?”

我搖頭,“隔壁市的衛尉兩家,百年傳承,不可能缺錢。”

“那他哪裏不足黎憫了?”

我眨了眨眼睛,“他不比黎憫差啊。”

“那你他媽咋這麽死心眼呢!”Mary恨鐵不成鋼地一下拍在我的大腿上,我嗷地一聲躥起來,衛闕轉過臉來疑惑地看我一眼,我立刻擺擺手說,“喝多喝多了,我去趟廁所。”

“……還沒開洋酒呢,香檳也能喝多?”

媽的沒眼見力!我樂意喝多,橙汁也能喝醉!我翻了個白眼給衛闕身邊剛說話的男人,拉著Mary就奔向洗手間。

Mary一邊洗手一邊問我,“祝貪,你是不是喜歡上黎憫了?”

條件反射地搖頭,我退後一步,“你怎麽問我這個?”

“那你為什麽會想不通?不打算找下家了?”

Mary大紅色的指甲上反過幾道光,水鉆亮晶晶的,又廉價,又艷麗。

我沈默了一會,我說,“我只是累了。”

“黎憫傷著你了?”

我猛地擡頭,擠出一個像哭又像笑的表情,“可不是啊,傷得太深了,我指望著他,他把我丟了。”

“祝貪,你怎麽能這麽傻呢。”Mary摸著我的臉,指甲劃在我臉上,“男人是永遠不能指望的,能指望的,只有錢。要是現在有個女富婆包養我,我一樣能上趕著倒貼。祝貪,你明白嗎?”

我說,“我現在明白了,但是Mary,我不想繼續這樣下去了,我想獨立,我不想當個沒有男人就活不下去的婊|子。”我要做,也只想做個能把男人迷得暈頭轉向然後可以不帶走一分錢瀟灑抽身離開的狐貍精。

Mary深深地看我一眼,隨後笑了,她有著一張艷麗的臉,笑起來的時候竟然十分魅惑,她說,“祝貪,希望你成功。”

哪怕我這雙翅膀折斷了,墜落前我也要摔在這攤人生爛泥的外面。

我要活下去,我要不擇手段用盡心機活下去,我要做雲上之人,而不是男人的玩具!

回到卡坐上的時候,我沖衛闕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啊衛公子,我酒量差,一上來就喝多失陪了,現在賠您一杯。”

衛闕比我還要慌,連連擺手,“別別別小姐姐,你今兒就算不喝酒我也不會說你一句,你就在卡上坐著,別喝酒啊,喝多了我不好交代。”

不好交代四個字,意味著他現在把我當做黎憫的女人。

我拿著shout杯和他撞了一下,隨後將杯中的酒一口喝下,我說,“你別緊張……我……不是妖怪……”

“不……”衛闕沖我笑了笑,男人精致的眉目就跟漫畫裏走出來似的,“那我得在外邊保護好你。”

“你這是看不起我了?”

我拔高聲調笑了一聲,我說,“衛闕,咱們來一局怎麽樣?”

衛闕咽了咽口水,“姐,我喊他來接你成嗎。”

我拍著桌子站起來,“你敢?!”

“哎呀我操!”衛闕舉起其雙手,“不敢不敢!那來吧!”

旁邊衛闕的朋友用口型問了一聲,“你怎麽這麽供著這女的?她是誰?”

衛闕小心翼翼說道,“沒準是我嫂子呢!當然得供著!”

“擦,有主了?”

這一聲有點大了,我擡起頭來,沖著對方笑了笑,我說,“沒主呢,流浪狗一條。”

衛闕表情變了變,他旁邊好朋友就拍著桌子站了起來,“小姐姐好啊,我叫傅暮終,是傅家老三,今天很高興認識你。”

衛闕想攔著我,豈料攔不住,我沖他笑了笑,也很豪爽的又拿起一杯,“你好啊,聽說過傅家,咱市的國民英雄哥哥傅崢嶸是你大哥吧?”

“對對對。”傅暮終喝完酒靠過來,湊著我說道,“那是我們家那個性冷淡的大哥,他說他要為國捐軀為國獻身了,一輩子都不打算娶姑娘。”

我不知道是被程千綰這個看動漫的死宅影響了還是什麽,下意識脫口而出,“沒準他是想娶個男人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

傅暮終在那裏抱著肚子笑,“我要轉告給我大哥聽聽!”

我自顧自吃了塊西瓜,我說,“今天我是陪著Mary過來的,我心情不好想找她喝點酒,結果她就把我發到你們卡座上來了。”

傅暮終對著Mary眨眨眼,“那我得謝謝Mary姐幫我把這位小姐姐發過來。”

衛闕張嘴想說什麽,卻始終沒說出來。

他是疑惑的,我明白。只是我已經不想再被黎憫欺壓下去了。

“傅暮終,我警告你……”

“哎呀衛闕你別這樣嘛!人家都親自說了沒有男朋友,你幫著管著人家幹什麽。”

傅暮終喝了酒,眼神微紅看著他,“還是說你自己不肯?”

“放你娘的屁……”衛闕看看我,又看看他,最終無奈搖搖頭,嘖了一聲,“我不管你們了。”

“這才對嘛!”傅暮終拍拍他的肩膀,“出來喝酒就要玩的開心嘛!”

到了後來傅暮終和衛闕都喝多了,一人一疊錢,從錢包裏掏出來給服務員發小費,服務員見到他們跟見到祖宗似的樂開花,一口一個衛少大方,傅少豪氣,我在一邊看得懵逼。

這幫人真是不把錢當錢花。

最後服務員端來了一杯酒,對著傅暮終笑笑,隨後給我這裏也倒了點,說道,“傅少,這是我們送的,感謝你們今天過來捧場給我們老大做業績。”

衛闕和傅暮終兩個人耷拉著眼皮點點頭,“謝……謝謝你老大啊。”

服務員恭敬地笑著,“你們玩的開心就好,下次定卡座還是要找我們組啊,我們這兒好玩。”

我和傅暮終再次舉起了手裏的杯子,將杯中的酒全部喝完。

火辣辣的酒精滾過喉嚨,Mary遞過來一瓶水讓我漱漱口,我灌下去半瓶,可是還是覺得不夠,嗓子太幹了,像是著火了一樣。

我醉眼朦朧地看著Mary,我說,“……myst的酒挺烈啊,今天老板良心發現給我們上真酒了?”

Mary很認真地搖搖頭,“真酒假酒我一口就能分出來,今天的還是假酒。你別想了,myst開門這麽久以來,從來沒有過真酒。”

“……”我有些分不清楚視野中的人,我說,“那我為什麽腦袋那麽暈?”

Mary看著我,突然間她死死抓著下巴,將我的臉往上擡,“你今天腮紅撲得很多?”

我瞇眼笑罵了一句,“老娘從來不用腮紅。”

“哦。”Mary看著我許久,定定地來了一句,“那你就是讓人下藥了。”

“……”

我嬉皮笑臉地應了一聲,整個人撲在了Mary的懷裏。

“臥槽!”對面衛闕一下子跳了起來,“怎麽回事這是?!”

Mary沖他冷笑一聲,“衛少,您看不明白嗎?”

衛闕妖孽的臉上空白了半晌,反應過來的時候瞳仁狠狠一縮,罵了一聲,“草,老子眼皮子底下也有人敢幹這事兒……?!”

話還沒說完,旁邊的傅暮終也一下子趴在了他的大腿上。

可憐的衛公子又被嚇了一跳,聲音都在飄,“傅老三你別嚇我,我不喜歡男人啊,你別趴我大腿上……”

傅暮終煩躁地扯了扯衣領,“你他媽別煩,老子也被人下藥了!”

“媽的……下藥還帶組隊開黑是嗎……”衛闕軟趴趴地貼在沙發上,“是不是剛剛那個服務員送來的酒有問題啊,他說他們老大送的,沒準是想做個順水人情給你和祝家妹妹呢……”

傅暮終瞇著眼,從他大腿上擡起頭來,“你說什麽?她叫什麽?祝家妹妹?”

對面我縮在Mary懷裏不停地蹭,一張臉潮紅不斷,我張著嘴巴,眼睛濕漉漉地擡起頭來看了眼Mary。

Mary被我雷得外焦裏嫩,徹底沒了大姐大的架勢,嚎了一嗓子,聲音都在抖,“臥槽!祝貪!你別用這種眼神看我,老娘是個女的都受不了!”

衛闕嘖了一聲,“今天趁早散場吧,你把祝貪給我,我把她送回去。”

“送回哪兒?”Mary死死護著我,目光盯著衛闕。

衛闕冷笑一聲,“送回那個喜歡養冷血動物的死變態家裏!你他媽滿意了嗎!”

Mary一聽,就把我往衛闕的懷裏一推,“那你跟他走吧,老娘一會還有客人。”

“擦,交友不慎……”我混亂中被人抱起,張口罵了一句。

“誰把你當朋友似的。”Mary看也不看我一眼,叫來了服務員安排傅暮終,隨後看著我被衛闕抱走,頭也不回走向下一個卡座。

祝貪……希望你,千萬別變成我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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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上衛闕車子的時候,整個人燙得厲害,連安全帶都摁不進去。衛闕實在看不過去了,側過身子來幫我,白皙俊朗的臉上微微有些冷汗,我舔了舔嘴唇,我說,“你是不是基佬?”

衛闕發動車子的手一僵,他轉過頭來看我,“你被人下藥了連帶著腦子也出問題了?”

嘖!這語氣還真像某個男人!

祝不安 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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