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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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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弟

陳酥被江明煜那個不知道有意還是無意的“用”字臊得耳根通紅,他匆匆唔了一聲,連忙低下頭繼續纏面條去了。

他原以為江明煜會留他過夜。

畢竟房間都開好了,不住白不住,而且兩人現在的氛圍……

嗯,透露著若有似無的暧昧。

結果一本正經看著陳酥把送來的食物吃幹凈之後,江明煜還真就老老實實起身帶他走了。

陳酥大為震撼。

難道說現在的總裁勾搭小年輕也學會徐徐圖之了嗎?

樓下的宴會仍在繼續,陳酥原本還在擔心,自己和江明煜同時出現,怕是會引發騷亂,到時候又是新一輪的尷尬。

不過很顯然剛剛所說江明煜有記在心裏,他帶陳酥從另一側的電梯離開,沒有碰到前廳的那些賓客們,甚至親自把人送進了杜家的車裏。

杜可欣本人不在,但是司機和助理明顯被交代過什麽,畢恭畢敬向江明煜問好,對待陳酥的態度也禮貌不少。

江明煜隔著緩緩升起的車窗,看著陳酥一個人乖乖巧巧坐在寬大的後座。

他的兩條腿緊緊並著,像最標準的好學生一樣,把手掌貼在膝蓋上。

……好吧,有種剛混熟的貓就要親自送去寵物店寄養的依依不舍感。

“陳酥。”

江明煜忽然伸出手,在車窗完全升起之前攔了一下。

陳酥像上課打瞌睡的時候被班主任點名一樣渾身一震。

他唔了一聲,側過身手動把車窗放下,用眼神問江明煜還有什麽事。

江明煜一揚手,輕輕丟進來一個紅色的絲絨盒子。

眼熟啊,太眼熟了。

剛剛把自己腦袋砸出包來的不就是這玩意兒嗎?

陳酥打開盒子,裏面鴿子蛋一樣大的粉鉆閃得人眼疼。

“這個你還是先拿著,在家等我幾天。”

車開出去挺遠之後,陳酥還捧著鉆戒盒子,偷偷從車窗裏看江明煜。

男人站在原地,單手插在褲子口袋裏,目送車輛遠去。

好的,江總只要不張嘴說話,就是個標標準準的酷哥,也不知道他到底經歷了什麽,才能擁有如此美好的精神狀態。

江明煜一直等到視線裏的車消失不見,才轉身回了宴會現場。

至於為什麽不立刻喊司機接自己回家——

江明煜勢在必得地整了整領帶,再用手耙耙頭發。

看小丈夫的意思,婚禮暫時也沒戲,那自己當然要把吉祥話聽夠本再走。

在眾人眼中,江明煜就是求婚後領人上了樓,並且足足待了兩個小時才下樓。

且紅光滿面,神態饜足,舉手投足間都是一股濃郁的“我有老婆你沒有”的騷包氣息。

“嘖嘖,江總真是好身體啊。”

“是啊,傳言都是假的,我先前還真信了他不行。”

江明煜一露面,想借江家東風的人紛紛笑容可掬上前搭訕。

在發現此人今天心情甚好之後,圍上來的人就更多了。

當然,也有些跟杜可欣交好的湊在一起說悄悄話。

“怎麽回事,這是截胡了嗎?”

“那個誰得多尷尬,江總也真是夠可以的。”

幾個年輕人嘴上這麽說,沒一個敢上去問杜可欣的。

再反觀杜可欣,還是跟方才一樣,優雅地和人碰杯。

江明煜游刃有餘應付完旁人,專門繞到甜品區留意了一下方才陳酥吃過的幾樣。

他把眾人的議論都聽得清清楚楚,心裏美夠了,正要離開的時候,卻忽然被個身材高大的青年人攔住了。

來者穿得另類,棒球服運動褲加板鞋,頭發都是隨手抓抓的淩亂造型,好像完全沒把這場暗流湧動的宴會放在心上。

江明煜挑了挑眉,這人他熟。

富二代圈子裏也分三六九等,擋他路的這個人叫陸鶿,跟江明煜這個二代二得有點類似。

陸鶿家裏是搞互聯網的,他自己目前還在讀研,正經八百的211研究生,讀的還是和家族企業毫不搭邊的歷史。

不過他爹媽結婚多年依然熱戀,早早把公司交給專業團隊,倆人環游世界去了。

留下一根獨苗陸鶿苦哈哈在學校裏給導師當牛馬、在外頭給自家公司當苦力。

簡言之就是,和那些烏煙瘴氣的紈絝不太一樣,屬於少數江明煜看著還算順眼的,兩人還一起喝過兩次酒。

今天的心情和對陸鶿這個人印象不錯的雙重buff,讓江明煜挺真誠地給兩人的對話先起了個頭。

“小陸總,晚上好,最近論文發了嗎?”

陸鶿按了按太陽穴,表情極其猙獰。

“江總,借你吉言,沒呢。”

江明煜大發慈悲地拍拍他的肩膀。

“不著急,慢慢來,我讀研的時候論文發得還算順利。”

“你!”

讓男大破防是如此輕易。

陸鶿一跺腳,被氣得差點忘了正事。

“不說論文了,你真對江明煜一見鐘情了?不是想禍害小男孩了吧。”

江明煜瞇了瞇眼,沒直接回答。

“怎麽,你也跟陳酥有一段往事?”

陸鶿把兩條胳膊一抱,匪夷所思看著江明煜。

“不可以嗎,他是我學弟。”

話說完陸鶿自己又有點心虛,撓了撓頭。

“好吧,雖然他可能不記得我了。”

學弟。江明煜琢磨了一下,陳酥的年紀確實還在上大學。

“當然是真的一見鐘情,我的求婚是什麽很隨便的事嗎?”

江明煜說話的神態很認真,陸鶿盯著他的眼睛看了又看,沒看出什麽不對來。

陸鶿對江明煜的印象也還行,他知道江明煜私生活相當單純,但還是忍不住挑刺。

“嘖,就是你比他大太多了。”

江明煜比陸鶿還匪夷所思。

“就九歲而已,你不知道像我這種年紀大的會疼人嗎?”

“喔對,你當然不知道,因為你還單身。沒關系,如果我們舉辦婚禮,會給你發請柬的。”

陸鶿甘拜下風對江明煜擺擺手,看他這志得意滿的樣子倒也不像有假。

“行,那是我多嘴了,祝你們新婚快樂,記得我的請柬。”

陸鶿等江明煜走了,左思右想,幹脆掏出手機翻出了陳酥的微信。

他戳開空白的聊天框,給陳酥發了一條。

“小學弟,今晚的事是江明煜強迫你嗎?如果是,我可以幫你。”

陳酥這會兒已經回到了杜宅,沒有討人厭的父親和慣會看人眼色的傭人,他很自在地把身上昂貴的禮服脫了,搭在臂彎裏上樓梯。

收到陸鶿的消息時,陳酥很是驚訝,他翻了半天對方的朋友圈,在幾乎一天一條的辱罵論文言論中,找到了少量出游照片。

他記得陸鶿是因為,上輩子因為抄襲風波,自己被網絡輿論群起而攻之的時候,沾上他就是大麻煩。

營銷號為了蹭熱度對他口誅筆伐,幾乎要將陳酥貶為文壇敗類。

陸鶿是第一個跳出來幫他說話的,在網上曬了許多陳酥的實體書和周邊,還說自己看過陳酥沒出名的連載作品,抄襲之事絕對另有隱情。

那個時候陳酥因為多方壓力,精神狀態已經瀕臨崩潰。

他其實根本不太記得陸鶿長什麽樣,兩個人也沒什麽交情,只在開學報到和社團活動見過幾面。

而陳酥大一都沒念完,就因為家中突如其來的變故休學,之後,再也沒機會重返校園。

陳酥對陸鶿的印象停留在,對方作為接引的學長誇他的名字好吃,發色也特別。

“脆脆酥學弟,你來學生會的話,我給你開後門怎麽樣。”

後來陳酥沒去學生會,不過在電臺見到了陸鶿。

對方做自我介紹的時候說,因為他媽生他那天窗外的湖邊停著一只老大個的鸕鶿,所以直接給他取了個鳥名。

直到那天意外墜樓,陳酥都沒來得及跟陸鶿說過一句謝謝。

不過這回這位鳥學長怎麽這麽早找過來。

陳酥按下心中疑惑,他不知道對方了解多少,只是由衷地回覆道。

“沒有的,學長,我是自願的,謝謝你。”

陸鶿反倒不好意思起來。

“哎,客氣了,我也就問一嘴。”

“不不,那也要謝謝。”

陳酥嚴肅認真地靠在門後打字,倆人在微信裏賽博鞠躬了五分鐘還多,才以陸鶿的要開車下回聊結束。

另一邊的江明煜聯系了司機來接,和他一起坐車走的還有助理。

江明煜是個好老板,即使沒有工作需要,也會把林秘書捎帶回家。

更重要的是,他沒有什麽跟在自己身邊必須安靜的習慣,別人可以隨意接打電話公放視頻。

一開始林秘書相當不習慣,還以為這是老板的客套話,在車上正襟危坐別提多規矩了。

結果江明煜自己刷視頻刷得挺起勁,完全沒理他一下。

後來林秘書在車上刷短視頻和無聊八卦的時候,偶爾江明煜還會在征得他本人許可的情況下和他一起看一會兒。

這天晚上,林秘書難得沒有玩手機,而是在自願剪輯江明煜的求婚vlog。

真正的優秀秘書就要未雨綢繆,提前設想老板的一切需求!

正十指如飛的忙著的時候,江明煜忽然跟他搭話了。

“沒在忙吧,你說,想戴著頭紗在領證的時候拍照留念,很幼稚嗎?”

來了,送命題。

林秘書放下手機,緩緩看向江總那帥氣逼人但充滿求知欲的臉。

“為了記錄生活中的美好點滴一點也不幼稚,但是我想,只有您的另一半喜歡,才是最合適的。”

天衣無縫的答案,林秘書非常滿意。

結果江明煜挺難過地用拇指和食指撐住額頭,嘆了口氣。

“其實我自己也知道幼稚,但我真的忍不住。”

知道你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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