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8章 生死有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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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8章 生死有命
雞冠頭的雖然一貫楞頭楞腦, 但他的這則推測，卻是和分析組不謀而合。
如果不是因為嗜睡癥，白夜其實並沒有理由在上一場游戲中睡上那麽久。而在上場游戲中, 他獨自一人身處危險的環境中，都足足睡了六個小時, 這說明他很可能是控制不了自己病癥發作的時長的。
上場一睡六小時, 那麽這一場, 他又有多少幾率，能在一小時之內, 能在天罰之前，就幸運地醒過來……？
“難道白夜……這回真的就這麽折在這兒了……”
最初的火急火燎過後，艾德和小京也都冷靜了下來, 兩人各自委頓在自己的座位上，一個楞楞扒拉桌上的筆紙，一個呆呆望著畫面裏睡得安靜的白夜。
游戲中，辰宿和雞冠頭帶著他一路顛簸奔走，但軟在辰宿懷中的白夜竟就像被抽去了靈魂一般, 無論怎樣顛簸，都半點沒有醒來的跡象。
“他有沒有什麽道具或者儀器能派上用場……？”
很多不太忙的分析員, 也都抽空關註著白夜這邊的情況。
“或者是高維卡？上場白夜有沒有得到什麽高維卡是用得上的？”
“沒有。”
艾德查也沒動手查，白夜上場得到了什麽卡，他早就記在腦子裏了。
“白夜得到的普通卡是照明卡，能在黑暗中當手電用，對白夜來說基本就是一張廢卡。”
“精良卡，一張和霍喬一樣是精良覆制, 另一張是中幅的自我強化，也就是將身體各項戰鬥數值進行提升。但他現在人都睡著不醒了, 強化卡還有屁用。”
“最後還有一張稀有卡。稀有卡是隱藏狀態，只有玩家本人能查看，不在公開平臺中公布。”
“這卡倒不知道是什麽內容，不過就算這張卡再神奇，能讓白夜得到再多能量點數，那也得白夜能使用才行啊！”
“現在白夜睡得這麽沈，連任務物品都交不了，那要怎麽喚出系統，怎麽用高維卡？”
艾德看起來是相當關註白夜的游戲進程，不僅將白夜的卡記得清清楚楚，其他分析員剛剛才想到的事情，他也都早已經在腦子裏思考過又否定過了。
艾德說得在理，其他分析員也沒了話，整個監控廳籠罩在一片濃郁的低氣壓中，白夜屏幕前的艾德和小京，就是這團低氣壓的中心。
“老話講，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禿頭組長走過來，嘆了口氣，按了按艾德的肩膀。
“我們這個分析組，是一個生存游戲的分析組，我們跟進的玩家，都是把命懸在生存游戲裏的玩家。不知道什麽時候，他們就會在游戲中突然死掉，這件事在建組之初，其實大家不就已經很清楚了麽。”
“一場預選賽，加上兩場正式賽，出現在這面直播墻中的死亡可以說不計其數，如果不控制好自己的情感，沒有誰能承受得了這樣一次次一幕幕的死亡。”
“但這件事確實很難，做我們這個工作，這裏，太容易受傷了。”
禿頭組長說著，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所以，我們只能盡量讓自己冷血一點，麻木一點，這樣做，是對自己內心的保護。”
“艾德，小京，你們兩個就先去休息一會兒吧，白夜這裏，我來盯著。”
“等你們調整好心情，我會安排你們去跟進別的玩家的。”
***
星艦空場外的角落裏，辰宿守著熟睡的白夜，一直都沒有說話，就連平時吵得人心煩的雞冠頭，都莫名安靜了下來。
“或許……還有一個辦法。”
良久，辰宿望著白夜的睡臉，突然開口說道。
如果還是過去那個夜梟組的老大，像雞冠頭這樣的人，辰宿一句話也不會跟他多說。而即便是半小時之前，辰宿也絕不屑於和雞冠頭這種人商量什麽辦法。
但現在不一樣了。
再這麽無所作為地拖下去，白夜就只有死路一條。他不能讓白夜死於天罰，更不能讓白夜死於自己對雞冠頭的成見。
畢竟願意盡力救下白夜的，除了自己，就只有雞冠頭一個人了。
而即便是再不靠譜，他也需要雞冠頭來出上一份力。
“什麽辦法！？”
聽見辰宿開口，雞冠頭頓時精神一提。
“需要我做什麽！只要我能辦到，幹什麽都行！”
辰宿看了看雞冠頭，強壓下心裏對他的種種不信任，手臂一托，抱起了白夜。
“跟我走。”
說完，辰宿便帶著白夜，向著遠離星艦的方向而去。
辰宿沒說去做什麽，雞冠頭也不敢多問，辰宿行動速度很快，雞冠頭就拼了老命跟在後面，半點也不敢落後。直到翻過了好幾座機械山丘，辰宿才終於停在了一片被廢機器人山團團包圍的地方。
“這、這、這裏是……”
雞冠頭叉著腰，上氣不接下氣地喘著，好容易才問出了一句。
“你……”
辰宿皺了下眉，看著渾身都寫著不太行仨字的雞冠頭，猶豫了一下，才無奈地開口說道。
“你……能暫時照顧一下白夜嗎？”
“沒、沒問題！”
雞冠頭當然答應，他努力將氣喘勻，伸手便要把辰宿一直抱著的白夜接過來。但辰宿卻沒放手給他，沈吟了片刻，環視了一下四周，隨後幾步躍上機械山丘，將白夜安穩放在一個相對隱蔽的圓形山洞裏。
“你就在這洞裏守著他，如果有什麽事，或是萬一……他醒來了，你就叫我，我聽得見。”辰宿說道。
“交給我吧！我保證把白夜照顧好！”
雞冠頭一拍胸脯，信誓旦旦。但保證完了，卻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那辰宿大佬……你幹嘛去？”
辰宿沒回答他，俯下身，將白夜右手上的能量手環取下來拿著，又對雞冠頭囑咐了句“看好他”，隨後便倏地一下，躍出了雞冠頭的視野。
***
“快！通知星群大廳直播管理處！切換白夜這邊的直播焦點！把鏡頭集中給到辰宿！”
盡管禿頭組長對一直在提醒組員保持中立，控制情感，但看到辰宿或許有辦法解決白夜的能量點數問題，組長那緊張又急切的態度，還是洩露出了幾分他真實的內心。
看得出，他對白夜境況的關心，也並不比艾德和小京少。
直播管理處很有效率，在白夜的屏幕上，畫面很快便從雙眼緊閉的白夜，切換成了停在機械山下的辰宿。只見辰宿擡起頭，在機械山丘上上下掃視了一番，隨後雙手抓住最下方的某個廢機器人，一個大力，忽地便將那機器人整個拽了出來！
“哎？他要幹什麽這是！？”
分析員們紛紛圍了上來，吃驚地看著辰宿將那機器人屍體扔到一邊，緊接著又拽出來一個，看也不看，一甩手就扔飛開去！
“他、他是要拆山嗎？？”
眾人呆住，齊齊看著辰宿這不知所謂的操作。而畫面中的辰宿似乎覺得這樣徒手拆山還是太慢，後退幾步，機械臂一翻，那柄AJ-8火箭筒立時出現在他的手臂上方，下一秒一枚火箭|彈驟然發出，轟地一聲，直接將機械山丘炸出了一個巨大的豁口！
“啊！難道……！”
有個分析員突然靈光一現。
“難道他、他是想找那些詐屍的機器人？！”
眾人的視線一下子集中在這個分析員身上。突然被註目，分析員不由得有點緊張，但他定了定神，仍是大膽說出了自己的推測。
“你們看，剛才白夜的能量點數從80點到800點，不就是打詐屍機器人打出來的嗎？那些機器人就是從機械山裏蹦出來的啊！而且剛才的戰鬥你們不知道看到沒有，白夜一根手指頭都沒動，打架全是辰宿和壞機器上，但是點數卻一點不少都給了白夜！”
“對哦！”
其他人也反應了過來。雖然交任務物品不能代勞，但武器殺掉怪物，玩家獲得能量點數，這就很順理成章了啊。
“這麽說來，如果辰宿再殺幾個機器人，即便是白夜不醒，他也可以得到點數了！”
眾人順著這思路討論著，心中一下子都燃起了希望。畫面中，辰宿幾枚火箭|彈發出，一座高大的機械山丘很快便被夷為平地。大大小小的金屬碎片鋪散了一地，無論活的死的，便連一個完整的機械士兵都找不出來了。
有人很積極地去系統裏查詢，但當前白夜的玩家信息顯示，他的點數倒還是800多點。
“沒關系！反正給白夜增加點數的方法已經找到了！接下來只要繼續炸山就行了！”
雖然白夜的能量點數沒有變化，但眾人仍是保有著信心。如今只炸了一座山，距離天罰還有半個多小時，想要白夜安全，再幹掉兩三個機器人也就夠了！
“加油啊辰宿！把這些山都炸翻！”
副本外的眾人激動地給辰宿加油助威，副本中的辰宿也確實十分給力，能源滿載的身體行動力極為強悍，機械山炸了一座又一座，而辰宿的動作卻依然不見半點遲緩與懈怠。
……只不過炸掉了好幾座山，白夜的點數卻依然半點都沒有增長。
“不是吧……”
隨著一次又一次的徒勞無功，監控室中的加油聲也開始弱下來了，氣氛漸漸降溫，眾組員剛才滿滿的信心，多少也變得含糊了起來。
“難道活的在剛才那一波已經都殺沒了，辰宿這方法行不通……？”
有人小聲說道。
“距離天罰就只有不到二十分鐘了……！”
“別急。”
禿頭組長也是面色凝重，不過他還是耐心安慰著焦慮的組員們。
“如果真的找到了活的，那幹掉它們，對辰宿來說不過也就是幾秒鐘的事。”
“時間還有，再等等看。”
“嗯……”
組長都發了話，組員們也只得紛紛穩住心情，默默期盼著組長所說的那挽救白夜的幾秒鐘，能夠在天罰之前，及時出現。
***
白夜的點數沒有變化，這個辦法……可能是行不通。
游戲中的辰宿，當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但他並沒有停下腳步，仍是一枚接一枚地向著機械山丘發射著火箭|彈。
畢竟在目前看來，這是能讓白夜獲得點數唯一的可能性了。
轟——！！
爆炸聲再次響起，破碎的金屬飛了滿天，又落了滿地。
但白夜手環上的能量槽卻仍舊停在80%多的位置，並沒有多增加哪怕1點。
【天罰將在五分鐘後進行，請各位玩家做好準備！】
終於，系統的聲音播報著那則不祥的提醒，回響在整個副本上空，也回響在監控廳的揚聲器中。
“怎麽辦……！！”
監控廳中，分析員們一個個焦急萬分。
“……”
副本中，辰宿腳步一頓，手上攥著白夜的手環，緊緊握成了拳。但下一秒，他又翻起火箭筒，朝機械山猛攻而去。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希望也越來越渺茫，但辰宿卻依舊機械地轟炸著，如果能夠將直播鏡頭切換到俯視的視角，就會發現在白夜所在的山洞周圍，幾乎所有的機械山丘都已經被炸成了大片破碎的廢墟。
【天罰將在一分鐘後進行，請各位玩家做好準備！】
系統提示再一次響徹整個副本，震天的爆炸卻更加密集起來。
“馬上就到六點了……！”
監控廳中的分析員們默默數著秒數，氣氛越來越焦灼。
18、19、20……
45、46、47……
56、57、58、59……！
……！！！
就在時鐘顯示在六點整的瞬間，多個直播屏中同時亮起了道道垂直而下的閃電，劈啦啦啦的裂響從各個揚聲器中一齊噴薄而出，激烈震蕩著所有人的耳膜。
有人震驚，有人絕望，有人無法相信。
但無論人們的心情怎樣，時間仍是毫不留情地越過了這一瞬間，又一秒一秒地，繼續向前流去。
天罰並未持續太久，閃電那刺眼的光亮很快便隱沒了下去。辰宿垂下機械臂，定定站在這重新恢覆了寧靜的夜色中，一動也沒有再動。
白夜……到此為止了。
沒能保護好白夜，自己……也就到此為止了。
辰宿閉上眼，許久，又慢慢睜開。
也許……就是這樣的命吧。
本來在那條通關小路上，一切就該徹底結束了。
本來自己這樣的存在……大概也並不是那麽應該。
既然答應了白夜的事情，沒有做到。
那麽正好……就讓這一切徹底結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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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因為嗜睡癥，白夜其實並沒有理由在上一場游戲中睡上那麽久。而在上場游戲中, 他獨自一人身處危險的環境中，都足足睡了六個小時, 這說明他很可能是控制不了自己病癥發作的時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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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白夜……這回真的就這麽折在這兒了……”
最初的火急火燎過後，艾德和小京也都冷靜了下來, 兩人各自委頓在自己的座位上，一個楞楞扒拉桌上的筆紙，一個呆呆望著畫面裏睡得安靜的白夜。
游戲中，辰宿和雞冠頭帶著他一路顛簸奔走，但軟在辰宿懷中的白夜竟就像被抽去了靈魂一般, 無論怎樣顛簸，都半點沒有醒來的跡象。
“他有沒有什麽道具或者儀器能派上用場……？”
很多不太忙的分析員, 也都抽空關註著白夜這邊的情況。
“或者是高維卡？上場白夜有沒有得到什麽高維卡是用得上的？”
“沒有。”
艾德查也沒動手查，白夜上場得到了什麽卡，他早就記在腦子裏了。
“白夜得到的普通卡是照明卡，能在黑暗中當手電用，對白夜來說基本就是一張廢卡。”
“精良卡，一張和霍喬一樣是精良覆制, 另一張是中幅的自我強化，也就是將身體各項戰鬥數值進行提升。但他現在人都睡著不醒了, 強化卡還有屁用。”
“最後還有一張稀有卡。稀有卡是隱藏狀態，只有玩家本人能查看，不在公開平臺中公布。”
“這卡倒不知道是什麽內容，不過就算這張卡再神奇，能讓白夜得到再多能量點數，那也得白夜能使用才行啊！”
“現在白夜睡得這麽沈，連任務物品都交不了，那要怎麽喚出系統，怎麽用高維卡？”
艾德看起來是相當關註白夜的游戲進程，不僅將白夜的卡記得清清楚楚，其他分析員剛剛才想到的事情，他也都早已經在腦子裏思考過又否定過了。
艾德說得在理，其他分析員也沒了話，整個監控廳籠罩在一片濃郁的低氣壓中，白夜屏幕前的艾德和小京，就是這團低氣壓的中心。
“老話講，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禿頭組長走過來，嘆了口氣，按了按艾德的肩膀。
“我們這個分析組，是一個生存游戲的分析組，我們跟進的玩家，都是把命懸在生存游戲裏的玩家。不知道什麽時候，他們就會在游戲中突然死掉，這件事在建組之初，其實大家不就已經很清楚了麽。”
“一場預選賽，加上兩場正式賽，出現在這面直播墻中的死亡可以說不計其數，如果不控制好自己的情感，沒有誰能承受得了這樣一次次一幕幕的死亡。”
“但這件事確實很難，做我們這個工作，這裏，太容易受傷了。”
禿頭組長說著，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所以，我們只能盡量讓自己冷血一點，麻木一點，這樣做，是對自己內心的保護。”
“艾德，小京，你們兩個就先去休息一會兒吧，白夜這裏，我來盯著。”
“等你們調整好心情，我會安排你們去跟進別的玩家的。”
***
星艦空場外的角落裏，辰宿守著熟睡的白夜，一直都沒有說話，就連平時吵得人心煩的雞冠頭，都莫名安靜了下來。
“或許……還有一個辦法。”
良久，辰宿望著白夜的睡臉，突然開口說道。
如果還是過去那個夜梟組的老大，像雞冠頭這樣的人，辰宿一句話也不會跟他多說。而即便是半小時之前，辰宿也絕不屑於和雞冠頭這種人商量什麽辦法。
但現在不一樣了。
再這麽無所作為地拖下去，白夜就只有死路一條。他不能讓白夜死於天罰，更不能讓白夜死於自己對雞冠頭的成見。
畢竟願意盡力救下白夜的，除了自己，就只有雞冠頭一個人了。
而即便是再不靠譜，他也需要雞冠頭來出上一份力。
“什麽辦法！？”
聽見辰宿開口，雞冠頭頓時精神一提。
“需要我做什麽！只要我能辦到，幹什麽都行！”
辰宿看了看雞冠頭，強壓下心裏對他的種種不信任，手臂一托，抱起了白夜。
“跟我走。”
說完，辰宿便帶著白夜，向著遠離星艦的方向而去。
辰宿沒說去做什麽，雞冠頭也不敢多問，辰宿行動速度很快，雞冠頭就拼了老命跟在後面，半點也不敢落後。直到翻過了好幾座機械山丘，辰宿才終於停在了一片被廢機器人山團團包圍的地方。
“這、這、這裏是……”
雞冠頭叉著腰，上氣不接下氣地喘著，好容易才問出了一句。
“你……”
辰宿皺了下眉，看著渾身都寫著不太行仨字的雞冠頭，猶豫了一下，才無奈地開口說道。
“你……能暫時照顧一下白夜嗎？”
“沒、沒問題！”
雞冠頭當然答應，他努力將氣喘勻，伸手便要把辰宿一直抱著的白夜接過來。但辰宿卻沒放手給他，沈吟了片刻，環視了一下四周，隨後幾步躍上機械山丘，將白夜安穩放在一個相對隱蔽的圓形山洞裏。
“你就在這洞裏守著他，如果有什麽事，或是萬一……他醒來了，你就叫我，我聽得見。”辰宿說道。
“交給我吧！我保證把白夜照顧好！”
雞冠頭一拍胸脯，信誓旦旦。但保證完了，卻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那辰宿大佬……你幹嘛去？”
辰宿沒回答他，俯下身，將白夜右手上的能量手環取下來拿著，又對雞冠頭囑咐了句“看好他”，隨後便倏地一下，躍出了雞冠頭的視野。
***
“快！通知星群大廳直播管理處！切換白夜這邊的直播焦點！把鏡頭集中給到辰宿！”
盡管禿頭組長對一直在提醒組員保持中立，控制情感，但看到辰宿或許有辦法解決白夜的能量點數問題，組長那緊張又急切的態度，還是洩露出了幾分他真實的內心。
看得出，他對白夜境況的關心，也並不比艾德和小京少。
直播管理處很有效率，在白夜的屏幕上，畫面很快便從雙眼緊閉的白夜，切換成了停在機械山下的辰宿。只見辰宿擡起頭，在機械山丘上上下掃視了一番，隨後雙手抓住最下方的某個廢機器人，一個大力，忽地便將那機器人整個拽了出來！
“哎？他要幹什麽這是！？”
分析員們紛紛圍了上來，吃驚地看著辰宿將那機器人屍體扔到一邊，緊接著又拽出來一個，看也不看，一甩手就扔飛開去！
“他、他是要拆山嗎？？”
眾人呆住，齊齊看著辰宿這不知所謂的操作。而畫面中的辰宿似乎覺得這樣徒手拆山還是太慢，後退幾步，機械臂一翻，那柄AJ-8火箭筒立時出現在他的手臂上方，下一秒一枚火箭|彈驟然發出，轟地一聲，直接將機械山丘炸出了一個巨大的豁口！
“啊！難道……！”
有個分析員突然靈光一現。
“難道他、他是想找那些詐屍的機器人？！”
眾人的視線一下子集中在這個分析員身上。突然被註目，分析員不由得有點緊張，但他定了定神，仍是大膽說出了自己的推測。
“你們看，剛才白夜的能量點數從80點到800點，不就是打詐屍機器人打出來的嗎？那些機器人就是從機械山裏蹦出來的啊！而且剛才的戰鬥你們不知道看到沒有，白夜一根手指頭都沒動，打架全是辰宿和壞機器上，但是點數卻一點不少都給了白夜！”
“對哦！”
其他人也反應了過來。雖然交任務物品不能代勞，但武器殺掉怪物，玩家獲得能量點數，這就很順理成章了啊。
“這麽說來，如果辰宿再殺幾個機器人，即便是白夜不醒，他也可以得到點數了！”
眾人順著這思路討論著，心中一下子都燃起了希望。畫面中，辰宿幾枚火箭|彈發出，一座高大的機械山丘很快便被夷為平地。大大小小的金屬碎片鋪散了一地，無論活的死的，便連一個完整的機械士兵都找不出來了。
有人很積極地去系統裏查詢，但當前白夜的玩家信息顯示，他的點數倒還是800多點。
“沒關系！反正給白夜增加點數的方法已經找到了！接下來只要繼續炸山就行了！”
雖然白夜的能量點數沒有變化，但眾人仍是保有著信心。如今只炸了一座山，距離天罰還有半個多小時，想要白夜安全，再幹掉兩三個機器人也就夠了！
“加油啊辰宿！把這些山都炸翻！”
副本外的眾人激動地給辰宿加油助威，副本中的辰宿也確實十分給力，能源滿載的身體行動力極為強悍，機械山炸了一座又一座，而辰宿的動作卻依然不見半點遲緩與懈怠。
……只不過炸掉了好幾座山，白夜的點數卻依然半點都沒有增長。
“不是吧……”
隨著一次又一次的徒勞無功，監控室中的加油聲也開始弱下來了，氣氛漸漸降溫，眾組員剛才滿滿的信心，多少也變得含糊了起來。
“難道活的在剛才那一波已經都殺沒了，辰宿這方法行不通……？”
有人小聲說道。
“距離天罰就只有不到二十分鐘了……！”
“別急。”
禿頭組長也是面色凝重，不過他還是耐心安慰著焦慮的組員們。
“如果真的找到了活的，那幹掉它們，對辰宿來說不過也就是幾秒鐘的事。”
“時間還有，再等等看。”
“嗯……”
組長都發了話，組員們也只得紛紛穩住心情，默默期盼著組長所說的那挽救白夜的幾秒鐘，能夠在天罰之前，及時出現。
***
白夜的點數沒有變化，這個辦法……可能是行不通。
游戲中的辰宿，當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但他並沒有停下腳步，仍是一枚接一枚地向著機械山丘發射著火箭|彈。
畢竟在目前看來，這是能讓白夜獲得點數唯一的可能性了。
轟——！！
爆炸聲再次響起，破碎的金屬飛了滿天，又落了滿地。
但白夜手環上的能量槽卻仍舊停在80%多的位置，並沒有多增加哪怕1點。
【天罰將在五分鐘後進行，請各位玩家做好準備！】
終於，系統的聲音播報著那則不祥的提醒，回響在整個副本上空，也回響在監控廳的揚聲器中。
“怎麽辦……！！”
監控廳中，分析員們一個個焦急萬分。
“……”
副本中，辰宿腳步一頓，手上攥著白夜的手環，緊緊握成了拳。但下一秒，他又翻起火箭筒，朝機械山猛攻而去。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希望也越來越渺茫，但辰宿卻依舊機械地轟炸著，如果能夠將直播鏡頭切換到俯視的視角，就會發現在白夜所在的山洞周圍，幾乎所有的機械山丘都已經被炸成了大片破碎的廢墟。
【天罰將在一分鐘後進行，請各位玩家做好準備！】
系統提示再一次響徹整個副本，震天的爆炸卻更加密集起來。
“馬上就到六點了……！”
監控廳中的分析員們默默數著秒數，氣氛越來越焦灼。
18、19、20……
45、46、47……
56、57、58、59……！
……！！！
就在時鐘顯示在六點整的瞬間，多個直播屏中同時亮起了道道垂直而下的閃電，劈啦啦啦的裂響從各個揚聲器中一齊噴薄而出，激烈震蕩著所有人的耳膜。
有人震驚，有人絕望，有人無法相信。
但無論人們的心情怎樣，時間仍是毫不留情地越過了這一瞬間，又一秒一秒地，繼續向前流去。
天罰並未持續太久，閃電那刺眼的光亮很快便隱沒了下去。辰宿垂下機械臂，定定站在這重新恢覆了寧靜的夜色中，一動也沒有再動。
白夜……到此為止了。
沒能保護好白夜，自己……也就到此為止了。
辰宿閉上眼，許久，又慢慢睜開。
也許……就是這樣的命吧。
本來在那條通關小路上，一切就該徹底結束了。
本來自己這樣的存在……大概也並不是那麽應該。
既然答應了白夜的事情，沒有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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