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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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第102章
景蓁如實以答：“是有點這個意思。”
“不過更多的是因為~你的字值錢, 我就是個俗人，那還不趁機多撈幾張你的墨寶，後面找機會一出手, 兌成真金白銀，哈哈哈~想想就美得很！”
陸濟……再沒想到會是這般, 張了張嘴, 半天沒擠出半個字來。
景蓁：“之前你親口答應的, 不能反悔。”
陸濟又好氣又好笑, 緊了緊下頜：“遵命~回去就寫。”
“嗯嗯嗯~”
倆人閑庭信步, 走著走著發現湖邊一只野鴨子在劃水，特別的悠閑愜意, 這還了得？景蓁一個箭步就沖了上去：“嘿嘿~小東西你挺自在呀, 咱們一塊玩玩~”
野鴨子簡直一個猛子紮進水裏，再露頭就是在一丈開外了，嘴裏還叼了一條小魚，回頭瞥景蓁一眼，然後一口將小魚吐了下去。
景蓁：“陸濟你看到沒？它是不是在挑釁我？”
陸濟緊了緊眼角：“好像應該或許是有些那個意思吧。”
景蓁哪裏受得了這個, 咧著嘴跳腳就追：“嘿，我今天不抓住你，算你跑得快。”
陸濟不由抿嘴笑笑，擡腳跟上。
那野鴨子也是稀罕，並不往湖中間去, 只溜著湖邊游，最後就是景蓁、陸濟沿著湖岸跑出了幾裏地，結果自然是沒抓著, 不過兩人還樂得笑做一團。
午飯也是在湖邊吃的，有之前釣的白魚, 又向附近打漁的買了些現撈的鯽魚、蝦子、螃蟹之類。
找了附近的一家酒樓做了兩熟鯉魚、清供白魚、酥骨鯽魚、蒸螃蟹、炸蝦子、山家三脆、蝦魚湯齏等，景蓁、陸濟兩人臨湖而食，又增幾分滋味，一頓飯吃的那是心滿意足。
飯後，兩人沿著湖邊散步遛食，然後上了一條烏篷船，景蓁以手做槳在水裏撲騰，拉著陸濟一起瘋玩，蕩蕩悠悠半天。
兩人又登上一艘畫舫，該畫舫類似酒樓，裏面還有關撲，隨意玩了幾局，又聽了半晌戲，傍晚，景蓁、陸濟於甲板上欣賞紅霞映水，待天色將黑，倆人方才悠悠折返知秋街。
且說景蓁、陸濟先前從親水平臺離開，身後趙玉顏看著兩人漸漸遠去的背影，淚如雨下，繼而又狂笑：“哈哈哈哈哈~趙玉顏，你果真就是個傻子！你怎麽這樣蠢……”
話問說完，身體轟然栽倒。
“小娘子！”
“小娘子！”
“小娘子！”
登時嚇得舫上一眾恪親王府的下人心驚膽戰，一個個拔腿就往親水平臺跑。
然而有一人比所有人動作都快，齊國公府三衙內施耐，施耐今日悄悄跟隨趙玉顏而來，一直藏在旁邊另外一艘畫舫上，偷偷關註著此處。
一見趙玉顏不好，幾乎唬得魂飛魄散，慌不擇陸直接跳下畫舫，跳進湖裏，爬上親水平臺，發了瘋得跑上前，一把將人抱起，然後急頭白臉的喊人過來幫忙。
一陣兵荒馬亂，叫了畫舫上的郎中來看，郎中只說失血過多，加之劇烈情緒波動，以致昏厥過去。
給趙玉顏包紮過傷口，然後施三衙內趁著趙玉顏沒醒，立時親自將人送回了恪親王府。
翌日上午，景蓁剛送走串門來玩兒的陸淺，呂達娘子身邊的翠珠就過來了。
見面之後，翠珠直接給景蓁下跪磕頭，春華、秋實忙去來她。
景蓁：“有什麽事你盡管說。”
翠珠未語淚先流：“景小娘子認識的人多，又素有能為，我家大娘子想求景小娘子，幫著尋兩個穩婆。”
景蓁聞言當即便就急了：“怎麽，難道恪親王府，竟然沒給呂大娘子尋穩婆不成？”
“到底怎麽回事？”
翠珠哭道：“如今我們也顧不得那麽許多，索性全告訴了景小娘子，景小娘子你是不知道啊，說來真真是叫人心寒。”
“自打我們娘子嫁入王府，王府就跟防賊似的防著我們，有什麽事也全都不叫我們知道，如今我們娘子肚裏懷著小王爺的孩子，他們居然也不如何顧念我們娘子。”
俗話說“上有所好，下必甚焉”，王府裏給找的那兩個穩婆，就更只一味地看看重腹中胎兒，女子生產就是闖鬼門關，呂大娘子臨盆在即，如何敢叫這樣的老厭惡近身？
呂大娘子對東京不熟，一時哪裏尋可靠的穩婆去？這才想著景蓁，遂來托她。
景蓁聽罷，當即便應下：“找穩婆這事交給我。”
“多謝景小娘子，多謝景小娘子……”翠珠千恩萬謝，又道：“當初小王爺為求娶我們娘子，那般放下身段，說的天花亂墜，如今將人娶回來卻這般對待，明擺著欺負我們娘子娘家人不在跟前，要是我們淄州呂氏的人在，看他們還敢如此作踐我們娘子？”
“呂大娘子眼瞧著要臨盆，可是已經往淄州呂氏去信，叫那邊來人了？”景蓁原是白問一句，想著他們已然都安排妥當。
不料，翠珠張了張嘴卻道：“……我家娘子說左右她已經嫁過來了，都已經這樣了，不想叫娘家知道了憑白生氣，又說她生產這事，旁人也替換不成，不願叫家裏親長千裏迢迢跑一趟，辛苦不說，再跟著擔驚受怕，我們也勸過……”
“糊塗！”景蓁沈了臉：“若是旁的也就罷了，都到了如今這般地步，如何還能依著她？”
翠珠：“可我家娘子她……”
景蓁立時掃去一記眼刀。
翠珠沒由來一個哆嗦，平日裏瞧著這位天生一張笑臉，不曾想發起怒了這般唬人，一時竟再生不出反駁的話。
景蓁擲地有聲：“這事我替你家大娘子做主了，你稍後回去只管悄悄使了可靠的人，前往淄州呂家報信，務必請呂家當事兒的人來，若日後你家大娘子追究起來，叫她來尋我，我擔著。”
“是。”翠珠如何不知道好歹？連忙應下。
臨了，景蓁又從自己身上摘下一個平安福，交於翠珠：“這是清玄真人親制的平安福，我將它轉送給你家大娘子，回去叫她戴在身上，必定保佑她逢兇化吉、平安生產。”
“誒！”
翠珠自然曉得活神仙清玄真人，將平安福，寶貝似揣在懷裏，告辭離去。
之後，景蓁隨托了劉全劉押司家的周大娘子幫忙。
俗話說“縣官不如現管”，劉押司雖然只是小吏，可在東京這一畝三分地上，三教九流少有不買他的帳的，周大娘子又是個會做人的，市井坊間人脈廣得很。
沒過幾日，周大娘子便尋了兩個極穩妥的接生婆。
呂大娘子極為滿意，當即便叫兩人頂替之前王府給找的那兩個，呂大娘子這才心中稍定，對此，趙宏、恪親王夫妻也沒說什麽，由了她去。
這一日，陸濟、陸渡、陸淺兄妹來景府同景蓁、景承兄妹小聚。
宴畢，幾人閑話一陣子，陸家兄妹便說要家去，期間，陸濟沖景蓁投去一個眼神，景蓁會意，兩人悄悄走向旁邊，陸濟溫言笑語：“明日一早，我叫人給你送胡辣湯來。”
“不~”不想景蓁卻是搖頭，然後緊接著瞇眼“頤指氣使”道：“我今天晚上就要吃胡辣湯，還有油夾。”
陸濟聞言，登時不禁低低笑出聲來：“遵命，一定照辦。”
待陸濟兄妹三個走後，景承往他的廣修堂去，景蓁回了自己的葉盛閣，使人撈了井鎮的葡萄、西瓜等鮮果來吃。
正自在呢，忽而秋實領著翠珠慌腳雞似的跑進來，只道呂大娘子早產了。
景蓁豁然站起：“怎麽會？算著日子還有一個來月光景啊！”
“嗐！景小娘子再想不到……”
翠珠哭腔抹淚地趕緊將事情道出，卻是那恪親王妃沈氏，偷偷將原先送去莊子上自己的娘家內侄女，趙宏那庶長子的生母，小沈氏沈倩兒，接了回來，神不知鬼不覺的悄悄安置在自己側院裏。
這也就罷了，偏偏那小沈氏又跑到呂大娘子跟前，哭天搶地的說呂大娘子搶她的孩子，叫他們母子分離，說自己孩子都生了，如今還沒名沒分的，不給她活路雲雲，發瘋大鬧。
引得呂大娘子動了胎氣，以致早產加難產，作為丈夫的趙宏、公婆恪親王趙雲升、王妃沈氏等得到消息感到，叫人請了孫太醫過府。
產房內情況兇險異常，然呂大娘子隱隱約約聽外頭，趙宏、趙雲升、沈氏他們那意思，卻是若到了不忍言之時，務必保住孩子。
然後，呂大娘子這才強撐著，遣了翠珠悄悄來景府，尋景蓁求救。
翠珠：“滿東京，我們娘子也只同景小娘子你好，如今我們娘子遇著事了，哪裏還有旁人指望？求景小娘子務必想想法子，幫幫我家娘子，我家娘子還年輕，她肚子裏的孩子也不能沒有親生母親……”
景蓁聽罷恪親王府做的那些狗屁倒竈事，都顧不上生氣，連忙派人去請呂大娘子慣用、信得過的王太醫。
希望有王太醫出手，能在關鍵時刻保下呂大娘子性命。
又詢問翠珠，淄州呂家的人眼下到哪裏了？是不是快到了？
翠珠言說前幾日收到來信，呂大娘子大哥哥呂蘭舟，已然到了距東京二三百裏外，算著路程，今明兩天就該到京。
景蓁又打發家裏下人，同翠珠一塊來的呂家人，去接呂蘭舟。
一番安排罷，景蓁又急忙往恪親王府趕來，王府門第景蓁如何進得？也不便進，景蓁在外頭來回跺腳，好在王太醫很快被請了來，景蓁趕緊叫翠珠護著領著王太醫進去。
不想恪親王府的門房門自覺“宰相門前七品官”，更何至他們王府，便更生就一雙富貴眼，攔住王太醫不讓進，只道沒收到府上請王太醫的消息，他們要先去通報。
然而，救人如救火，又如何經得起這般耽誤，景蓁在暗處瞧著急得要死。
正在此時，前頭出門的趙玉顏回來，瞧見這出，隨問緣由，翠珠忙將情況一說。
不想，趙玉顏當即便啐門子，立時叫人給王太醫放行。
恪親王府門前很快恢覆了威嚴肅穆，景蓁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徘徊在附近，約莫一炷香後。
“小娘子！”
“景小娘子！”
卻是先前派出去的自家下人和呂大娘子的人，一同擁著一個氣度不凡，周正非常的男子，後面跟著一行人匆匆而來。
景蓁當下便知是呂大娘子的娘家人到了。
呂大娘子的大哥哥呂蘭舟，路上已經了解情況，上來便就對著景蓁深施一禮：“景小娘子。”
景蓁：“謝天謝地，可算是趕上了。”
事態緊急，倆人也不多言，留下景家的人，呂蘭舟帶了自家人當即往恪親王府大門而去，高聲道：“把門打開，淄州呂氏的人到了。”
幾個門房剛剛受了自家小娘子趙玉顏的氣，正沒處發呢，見呂蘭舟過來，不免拿他來撒氣，面上說要先去回稟王爺、王妃等主子，想著晾他一晾，並沒有請人進去的意思。
呂蘭舟冷笑一聲，當即拔劍朝其中打頭的門房刺去，“噗嗤”那門房的肩胛立時就被穿透。
呂蘭舟卻是一個眼神都欠奉：“不長眼的狗東西，嗣王妃的娘家人也你敢攔，我妹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呂蘭舟定叫你們想好死都難。”
幾個門房不想這位竟是這般出手狠辣果決，一時都有些嚇破了膽，自打嘴巴，只道都怪自己有眼不識泰山雲雲。
呂蘭舟哪裏有功夫跟他們磨嘰，隨手拎過來一個門房，左右之人將其扣住：“前面帶路。”
那門房哪敢不從，呂蘭舟一行隨即就踏入恪親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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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蓁如實以答：“是有點這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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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濟……再沒想到會是這般, 張了張嘴, 半天沒擠出半個字來。
景蓁：“之前你親口答應的, 不能反悔。”
陸濟又好氣又好笑, 緊了緊下頜：“遵命~回去就寫。”
“嗯嗯嗯~”
倆人閑庭信步, 走著走著發現湖邊一只野鴨子在劃水，特別的悠閑愜意, 這還了得？景蓁一個箭步就沖了上去：“嘿嘿~小東西你挺自在呀, 咱們一塊玩玩~”
野鴨子簡直一個猛子紮進水裏，再露頭就是在一丈開外了，嘴裏還叼了一條小魚，回頭瞥景蓁一眼，然後一口將小魚吐了下去。
景蓁：“陸濟你看到沒？它是不是在挑釁我？”
陸濟緊了緊眼角：“好像應該或許是有些那個意思吧。”
景蓁哪裏受得了這個, 咧著嘴跳腳就追：“嘿，我今天不抓住你，算你跑得快。”
陸濟不由抿嘴笑笑，擡腳跟上。
那野鴨子也是稀罕，並不往湖中間去, 只溜著湖邊游，最後就是景蓁、陸濟沿著湖岸跑出了幾裏地，結果自然是沒抓著, 不過兩人還樂得笑做一團。
午飯也是在湖邊吃的，有之前釣的白魚, 又向附近打漁的買了些現撈的鯽魚、蝦子、螃蟹之類。
找了附近的一家酒樓做了兩熟鯉魚、清供白魚、酥骨鯽魚、蒸螃蟹、炸蝦子、山家三脆、蝦魚湯齏等，景蓁、陸濟兩人臨湖而食，又增幾分滋味，一頓飯吃的那是心滿意足。
飯後，兩人沿著湖邊散步遛食，然後上了一條烏篷船，景蓁以手做槳在水裏撲騰，拉著陸濟一起瘋玩，蕩蕩悠悠半天。
兩人又登上一艘畫舫，該畫舫類似酒樓，裏面還有關撲，隨意玩了幾局，又聽了半晌戲，傍晚，景蓁、陸濟於甲板上欣賞紅霞映水，待天色將黑，倆人方才悠悠折返知秋街。
且說景蓁、陸濟先前從親水平臺離開，身後趙玉顏看著兩人漸漸遠去的背影，淚如雨下，繼而又狂笑：“哈哈哈哈哈~趙玉顏，你果真就是個傻子！你怎麽這樣蠢……”
話問說完，身體轟然栽倒。
“小娘子！”
“小娘子！”
“小娘子！”
登時嚇得舫上一眾恪親王府的下人心驚膽戰，一個個拔腿就往親水平臺跑。
然而有一人比所有人動作都快，齊國公府三衙內施耐，施耐今日悄悄跟隨趙玉顏而來，一直藏在旁邊另外一艘畫舫上，偷偷關註著此處。
一見趙玉顏不好，幾乎唬得魂飛魄散，慌不擇陸直接跳下畫舫，跳進湖裏，爬上親水平臺，發了瘋得跑上前，一把將人抱起，然後急頭白臉的喊人過來幫忙。
一陣兵荒馬亂，叫了畫舫上的郎中來看，郎中只說失血過多，加之劇烈情緒波動，以致昏厥過去。
給趙玉顏包紮過傷口，然後施三衙內趁著趙玉顏沒醒，立時親自將人送回了恪親王府。
翌日上午，景蓁剛送走串門來玩兒的陸淺，呂達娘子身邊的翠珠就過來了。
見面之後，翠珠直接給景蓁下跪磕頭，春華、秋實忙去來她。
景蓁：“有什麽事你盡管說。”
翠珠未語淚先流：“景小娘子認識的人多，又素有能為，我家大娘子想求景小娘子，幫著尋兩個穩婆。”
景蓁聞言當即便就急了：“怎麽，難道恪親王府，竟然沒給呂大娘子尋穩婆不成？”
“到底怎麽回事？”
翠珠哭道：“如今我們也顧不得那麽許多，索性全告訴了景小娘子，景小娘子你是不知道啊，說來真真是叫人心寒。”
“自打我們娘子嫁入王府，王府就跟防賊似的防著我們，有什麽事也全都不叫我們知道，如今我們娘子肚裏懷著小王爺的孩子，他們居然也不如何顧念我們娘子。”
俗話說“上有所好，下必甚焉”，王府裏給找的那兩個穩婆，就更只一味地看看重腹中胎兒，女子生產就是闖鬼門關，呂大娘子臨盆在即，如何敢叫這樣的老厭惡近身？
呂大娘子對東京不熟，一時哪裏尋可靠的穩婆去？這才想著景蓁，遂來托她。
景蓁聽罷，當即便應下：“找穩婆這事交給我。”
“多謝景小娘子，多謝景小娘子……”翠珠千恩萬謝，又道：“當初小王爺為求娶我們娘子，那般放下身段，說的天花亂墜，如今將人娶回來卻這般對待，明擺著欺負我們娘子娘家人不在跟前，要是我們淄州呂氏的人在，看他們還敢如此作踐我們娘子？”
“呂大娘子眼瞧著要臨盆，可是已經往淄州呂氏去信，叫那邊來人了？”景蓁原是白問一句，想著他們已然都安排妥當。
不料，翠珠張了張嘴卻道：“……我家娘子說左右她已經嫁過來了，都已經這樣了，不想叫娘家知道了憑白生氣，又說她生產這事，旁人也替換不成，不願叫家裏親長千裏迢迢跑一趟，辛苦不說，再跟著擔驚受怕，我們也勸過……”
“糊塗！”景蓁沈了臉：“若是旁的也就罷了，都到了如今這般地步，如何還能依著她？”
翠珠：“可我家娘子她……”
景蓁立時掃去一記眼刀。
翠珠沒由來一個哆嗦，平日裏瞧著這位天生一張笑臉，不曾想發起怒了這般唬人，一時竟再生不出反駁的話。
景蓁擲地有聲：“這事我替你家大娘子做主了，你稍後回去只管悄悄使了可靠的人，前往淄州呂家報信，務必請呂家當事兒的人來，若日後你家大娘子追究起來，叫她來尋我，我擔著。”
“是。”翠珠如何不知道好歹？連忙應下。
臨了，景蓁又從自己身上摘下一個平安福，交於翠珠：“這是清玄真人親制的平安福，我將它轉送給你家大娘子，回去叫她戴在身上，必定保佑她逢兇化吉、平安生產。”
“誒！”
翠珠自然曉得活神仙清玄真人，將平安福，寶貝似揣在懷裏，告辭離去。
之後，景蓁隨托了劉全劉押司家的周大娘子幫忙。
俗話說“縣官不如現管”，劉押司雖然只是小吏，可在東京這一畝三分地上，三教九流少有不買他的帳的，周大娘子又是個會做人的，市井坊間人脈廣得很。
沒過幾日，周大娘子便尋了兩個極穩妥的接生婆。
呂大娘子極為滿意，當即便叫兩人頂替之前王府給找的那兩個，呂大娘子這才心中稍定，對此，趙宏、恪親王夫妻也沒說什麽，由了她去。
這一日，陸濟、陸渡、陸淺兄妹來景府同景蓁、景承兄妹小聚。
宴畢，幾人閑話一陣子，陸家兄妹便說要家去，期間，陸濟沖景蓁投去一個眼神，景蓁會意，兩人悄悄走向旁邊，陸濟溫言笑語：“明日一早，我叫人給你送胡辣湯來。”
“不~”不想景蓁卻是搖頭，然後緊接著瞇眼“頤指氣使”道：“我今天晚上就要吃胡辣湯，還有油夾。”
陸濟聞言，登時不禁低低笑出聲來：“遵命，一定照辦。”
待陸濟兄妹三個走後，景承往他的廣修堂去，景蓁回了自己的葉盛閣，使人撈了井鎮的葡萄、西瓜等鮮果來吃。
正自在呢，忽而秋實領著翠珠慌腳雞似的跑進來，只道呂大娘子早產了。
景蓁豁然站起：“怎麽會？算著日子還有一個來月光景啊！”
“嗐！景小娘子再想不到……”
翠珠哭腔抹淚地趕緊將事情道出，卻是那恪親王妃沈氏，偷偷將原先送去莊子上自己的娘家內侄女，趙宏那庶長子的生母，小沈氏沈倩兒，接了回來，神不知鬼不覺的悄悄安置在自己側院裏。
這也就罷了，偏偏那小沈氏又跑到呂大娘子跟前，哭天搶地的說呂大娘子搶她的孩子，叫他們母子分離，說自己孩子都生了，如今還沒名沒分的，不給她活路雲雲，發瘋大鬧。
引得呂大娘子動了胎氣，以致早產加難產，作為丈夫的趙宏、公婆恪親王趙雲升、王妃沈氏等得到消息感到，叫人請了孫太醫過府。
產房內情況兇險異常，然呂大娘子隱隱約約聽外頭，趙宏、趙雲升、沈氏他們那意思，卻是若到了不忍言之時，務必保住孩子。
然後，呂大娘子這才強撐著，遣了翠珠悄悄來景府，尋景蓁求救。
翠珠：“滿東京，我們娘子也只同景小娘子你好，如今我們娘子遇著事了，哪裏還有旁人指望？求景小娘子務必想想法子，幫幫我家娘子，我家娘子還年輕，她肚子裏的孩子也不能沒有親生母親……”
景蓁聽罷恪親王府做的那些狗屁倒竈事，都顧不上生氣，連忙派人去請呂大娘子慣用、信得過的王太醫。
希望有王太醫出手，能在關鍵時刻保下呂大娘子性命。
又詢問翠珠，淄州呂家的人眼下到哪裏了？是不是快到了？
翠珠言說前幾日收到來信，呂大娘子大哥哥呂蘭舟，已然到了距東京二三百裏外，算著路程，今明兩天就該到京。
景蓁又打發家裏下人，同翠珠一塊來的呂家人，去接呂蘭舟。
一番安排罷，景蓁又急忙往恪親王府趕來，王府門第景蓁如何進得？也不便進，景蓁在外頭來回跺腳，好在王太醫很快被請了來，景蓁趕緊叫翠珠護著領著王太醫進去。
不想恪親王府的門房門自覺“宰相門前七品官”，更何至他們王府，便更生就一雙富貴眼，攔住王太醫不讓進，只道沒收到府上請王太醫的消息，他們要先去通報。
然而，救人如救火，又如何經得起這般耽誤，景蓁在暗處瞧著急得要死。
正在此時，前頭出門的趙玉顏回來，瞧見這出，隨問緣由，翠珠忙將情況一說。
不想，趙玉顏當即便啐門子，立時叫人給王太醫放行。
恪親王府門前很快恢覆了威嚴肅穆，景蓁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徘徊在附近，約莫一炷香後。
“小娘子！”
“景小娘子！”
卻是先前派出去的自家下人和呂大娘子的人，一同擁著一個氣度不凡，周正非常的男子，後面跟著一行人匆匆而來。
景蓁當下便知是呂大娘子的娘家人到了。
呂大娘子的大哥哥呂蘭舟，路上已經了解情況，上來便就對著景蓁深施一禮：“景小娘子。”
景蓁：“謝天謝地，可算是趕上了。”
事態緊急，倆人也不多言，留下景家的人，呂蘭舟帶了自家人當即往恪親王府大門而去，高聲道：“把門打開，淄州呂氏的人到了。”
幾個門房剛剛受了自家小娘子趙玉顏的氣，正沒處發呢，見呂蘭舟過來，不免拿他來撒氣，面上說要先去回稟王爺、王妃等主子，想著晾他一晾，並沒有請人進去的意思。
呂蘭舟冷笑一聲，當即拔劍朝其中打頭的門房刺去，“噗嗤”那門房的肩胛立時就被穿透。
呂蘭舟卻是一個眼神都欠奉：“不長眼的狗東西，嗣王妃的娘家人也你敢攔，我妹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呂蘭舟定叫你們想好死都難。”
幾個門房不想這位竟是這般出手狠辣果決，一時都有些嚇破了膽，自打嘴巴，只道都怪自己有眼不識泰山雲雲。
呂蘭舟哪裏有功夫跟他們磨嘰，隨手拎過來一個門房，左右之人將其扣住：“前面帶路。”
那門房哪敢不從，呂蘭舟一行隨即就踏入恪親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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