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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9章 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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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9章 第99章

陸懷民笑著叫陸濟免禮, 王大娘子道:“大郎放心,我們先頭已經同你二嬸嬸說定,請她來做這媒人, 她素來同張大娘子聊得來,此次保管教大郎心想事成。”

且說, 陸濟的二嬸嬸, 衛大娘子在自己家中犁地似的走來走去, 正此時, 陸二叔陸懷安、陸油父子二人一起進來。

衛大娘子看見來人, 立時迎上來,眉飛色舞:“你們再想不到, 以馳竟是鐘意景蓁那丫頭, 頭前兒,大嫂嫂還巴巴得過來托我做媒,上景府提親呢!”

聞言,陸懷安吃驚不已,陸油卻是眼睛一瞇, 那老神氣了:“我當什麽事?這我一早就知道。”

“你一早就知道?”陸懷民、衛大娘子異口同聲,齊齊看過來,兩人都不怎麽相信,隨言:“以馳跟你說過?”

陸油只問:“母親還記得之前,你說要將景蓁討來給我做媳婦, 我死活不肯嗎?”

經他一說,衛大娘子、陸懷安隨想起這回事,四只眼睛具是一睜。

陸油越發抖落起來:“我陸油或許旁的不行, 可我這雙眼睛尖得很,以馳哥哥一開始對那景家妹子就與眾不同, 我都瞧在眼裏。”

“所以,先前母親看中景家妹子,說要討來給我做媳婦,我只死活不肯,當時差點給我嚇死,這要叫以馳哥哥知道了,回頭還不整治死我?”

“嘿嘿嘿~幸虧我有眼色,人機靈~”

衛大娘子……

陸懷安……

好在如今陸油也定了親事,他們都是極滿意的,夫妻隨撂開此事,又提起叫小兒子陸油收心,莫再混不吝雲雲。

說起這個,這回兒陸油倒沒犟嘴:“我雖讀書不成器,到如今也只是個秀才,不過好在兒子也不是那徹底的廢物,已然往開封府,六曹之一,戶曹裏謀了個差事,兒子察言觀色的本事一流,也愛同人打交道,幹些迎來送往之事,又有我以馳哥哥保著我,兒子往後的路,絕對四平八穩……”

至於,混不吝之事,陸油卻是沒保證什麽。

然,只此,衛大娘子、陸懷安老兩口已然喜出過望,直言小兒子終於懂人事兒了……

一場甘霖落下,朝硯軒中柿樹結蒂,衛大娘子登了景府門。

明燦堂上,女史奉上茶果,衛大娘子堆笑說起正題:“蓁丫頭真真是個好的,那樣的品貌性情,滿東京都難找,這不~今兒我受人之托,特特來府上提親~”

聞言,景耕、張大娘子面面向覦,當即打起十二分精神,接著,張大娘子謹慎問道:“不知,這男方是何人?”

也無怪乎一說起景蓁的婚事,景耕、張大娘子便就如此,實在是前番幾遭經歷,夫妻二人現在對待此事越發精心。

衛大娘子:“就是我大侄兒以馳。”

話落,景耕端茶碗的手都哆嗦了,茶水大股大股的往外灑,而張大娘子這邊廂差點從椅子上栽下來。

“誰?”

“你說誰?”

衛大娘子:“以馳啊,陸以馳,陸濟~”

景耕:“這是以馳的意思,還是他父母的意思?以馳他可樂意?”

衛大娘子:“嗐,要不是以馳他自己鐘意,如今憑誰還能強逼了他不成?我又如何有臉面上門來?”

送衛大娘子出門,景耕、張大娘子兩人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來的。

一時,景承從外面回來,至明參堂來見景耕、張大娘子,得知提親之事,立時拍案而起,拔腿就往外跑,跟驚了似的一路殺到陸府,朝硯軒。

“陸以馳你給我出來,滾出來!”

陸濟淡笑著迎上來,待兩人照面,陸濟朝景承躬身一禮,好看的薄唇輕勾,情真意切的喚了聲:“大舅哥”。

景承原本來勢洶洶,然一下子就被陸濟這般行徑給幹.懵.了,大舅哥?嘖~還怪好聽嘞!

反應過來,景承一下子跳開老遠,看鬼一樣指著陸濟道:“你……你亂叫什麽?陸以馳,我今日才知道你竟然這般不要臉皮!”

“是是是,都是我的錯,你先消消氣。”陸濟一點都不惱,態十二分的平靜沈穩誠懇,陪笑著上來拉了景承,就往裏讓。

待兩人於堂上坐定,茶果跟著便就奉上,然景承哪有心情吃茶,一拍桌子指著陸濟鼻子不是鼻子,臉兒不是臉兒的:“陸以馳!我拿你當兄弟,你居然想著當我妹夫!枉我對你掏心掏肺,你居然惦記我妹妹,都道你謙謙君子溫潤如玉,啊?你倒好,兔子還知道不吃窩邊草,你是專挑窩邊草下手啊,可恨我今兒才算發現你的賊子野心!”

“有道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蓁蓁那般好,我會有此心思,也屬人之常情吧?”陸濟語調和軟,字裏卻沒有一點認錯的意思。

接著又道:“說來澤銘為何這般生氣,我是什麽樣的,你不清楚?難道我給你做妹夫不好?嗯?大舅哥~”

“你……少套近乎,我家還沒同意呢!”景承梗著脖子道。

陸濟親自捧了茶盞奉於景承,景承沒好氣兒的接過,陸濟跟著道:“澤銘,我們可是至交好友,只要你同意此事,並在你父母那裏為我美言,事情成了,你我兩家結為姻親,我二弟將來是要接吳大家班兒的,未來的畫聖,到時候我二弟的畫,你想要哪副,我就叫他送你哪副。”

景承白他一眼:“呵呵~你少來,用得著你?從瑞那裏,我自己就能把畫哄到手。”

陸濟:……

跟著又言:“那吳大家的畫?只要你點頭幫我促成此事,別說吳大家的畫,就是官家的珍藏,只要你想要,我都給你想法弄來。”

“你~你別想著用這些個來賄賂我。”景承聞聽此言,看著陸濟有些底氣不足,隨即挺直腰板兒,正氣凜然道:“那是我親妹妹!”

陸濟微微一笑:“或者吳大家的、官家的,可以一起要。”

跟著又言:“再者,咱們兩家比鄰而居,蓁蓁嫁於我,往後回娘家也就幾步路的事,我父母他們也很喜愛蓁蓁,這你是知道的,我小妹跟蓁蓁處的親姐妹一般,公婆慈愛,姑嫂和諧。”

聽著這話,景承漸漸坐定身子,吃起手中茶水。

陸濟見此,再接再厲:“詩經國風有雲:“出其東門,有女如雲。雖則如雲,匪我思存。縞衣綦巾,聊樂我員。出其闉阇,有女如荼。雖則如荼,匪我思且。縞衣茹藘,聊可與娛”。”

說著陸濟起身,朝景承躬身一拜,一字一句道:“我陸濟這輩子非景蓁不娶,唯願與令妹景蓁永結同心,白頭偕老,執手一生,還請澤銘成全。”

見好友這般,景承……:“以馳你這是做什麽,快起來!”

將好友拉起,景承又道:“我~我同意也沒用啊,這事到底得看我妹妹的意思。”從前景承是沒往這上頭想過,然陸濟既有這個意思,他又如何不心動?

陸濟但笑不語,只拿一泓潭水映星辰的眸子,噙笑的望著景承。

這般無聲勝有聲,景承一下都氣笑了,呲著牙指著陸濟:“你~你……”半天出不出話,然後拔腿就往外跑,他要去問問自家妹妹。

然而剛跑出門外,景承又折了回來:“嘿~陸以馳你是真能裝啊,面上一副溫潤如玉斯文君子,背地裏就數你陰險狡詐詭計多端!”

陸濟朝景承拱手,溫聲道,:“事以密成,為了以防萬一,總要謀定而後動,澤銘饒過我這遭吧~”

景承“哼”一聲,扭頭就走,然後一眨眼,人又回來了,景承扒著門框探出腦袋,特別理直氣壯道:“吳大家的《十美春游圖》和官家手裏的《漢宮春日宴》,你給我弄來。”

陸濟……張張嘴,偏頭一笑,道:“好。”

景承擡腳再走,沒有兩步,又回來了,沖陸濟擠眉弄眼:“嘿,再叫聲大舅哥,我聽聽~”

陸濟再也捱不住,低笑出聲,不過倒是有求必應:“大舅哥。”

“誒!嘿嘿~”

景承得到滿足,撒丫子跑了,這回沒再回頭。

景承走後,朝硯軒中,陸濟眼角眉眼盡是春情,玉面之上喜歡之意掩都掩不住,最後直接朗聲大笑起來。

景府,明參堂。

景耕、張大娘子、景承將提親之事,知會景蓁後,景蓁在父母、兄長的註視下,只回:“我非他不嫁。”

沒有含糊其辭,也沒有冠冕堂皇說什麽“全憑父母做主”而是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給出自己的答案。

此時,景耕、張大娘子、景承他們如何還有不明白的。

“什麽時候的事?”

景蓁繃笑:“還記得不久前,東京那場放了大半夜的煙花嗎……”之後,又講了兩人在澤州月老廟的相遇,以及後面一些事情,撿著說了幾件。

聽罷這些,景耕、張大娘子、景承,算是徹底明白了景蓁的心意,如何能不應承。

然後,景耕笑的嘴都快合不攏了:“哎呀~不愧是我女兒,果真有眼光,一挑就挑中最好的那一個!”

張大娘子喜得直拍巴掌:“誰說不是呢?以馳這孩子,哎呀!我竟是再挑不出半點不好來,要根基有根基,要門第有門第,位高權重,人品貴重,脾氣秉性沒得說,連相貌都是世間難尋的好!”

景承:“什麽禮部員外郎李家郎中?什麽壽康伯府二衙內?跟以馳比,又都算什麽?”

……

景蓁唇角翹起,以我之心,陸濟自是最好的。

第二日,衛大娘子又來,景府回覆要再考慮考慮。

幾日後,衛大娘子再次登門,景府點頭,衛大娘子當即奉上陸濟的草帖,早貼上書著陸濟的姓名、生辰八字、籍貫,其曾祖父、祖父、父親的姓名官職,以及母親的姓氏。

景府也拿出景蓁的草貼,上面同樣寫明了景蓁的姓名、生辰八字、籍貫,其曾祖父、祖父、父親的姓名官職,以及母親的姓氏。

互換草貼之後,便是合八字,結果:天作之合。

兩廂滿意,跟著起細貼,細貼又喚定貼。

定貼上面書明姓誰名誰、生辰八字、家中排行、籍貫、往上三代名諱、官職等,於草貼相同之處外。

另陸濟的定貼上,註明陸家田畝、房舍、鋪面、莊園等家產,詳細列出聘禮目數。

景蓁的定貼上則寫明陪嫁之物,及詳細數目。

景、陸兩家書好定貼,作為媒人的衛大娘子為兩家彼此通報,互換定貼。

至於相看這個環節自然省略,陸家備 “許口酒”,寓意女方能應允許可這樁婚事,酒瓶上掛絡子,加以八朵大花、八枚銀勝、精美的羅絹裝飾。

另有花冠頭面首飾,定器、金銀物件,織錦、緞匹,銷金褙子、銷金裙,柿蒂褙子、石榴裙,金瓶酒八尊,龍鳳團茶等共十合定禮,用彩綢蓋了,牽雙羊系紅花,並禮書兩封,名曰 “雙緘”盛在紅綠銷金書袋中,一並送至景府。

景府收到定禮,擺下香案祭告祖先、天地、仙神,之後景府用陸家送來的酒瓶盛兩瓶淡水、放三五活魚,以彩帛做成生蔥模樣,並金箸一雙,捆了掛在魚水瓶子上,謂之“回魚箸”。

再有花羅、雲錦、綢緞、天凈紗、花綺,金玉器具、珠翠頭面,以及巾帕鞋襪等女紅之物,當然這些女紅都是繡娘做好,景蓁在上面填上兩針以示意思。

另外,陸府送來的八團茶餅、八尊金瓶酒、雙羊,拿出其中半數,並入回禮之列,送到陸府。

景蓁、陸濟文定禮成。

消息傳開,整個東京都轟動了!

朝會上,政事言罷,散朝,一眾官員紛紛上前對陸濟恭賀,陸濟面若冠玉清俊無雙,萬千喜意悉數堆於眉眼之間,滿面春風,對眾人的恭賀全部照單全收。

然,卻是有兩人並未上前,皇城司使敖太尉,敖曠,臉色難堪的如喪考妣。

榮國公府小公爺蕭鳳山,死死盯著被眾人圍在中間滿面春風的陸濟,一雙鳳眸如同啐了毒般,如果眼神能殺人,陸濟這會兒絕對已經死了千百次。

陸濟如何會感知不到兩人,不過一笑並不於理會。

敖曠陰沈著臉轉身就走,蕭鳳山恨不能殺人,被幾人小聲又求又勸又哄得拽走。

陸濟卻並未跟著一起離開,而是同元祥帝到了垂拱殿。

元祥帝一早曉得陸濟心意,如今見陸濟一輩子的大事有了著落,元祥帝心裏的高興勁不比陸懷民、王大娘子少:“好好好!如今你終得償所願,不枉你往日的諸般用心,我也合該對你道一聲“恭喜”!”

陸濟星眸含笑領了,接著順勢向元祥帝討要起他珍藏的畫作《漢宮春日宴》。

元祥帝一楞,問起緣由。

陸濟:“我之前答應我那大舅哥的,只要他認下我這個妹夫,吳大家的畫和官家的收藏,憑他想要,我都想法子給他弄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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