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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魔王被永世封在了岑珩為他建造的空間裏。

離鈺這場戲演下來,白羽遙懵得不能再懵了。

“羽遙!綁疼了沒有?讓我看看!”

白羽遙躲開離鈺伸來的手,走到一旁獨自捉摸——

看殷卯被拖走的架勢也不像如願啊...而且拖走他的那股力量有點熟悉...熟悉...唉呀怎麽就這麽模糊呢!

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

“你騙我!”

白羽遙猛地回身,質問說。

“這到底怎麽回事?殷卯是不是被你關起來了?鬧這麽大動靜,我父帝呢!?”

離鈺扶額隱去悲痛,隨即擺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道。

“小祖宗你還問!這是哪兒?魔界!你在魔界還想對殷卯隱藏行蹤吶?人家是不愛理你。你倒好,上來直接把假鑰匙搶走了,要不是我機智,你覺得會有什麽後果?”

假鑰匙!?

......是了。父帝和師尊怎麽會真的放走殷卯。嘖!死腦子,關鍵的時候不轉!

“我、我錯了...”

白羽遙跑去拉離鈺的手,說。

“我沒有真信你是無情無義之人,我是急昏了頭,我...”

離鈺忙道。

“誒好了好了,也不能怪你,畢竟你不知計劃。換個思路想,只有連你都相信了才能減少殷卯的疑心。一波三折好歹成功把他關起來了。以後世上再沒有欲魔害人,開不開心?”

“開心!”

白羽遙抱住離鈺胳膊,說。

“原來你和父帝在謀劃這些。父帝不出現,一定是假裝被你控制了對不對?嘿嘿,他在哪兒啊?我要去抱抱他。”

離鈺連強顏歡笑都笑不出來,稍稍沈了聲,道。

“陛下在閉關。”

白羽遙笑意消失。

“閉關?父帝不是才出來嗎,怎又要閉關?”

離鈺哄騙說。

“你別著急。陛下此番一是為安穩殷卯,二來魔王離開,便需要用新的法器抵消欲念。陛下尚在研究,但不會太久,到時候你再去找他。”

“嗯嗯嗯!...”

白羽遙沒起疑心,一個勁兒的點頭。

這時遠處傳來喧鬧。

三人望去,發現眾神官已經“突破”了紀遠清的防線。紀遠清自不可能真的動手,一切只為拖延時間。

“殿下!神君!”

老者顧不上禮數,還沒靠近就問。

“這兒怎麽會存在兩扇時空門啊!?”

時空壁上方浮動著兩種不同的封印。為不露破綻,岑珩將真、假兩扇時空門挨的很近。

離鈺主動迎上去,道。

“此事說來話長,如諸位仍然信得過我,待回天庭後,我細細道來。”

白羽遙和離鈺是一條心,眾神不敢再有異想。

“嗐!什麽信不信的,神...”

老者話未說完,忽魔界劇震!——真時空門上的法咒竟然破了!並在沒有鑰匙的情況下自行開啟,形成巨大黑洞!!

洞中引力一瞬將所有人吸近了幾分。

眾人穩住身形,施法防禦。

離鈺不知具體。但他猜測應是此世欲念本就快到達臨界點,方才假時空門開啟、時空壁扭曲,再加欲魔王肯定會全力攻擊封印,產生波動,才能造成這種局面。

他拿出岑珩交給他的時空尺,擋在白羽遙身前操控真鑰匙,想把門關上。

然而連試兩次都失敗了。

“師尊,怎麽辦?!”

白羽遙拉緊淩墨安。

離鈺盯著黑洞,說。

“怕是要人進去才能關。”

眾人聞言都明白是什麽意思。進去,便再也回不來,且不說通往異世的迷途與未知,單單是隧道中的能量怕都難以抵禦。

那意味著犧牲。

大家臉上皆有猶豫之色。

突然人群後方飛出一個人來,拿到時空尺,沖進黑洞。

“!!!”

離鈺瞳孔驟縮!

在引力下他無法阻止。眼睜睜看著時空門關閉,世界風平浪靜,恢覆祥和。

眾神官七嘴八舌地討論著那是誰。

唯有白羽遙的心比頭腦率先反應,落了淚。

女子、黃衣、帷帽...

“羽遙!”

淩墨安趕緊去擦。白羽遙難受地捂住心臟。他確信自己失去了什麽。

他確信自己、失去的很多。

“小安,羽遙不舒服,你帶他回柏岱山。”

“好。”

白羽遙被淩墨安半擁著回去。

離鈺帶領諸神重新布設、加固封印。而後他們退出魔界。

離鈺回頭望了一眼。那裏不會再有橫飛的欲念魔團,土地會冒出新芽,一切仿佛都在變好。

卻也在變差。

回到天庭。離鈺向眾神解釋了來龍去脈,又留下幾位值得信賴的人,告知岑珩身死的消息。

“先別聲張,羽遙雖要繼位,但我擔心他受不了,你們暗做準備便可。”

“是...”

幾人面色凝重地退下。

離鈺感覺自己渾身乏力。他席地而坐,腦中滿是白藏去關時空門的身影。

太殘忍了。

他一想到白羽遙接下來要面對什麽,就心疼得難以呼吸。

可是沒辦法,有些事情他還是要做。正如岑珩會偶爾利用體內的魔蠱之力蒙蔽天道一樣。離鈺也需要契機,需要一個遮掩來完成他想做的事。

殷卯被封,岑珩已死。

他沒有後悔的退路和餘地。

鑒於在魔界發生的意外。離鈺先是去了趟望雲殿,讓花灼到蓬萊請冬神玄英。

望雲殿畢竟是初任天帝為玄英造的,若出萬一,她或許有辦法。

又來到時空之輪前,將白羽遙寄在他指尖的古神血滴在了琉璃凈環上。

這是獻祭。

隨後離鈺撤下壓制琉璃凈環的裝置,令時空輪正常運作。因為情況特殊,他沒有像白藏犧牲前的一日時間來慢條斯理。

離鈺抖了抖衣袖。

必須速戰速決。

白羽遙的情緒一連低落了好幾天,不愛走動,淩墨安就日日抱著他。愛人的胸膛溫暖可靠,足夠慰藉。

直至小壁虎出現,打破了這份寧靜。

它告訴白羽遙,自己那日根本沒有見過承祈,撒謊是受到了妖王和王後脅迫,還慘遭綁架,今天才設法逃出。

白羽遙和淩墨安聽此立刻趕往妖界。

“殿下,祈兒確實還沒出關,強行打斷是很危險的。”

王後依舊堅持。

白羽遙不買賬,說。

“王後,實不相瞞,我曾雇傭過一只小壁虎來打探過承祈現狀,可它說受到了你與妖王的威脅。拿錢辦事,何況交易已了,我認為它實在沒有說謊的必要。”

“當然,如果它是故意汙蔑,我定嚴懲不貸。但前提,我今日一定要見到承祈。若王後再推三阻四不配合,這妖王殿,我也不介意是打進去的。”

他把話說死了。王後忙道。

“殿下別動怒,請二位先進來品茶,我馬上叫祈兒出來。誒你!帶兩位殿下去正殿。”

王後喚來侍衛引路。

待他們走遠,王後對貼身婢女說。

“去找找離鈺神君在哪兒。”

“是。”

正殿之中茶香撲鼻。白羽遙和淩墨安沒喝,端坐靜等。

“羽遙,你說他們盼兒子盼了十八年,總不會真對承祈不好吧,我心裏慌慌的。”

白羽遙道。

“莫怕,究竟如何一見承祈便知,承祈尚好便罷,若不好,此事絕難善了。”

他們可不是送承祈回來挨欺負的。

“小少主,莫要跑啦!”

門外婢女高喊。

倆人聞之,只覺奇怪。承祈雖年齡不大,但也不會讓一位姑娘用“小”字形容。

“爹爹!娘親!”

下一息門被推開,一個五歲的小女孩跑了進來。她看見白羽遙和淩墨安,眨了眨眼,甜甜道。

“兩位哥哥好!”

二人驚訝地走去,淩墨安問。

“小...小少主,你認識我們?”

“不認識。但爹爹說過,看見年輕的男子要叫‘哥哥’,年輕的女子要叫‘姐姐’。你們很年輕,所以要叫‘哥哥’。”

淩墨安不禁笑出了聲,說。

“倒是沒叫錯輩分。從前不知妖王王後還有一個這麽可愛的女兒。承祈應該很喜歡妹妹吧。”

小女孩歪著頭問。

“哥哥是在說我哥哥嗎?”

“呵~對啊。你的親哥哥,小少主知不知道他在哪兒?”

小女孩一拍肚子,道。

“哥哥在這兒!”

此言一出,旁邊的婢女趕忙把孩子抱起,說。

“兩位貴客莫怪,小少主童言無忌,奴婢這就帶她去別處玩。”

說罷快步出門。

白羽遙視線緊緊盯著小女孩。忽心頭一震,道。

“站住!”

那婢女腳下一頓,旋即竟跑了起來。

白羽遙飛身追去,擋在她面前把孩子搶來,手掌往其腹部一探,頓感眩暈。

“承祈的妖丹怎麽會在你身體裏!!?”

淩墨安在後面楞住了。

妖丹被封尚且活不長久,若是直接沒了......

“嗚嗚嗚啊啊啊啊!!...”

小女孩被嚇得哇哇大哭。

王後聞聲飛速趕到,一把抱回女兒,急說。

“殿下你嚇著我女兒了,她才剛痊愈不久!”

痊愈...

白羽遙身體發抖,咬著牙道。

“你不要告訴我,承祈是自願獻出妖丹,給你女兒治病的。”

“不是又如何?”

妖王出現了,將妻女護在身後說。

“太子殿下,常言道清官難斷家務事。小女的妖丹生來殘缺,我作為父親,自然要給她換個最合適的。”

白羽遙大喊。

“所以你就把承祈殺了!!?他難道就不是你兒子嗎!!?”

妖王理直氣壯道。

“他是我兒子。但他在外生活了十八年,怎比得上我和我女兒的感情?”

白羽遙怒不可遏!召劍砍去,說。

“承祈是墨安撿回去的,他封的妖丹是我解的,我們救他兩次,你憑什麽要他的命!!!”

保護罩“砰”地碎裂!!

白羽遙再度揮劍,卻被趕來的離鈺喝住。

“住手!!”

離鈺大步走去,按下弦樂劍道。

“羽遙,神族插手他族事務本就易引紛爭,你殺了妖王,豈非將整個妖界又推向奪位戰亂!?”

白羽遙眼裏迸火,說。

“虎毒尚不食子。他當妖王,德不配位!”

妖王道。

“殿下此言未免片面了。政事和家事,我還是分得清的。事已至此,二位殿下既然來了,承祈的屍首,你們可以帶走。”

話音剛落,侍衛就把屍首丟了過來。

昔日風光驕傲的黃貍此刻正被蛆蟲啃食,面目全非。

他們連給他安葬都不肯!

這下白羽遙鐵了心要人償命。正當他掙開離鈺時,身側驟然刮過一陣風。

妖王抵擋不及,被淩墨安徒手掏穿了腹部。

空氣凝結。

白羽遙頭一次在他身上感受到如此強烈的殺意。妖王震驚盯著淩墨安,聽他從喉嚨間擠出一句——

“你要救女,怎麽不用自己的妖丹?”

緊接他掏出妖王的內丹,手指發力,瞬間捏碎了。

白羽遙忘記言語。

只見淩墨安在衣服上抹凈手中的血,把僵硬的貓兒抱進懷裏,說。

“哥帶你回家......”

輪回丹承受不住他的爆發。

致使淩墨安還沒走幾步就吐了一大口血,直直倒下。

“墨安!!!”

白羽遙沖上去抱住他。輪回丹在淩墨安體內一分為二,後脫離了他的身體。

離鈺立即施法將可延長壽命的陽丹送了回去,並拿走可增進修為的陰丹。

幻境破了。

白羽遙看見活生生的承祈沖過來,焦急地喊著王爺。還有萬影和千光,一臉擔憂。

“夫人啊太嚇貓了!如果不是假的,我就死翹翹了!”

真實的妖王抱著王後。王後道。

“殿下你放心,我們只有祈兒一個孩子。祈兒是心尖肉,我們萬萬不會委屈了他。這一切...都是離鈺神君的意思。”

是幻覺...

不是真的...

是殿中致幻的茶香...

......都是離鈺的主意。

白羽遙眼神慢慢死寂。他沒有去看離鈺,也沒有管那顆被拿走的輪回陰丹。

他扶起淩墨安,只說了一句——

“你又騙我......”

離鈺就快連看白羽遙的勇氣都沒有了,更別提解釋。然白羽遙也不等解釋,帶著淩墨安離開,回柏岱山療傷。

淩墨安的傷勢很快穩定下來。

他沒了輪回陰丹的加持,失去了修煉捷徑,現在只是個徒有壽命的普通人。但好在壽命足夠長,自行築基、穩紮穩打的去修習還是沒問題的。

“墨安...你已經睡了好幾天了。”

白羽遙守在床邊,輕聲道。

“你快點醒過來。你醒過來,我就把承祈叫來。雖然他陪離鈺演戲,是個‘小騙子’,但大騙子還是離鈺。”

“送出去的東西哪有收回來的道理?還用這種殘忍的方式。”

“墨安你肯定非常非常生氣,你再也不要理他了。即便他不會無緣無故這麽做,你也不要原諒他。就算他有一萬種迫不得已的理由,你統統不聽。”

“你討厭他,狠狠討厭他!”

“不過...不過你可不可以,不要恨他?”

白羽遙不清不楚地勸著。

他不想讓淩墨安受傷害,奈何讓淩墨安受傷害的人,是他最親的人。

“......羽遙。”

“!”

白羽遙望向窗邊。

離鈺不知道在那兒站了多久。白羽遙毫不猶豫地跑去鎖上窗戶,把人關在外頭。

轉眼夜深。

離鈺見白羽遙從屋出來,無視自己,進了另一間屋子。

“......”

離鈺跟著“臺階”走。

他推開門,發現白羽遙背對他躺在床上,露個發頂。離鈺輕輕過去,輕輕枕上外側的枕頭,說。

“要睡覺了嗎?師尊給你講個故事聽吧。”

白羽遙不吭聲。

離鈺就自顧自地講了起來。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只漂亮的小鳥,它覺得自己很厲害,什麽都不怕,就到處亂跑。結果沒過多久,小鳥便被十幾個獵人拿彈弓追著打。它受了傷,被捉住關進了籠子裏。”

“獵人們非常喜歡它的羽毛,誰都想要拔掉一根。小鳥為自保奮力狠啄,可獵人首領皮糙肉厚,小鳥啄不痛她。她就用鏈子鎖住小鳥,經常拿在手裏玩。小鳥是個硬脾氣,寧死不屈的那種。它不肯乖順,久而久之獵人首領也沒辦法,但她不肯放過小鳥。小鳥備受折磨,好多次想一死了之。”

“突然有一天,拴著它的鏈子被打開了。小鳥看見一只鳳凰。鳳凰是偽裝成小鳥來解救大家的,它們努力飛出獵人的地盤。只是小鳥不再記得回家的路,便跟鳳凰回了家。”

“鳳凰對小鳥特別特別的好。好到、讓不親人的小鳥愛上了它,可是鳳凰似乎有許多不得已,久久都不回應小鳥的愛意。”

“盡管如此小鳥也沒有氣餒,陪伴在鳳凰身邊度過了很多年。直到獵人傾巢而出,鳳凰為了保護小鳥,把它托付給了別人。”

“小鳥就在別人的家裏等啊、等啊...等了一年又一年,都沒等到鳳凰來接它。後來,小鳥也應人托付、養了一個小娃娃。眼瞧著小娃娃一天天長大,小鳥就總在想——我連娃娃都養大了,鳳凰,你怎麽還不回來啊?”

白羽遙不再是小孩子了。

他聽得懂,閉著眼也控制不住流淚。

離鈺倒像是眼淚流幹了一般,撫平顫抖的靈魂,問。

“睡著了嗎?”

白羽遙哭出聲來。

“!”

離鈺有些驚慌,忙起身想安慰人,就聽白羽遙喊。

“大半夜講這麽傷感的故事,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又猛地坐起抱住離鈺,哭道。

“你以後不許再騙我!”

“......”

離鈺回抱住了他,摸摸頭,哄說。

“好啦好啦不哭了,你看這是什麽?”

白羽遙含淚擡頭,見是他送給淩墨安的玉蘭花,問。

“什麽意思?哄我?還是用完了來還?”

離鈺道。

“是來還的。也需要你回一趟望雲殿,幫我摘一朵新的玉蘭。”

“現在!?”

“對,有點急。羽遙幫幫為師吧,我們快去快回好不好?”

“......”

白羽遙沒能拒絕,說。

“那我去給墨安留張字條。”

“嗯!”

言畢二人去到淩墨安的房間。

白羽遙留好字條。離鈺把玉蘭花放在了淩墨安枕邊。

雖知淩墨安一時半刻醒不了,可白羽遙還是擔心他醒來找不到自己,不敢耽擱時間。

“你不進來嗎?”

白羽遙打開望雲殿的門,離鈺卻站在門口不動,說。

“不了,一朵花而已,用不著兩個人摘。我等你。”

白羽遙感到奇怪。

但轉念一思,自己在殿中“藏人”的事離鈺還不知道呢,他不進倒省得解釋。

“好吧。”

白羽遙快速去玉蘭樹上摘花。又覺得回都回來了,順便看看花灼和他夫人恢覆的如何。

“咦?人呢?”

花灼沒在並蒂蓮裏。

白羽遙正困惑,突然!包裹著望雲殿的浮雲一下散了!銀晶外殼在月光的照耀下閃閃發亮。

“怎麽回事!?”

白羽遙直覺不妙,迅速往離鈺所在的東門跑。沒了浮雲遮擋,他能清楚看見離鈺站在門外,同時也能看見一道色如赤日的能量自離鈺背後襲來。

像東方旭日,卻是時空輪奪神性命的“榮光”。

“師尊後面是什麽!?是不是沖你來的?你快躲開啊!!”

白羽遙沒經歷過自然不懂。

他跑到浮門前的剎那,那束光便從離鈺頭頂劃過落於銀晶之上,因銀晶的防護,它一縷也未曾照到白羽遙身軀。

白羽遙盯著上空,迷茫極了。

他想開門,可離鈺一掌拍上銀晶外殼,力度不重,卻令四方浮門停止旋轉。

“你幹什麽!?這我還怎麽出去?!”

白羽遙心浮氣躁,拍打浮門妄圖讓它轉起。然而當他的手無意與離鈺手掌重合時,竟像被粘住了般,怎麽都拔不下來。

他終於開始恐懼。

因為離鈺的眼睛,在作告別。

“月海迎潮,日路返落,修極贈爾,暗凝聖軀,災疾痕傷,概不映身,渡!”

“不!!!”

白羽遙這才清晰離鈺的目的。渡奪神髓乃是禁術,離鈺卻把咒語改了,將自己的力量盡數送給白羽遙。

“我不要!!我不要!!!”

白羽遙一邊拼命想把手拔下來斷開媒介,一邊流淚乞求。

“師尊,你是不是在氣我一直都不聽話?我錯了我認錯!我以後全聽你的,我再也不去人間了!我不要了,我什麽都不要了!我求你停下!我不能沒有你,我不能失去你啊!!你停下!停下啊!!!”

二人的神力相互傳輸,淡藍色淺嘗輒止,赤紅色傾盡全部。

離鈺笑了,說。

“羽遙,別難過。小鳥要去找鳳凰了,留著這尊聖之境的修為也無用。你且記住,上面有人監視,我用代替你獻祭時空輪的障眼法幫你以古神之軀藏尊聖之力,可別被發現。”

他收回手。

那道奪命的光便將有一絲淡藍神力的離鈺錯認成了白羽遙,轉瞬照在了離鈺身上。

赤光映紅寶,傾世蓋日月。

白羽遙急到失聲,三開浮門卻三次被門上的神守之力震飛出去,他自第一次感應浮門起,近千年來從不曾出過錯。但這種開門方式就“巧妙”在眼看著自己最愛的人離去,根本無法集中精力分辨四扇浮門的細微。

在白羽遙第四次沖向浮門時,離鈺已神形俱滅,直到最後一刻他也沒合眼。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離鈺!!!!!!!!!!!!”

白羽遙跪在地上瘋狂捶門。

望雲殿仿佛一同承受著痛苦,銀晶碎裂、殿宇倒塌。白羽遙失去了想逃的心,身體也沒給機會,哭暈了去。

“羽遙!!”

望雲殿轟然坍塌。

玄英來遲一步,目睹整座望雲殿扭曲破碎,須臾間竟化成了一扇時空門。

“!!!這!...”

玄英震撼難語。

花灼快步撿起雲上的紅緞金邊發帶,回身道。

“我們來晚了!”

風波偃旗息鼓。玄英盯著那扇由望雲殿變成的時空門,全然明白了初任天帝,亦是她的亡夫為何會留給她一把時空尺。

“不。”

玄英說。

“如果我們沒有阻止離鈺啟動望雲殿,就算在旁側相候也無力回天。可誰又能想到!...”

誰也料不到此景。

而今琉璃凈環中顯示欲念水準的能量團已被離鈺凈化,世間魔氣肅清。離鈺用他的生命換來此世短暫的和平,決心就義,無人能夠阻止。

“那現在怎麽辦?”

花灼焦急問。

“恩公和我夫人都被卷進了門裏,我!...”

玄英道。

“你先別急。方才雖然架勢駭人,但產生的能量波動較小,他們不會受傷。而且這殿宇是我愛人為我打造的。他這般設計,定是異世中還有秘密,故這扇時空門所連接的隧道絕對安全。”

花灼聽了也不敢大口松氣。

黑夜如此漫長。他說。

“我要去找他們!”

玄英正有此意,可她去不了,這個世界離不開冬神。隨即揮手引來雲霧將時空門暫時遮蔽,道。

“先去找小安吧,他定也會去尋羽遙。”

“好!”

《霧層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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