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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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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時趕路太急,連走三城居無定所,不能很好的照顧尋梅,就將它留在了府裏,由田管家照看著。”

淩墨安理好被褥,走到白羽遙面前,說。

“羽遙若想它了,我們現在去把它接來。”

神仙走一趟還是很方便的。

“大晚上的,別折騰了。”

白羽遙說。

“而且貿然回去只為拿貓,要怎麽跟田管家解釋?”

“可你不是想...”

“我就是想睡覺時抱點什麽...你理解吧。”

淩墨安醍醐灌頂,道。

“抱我。”

蠟燭熄滅。空蕩了許久的枕邊恢覆生機,擁吻都來不及,根本生不出睡意。

“如果我現在說、想和你做點別的,你會同意嗎?”

雖是詢問,語氣卻誘惑至極。

“......”

淩墨安默默抓緊衣領。這動作掃了白羽遙極大的興致,佯裝生氣道。

“哼,頑固。”

“啵~”

淩墨安手臂回攬,親了下他的額頭,說。

“明天還有事要忙,睡吧。”

白羽遙手指擦上他唇邊。

“睡不著。”

淩墨安聽罷,右手起落,要拍他入睡。

白羽遙一下笑了。

“把我當孩子哄啊?那你會唱撫兒歌嗎?我記得幼時離鈺給我唱的、都是跑調的。”

淩墨安輕笑。

“離鈺神君不通音律?”

“何止不通,簡直是半竅都不通。你會嗎?”

“我...我幼時入睡很乖,所以不用唱歌來哄。”

白羽遙忽地安靜。

他好像說錯話了。淩墨安出生便沒了母親,誰給他唱歌啊。他...他也沒有母親。但是有離鈺!

......可他今天咬了他。

也不知流血沒有。

“寶寶。”

“!你叫我什麽?”

淩墨安有些羞澀,輕拍著他,說。

“寶寶乖,快睡覺,黑黑的天上靜悄悄。小鹿追,小貓跑,回到房間休息了......”

淩墨安隨口編了一段。白羽遙配合地閉上眼,漸漸進入夢鄉。

實際上小貓小鹿壓根睡不著。

承祈在床上輾轉反側,想下山去找竹亥,結果天都亮了,還猶豫呢。

曲蒼月在屋裏倒弄一夜藥材。

白羽遙將蛇族緩藥的成分拆得很細致。所需都找來了,難的是把控用量。

事關人命,一絲一毫也不能差。

倆人商討半日,決定先按經驗練一份試試。一晃兒五天過去,藥丸出爐。白羽遙仔細研究,發現它與真正的緩藥相差並不大。

只需在此基礎上,重新調整好幾味藥的劑量便可。

第五日黃昏。

白羽遙正在煉丹房裏研磨石粉,忽聽有人敲門。他放下藥杵、去開,見淩墨安眉頭緊蹙。

“怎麽了?”

“竹未傳來消息、說沅城北面的軍田有異。我得去看看。”

白羽遙霎時警鐘大響!

“軍田素來由專人料理,得是出了多大的問題,才會驚動你?”

淩墨安沈重搖頭,道。

“我不知。竹未消息沒傳具體。若非情況緊急,便定是出了無法在信中表明的問題。羽遙,我需即刻動身,你這邊耽誤不得,就別陪我去了。我讓承祈傳信兒給你,好不好?”

白羽遙微微垂眸。

他在思考。淩墨安卻以為他是不願分別,上前抱住他,說。

“有承祈在,我能很快回來。別憂心。”

白羽遙扯出一抹笑意。

“嗯,去吧。”

承祈早在旁等候了。

言畢,他帶淩墨安瞬間消失。再次出現、已是山下。馬匹都在柏岱村裏,能瞬移也得做做樣子啊。

淩墨安覺暮光漸淡。欲疾行,可突然被一襲紅衣擋了去路。

“!離...”

離鈺不給人說話的機會,迅速抓住他肩膀,轉眼來到恒王府。

淩墨安都懵了。

不認識自己房間似的四處打量。

打量完,他也明白了。

“離鈺神君偽造消息、帶我回家,意欲何為?”

離鈺揚了揚嘴角,說。

“不錯,比我想象中冷靜多了。你不必擔心承祈,他只會睡上一覺。我帶你回來,是想讓你幫個忙。”

他將懸音笛遞到淩墨安身前。因不想耽擱時間,便主動解答。

“吹一曲,任何曲目都行,但不許有錯。”

淩墨安看了看那黑玉笛子,問。

“為什麽?”

“因為我需要皇宮地底的聖物。”

“不行。”

“!”

離鈺為他的決絕驚異,反問。

“為什麽?”

淩墨安說。

“我雖不知那聖物對神君而言有何用途,可我知道它能保護我的兄嫂、在皇宮內不受妖魔傷害。所以,我不能幫忙。”

離鈺想到過這種理由。

他說。

“別著急拒絕。你還記不記得你的府邸外、有羽遙布下的結界?不僅能防止妖魔入內,還能在危急時刻護主人性命。”

“我把它轉移到皇宮外,代替聖物所發揮的功效,如何?”

提起這事兒,離鈺真是又氣又心疼。

那一勞永逸的結界需要大量的神元做引。他養白羽遙兩千四百年,從來舍不得讓人這麽消耗。結果因為這小子...

“不行。”

淩墨安還是拒絕。

離鈺登時怒起!一袖掀翻身側桌椅,伴著瓷器與木頭崩碎的聲響,說。

“別挑戰我對你的耐心。”

淩墨安不自覺吞吞口水,道。

“結界只防妖魔,而聖物阻攔除‘人’外的五界眾生。神君叩心自問,難道天界的神仙全都是胸懷大愛、正義凜然之輩嗎?”

“......”

離鈺沒話反駁,沈默後說。

“你盡管吹笛,結界的作用我來完善,必不會害你兄嫂半分。”

他再次遞上懸音笛。

淩墨安沒了顧慮,擡手去接。然觸碰那一剎,五臟六腑竟如鼓面被敲動般、狠狠震了一下。好在過後沒有其他不適,便拿起笛子,試了試音。

橫笛豎簫。

淩墨安少時也吹過幾日笛子,確定自己喜歡簫。

“在這兒吹嗎?”

離鈺道。

“此處離皇宮不遠,你吹就是了。”

懸音笛響。沈寂於地底萬萬年的蒼生壺發出躁動,終化為金光,割破晨昏沖到淩墨安眼前。

淩墨安嚇了一跳,手抖、錯了音。

可蒼生壺並沒有失控。相反,還愈發平和,似乎想要靠近淩墨安。

“別吹了。”

離鈺將蒼生壺收起。他沒聽出音錯,自然察覺不到異常。

“哦...”

淩墨安有點心虛,把笛子還給離鈺。

離鈺也信守承諾,走到門前的草地上,合眼捏訣。

淩墨安看不見他手上動作。數息後,一股強大的力量卷起秋風,隨之結界被赤紅籠罩,慢慢收縮,匯聚在恒王府上空。

淩墨安震撼觀望。

再一平視,離鈺不見了。

皇宮比王府大十幾倍。離鈺擴增、完善結界,雖費了些力氣,但及時運功調息後並無大礙。

只是心裏難受。

他養大的孩子,擦破點皮他都不忍。如今卻為了另一個人,在根基受損的情況下布出極致穩定的守護陣......

“你在幹什麽?”

夜似薄墨。淩墨安舉著蠟燭在府中游走,回身道。

“神君,我在找尋梅,羽遙想它了。”

聞言,離鈺神情更加陰郁。可被燭光一照,就成了另一種意境的美,不可方物。

淩墨安莫名緊張,問。

“那結界...”

“結界的核心是羽遙所創。”

此言一出,淩墨安立刻打消了猶疑,說。

“多謝神君,還請神君稍等,待我找到尋梅再走。”

離鈺卻道。

“我何時說要帶你回去了?”

“???”

淩墨安滿臉不解,剛要開口,豈料離鈺直接揮袖。頃刻間燭盞落地,燈芯熄滅。

“你不能回去。”

離鈺一步一步朝人靠近,蹲下身,註視著“昏倒”的淩墨安。

他令淩墨安動彈不得,但神智是清醒的,能夠聽到他接下來的話——

“你貴為俗世宗王,必定明白儲君不能落人話柄的道理。神凡相戀,天規難容。倘若日後羽遙的良緣石被公之於眾,那不是光靠武力震懾能解決的。”

“你問我天界諸神是否皆正義凜然。我現在回答你——不是。”

“所以你的存在是羽遙極大的隱患。人間可以少個王爺,但神族不能沒有太子。這麽說話或許欠妥,可我別無選擇。”

“你怪緣分也好,恨我也罷,總之事情要有個了斷。你放心,我下手很快,不會痛的。”

說罷,離鈺把手伸到了淩墨安脖頸上。

他要他死。不僅僅是身死,更要他魂滅。因為只有魂飛魄散、再無來世,白羽遙良緣石中的紅線才會消失。

離鈺的手開始用力。

他的神力壓制著淩墨安本能的求生掙紮,徒留恐懼和遺憾,一瞬窒息。

“神君三思!”

紀遠清突然冒出來,驚得離鈺霍然松手。

“太子殿...”

“住口!!”

離鈺怒極,起身呵斥道。

“這個時候提他幹什麽!?”

生怕離鈺的心理負擔不夠大?生怕他不清楚白羽遙會恨死他?

紀遠清被吼兩聲,一貫冷峻的表情出現細微裂痕,低頭說。

“殿下他...來了。”

紀遠清身形高大、又著鎧甲,黑夜中將白羽遙擋的嚴嚴實實。

直到他向旁移了一步。

露出一雙溢滿失望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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