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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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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愛你

“父親怪我,對嗎?”

淚水在眼眶裏打轉。二十一年的“欺騙”被陡然戳穿,淩墨安真是挖心挖肺的疼。

母親竟是因自己而亡的。

這要他怎麽接受...怎麽原諒自己。

“!不是你的錯。”

淩墨淵扔下劍,慌張把弟弟抱進懷裏。

“小安,你不要自責。父親沒有怪你。他這一生,始終都在怪他自己。”

淩墨安哽咽說。

“可是父親不想見我。他一定很討厭我。哥,哥你是不是、也討厭我?你是不是...恨我。”

“......小安啊。”

淩墨淵更用力地抱緊他。

“哥哥愛你。”

五歲孩子聽不懂太醫的話術,他只知道弟弟是母親用命換來的,他要愛他,要替母親、加倍的愛他。

至於恨。

......

沒人教過他。

“對不起、對不起、對...”

“不要道歉。”

淩墨淵輕輕拍著他的背,像小時候一樣,想將哭鼻子的弟弟哄好。

“哥說了,不是你的錯。父親躲著你,不是討厭你,他只是沒辦法面對。”

“小安你知道嗎?”

“你靜下來時的神韻,與母親太像了...”

淩墨淵很討厭這點,卻也慶幸、或許只要不經意地一轉彎,就又能看見母親。

淩墨安聽到這句,淚“嘩啦嘩啦”地流。

虧得現在是冬日,淩墨淵衣服穿得厚,不然就透了。

“哥......”

這聲調一拉長淩墨淵便明白他在委屈,忙哄。

“哥哥在。這幾年是哥哥不好,沖小安發脾氣、罰跪、還拿奏折扔你。實在太過分了。快讓哥瞧瞧破了的地兒好沒好?”

“哎呀哥!...”

淩墨安一下躲開他的手。臉上還掛著淚呢,就被強行脫離了悲傷,嘟囔說。

“早好了。”

“欸對了哥,你身上的親緣祭和心魔解了嗎?還難不難受?”

白羽遙插話說。

“解了,但還沒完全解。”

“?”

淩墨安投去疑惑目光。

白羽遙道。

“墨安你忘啦?蒼月說過解藥要循序漸進地用,她還在宮裏等著呢。”

淩墨安一聽又把頭轉了回去。

不用問。兄長肯定是知道肅親王和他在一起,才急迫趕過來的。

“我能行。”

“嗯?小安說什麽?”

淩墨安一指地上肅親王屍首,說。

“我能對付他。”

“哈哈哈...”

淩墨淵忍不住笑。

“沒錯。是哥哥太急,使小安失去動手的機會了。小安再補兩劍?”

淩墨淵恨極了肅親王。

原本這件事,他是打算小心翼翼瞞一輩子的。結果讓他給說了。

緊趕慢趕,還是晚了一步。卻也沒辦法,皇宮裏使不上法術,他想出宮,必得費一番功夫。

“不要。”

淩墨安道。

“我不喜歡拿劍。況且此番是我冒失,親王暴死,朝野間必定需要說辭,我...”

“我來善後。”

淩墨淵搶先說。

“總之柳晟章就一條命,多個刺殺親王的罪名也砍不了他兩回腦袋。不知者無妨,但門外那些人...”

他們目睹了柳晟章早走,怕是會留下禍根啊。

“不能殺!”

淩墨安抓住哥哥的手,急道。

“他們都是我的人,定然向著我。我回去、不!我現在就讓承祈警告他們。”

說罷,他便吩咐竹亥將情況告訴承祈。速度快到淩墨淵插不上話,不滿道。

“你這麽在乎別人的命,為何就不在乎在乎自己的?倘若我今日尚未清醒,你是不是要為息事寧人而承擔這一切?”

肅親王的罪行無憑無據且與遺詔有關,不能聲張,讓他帶著美名去死是便宜他,可相對的惡名,總要有人擔。

淩墨安願意去擔。

只要他身邊之人都好好的。

“哥,我把他們遣出去,就是為避免他們受牽。犧牲我一個便夠了,這樣損失最小。”

“!損失最小!?”

淩墨淵忽心窩陣痛。他擡手覆上,勸導說。

“小安啊,損失不是這麽算的。你能做的事情,他們加起來也做不成一半。”

“但生命不能只用價值來衡量啊。他們或許...也有弟弟。”

“......”

淩墨淵真的十分肯定。就算自己要迫於局勢懲處他,他也一定會在臨死前為他們求情。

“還有柳韻依...”

“打住!”

淩墨淵神色決然,道。

“她們放不得。小安,哥理解你,可你也理解一下哥哥。任何細微隱患或都能釀成明日大禍,哥哥不會賭。”

淩墨安聽此,默默撇開臉說。

“對,兄長是一國之君,兄長不會賭。”

“誒你!...”還耍起小性子了。

“兄長不必多言,全當我沒說過。”

哼!

“......”

臭弟弟!

“除非她們永不再踏入景夏疆土。”

!淩墨安立即盈笑。

“謝兄長應允!”

“不用謝,我並不情願。”

“那也謝謝。”

美好的感情很有感染力。白羽遙看著他們,心裏暖暖的。不過...

他盯向肅親王的屍體。

總感覺有哪裏不對......

“走快點兒。”

承祈不耐煩的聲音傳來。

三人轉頭,見劉正縮著脖子、唯唯諾諾地出現在拱門口。他看到淩墨淵,就如抓住了救命稻草,整個人疾步撲來。

“聖上!您真的在這兒,可叫奴才好找!”

劉正看似焦急,實則註意全在肅親王屍首上。

“這!!肅親王...哎喲、定是遭了歹人暗算,聖上龍體有恙否啊!?”

淩墨淵靜靜地看他表演。

倒是白羽遙不解,問。

“聖上沒有吩咐人跟隨,劉公公應在皇宮裏等著才對,怎摸到這兒來了?”

劉正演技滴水不漏。

“白客卿說得是,奴才是該在宮裏候著。可聖上大病初醒,還不攜護衛獨身出宮,萬一再有個磕碰損傷龍體,奴才非悔得砍了自個兒腦袋不可。”

他“噗通”朝淩墨淵跪下。

“聖上!奴才寧讓您降奴才擅作主張之罪,也不願聖上再出意外。”

“而且奴才還撞‘鬼’了,眼睜睜見聖上一行人消失在皇宮前。青天白日遭怪事,奴才怎能安心?找尋路上聞柳府被抄了家,想聖上或許在此,才急急趕來,不曾料...肅親王已遭毒手啊!”

淩墨淵真是看倦了,道。

“起來吧。朕恕你無罪。”

“!謝主隆恩!”

劉正叩首,起身正了正帽子。不等他有劫後餘生的喜悅,淩墨淵便接著說。

“朕已知悉肅親王之死乃柳晟章所為。劉正,你速去刑部傳朕口諭,柳晟章不必嚴審,三日後午時,行刑問斬。”

“是!”

劉正非常慶幸能離開這是非之地。他原也沒想進來,是在外張望時被承祈發現,不得不進。

淩墨淵彎腰拾起了劍。

劉正借著傳信的急迫逃離。可還沒到拱門,身後利劍破空襲來!瞬間骨碎肉割、一劍穿胸。

所有人都驚呆了。

包括劉正。來不及思考就倒了下去。

淩墨安懵得厲害。他不明白哥哥為何連貼身太監都殺。是怕他瞧出破綻嗎?還是......

“哥,他有什麽問題?”

淩墨淵一聽是詢問、而非質問,笑道。

“行啊,看來在小安眼裏,兄長還不是暴君。”

“兄長當然不是暴君!”

淩墨安已然心定,說。

“只是小安不懂。”

淩墨淵眼神寵愛。

“別撒嬌了,哥又不怪你。你未查過劉正,自不會清楚他是肅親王的人。”

“!劉正竟!!...”

淩墨安詫異萬分,對那屍體的憎惡更加明顯。

“他實在狡詐至極。”

白羽遙也不懂,問。

“所以讓劉正傳口諭的目的是...?”

淩墨淵鄭重其事地回答。

“避免濺我們一身血。”

“......高。”

白羽遙豎起大拇指。

“實在是高。”

承祈不在意殺劉正的緣由,他只在意殺劉正的劍。那是淩墨安的。承祈拔出來,拿帕子擦幹凈,再還給他,說。

“王爺,我們的人在外休整,已引起眾多百姓圍觀議論。若時間太長,恐怕局面難控。”

淩墨安點了點頭,拿起遺詔道。

“承祈,這裏交給你。哥、羽遙,我們從後門走。”

“誒等等。”

白羽遙制止說。

“走什麽?我直接帶你們瞬移回去唄,反正不會再有人撞‘鬼’了。”

淩墨淵道。

“還是不必了。一來我尚有疑團需請問白客卿,二來、我也要想想該如何同盈盈坦白楚川的事。這些需要時間。”

他看見楚盈袖中掉出來的玉佩穗子了。

“那好吧,我們邊走邊聊。”

“嗯。”

淩墨安在中間引路。

“這邊。”

三人漸漸消失在承祈視野。淩墨安率先道。

“兄長,楚川不是肅親王殺的,兇手另有其人。”

淩墨淵一想起小舅子就頭疼,從前人活著時疼,現在人死了、更疼。

“我早已派人去查了,還未有回音。”

白羽遙說。

“如今皇後認定楚川是墨安殺的,若真尋不到證據,不妨將楚今傲找來。堂兄的話,她或許會聽。”

淩墨淵回。

“此法可行。但當務之急,是我回宮後要怎樣安撫她。楚川再混賬也是盈盈唯一的至親。唉,她一定怨我。”

哄夫人淩墨安和白羽遙可幫不上忙。

淩墨淵想了一陣,越想頭越疼。只好先問白羽遙些別的事情,來轉移註意。

這次白羽遙沒瞞騙,幾句話便將自己的身份和下凡目的講清楚了。淩墨淵倒也不難接受,畢竟尋常人誰敢在龍榻上捏開天子的嘴、硬灌藥啊?

“太子殿下,我...”

“別別別!別這麽叫。”

白羽遙趕忙道。

“在人間被聖上叫太子,感覺特別奇怪。聖上可以喚我‘白客卿’或‘羽遙’。而且按照關系...我合該稱聖上一聲‘兄長’。”

淩墨淵聞言探頭,才發現其二人的手十指緊扣。

淩墨安害羞低眸。

“咳。”

淩墨淵假咳,說。

“若白客卿喚我‘兄長’,便愈發顯得我當初不是人了。”

“?兄長何出此言?”

白羽遙還真叫!

“...就,抱歉。那時在養心殿,我...”

“嗐我當什麽事兒呢。”

白羽遙頗為心大地講。

“兄長不提我都忘了。其實那也是我與墨安商議的結果,目的為探兄長情況。兄長莫要放在心上,我的害怕全是假的。”

淩墨淵愧疚地看向弟弟。

淩墨安笑意更濃,道。

“我知兄長不會,不然皇嫂非要鬧你。”

淩墨淵心思一松,言說。

“都是親緣祭鬧的。現今想來,當年父皇在病中突然瘋癲,應也是受了它的影響。”

“!”

白羽遙乍然止步。

“不對。”

淩墨安不明所以,問。

“怎麽了?哪裏不對?”

“墨安,肅親王是先帝的什麽人?”

“弟弟。”

“是親的嗎?”

額...淩墨安望向哥哥。淩墨淵答。

“是。與我和弟弟一樣,一母同胞。”

白羽遙大駭!!頓時後脊發涼。淩墨安見狀急切道。

“羽遙你究竟想到什麽了?”

白羽遙咽了次口水,說。

“我們一直都把註意力放在兄長身上,忽略了肅親王。既然他是先帝的親弟弟,那為何先帝瘋癲,兄長生出心魔,而他卻始終未受親緣祭影響?”

“即便他對你無情,也應該忘了你。”

“可為什麽...”

白羽遙的話似令人深夜遇鬼、毛骨悚然。對啊,肅親王從未受到親緣祭絲毫影響。

那屍首......

“!!承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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