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險象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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險象環生

名伶與樂師們手腳麻利,沒一會兒,管弦聲起,花旦登臺。

掌櫃急的直冒汗,這兩邊他都開罪不起。

“戌少爺,您...”

他本想委婉勸人遵個先來後到,卻不想少年擡手,打斷了他。

“掌櫃的,我也不為難你。這樣,今日本少爺心情好,我自己去與那位仁兄協商。無論成還是不成,皆保證不會影響茶樓的營生。”

掌櫃如獲大赦!連連應好。

少年笑意更深,回頭叮囑隨從說。

“你們先尋個位置等我,本少爺一人上去即可。”

“少爺這...”

“不許反駁本少爺。再者你們過去,那仁兄怕還以為我是要找他打架呢,怎會和氣?”

少年說完,也不給隨從接話的機會,徑直朝樓梯走去。

幾個侍從不敢跟,默默站到了偏僻一角。

好巧不巧,就挨著那兩桌刺客。而那些刺客的註意,已全然隨少年的步伐一起,上了二樓。

“公子請止步。”

接淩墨安入茶樓的男子冷面攔住少年,說。

“裏頭貴人已歇,我家主子也稍後便到,不能與公子換屋。”

少年道。

“兄臺此言差矣,如要兩全其美,也不一定非換屋子啊。既然雅間裏還有空位,還望貴人通融,讓我看完這出戲。”

男子皺眉。

可還沒等他開口,身側的門就開了。竹巳出來說。

“戌公子,我家主子有請。”

“嘿你看!”

少年眉飛色舞道。

“貴人就是愛成人之美。”

說罷,他便晃著扇子,大搖大擺地進去了。

男子臉色不太好看。竹巳正身,對他道。

“半柱香已過,你家主子若再不到,我家主子就要不高興了。”

少年順利的得償所願沒有看頭。茶客們感覺沒趣兒,專心觀起戲來。

那兩桌刺客又欲生亂,可突然,一把指間小刀抵住了領頭人的脖子。

“別動。”

二樓,淩墨安對剛坐下的少年道。

“過癮嗎?”

“過癮啊王爺。”

竹戌不裝了。不過他本性亦是熱烈張揚,現下又在演戲,說話也不拘著。

“這種一擲千金的角色,就該我來。”

竹巳忍不住笑了聲,說。

“不怪你極力自薦,演得確實逼真。”

竹戌驕傲地昂起頭。他可是十二暗衛裏的開心果,每次哄承祈,數他最有法子。

“外面安靜了?”

淩墨安問。

“安靜了。”

竹戌神色微斂,一五一十地向淩墨安匯報了番,最後道。

“竹酉帶著底下人處理好屍體後會盡快趕回來。王爺,他怎麽還沒有動作啊,究竟是想幹什麽?”

淩墨安視線下望,定在了被“戌公子隨從”壓制著的刺客身上,說。

“約是在等他們動手吧。”

竹戌跟著看一眼,道。

“可他們動不了手啊。”

“再等等。”

淩墨安說。

“若又過半柱香他還是按兵不動,那就只能本王主動了。”

竹戌聽此,惋惜道。

“半柱香,連戲都聽不全一半,太虧了。”

早在布局時,淩墨安就已按茶樓一日的盈利為本,將銀子三倍付給了東家。

竹戌的豪氣是有底氣的。

竹巳道。

“白公子還在楚府等著,王爺能再給他半柱香已經夠久了。什麽虧不虧的,你就想著玩。”

竹戌虛長了竹亥幾個月,卻比幺兒更像幺兒。私下裏大家經常玩笑,要竹亥把穩重分他一點兒。

“巳哥你別說我,這裏當真是個好地方,不僅依山傍水,寒冬臘月還沒京都冷。我昨個兒還瞧有人往河裏放花燈呢。”

淩墨安挑眉,盯著他問。

“喜歡這裏?”

竹戌這孩子誠實點頭。下一刻,就見淩墨安對竹巳說。

“竹巳,等任務完成,在這兒給他買個宅子,買塊地。他不跟本王回京都了。”

“啊不不不...”

竹戌忙站起來給淩墨安斟茶,同時收起本性,敬畏道。

“王爺嫌屬下吵,屬下這就閉嘴。”

溫熱的茶水流入茶盞,止了三個人的話題。臺上旦角的唱詞一字一句都挑不出差來,好是好,但淩墨安沒心思聽。

他合上眼,默默估量著時間。

“咚咚咚。”

敲門聲在半柱香內響起。淩墨安倏地睜眼,示意竹巳去開門。

就在門開的剎那,一根銀針飛速穿破了淩墨安背後的窗紙,竹戌瞬息擲扇,將其打落。

與此同時,竹巳閃身躲過襲來的匕首。來人見竹巳迅速抓住自己手臂,以為他要卸武器,正想還招,卻不料直接被拽進了屋子。

他懵了瞬,旋即舉刀就刺淩墨安。竹巳“唰”地拔劍架其頸側,在他身後道。

“跪下。”

那頭竹戌已將雅間的紅簾拉上了。

“!原來你也是!”

來人震驚盯著竹戌,覆又看向穩坐椅上的淩墨安。淩墨安亦看著他,眼中有識破詭計的靜,和被刺殺的不悅。

“跪下。”

淩墨安聲調平平,卻比任何沈音尖嗓都有威懾力。來人不自覺吞咽口水,幾息後,跪了下去。

久坐也乏。淩墨安起身,朝他走了幾步,說。

“楚今傲,原楚家軍營中長大的旁支嫡子。十四年前,楚家先輩盡數戰死,是你安妥了楚家家眷,後又帶領一眾傷員隱居偏鄉。”

“本王想知道,是誰用了什麽理由,說動你只身一人便有膽量打探本王的動向,偽造廖莊主信箋,還裝成其隨從引本王進樓,意圖行刺的?”

楚今傲咬了咬牙,擡眸憤恨道。

“你自己心裏有數。”

竹巳呵斥道。

“放肆!膽敢對王爺無禮。”

“禮算什麽?”

楚今傲說。

“我下跪,不是怕了皇家,而是為不牽連身在皇家的楚家人。既已敗露,我自行了斷。”

言畢,楚今傲真就要借竹巳的劍抹脖子,幸好竹巳撤手快,竹戌也趁他胳膊半起時奪了他手中匕首,接著繩子一繞,利索將人綁了。

“你!”

楚今傲怒視著淩墨安。

淩墨安道。

“楚今傲,你要清楚,本王若想清理掉外面那些雜碎,根本不必大費周章。本王既願意入你的局,就斷不會讓你死。”

“如你再有自戕之心,本王不介意讓你的臉上,只留舌頭。”

楚今傲仍然硬氣。

“你以為我怕?!”

淩墨安輕笑,說。

“你不怕。但受你牽連之人,未必。”

楚家現身在皇室之人只有兩個。楚盈、楚川。若非講血緣,這二人應叫楚今傲一聲堂兄。

“你休要威脅她!”

楚今傲慌道。

“是我發現了楚川屍身後憤恨難當要殺你的,跟她沒關系!”

“!!”

淩墨安驚詫萬分。

“楚川死了?什麽時候?”

楚今傲見淩墨安的反應,以為都到這種地步了他還在裝,更加生氣厭惡。

“他什麽時候死的,你不清楚嗎?”

“淩墨安,皇後一人身在深宮本就孤寂。聖上仁心,特許楚川入宮作陪。可你不僅害得楚川離京,還藐視兄嫂痛下殺手。”

“楚川一身鞭傷還沒好全就被奪了命,你這兇手竟還明知故問,敢做不敢當!”

淩墨安忽然有點腦袋疼。

他扶了扶額,心道自己這又是背上了什麽罵名。

“是皇嫂讓你來殺本王的?”

楚今傲隱居之地離京都甚遠,若無人相告,他不會知道的這麽全面。可楚今傲依然否認。

“不是。”

淩墨安細想了想,說。

“楚川幼時便被送到了外親家裏,你又常年隨軍,怕也沒與他見過幾面。如此,你怎肯定自己遇見的屍首,就是楚川呢?”

楚今傲不再說話。

他覺得淩墨安心機頗深,能自“蟬”搖身一變,成局中“黃雀”。言多必失,索性擺出一副“要殺要剮悉聽尊便”的樣子。

淩墨安最討厭這種嘴嚴還不能殺的麻煩了。

他朝竹戌說。

“給他松綁。”

另外三人震驚!

“王爺,這不...”

“松綁。”

淩墨安堅持,竹戌也沒辦法,上前給綁著楚今傲的繩子撤了。

楚今傲一看他要來軟的,正欲開口,就聽淩墨安道。

“本王沒有殺楚川。”

“楚今傲,如果本王殺了楚川,你覺得本王還會留你到現在,費心試探你的目的嗎?”

“本王這麽做,只因你是楚家人。本王顧念皇兄皇嫂,也敬重楚家先烈。你說你見了楚川屍首後憤恨難當,要殺本王。”

“那本王告訴你。楚川被驅逐出京,是因為他色|欲熏心將刺客帶進皇宮,險些害了聖上。他身上的鞭傷,是他意圖輕薄本王妹妹,本王打的。”

“至於他是在何時何地丟了性命,本王確實不知,更非本王所為。”

“況且楚川已離開京都,連聖上和本王都未能及時得知他身死的消息。皇嫂居於深宮,又當從何知曉?若真是皇嫂讓你來殺本王的,那你應該想想,皇嫂與你,是不是被奸人利用了,而不自知。”

楚今傲微微垂著頭。

他被淩墨安這一堆話說得發懵,但細思之下,覺得也不無道理。

何況他都承認楚川的一身傷是他打的了...

又過一會兒。

淩墨安走到楚今傲眼前,問。

“楚川的屍首,在哪兒?”

楚今傲沈默須臾,低聲道。

“楚府靈堂。”

淩墨安聽罷再不想等,繞過跪地的楚今傲,快步走向門口,同時道。

“竹巳,你看著他,帶他一起走。竹戌,把一樓的人處理了。”

“是!”

竹戌扭頭就拉開窗簾傳遞信號。

“讓你的人出去。”

抵著領頭人脖子的刀又深幾分。他不敢不聽,朝兩桌人使眼色。

竹酉早在外堂等著了。

一見那些人出來,便揮手讓拿著藥布的手下將其迷暈,拖進了房間裏。

領頭人身側之人附耳。

“回去告訴那位大人,就說他既未能取得了王爺的命,就等來日,王爺去取他的命。”

說完一掌將人劈暈。

臺上的戲正精彩,無人在意這樓中少了誰。

淩墨安腳步迅速。可剛出茶樓,一支箭破風而來。

“!王爺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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