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緣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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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緣石
“那些動了凡心的神是什麽下場，用我提醒你嗎？”
輕則禁閉，中則剔除神骨貶下凡間，重則灰飛煙滅。
槐序光是想想都怕死了。
此情絕非個例。白羽遙自然心知肚明。
他胡亂蹭到槐序身前，雙手抓住他的胳膊，急迫辯解道。
“可是舅舅，我現在沒有神力，是回不去天庭的。而且我還有司皇簿的事情要查。我向你保證，等這事結束了，我絕不貪戀凡塵。”
白羽遙淚流的更狠了。
他知道淩墨安此時一定如萬箭穿心般痛。他不敢去看他。
“我會回去的...”
白羽遙垂下頭，攥著槐序的指節泛白，哀聲乞求。
“舅舅我求求你...不要現在就把我們分開，求求你...”
他怕到發抖，哭得直不起腰。
槐序盯著白羽遙，什麽也沒說。
房間裏只有哭聲。聲聲都在逼著槐序妥協，聲聲都在剜著淩墨安的血肉。
仿佛過了很久。
槐序終不落忍，俯身握住白羽遙冰涼的手，柔聲道。
“羽遙，不難過了。舅舅不是要急著棒打鴛鴦，舅舅只是怕你出什麽差池，沒法！...”
沒法向你母後交代...
白羽遙上氣不接下氣地喊著舅舅，眼角緋紅，跟上了妝似的。
槐序替他抹去淚。眼一瞥，發現淩墨安正目不轉睛地看著白羽遙，濕潤的眸子裏滿是憐愛與釋懷。
事已至此...
“...也罷。”
槐序直起身，視線掃過淩墨安的脖頸——上面未曾消退的牙印還泛著淡淡粉紅。
他換上十分嚴肅的語氣對淩墨安道。
“外甥像舅。這段時日，還望恒王殿下多多擔待羽遙。”
此言一出，兩道不可置信的目光齊刷刷落在了槐序臉上。
白羽遙與淩墨安欣喜對視，而後笑逐顏開，回頭道。
“謝謝舅舅！”
淩墨安更是迅速下床，光著腳，鄭重給槐序鞠了一禮。
“多謝上神，我自當盡心照顧羽遙。”
別的不說，槐序對淩墨安的態度還是相當滿意的。他隨手將滑落的外衣拉回肩頭，深沈道。
“別謝了。就像羽遙說的，總之他如今也回不去天庭，這個時候非要讓你們分開，又有什麽意義？”
“更何況...”
槐序揉了揉白羽遙的腦袋，嘴角泛起一抹微笑。
“離鈺都還沒說什麽呢，我可不當這個惡人。”
“！！！！！”
白羽遙直接石化！
他嘴唇微張，耳邊驀然響起離鈺在巷子裏，為他抹去血跡時說的那句——
“一副戰損的樣子去給誰看啊？”
...難道他那時便知道了？！
白羽遙被驚得不能回神。槐序卻坐到床邊，悠閑問。
“他是不是從來都沒問過你，去哪、住哪？”
白羽遙想了想，重新對上槐序的眼睛，點頭。
槐序戳戳他的腦門兒，並不急著解釋，而是道。
“你堂堂天界太子。他大事不讓你管，小事怕你管著累，你說他都把你寵成什麽樣了？”
“若你還有神力在，加上凡間有我，他還能放心些。可現今你連神力都沒有了，他卻還對你不聞不問的，你說是為什麽？”
槐序扭頭看向淩墨安，半打趣半讚許地對白羽遙道。
“看來你師尊對恒王，還是很信任的嘛。”
淩墨安佇立著，多少有點反應不過來，都不知該不該說話。
白羽遙忽道。
“可他是怎麽知道的？”
槐序蹙眉。
“你當月神殿裏神位上的良緣石，是擺設啊？”
？良緣石？
白羽遙再三回憶後恍然大悟！
良緣石，是神自誕生起，或修煉成神後，由天地之氣凝結而成的一塊粉晶。
這粉晶眾神皆有，在其遇到命定之人時便會發出奪目的粉光。若非其中一方魂飛魄滅再無轉世的可能，它將常亮不衰。
縱百轉千回，生生世世，也只你一人。
除神外的五界眾生亦是如此，不過他們並非良緣石，而是紅線。
紅線不斷，緣則永存。
白羽遙懊惱。他早該想到的。
槐序笑著說。
“別自責，你才多大啊，按神齡算才剛剛成年。良緣石這名字上次聽到，怕還是幼時離鈺哄你睡覺的時候吧？”
白羽遙顧不上探討這個，懸著心問。
“那這也瞞不住了啊！會不會影響到墨安？”
“......”
槐序無語。
“你還是先考慮自己吧。”
“不過你放心，我只你一個外甥，離鈺也就你一個徒弟。我們倆捧著你都怕你碎了。只要到時候你乖乖回去，便不會有人知道。”
槐序雖同意了他們暫時在一起，但不免還是要小小威脅一下。
白羽遙有所感受。他咬著唇肉，垂眸緩慢地點了次頭。
氣氛還是沈重了。
槐序微嘆，站起來朝珍品架旁的座位走去。從淩墨安邊上經過時，他道。
“還傻站著，不去抱抱？”
“啊？！”
這真是出乎意料啊。
槐序更無奈了，眼裏多了絲——難不成還要我教你？的疑惑。
好在淩墨安只是稍有遲疑，隨後便飛快地將白羽遙緊緊擁在懷中安撫。
不然，槐序非要再質疑一下自己方才的決定不可...
經過這麽番折騰，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如約打了下來。
白羽遙和淩墨安也沒溫存多長時間，就被槐序催促著穿好衣服，談起了正事。
珍品架旁。槐序整個身體倚著椅子，坐姿散漫。
“說說吧，你一張字條上三個大寫的急，到底什麽事？”
他對面的倆人坐的一個比一個直。
白羽遙將淩墨淵的情況細致地說了一遍，然後問。
“舅舅，難道太在乎一個人了，也會產生心魔嗎？”
“若二人之間的情感沒有被阻隔，就斷不會產生心魔。”
槐序答得幹脆。
“你們再想想，看是否落下了什麽微小的線索。”
“阻隔...線索...”
白羽遙喃喃自語。淩墨安也陷入了沈思。
過了一會兒，白羽遙忽想到了什麽，擡眸對槐序道。
“舅舅，你跟我來。”
府中多了張生面孔，難免惹人小聲議論。因而三人在去書房的一路聽到的都是——
“這是誰？長得好生俊俏！”
“他看起來好逍遙啊，用樹枝挽頭發。啊啊啊啊他是不是看了我一眼？我的天，那雙眼睛也太勾人了吧！”
“我本來以為白客卿已經是天人之姿了，沒想到這位更勝一籌。”
“不不不，我倒是覺得他們不分伯仲。”
“哎我同意你說的，他和白客卿給人兩種不同的感覺，我覺得白客卿那種乖乖的可愛長相更得我心。”
“噓！！！王爺還在呢，你是真敢說。”
“你們這話我就不愛聽了，咱王爺也不賴啊，那儒雅的氣質也是世間少有好嗎？”
“對！我就覺得王爺好看。”
“......你們都冷靜點行嗎？就沒人好奇那位公子是什麽時候來的嗎？今天我起的最早，沒見有人進門啊。”
“哎呀你操心這個幹嘛啊！快跟我們一起一飽眼福！”
“......”
“恒王殿下府中的氛圍...甚好。”
槐序感覺自己都快被那群男男女女盯出好幾個窟窿了。他不禁想——
羽遙天天就是被他們這麽看著的？
他們若是看見了離鈺，不會直接暈過去吧？
淩墨安尷尬開口。
“上神莫怪，他們...”
“無妨，恒王殿下不必緊張，手下人如此...甚好。”
槐序都沒詞來形容了。
白羽遙走在最前面，咬緊牙關不讓自己笑出聲。
明明沒有多遠的路，卻像走了好長時間。
槐序從書房的櫃子裏拿出那個紙包，簡單看了兩眼便打開了。
入目一片雪白。
他將那包粉末放在鼻尖輕嗅，一股清淡的香味就鉆進了肺腑。
槐序瞬間眉頭緊鎖。他看了看藥粉，又聞了一遍。
“怎麽了舅舅，它有問題？”
槐序心涼半截，將藥粉重新包好後收進懷中，看得另外倆人雲裏霧裏的。
“羽遙，我且先不問這東西你是哪來的。但我告訴你，這裏面有一味鹿族禁藥——尋鹿寒霜。”
白羽遙對此毫不驚訝。相反，還恰恰印證了他的猜想。
這些天，他一直在對那晚的夢境耿耿於懷。
人間新帝登基，天帝灑福。為何夢裏的曲蒼月會說，她把用來斬斷親情羈絆的親緣祭，錯裝在了灑福的福運壇裏？
如果按司皇簿上的記載，人間新帝理應是淩墨安才對。
偏偏整日憂心至親的也是淩墨安。
這太過巧合。
昨夜他看見這紙包時便覺得莫名熟悉，本沒把夢境和現實混為一談，是剛剛聽槐序的提醒方才想起。
夢中的自己，可不就對親緣祭很是熟悉嘛...
鹿族禁藥被做成藥粉傳於人間。
不管這事鹿族首領是否知情，若讓天帝知道了，定也免不了失職之罰。
到那時春神——蒼靈身為其發妻，又要為夫憂愁了。
槐序想到此處，深吸一口氣，對白羽遙道。
“羽遙，此事重大，又與皇室脫不了幹系，我需立刻去趟鹿島找你姨夫商議。”
“東西我先拿走了，我回來前若再得此物，切記要妥善保存，且要保密。明白嗎？”
白羽遙嚴謹回應。
“明白。”
槐序見狀，又望向了淩墨安。他眸中流露出的，托他照顧白羽遙的意圖不能再明顯了。
淩墨安當即與白羽遙十指相扣。
“上神放心，我定不會讓羽遙傷到分毫。”
槐序聽後憂慮淡了些，可依舊滿面愁容。
白羽遙發覺不對，上前半步問。
“舅舅可是還有煩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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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胡亂蹭到槐序身前，雙手抓住他的胳膊，急迫辯解道。
“可是舅舅，我現在沒有神力，是回不去天庭的。而且我還有司皇簿的事情要查。我向你保證，等這事結束了，我絕不貪戀凡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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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淩墨安此時一定如萬箭穿心般痛。他不敢去看他。
“我會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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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序盯著白羽遙，什麽也沒說。
房間裏只有哭聲。聲聲都在逼著槐序妥協，聲聲都在剜著淩墨安的血肉。
仿佛過了很久。
槐序終不落忍，俯身握住白羽遙冰涼的手，柔聲道。
“羽遙，不難過了。舅舅不是要急著棒打鴛鴦，舅舅只是怕你出什麽差池，沒法！...”
沒法向你母後交代...
白羽遙上氣不接下氣地喊著舅舅，眼角緋紅，跟上了妝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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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已至此...
“...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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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舅舅！”
淩墨安更是迅速下床，光著腳，鄭重給槐序鞠了一禮。
“多謝上神，我自當盡心照顧羽遙。”
別的不說，槐序對淩墨安的態度還是相當滿意的。他隨手將滑落的外衣拉回肩頭，深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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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羽遙想了想，重新對上槐序的眼睛，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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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堂堂天界太子。他大事不讓你管，小事怕你管著累，你說他都把你寵成什麽樣了？”
“若你還有神力在，加上凡間有我，他還能放心些。可現今你連神力都沒有了，他卻還對你不聞不問的，你說是為什麽？”
槐序扭頭看向淩墨安，半打趣半讚許地對白羽遙道。
“看來你師尊對恒王，還是很信任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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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是怎麽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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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羽遙再三回憶後恍然大悟！
良緣石，是神自誕生起，或修煉成神後，由天地之氣凝結而成的一塊粉晶。
這粉晶眾神皆有，在其遇到命定之人時便會發出奪目的粉光。若非其中一方魂飛魄滅再無轉世的可能，它將常亮不衰。
縱百轉千回，生生世世，也只你一人。
除神外的五界眾生亦是如此，不過他們並非良緣石，而是紅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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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羽遙和淩墨安也沒溫存多長時間，就被槐序催促著穿好衣服，談起了正事。
珍品架旁。槐序整個身體倚著椅子，坐姿散漫。
“說說吧，你一張字條上三個大寫的急，到底什麽事？”
他對面的倆人坐的一個比一個直。
白羽遙將淩墨淵的情況細致地說了一遍，然後問。
“舅舅，難道太在乎一個人了，也會產生心魔嗎？”
“若二人之間的情感沒有被阻隔，就斷不會產生心魔。”
槐序答得幹脆。
“你們再想想，看是否落下了什麽微小的線索。”
“阻隔...線索...”
白羽遙喃喃自語。淩墨安也陷入了沈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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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誰？長得好生俊俏！”
“他看起來好逍遙啊，用樹枝挽頭發。啊啊啊啊他是不是看了我一眼？我的天，那雙眼睛也太勾人了吧！”
“我本來以為白客卿已經是天人之姿了，沒想到這位更勝一籌。”
“不不不，我倒是覺得他們不分伯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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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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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序感覺自己都快被那群男男女女盯出好幾個窟窿了。他不禁想——
羽遙天天就是被他們這麽看著的？
他們若是看見了離鈺，不會直接暈過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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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了舅舅，它有問題？”
槐序心涼半截，將藥粉重新包好後收進懷中，看得另外倆人雲裏霧裏的。
“羽遙，我且先不問這東西你是哪來的。但我告訴你，這裏面有一味鹿族禁藥——尋鹿寒霜。”
白羽遙對此毫不驚訝。相反，還恰恰印證了他的猜想。
這些天，他一直在對那晚的夢境耿耿於懷。
人間新帝登基，天帝灑福。為何夢裏的曲蒼月會說，她把用來斬斷親情羈絆的親緣祭，錯裝在了灑福的福運壇裏？
如果按司皇簿上的記載，人間新帝理應是淩墨安才對。
偏偏整日憂心至親的也是淩墨安。
這太過巧合。
昨夜他看見這紙包時便覺得莫名熟悉，本沒把夢境和現實混為一談，是剛剛聽槐序的提醒方才想起。
夢中的自己，可不就對親緣祭很是熟悉嘛...
鹿族禁藥被做成藥粉傳於人間。
不管這事鹿族首領是否知情，若讓天帝知道了，定也免不了失職之罰。
到那時春神——蒼靈身為其發妻，又要為夫憂愁了。
槐序想到此處，深吸一口氣，對白羽遙道。
“羽遙，此事重大，又與皇室脫不了幹系，我需立刻去趟鹿島找你姨夫商議。”
“東西我先拿走了，我回來前若再得此物，切記要妥善保存，且要保密。明白嗎？”
白羽遙嚴謹回應。
“明白。”
槐序見狀，又望向了淩墨安。他眸中流露出的，托他照顧白羽遙的意圖不能再明顯了。
淩墨安當即與白羽遙十指相扣。
“上神放心，我定不會讓羽遙傷到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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