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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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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夢境

夢裏的他正在垂眼看她。

她趴在桌子上, 一只手攥著筆,面容上沾了墨,正冥思苦想, 似乎寫成什麽,眼睛一亮,回首看他。

長渡站直了身體。

就瞧見竺葉眉眼彎彎,沖他笑道:“快看!猜猜我畫得什麽!”

長渡偏了偏頭,走到她身邊, 視線越過她面上的墨點,看向宣紙。

除了歪歪扭扭的二十個字外,還有團墨跡,墨跡上有點紅,他頓了半響, 迎著她笑著的酒窩, 慢半拍的試探道:“小狗?”

竺葉咬著筆桿,似有些不高興, 但又像是想到什麽,笑眼瞧了他一眼, 銀飾如星子般亂晃, 她似乎忍了忍, 裝模作樣的點了點頭:“是小狗……”

她話到這裏,笑得眉眼彎成月牙,忍俊不禁的大笑道:“你這個蠢貨!這畫得是你啊, 你看不出來嗎?”

她笑夠,伸手指著那點紅, 認真道:“看,這是你眉間的朱砂!”

她又指著那兩團墨跡:“看, 這是你烏黑的眼睛。”

竺葉話畢,她仰面看向長渡,唇角酒窩淺淺:“是不是很像?”

長渡垂眼看她,看她胡亂的指著,竟是笑了,伸手抱起竺葉的腰,竺葉不高興的瞪著他:“你幹什麽!”

夢境七零八碎。

雨霧淅淅瀝瀝。

到了最後。

長渡將竺葉抱在懷裏,他眉眼似又恢覆了初見時的冷然和淩厲,聲音卻溫和:“你剛才不是說,半柱香就能練好字,現在怎麽一個字都沒練好?”

竺葉擡眼便瞪他,指了指宣紙:“你眼瞎了嗎?我不是練好了嗎?”

長渡隨手指了下剛才竺葉寫得字:“這是什麽字?”

竺葉瞥了眼,看見團歪歪扭扭的墨跡,眼珠轉了轉,她言之鑿鑿:“春!”

長渡垂眼看她,笑了下:“那是圖字。”

竺葉氣得鼓了鼓面頰,她瞪著長渡,極其不滿:“我寫得字,我能不清楚,用得著你給我說?”

長渡掀開眼皮看她,咬住了她的唇。

腰帶微松,衣襟敞開,露出大片的鎖骨。

夢境更是混亂。

他嘗到了腥甜味,一股難以言說的滿足讓他後仰了仰身體。

竺葉氣得推開他的胸膛,扇了他一巴掌,不滿的瞪著他:“你竟敢說這個字不是春字,你簡直可惡,混蛋!”

長渡微偏了下頭,玉面上一抹紅,左眼微闔時,淚珠簌簌而下,他無意識的舔了下唇角,腥甜味更重,睫毛張開時,左眼底一片猩紅。

竺葉半跪在長渡雙腿上,她趴在看桌面,默念著剛才寫得順序,到了長渡剛才指得那個字時,是圖字。

她氣得鼓了鼓面頰,不高興的用筆將“圖”字劃掉,寫了個春字,得意洋洋的扭頭看向長渡:“就是春字!你這個蠢貨!”

她話畢,卻覺後腰被人禁錮住。

前身貼在微冷的桌面,後身貼在長渡滾燙的懷裏。

竺葉不滿的扭頭瞪向長渡:“你幹什麽!”

長渡自她身後握住她的手,眉眼微垂:“半柱香,練一個字。若練不好,我便要懲罰你。”

竺葉一把丟下筆,惡狠狠的盯著他看:“你是不是有病啊!有本事你練苗疆字!”

夢境混亂不堪。

長痛、舒適、粘膩。

還有赤裸/相對、顫抖/滾燙。

長渡是被自己燙醒的,他微喘息著半起身,坐在床榻上,望著窗外雨水,心神漸漸平覆時,腰間搭了只腿。

她又踢被子了。

睡得四仰八趴。

長渡好笑的伸手給她蓋被子,剛觸碰到她的手時,腦海忽然想起那個夢境。

她的雙手,被綁著。

用他脖頸上帶著的、她在青行鎮編得、形似瓔珞的夜明珠墜子。

白皙、紅痕。

長渡嚇得偏了偏頭。

他怎麽可以…怎麽能…做出這般離譜又荒誕的夢境?

手腕處卻冒出了紅線,似血珠浸出,凝出絲線。

竺葉似乎夢到了什麽,她猛然睜開眼睛,看見近在咫尺的長渡時,呆怔了下,隨後鼓了鼓面頰,不滿的瞪了長渡:“不許咬我!”

長渡嚇得渾身僵直。

竺葉揉了揉腦袋,半坐起身,看了看窗外的雨,耳邊聽到長渡低聲道:

“是做噩夢了嗎?”

他聲音莫名有些抖。

竺葉沒聽出* 來,她松了口氣,抱住長渡,裝模作樣道:“嗚嗚嗚,我做了個可奇怪的夢,夢見你變成一只小狗,一直咬我,還拿著把戒尺,說我寫得不好就是練習不夠,若我半柱香學不會,你便用戒尺打我。”

長渡身體有些僵直。

他下意識拍了拍竺葉的背哄她,手指剛碰觸到她的背部時,卻想起了那個夢境,淩亂不堪的衣物堆積,靛青和白皙交織,上面微紅一片,而他的手也剛剛好放在上面。

長渡一時更不敢動。

竺葉似想到什麽,她氣鼓鼓的擡頭瞪長渡,不高興的將他的手拿下去:“不準這個樣子,你到了最後肯定要打我臀部,你太過分了,小結巴!”

長渡聞言更是偏頭,聲音似乎都變得有些結巴和顫抖:“不會的,我不會打的。 ”

他話畢,想起那個夢境。

又說謊了,強烈的譴責感幾乎讓他坐立難安。

竺葉準備不理長渡,她瞥了眼,卻瞧見長渡,見他睫毛沾了水,她伸手碰了碰他的睫毛,悶悶道:“不準哭,我都沒哭呢。”

長渡被她碰得渾身滾燙,他強調道:“ 我沒哭。”

竺葉盯著他的眼睛看了會,大方的不同他計較,擺了擺手:“ 好了好了,你沒哭,行了吧。”

她擡手間卻扯動了什麽,長渡只覺手腕一緊,聽到竺葉“咦”了一聲,聲音清脆道:“怎麽回事?紅線蠱又跑出來了!”

長渡聞言瞥了骨節紅線一眼。

瞧見竺葉低垂著的睫毛。

睫毛微顫,如蜻蜓點水般劃過他的心臟。

長渡喉結滾了滾,又瞥見她睫毛猛然張開,眼睛亮亮:“算了,大方美麗的竺葉原諒你了。快點睡覺吧!”

她不計前嫌的滾進長渡的懷裏,動來動去,剛閉上眼睛,又睜開眼睛看著長渡,長渡被她看得臉熱,偏了下頭,被她親在唇角。

長渡僵硬的看了她一眼,見她眼睛亮亮,不知想到什麽,擡頭看他。

長渡被她看得心下微緊,聽她說道:

“不下雨的時候,我們去上聽雨街玩兒。看完聽雨街,再過兩三日,我們就去下一個城鎮,對了,小結巴,你想去哪兒!”

懷玉七日後便要成婚,也知會了蜀山師兄弟,長渡心裏思索著時辰,應是能在師兄弟趕來桑蠶鎮前離開,於是輕聲道:“你去哪兒,我便去哪兒。”

竺葉皺著眉,苦思冥想道:“我想去看看中原的雪,冬日裏中原哪個地方雪比較大?”

她這麽這般可愛,長渡偏了偏頭不敢去看她,聲線卻更柔和;“北方。”

竺葉眉眼彎彎,一拍即合:“那便去北方!”

.

聽風聽雨兩街因拱橋相連,青磚制成的月牙拱橋架在湖面,湖面常游著金魚錦鯉,因栽了蓮花種子,翠綠荷葉隨風迎迎展展。

此橋名為白首橋,據桑蠶鎮民而言,若相愛之人攜手走過橋面,定會生生世世,永不分離。

是以,這座拱橋常年有年輕男女勾手而過。竺葉雙手支著橋面上,低頭看著水面浮出的鼎紅金魚,她手中的蠱絲微露,繞著圈逗金魚玩兒,這個蠢笨家夥繞來繞去的,繞得露著頭,朝天吐著泡泡。

等竺葉沒了興趣,才發現長渡還沒回來,她氣得面頰鼓鼓,不滿的跺了跺腳,又盯著旁邊的荷葉看。

前些日子,長渡給富商看了房子風水,許是碰巧,富商近日時運大轉,又以重金聘請長渡來看院子,長渡想帶竺葉一同去時,竺葉卻被湖面裏的金魚引得失了神,不想同長渡一起去。

竺葉還記得當時長渡盯著她看了半響。

竺葉奇怪的揉了揉頭發。

許是盯著荷葉看了久了,腦海又總浮現那少年道士的臉,她都覺得這荷葉像長渡了。

竺葉捧著臉不高興的想。

為什麽他不能陪著自己一起看金魚?

都怪他!

竺葉這般想著,她停下了下臺階的腳步,支著手看著湖面。

她悶悶的想,

如果長渡一會兒過來了,她要把他推到湖水!

弄他個滿身淤泥!

竺葉盯著湖面看,又瞧到了有兩只大眼睛的金魚,她驚奇的睜了睜眼睛,剛想下臺階去逮住金魚玩兒,可又害怕那個眼瞎的長渡一會兒找不到自己,又不情不願的用蠱絲和小燈泡玩兒。

桑蠶多雨,烏雲悄悄聚集,雨點順天邊而起,灑落在地面。

長渡將銀票放在香囊裏,他步履匆匆,混不覺雨沾濕了衣襟,神色依舊冷然又平靜,腦海裏卻在盤算著去北方之行。

他當時的銀兩都用來放花燈了,現今去北方,近日賺的銀兩應該是夠了。長渡微松了口氣,不由想竺葉在做些什麽。

她剛才在看小金魚,應該能感興趣半個時辰,估摸著現今還在白首橋上。

一會帶她下來的話,算不算走過橋面。

長渡無意識偏了偏頭,不敢這般想,他剛好瞧見旁邊的糖葫蘆,幾步走了過去,遞了銅板,見糖葫蘆上遮著的傘,又看了眼賣貨郎身上的雨霧,慢半拍的意識到了下雨。

她帶傘了。

長渡這才放下心來,將手中隨意買得傘遞給賣貨郎,賣貨郎楞了半響,剛說謝謝時,這才意識到那少年已然走向雨霧。

少年一身白衣,因油紙傘向前傾的緣故,衣衫處雨霧盡濕,賣貨郎高聲提醒了句,見那少年擺手,一轉眼功夫便消失在茫茫雨霧中。

她肯定又要生氣了。

但糖葫蘆沒沾雨,她肯定又會高興起來。

他跟她鬧什麽別扭呢?

她又什麽都不知道。

對事物三心二意又怎麽了。

總歸是,他能一直跟著她的。

雨霧漸大時,長渡還沒歸來,竺葉撐著油紙傘不高興的想,她決定兩日不同長渡說話,她決定讓長渡撲個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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