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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delay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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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delayed

“結婚證在你那裏嗎?還有戶口本?我只帶了身份證回來。”白雪坐在車上翻騰著自己的皮包,裏面東西太多了,她找了一會兒才確認身份證沒落在家裏。

“嗯,都帶好了。”徐昭林雙手搭在方向盤上,看著前面的路,他們恰好趕上了早高峰,車在高架上堵得死死的,明明是陰天,可戶外毫無遮蔽的光線卻刺得人睜不開眼睛。

白雪無聲地點點頭,雙手搭在膝蓋上,困倦地看著旁邊一輛破舊的灰色五菱宏光面包車,車窗上布滿黃膩膩的油汙和骯臟的泥水,厚厚地糊了一層,只能隱約看到裏面好幾個攢動的人頭,有的戴了安全帽有的沒戴,破車被這一堆人擠得晃晃悠悠的,感覺都快散架了。

“喝水。”徐昭林從車門邊拿出一瓶礦泉水遞到她面前,她接過來擰開瓶蓋喝一口,皺了皺眉,“溫突突的,不好喝。”

隨即嫌棄地遞給徐昭林,小聲嘀咕一句:“還是你喝過的。”

徐昭林不置可否,接過礦泉水仰著脖子一口氣全喝完,把空瓶子隨手塞進車門邊,拉開中央扶手箱取出墨鏡戴上。

白雪看厭了旁邊的破車,收回目光開始打量起車裏的景象,自己家的車她都沒怎麽好好看過,以往一進來就是把包和水杯啊什麽的一股腦全扔到後排,然後把椅背調到最低閉上眼睡覺,難般會拉開副駕駛前面的抽屜,在一堆發票裏面翻幾張衛生巾或者一包濕巾紙出來帶到單位用。

可今天是最後一次了。

她有些費力地擰著脖子往後張望,看到車後排的座位上扔了一堆印有某某警隊字樣的 16 號球衣和短褲,座位下面還有個籃球隨著車的晃動滾來滾去,她瞄一眼旁邊專心致志開車的徐昭林,微微擡起屁股朝後備箱看過去,

一條連被套都沒有的花格紋棉被子露出一個角,上面疊放著一個泛黃的枕頭,她嫌棄地皺皺鼻子,好像能聞到臭味兒似的,懶得再多看一眼,

“別找了,除了你沒人上過我的車。”徐昭林開口嚇了白雪一跳,她怨憤地瞪他一眼,隨即想起了什麽,撩起嘴唇譏諷地嗤笑道:

“哼,那女的該不會是自己走到家裏去的吧?”

“我不知道,兩條街以外的發廊裏隨便找的,”

徐昭林看著後視鏡,完成一次絲滑的變道,

“幾百米,她應該是自己走過去的。”

“呵,老狗玩得還挺花,和你那小兄弟一樣,都不是什麽好東西。”白雪看一眼灰色 T 恤的袖口,還殘留著一抹紅色,

徐昭林笑了,側頭看她一眼,

“你知道得還挺多,有時候你洞察力還行,可惜太情緒化,當不了警察,”

他收斂笑容,頓一頓,

“但當個好作家綽綽有餘。”

“嗯,他跟我說你看我的書。”白雪不知道從哪兒摸出來一塊餅幹,這會兒已經撕開包裝塞進嘴裏了,說話嗚嗚咽咽的,餅幹渣子噴得到處都是,

“過期了吧!”徐昭林左手把著方向盤,右手一把搶過她手裏的餅幹包裝袋,皺著眉看了一眼又還給她,面色恢覆平靜,

“跟你說了不少啊,他難得跟女人這麽多話。”

白雪把餅幹咽下去,轉頭盯著徐昭林的臉,露出鄙夷的笑容,“跟女人沒話說但是有事兒幹是吧?你們可真是把物化女性體現得淋漓盡致。”

徐昭林伸出右手抹掉白雪嘴角的餅幹碎渣,撩起她的頭發,扒開領子看早上新換的紗布,還好,沒再往外滲水,

“正如我剛才所說,你不適合當警察,你註意到了別人沒註意的東西,這是洞察力,但先入為主的刻板印象會誤導你接下來的判斷,別看到什麽就是什麽,你看到的不一定就是事實,至少他不是你看到的那樣。”

“反正我看到那女的在我床上,”白雪拍掉徐昭林放在她肩頭的手,一仰頭把袋子裏的餅幹渣子都倒進嘴裏。

徐昭林沒再說話,車子在一眼望不到頭的車流中緩緩前進,車尾燈在陰沈的天氣裏形成一片紅色汪洋,時不時有急著趕時間而按耐不住暴脾氣的司機狂按兩下喇叭,

“你那個男的,對你很好嗎?”白雪在昏昏欲睡中聽到徐昭林在說話,眼睛都不睜,從鼻子裏嗯一聲算作回應,

“這才幾天啊就好了?”徐昭林嗤笑一聲,“別到時候被騙個人財兩空,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要你管我了?”白雪仰靠在椅背上閉著眼睛,兩手放在隆起的肚子上,像個裝著崽子的袋鼠,

“我當然不會管你,到時候嬌妻美妾作陪,誰還記得你是誰。”

“你可終於說實話了,”白雪滿意地點點頭,“不用下拔舌地獄了。”

她沒等來徐昭林的回應,歪著頭調整一個舒服的姿勢準備再睡一會兒,今天註定是車馬勞頓的一天,所以入睡前她還是把想說的話說了,免得一會兒忙起來忘記,

“謝謝你啊徐昭林,我的東西都留著,要不是珍珍告訴我我還不知道呢,不過我想要的就這些,剩下的你扔了吧,或者給新老婆也行,隨便你,裏面有幾個沒拆吊牌的包我還是托人買的,花了你不少錢,對不起,但她應該喜歡的,讓她對珍珍好一點兒,就這樣。”

一個急剎車,要不是有安全帶白雪估計得直接從座椅上滾下來,她驚恐地睜開眼睛,駕駛室的門開著,徐昭林已經走到車頭的位置了,她眼看著他大步流星走向一輛破舊的五菱宏光面包車,對駕駛室裏的人出示了警官證,又說了些什麽,駕駛和副駕駛的人就低著頭打開車門下來了,過了一會兒側門拉開,後面一整車的人一個接一個都灰溜溜地跳下來,白雪這才看到敞開的車門裏一個被五花大綁的男人躺在那兒,嘴巴被破抹布堵住,鼻青臉腫的,得體的西裝破破爛爛的全是土,

不一會兒警車刺耳的鳴笛聲呼嘯而至,等白雪反應過來的時候徐昭林已經回來了,砰的一聲關上車門,一腳油門下去,敞著車門的破貨車、閃著紅藍光的警車、驅趕人群的警察、抱著頭蹲在地上一臉木然的農民工和圍堵在周圍看熱鬧的人群就這樣被他們留在了身後……

“你吃錯藥了?人家都打轉向燈了,你就非得趁離個婚的工夫多管閑事?再說了,那男的穿得人五人六的還拖欠農民工工資,不活該麽?”

車是駛離了是非地,可白雪已睡意全無,她看到了,但懶得管,對大多數事情她都懶得管,人總該有自己的命,她是信命的,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沒誰能改變命運的造化,順其自然,人只能順其自然,

但徐昭林連餘光都沒給她一個,毫不客氣地說:

“看到了就不能當沒看到,以後別沒事盯著人家車裏窮看,這是忠告,真出了事別怪我沒提醒你。”

之後便是一言不發。

他們過了擁堵路段,車開得快了,冷風颼颼地往車裏灌,白雪把車窗搖起來,徐昭林擡手打開車裏的空調,

“快到了,別開空調了,費油。”白雪說著把外套披在身上,袖子領口挨個摸一遍,怎麽看怎麽順眼,

“這件外套是什麽時候買的你還記得嗎?誰給我買的?”

她低頭疼惜地撫摸領子上厚實的棕色絨毛,幹洗店的清香還在,每一根毛都蓬松起來,像小動物的尾巴,隨著空調口裏吹出來的熱風悠悠揚揚地飄來蕩去,

可摸了好一陣都沒等來回答,她收起憐愛的表情,擡頭漠然地看著身邊的徐昭林,“啞巴了?跟你說話沒聽見?”

“忘了。”徐昭林摘掉墨鏡扔在車前窗,日光下能清晰看到他棕色的瞳仁變淺,像狼或者別的什麽野生動物,

她想到另一雙黑色的盈盈秋水般繾綣溫柔的眼睛,像寒冬裏的溫泉,徐昭林是寒冬,而他就是溫泉。

人總是向往溫暖的。

白雪沈默地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嗯,知道了。”說完就把頭轉過去了,

天色越來越陰沈,白雪有些擔心之後的行程,她迫不及待奔赴那溫暖之地,遠離身邊這凜冽的寒冬。

好在他們四周已經沒什麽車了,道路兩旁的香樟樹在眼前飛速掠過,深綠的枝葉在晦暗的光線下變成壓抑沈重的黑色,行人寥寥,面色也和這天氣一樣沈悶麻木,

“最後問你一次,”

身邊人說話了,聲音很小,夾雜在發動機的雜音和窗外嘈雜的人聲中,

“什麽?”

白雪以為自己聽錯了,皺著眉困惑地回頭,他們的車開過了一行字:“行政服務中心”,在無人的路邊停下,頭頂香樟樹的陰影覆蓋,雜音沒了,人群的喧鬧也沒了,靜得能聽到彼此的呼吸,

“最後問你一次,願不願意留下,”

徐昭林靠在椅背上,眼睛眨得很快,長長的睫毛顫動,兩手撐著膝蓋,一字一頓地說:

“從今以後你想寫什麽就寫,心裏有誰就有誰,只要和他斷了聯系,我全當不知道,你不想照顧孩子就我和梁姨照顧,我再也不會做那種事傷害你,我徐昭林說到做到,行不行?”

白雪不回答,徐昭林也不看她,出神地望著前方一百米開外的白色建築,

“這件衣服是我給你買的,你生氣自己跑回家了,後來我辦完事開車繞回去給你買的,白雪,我不是你想要的那種男人我知道,我對你的好你記不住也沒關系,我徐昭林這輩子娶了一個不那麽愛我的女人,從今天起我認了,但如果你一門心思要走,我也有我的尊嚴,所以我最後問你一次,你願不願意留下來?”

“不願意,”白雪望著前面那棟方方正正毫不講究美觀的行政建築,“結婚那天就不願意。”

她說完從車後排的文件袋裏掏出兩張結婚證,翻開,一黑一白兩張臉的反差多少有些刺眼,徐昭林這個黑皮老男人,那一年看著也還年輕,風風火火的,白襯衫幫他收斂了幾分匪氣,薄唇上揚,鋒利的眉眼笑成溫潤的弧度,她太矮小,他的頭向她這一邊歪著,將她攬在懷裏,

而她的笑很勉強,她不高興,她到哪兒都不高興,現在看著這張在攝影師一遍又一遍耐心引導下依舊勉強得令人尷尬的笑臉,她由衷地想白雪真是個令人糟心的女人,

結婚前一天晚上她把徐昭林扔在面館裏,一個人在上海的街頭到處游蕩,手機響了一遍又一遍,她不知道徐昭林怎麽找到她的,她只記得她當時窩在一家奶茶店裏,面前放著一杯椰果珍珠布丁加滿到溢出來的超大杯奶茶,一口都沒動,身上濕漉漉的,肚子裏有一個生命的感覺還沒有一泡尿的感覺強烈,

“您好,歡迎光……”女店員熱情甜美的問候像被掐斷了線的風箏,不知道飛哪兒去了,因為一個渾身濕透的高大男人沖了進來,珠串門簾被他揚起來啪的一聲甩在門框上,兩步就跨到白雪坐著的圓桌旁,居高臨下看著她,睫毛上的水珠隨著眨眼的動作滾落,頭發還在滴水,成串地順著粗硬的短發流過臉龐在下頜處堆積,滴滴答答落在桌子上,

白雪抱著膝蓋仰著頭看他,做好了他像以往無數次那樣大發雷霆的準備,

可他別的什麽都沒說,就問了一句話:

“想好了嗎?”

想好了嗎?白雪撫摸著結婚證上自己那件白襯衫,領子上鏤刻著一朵六瓣雪花,

“徐昭林,我想好了,離婚吧。”

……

“離婚理由是?”協調員收回兩人填寫的離婚申請,趴在桌上頭也不擡地問了一句,

“感情不……”

“我出軌了。”

協調員擡起頭,漠然地在兩個人臉上來回掃視一圈,“到底是什麽?”可再看一眼他們身後站著坐著一臉不耐的等候人群,很快放棄糾結,“沒關系的,流程都一樣的其實。”

這年頭,離婚比結婚熱鬧,一大早辦事廳就上演了好幾場撕逼大戰,又罵又打的比仇人都眼紅,早忘了當初睡一張床的恩愛,

不過面前這一對兒還行,一起進來的,男的扶著女的,女的很瘦,穿得也寬松,不仔細看還看不出是個大著肚子的孕婦,也不吵不鬧,就安安靜靜地等,女的扶著腰坐在椅子上看著叫號的屏幕,男的站著打電話,把位子讓給一個哭哭啼啼的女人,兩個人都蠻有教養,就是都不看對方,好像只有他們自己在這裏,

男的有四十歲了吧,高大,眼睛讓人印象深刻,長長的像刀一樣鋒利,還是棕色的,眼窩子深,鼻子高,很有攻擊性的長相,

女的長得倒是溫和,臉是圓的,五官都是圓的,毛墩墩的,偏甜妹的那一掛長相,但給人感覺很陰郁,跟吸了毒一樣,黑眼圈很重,眼珠子轉得慢吞吞的,冷冰冰地把屋裏的人一個個掃視過來,頭發很長很亂,用個鯊魚夾隨便挽起來,而鷹勾鼻也預示了她並不那麽溫婉的性格,

唉……但不管怎麽說這男的在孕期出軌是真的渣,協調員最後一次用詢問的目光看向那男的,男人了然地點點頭,“我出軌了。”

“財產權撫養權都沒有疑義?”

“對。”兩個人不約而同地開口,

““三十天冷靜期要不要?”

沈默了,協調員用水筆蓋一下一下敲打著桌面,敲到第三下的時候說:

“從登記離婚的第三十一天到第六十天內可以到民政局辦理並領取結婚證,”

她把筆蓋合起來,身份證和戶口本推回到兩人面前,

“要是一方不來或者過期不來都將視為放棄離婚,註意時間。”

男人第一次看向女人,仿佛平行時空交匯,“走吧。”

女人面無表情地起身,一臉冷漠地跟協調員說了句謝謝,讓人有種她在說反話的錯覺,但再多看一眼就能發現她冷漠裏的老實,非常老實,老實得有點兒木訥,而她的冷漠是不知道該用怎樣的表情說謝謝所帶來的無措,搞得這位公職人員都有些不好意思,微微點頭說了句不客氣……

“現在去哪裏?”徐昭林出來,背對白雪站在行政服務中心門口的香樟樹下,點了支煙,

“機場啊,”白雪從他身後走來,經過他徑直向前走去,目不轉睛地盯著手機屏幕,“我叫了滴滴,下午四點的飛機,現在應該還來得及。”

說完她擡起頭轉身,皺著眉打量站在車旁的男人,“或者你送我也行。”

“不好意思,”徐昭林瞇著眼睛叼著煙搖搖頭,“你已經不是我老婆了。”

“哦。”白雪了然地點點頭,繼續專註地邊看手機邊往前走,在馬路邊停下,最後背一遍車牌號,把手機放到夾克口袋裏耐心等待,嘴裏嘟囔著“白色,白色,滬 A0***98……”

車來了,白雪拉開後排車門坐上去,跟司機確認一遍手機尾號,關上車門的時候看到徐昭林的車一個急轉彎揚長而去。

“浦東國際機場?”

“是。”

“好嘞!系好安全帶啊美女!”

司機師傅為接到這麽個大單而歡欣鼓舞,這個點還不是高峰時間段,開過去不要太順暢,他哼著小曲一路高歌猛進,

只可惜從清晨就開始醞釀的這場大雨還是落下來了,瓢潑大雨澆滅了司機師傅的熱情,車窗像水簾洞一樣看不清前面的路,雨刷的作用微乎其微,車外的世界融化成模糊的色彩順著玻璃流淌,整輛車被來勢洶洶的暴雨壓得寸步難行。

白雪看了一眼手機,三點了,她開始後悔,應該再買晚一點的機票,好在她焦灼了沒多久就看到幾個紅色大字:浦東國際機場,在一片流淌的黯淡色彩中格外醒目。

“唉呀媽呀總算到了,”司機長長地舒一口氣,隨即回過頭來關切地問:“美女你飛哪兒啊?這陣仗,飛機還不定能不能飛呢!”

“蘭州。”

“蘭州?嗨!那斃了,蘭州這兩天大暴雪啊你知道不?”

“不知道,”白雪頭也不擡,“師傅再見。”

隨著一聲“支付寶到賬……元。”司機還想開口說什麽,可這還魂女鬼一樣的女人已經推開車門沖進雨幕中了。

但其實白雪沒淋多少雨,穿過一條窄窄的車道就進了航站樓,過了兩道簡單的安檢,進到值機大廳的時候已經是三點半了,她來不及抹掉臉上的水,滑溜溜的小手在包裏摸索一陣掏出身份證,用最快的速度放在自助值機臺上打印出機票,

濕漉漉的發絲黏在臉上,夾克絨領也被雨水打濕成一綹一綹的,沈甸甸地壓在肩膀上,她捂著皮包狼狽地一路沖過安檢口,走過一條又一條漫長的傳輸帶,越過茫茫人海穿梭在廣闊無垠的浦東國際機場,最終到達登機口的時候已是三點三刻分了,汗水雨水一起把她泡了個透,她茫然地立在原地看著圍堵在登機口焦灼而暴怒的人群和大屏幕上駭然的紅色“delayed”,長長地松了口氣。

她遠離人群找了個空位子坐下,鐵質座椅,一屁股下去凍得她一哆嗦,機場開了暖氣,可被浸濕了貼在身上的衣褲還是像冰冷的刑具一樣折磨著她嬌嫩的皮膚和脆弱的膝關節,

她只好先站起來,把遇水變得越來越重的皮包扔在椅子上,掏出紙巾瀝幹頭發和絨領上的水分,登機口的質問責罵愈演愈烈,最終不可避免地走向了“國家不管老百姓死活”的政治話題,

“就是因為管你們死活才不飛啊,”白雪站在角落用紙巾裹住一綹頭發,一邊用力捏兩下吸幹水分一邊自言自語,“而且被你們罵的也是老百姓。”

“有道理。”白雪回頭,不知道身後什麽時候坐了個人,吊兒郎當地翹著二郎腿,兩手張開架在椅背上,好整以暇地張望著混亂的人群,“看來今天是飛不了了。”

說完擡頭看一眼歪著腦袋冷冷盯著自己的白雪,把自己的皮夾克脫下來鋪在身邊的椅子上,“坐吧,看他們怎麽安排,反正你我都不急。”

“你怎麽在這?”白雪兩手垂在身側,頭發上的紙巾飄落下來,落在男人腳面上,被他拿起來攢成一團擦掉休閑鞋上的泥水,

“不好意思,警務不便公開。”

“你去蘭州出警。”白雪盯著他的臉慢條斯理地說道,完全無視他鋪在椅子上的夾克,沒有要坐下的意思

“誰說我去蘭州?先飛蘭州罷了,之後還要去別的地方。”男人坐起身把紙團扔進不遠處的垃圾桶,重新靠回椅背上看著她笑,“怎麽樣,自作多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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