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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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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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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江湖的,自然不敢多碰虎逞屍身,唯恐沾上禍事。

而客棧幫工亦不敢,都是些尋常百姓,連武功都不會,又如何敢趟這渾水。

道士卻是膽大的,索性將虎逞的衣物褪去,在他身上,一共找到十五枚釘,無一例外,都是死後才釘上的。

隨後,道士還在虎逞的後腦上找到了那一處略微泛藍的針跡,不由得輕呼一聲,怵怵道:“有沒有懂行的,來看看這是什麽東西!”

道士並非江湖中人,好在客棧中坐滿江湖客,必有人能看出蹊蹺。

一個聲音突然冒出:“如若我沒有記錯,這釘一定是逐日教的邪術,他們便是用此等釘法來殘害人命,這毒麽……看起來有幾分像醒神散!”

逐日教三字一出,眾人冷汗淋漓,還真能將虎逞身上的釘與毒,與逐日教曾經的詭術對上。

“逐日教的人做的?”有人環顧四周,“這裏竟有逐日教餘孽?”

逐日教在早年已被奉容殲滅,不過當時場面混亂,大抵有不少教中人得幸潛逃。

“可逐日教的人如果還茍活在世?他們殺虎逞作甚,他們最想殺的人,不該是奉容嗎。”桑沈草悠悠出聲。

虎逞雖然名氣大,脾性又蠻橫無禮,卻是獨來獨往的,也不曾參與過當年的殲滅之舉。

奉雲哀撘在桌上的手微微收緊。

桑沈草自問自答:“難不成,是殺雞儆猴?”

如果逐日教覆蘇,於中原而言,可稱得上是危難預兆。

眾人神色大變,越發懷疑身側之人,有些甚至已不敢與身邊人相視。

就在此刻,鏢局的人斬釘截鐵:“來客棧之前,此人身上絕對沒有如此之多的釘子!”

桑沈草眼波一動,將眾人全部收於眼底,慢悠悠道:“諸位可都是武功高強者,如若想隱藏氣息殺人害人,想必輕輕松松。”

果不其然,她未立即點出林杳杳昨夜出行一事,只是想令所有人互相猜疑。

可這於她而言,有何益處?

奉雲哀面色漸冷,越發覺得此女嫌疑頗大,但她不想將林杳杳就這麽推到火坑上,故而不發一言。

有人揚聲:“絕無可能是我,我與虎逞無怨無仇!”

“自然也不可能是我,我生平最痛恨此等陰險暗算之舉。”

“我與逐日教有不共戴天之仇,必也不可能是我!”

客棧中的江湖客們各抒己見,各自為自己擺脫嫌疑。

“不如就從賬簿中最早住店的人開始,說說自己這幾日去過哪裏,做了什麽。”桑沈草語氣中暗含期許。

這聽著就像攪局的,平常人哪會在這等時候,還能高高掛起地看戲。

只偏偏,這正是問題所在,要想抓出殺害虎逞之人,就得清楚住客們的行跡。

奉雲哀一下就聽出了此女的話中深意,想殺虎逞,就得長時蹲伏,殺人者幾日必都得連著外出,否則根本逮不著神出鬼沒的虎逞。

“勞煩掌櫃。”桑沈草睨向林杳杳。

林杳杳拿來賬簿,仰頭看向天井上方,望著湛藍的天道:“但如果是武功高強之人,是不是能直接躍入這天井?住不住店,似乎關系不大。”

“關系大著呢,在座的都身懷武技,除非那人對客棧住客了如指掌,篤定眾人武功在其之下,絕無可能有所察覺,否則萬不敢貿然出入。”桑沈草意味深長。

林杳杳垂下眼,飛快翻開賬簿,只好將如今住客的名字一一點出。

被點到名字之人,就算有百般不願,也只能認真作答,否則一個不經意,就會給自己潑上滿身汙水。

在座多數人,在入住後都不曾外出,甚至連客棧門都不曾踏出半步,這裏頭許多人都能互相作證。

這幾日風沙大,穿行沙海多有不便,尤其是去往雲城的那個方向。

所以杳杳客棧幾日間只有住店的人,而沒有退房之客。

說著就到了奉雲哀。

奉雲哀被點到名字之時,稍稍沈默了片刻。

她是來找人的,還是找武功高強之人,她本意是善是惡,只有自己清楚,她如若直接這麽答,算是將嫌疑攬到自己身上。

桑沈草好整以暇地叩著桌,還是一副看戲的架勢。

眾人紛紛瞧向她們二人,這杳杳客棧中,只這兩人成日戴著帷帽,不曾以真面目示人。

奉雲哀起身,掛了遍身的薄刃啷當作響,清脆悅耳,聽似銳利逼人,偏她一身白裙不染片塵,何其出塵飄逸。

“你從何處來,住店三日去過哪裏,做過什麽?”桑沈草饒有興致地問。

奉雲哀淡聲:“從中原來,我來賒刀,住店三日亦不曾外出。”

從中原過來的人少之又少,尤其在這關頭。

只是相比中原而言,賒刀二字更是引得客棧中人一片嘩然。

有人喃喃:“真是賒刀派後人?我以為賒刀一派已無傳人,賒刀派出山絕無好事,看來江湖要有難了。”

“但你也不曾露面是不是?”桑沈草興味盎然,“誰知你是不是真的賒刀派後人,也不知你是不是房門緊閉,實則人已在客棧之外。”

躲在林杳杳身後的丫頭怯怯出聲:“我作證,我送去吃食時,這位客官都有接入房中。”

桑沈草頓時興趣缺缺,悠悠道:“那可真是巧了,這位姑娘真該多謝有你。”

林杳杳接著又點了其他人的名字,最後提到桑沈草,賬簿最後邊一片鏢局的人,已被排除在嫌疑之外。

桑沈草便道:“我從黃沙崖過來的,本是想去拜師學藝,結果拜了個空,不得已,只能來杳杳客棧住店,入店後的種種,想必諸位皆知。”

奉雲哀聽完,只覺得此女話中,至少有半句是假。

這等武藝還需拜師學藝?此前總不該是自學而來的,除非天賦異稟。

而且黃沙崖顯然也不是拜師學藝的絕佳之地,尤其黃沙崖的主人問嵐心,並不是什麽正派人物,雖說問嵐心這些年無甚作為,就好像已經退隱江湖。

“黃沙崖……”奉雲哀搜索枯腸,隱約想起此地主人問嵐心名號不凡。

虎逞的那個追隨者愕然大喊:“你們可還記得,問嵐心在江湖中曾有何稱號?”

“斷魂針問嵐心!”有人回應。

“難道是問嵐心做的?問嵐心只是久不現身,所以才榜上無名,可在當年,她與奉容可是能打成平手的!”虎逞的追隨者又道,“問嵐心的武功遠在我們之上,她要想隱匿蹤跡害死虎逞,想必……輕而易舉。”

“問嵐心可不是逐日教的人,再說,她殺虎逞一劍足矣,又何必用毒?眾人皆知她慣用針,她如今再用針來殺人,豈不是此地無銀。”桑沈草一言點破迷津。

“不像問嵐心所為。”奉雲哀難得附和。

桑沈草倏然看向林杳杳,不緊不慢道:“住客們都已坦白,還請掌櫃和店中夥計也細說這幾日行跡。”

夥計們面面相覷,曾出行采購的幾位面色煞白,語無倫次地將自己的行蹤說清道明。

“掌櫃呢。”桑沈草拋出矛頭。

此刻奉雲哀已無法阻止,按前邊眾人的說辭,確實都不像是會殺害虎逞的,如此一來,掌櫃的嫌疑也便更大了。

林杳杳嘴唇微抿,舉起扇子遮住半張臉,氣息不穩地道:“我連著外出數日,是要去聆月鎮,洽談客棧中各類用具的價錢。”

桑沈草看了奉雲哀一眼,卻是在對林杳杳說:“那你昨夜怎又出去了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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