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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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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借著貝殼壁內鑲嵌的夜光珍珠,池鷙看清了伏在他身上的人。

兩個月不見,白澤真的清減了不少,臉頰上沒有幾兩肉了,眼睛裏的眸光都黯淡了許多。

狐貍沒有照顧好自己。

因為受傷了,沒有人把他抱在懷裏嗎?

湮靈壇之劫,池將軍覆活了的話,就是池將軍把變回圓形的他抱在懷裏給予溫暖。

池鷙放在身側的雙手暗自收攏成拳,道:“陛下,這裏不是安國,擅闖別人的宮殿該當何罪?”

白澤雙手撐在池鷙的耳側,狐貍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他,“池歲宴很想你,他讓我過來找你。”

池鷙揚起嘴角,眸光卻沒有溫度,“池歲宴讓你來找我,你才來找我,你還真在乎你和池將軍的兒子。”

白澤頓了頓,道:“池歲宴是你的兒子。”

池鷙眉頭顫動,面無表情道:“不是池歲宴,你根本不會想見到我。”

一陣無言,白澤小聲道:“不,我想。”

“我很想你,白癡。”

池鷙的手環過白澤的背部,他被法力擠壓,跌在池鷙的懷裏。

池鷙胸口起伏著,在盡量克制著別樣情緒。胸膛裏蟄伏的那顆心臟還是出賣了他。

身體的血液循環心臟而動,這顆心臟明明是他的,因為他的種種情緒而跳動,和池將軍沒有關系。

池鷙掐著白澤的下巴,“證明給我看,你想我,不然我憑什麽相信你?”

白澤眼睛裏晦暗不明,他閉上眼睛,低下頭,輕輕吻住了池鷙。

經歷了那麽多事,好像都能用一個淺嘗即止的一個吻替代,池鷙心裏很痛。

白澤吻住的唇很熱,他小心翼翼地品嘗著這股如初夏晨曦般的溫暖,驅散著他體內的寒氣。

池鷙看著白澤的睫毛翕動,克制不住沖動,反身把他壓在身下。

白澤還沒從剛才的情動內回過神,雙眼朦朧,半合半張地睨著面前表情冷酷的人。

池鷙氣息不穩道:“陛下,你自己送上門的。”

白澤尾調上揚地“嗯”了一聲,好像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池鷙親吻著他曾經視若珍寶的人,額頭、鼻尖,眼睛下面的兩粒黑痣,再到嘴角。

白澤仰頭接受著,還有些主動的意味。

池鷙動作很重,他太喜歡把白澤這張不會說謊的嘴死死咬住了。但凡他肯說兩句好聽的謊話哄哄他,他也不會如此。

不過會說謊的白澤,就不是白澤了。

“陛下,你說兩句好聽的哄哄我吧,沒準我一高興,就跟你回去了。”

在密集的吻間,池鷙見縫插針地說話。

“池歲宴又長高了。”

“嗯,還行,繼續。”

“我把他交給阿吉照顧了。”白澤垂下眼簾,不能直視他火熱的眸。

“為什麽?”

“因為我要來找你,把你帶回去。”

池鷙探下身,像只汲取主人氣息的大狗,嗅了嗅白澤脖頸間清冷的味道。如同罌粟般,讓他甘願沈溺。

池鷙在那處皮膚吮吸著,白澤動了動,手放在了池鷙的背部輕撫。

“我不會離開你身邊的,你放心,跟我回去吧。”

池鷙滿意地看著專屬於他的紅痕出現在白澤肌理細嫩的皮膚上。道:“你要把我帶去哪兒?”

只要不是那個地方……

池鷙再次吻住了白澤,深度的交吻也無法讓白澤說一句假話。

“三更竹林。”

帶他回去加封麒麟,然後成為儀式開啟必不可缺的工具。

池鷙眸中的火光一下便無跡可尋。

白澤真有本事。能攛掇出他的yu火,也有辦法馬上澆滅。

貝殼被法力震碎了。四分五裂的殼,有些定在了墻壁之上。裏面的兩個人衣衫不整的出來。

流鋆用什麽辦法都無法破開這大貝殼。而且貝殼隔音很好,他和步止戈看不見也聽不見裏面的人在做什麽說什麽。

步止戈一句話點醒了他,“只需靜等即可,裏面二位不想出來,哪怕到大洲毀滅,我們也沒有辦法弄開這貝殼。”

白澤幾縷發絲散亂,池鷙伸手替他捋順,然後把他的衣襟整理好,再用仙法捆住了他。

“替我送客。”

池鷙背過身去,不再看白澤。他怕多看一眼,都會忍不住把白澤的心挖出來,看看裏面到底有沒有一丁點他的影子。

被池鷙的靈力捆住的白澤,無法脫身。步止戈便帶著白澤走了。

臨走時,白澤看了一眼流鋆。

流鋆甩著大尾巴,不屑地回看著白澤。

白澤的五官生得極好,不做表情時還有幾分清冷美人的樣。但此時他嘴唇微腫,脖子還有一處紅痕……好像美人落難般惹人憐愛。

流鋆的大尾巴沒動了,楞楞地看著白澤。

男,男的啊?

池鷙口中的那位,該不會就是他吧?

鮫人族是男女婚配,從來沒聽說過男的和男的能有孩子。

果真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流鋆對池鷙口中那個光怪陸離的世界更加好奇了,想著終有一日,要帶著族人一起去感受。

流鋆還想聽池鷙講講故事,卻被一股法力匯聚的颶風給扇出了宮殿。

魚尾巴不甘心地晃動,無奈沒有實力和池鷙對抗。

池鷙心情不好,近期誰也不想見。

不知過了幾日,步止戈會時不時告訴他,白澤還在無垠海上面等待。

池鷙陰郁不定道:“他想等,那就等著。”

他設了結界,白澤無法下潛到渺國王宮,只能在海域裏等。他最擅長的就是等待了。

步止戈把知道的事一一陳述道:“海面下暴雨了,黑色的。”

黑色的雨,淋濕的白影。

池鷙想起了湮靈壇的高空,斜下方的白影,那個白影一直仰望著前方。

另一只眼睛,也會悄悄註視著他,但黑霧遮蓋,白影好像從來沒註意到過那另一只眼睛裏迸發出的是怎樣的情緒。

池鷙自虐似的一掌拍在心口,諷刺地笑,“白國主好歹是一國之主,我們不能苛待了他。去給他送一把傘吧。”

步止戈領命離開。

池鷙再難遏制胸口的鈍痛,從寶座跌落。

壓不住了……

即使他每時每刻拼命壓制,還是無法完全封住那瘋長的靈魄。

黑霧從他身體裏漫出,在他前面成團,一團黑霧裏,有著與他同出一脈的靈力。

白澤的真實實力,是很恐怖的,加上金木水火土靈魄的輔助,更是成倍增長,恐怕連一方神獸都不是當時的他的對手。

他當時能夠完好無損的離開三更竹林。是因為麒麟有一半的靈魄,進入了他的身體裏。

麒麟以為能夠控制他,卻被他一直壓制著。

這對麒麟來說,不是劃算買賣。

麒麟的聲音渾厚,猶如大地之主,“你是我的孩子,不論是左,還是右,本體都是我的眼睛,怎麽會愚昧到想和我對著幹?順從我,我不會害你。”

不壓制後,池鷙反而舒坦了許多,重新坐回寶座上。

池鷙道:“我不確定你的目的,是想保護大洲,還是摧毀大洲?”

麒麟道:“我當然會保護大洲,這是我一生都在做的事。”

池鷙無法看透黑霧,“你守護了安國許久。你們五大神獸當年發生了什麽?你有靈力封印四大神獸,但世間無人能奈何你吧?你不會是……”

“不錯,”麒麟道,“我是把自己封印在了三更竹林。”

“為何?”

黑霧似乎更濃烈了一些,“因為想讓萬物自由,就不該有制裁者的存在。我就是世界的制裁者,我可以輕易覆滅這個世界。”

池鷙像聽見了好笑的事,托著臉,支招道:“那你就去死,帶著四大神獸一起死。”

須臾,待池鷙笑夠了,麒麟道:“孩子,你幫助我也好,不幫助我也罷。但你不要妄圖阻止我。蚍蜉撼樹,很愚蠢。”

池鷙興趣濃厚道:“我想聽聽你的計劃,決定幫不幫你。”

接下來的話,是直接傳入池鷙心裏的,池鷙收起了漫不經心,認真地記下來了每個細節。

當氣氛陷入冰點時,麒麟似是嘆息道:“孩子,不論是人還是妖,都有私心,但我沒有,我要做的事,一直都沒變過。”

“我幫你。”

池鷙站起來,走到黑霧面前,“麒麟,我可以幫你完成這件事,但我有什麽好處?”

黑霧似乎又說了什麽。池鷙勾嘴笑了笑,覺得很不錯。

當麒麟再次融進池鷙身體裏時,池鷙眸裏似乎染上了一層黑霧,脖間的幾條脈絡被黑色覆蓋。

無垠海域上方,步止戈拿著傘,看著前面。

何不休在為白澤撐傘,紅衣紅傘,真是符合他的風格。

他看見步止戈,率先開口道:“火火兒。”

步止戈道:“何不休,你這只雞命真大,還沒死?”

何不休道:“你不是也沒死嗎,咱們都好好活著。”

“我當然不能如你心願死了。”步止戈譏諷道,“我活著的每一天,都不會讓你好過。”

白澤望著這片天空下起的黑雨,黑雨落在了藍海之上,四起的煙霧浩渺。黑雨有麒麟的靈力,融入海水中。

海底的鮫人在低吟淺唱,歌聲遍布在無垠之海,他們唱著對自由的渴望。

勝遇從海底飛出,海面掀起了滔天巨浪,它抖擻了翅膀,側頭看著在他身上站立的黑衣男人。

流鋆身為渺國的靈脈,因為黑雨的侵蝕,承受了難以忍受的痛苦。

當池鷙帶著他走出深海時,他被眼前無邊無際的天空給吸引了視線,忘卻了疼痛。

黑雨黑霧散去,又是碧海藍天。萬裏無雲,望不盡天涯海角。

池鷙道:“想離開深海嗎?離開了深海,你可以看到更多美好的事物。山川河流,日升月落。”

連綿山巒,青翠樹間。

群鳥齊飛,暇憩枝頭。

溪流湧動,魚躍水面。

綠如青草,牛羊低伏。

每一天都會看到太陽的東升西落,見證月亮的陰晴圓缺。

春生夏長秋收冬藏,每一天都不會重覆。

這才是人間該有的平淡模樣。

所有的威脅都會消失,沒人會在你欣賞美景時,用冰冷的刀刃刺向你。

流鋆喃喃道:“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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