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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5[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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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5

虹瑁已經一個頭兩個大,前面是宵琥怒火中燒的要去抓人,後面是小神醫抓著他衣服吱哇亂叫的躲。虹瑁被這兩個人夾在中間,被迫轉來轉去,當然手也沒閑著,一邊攔下宵琥的攻擊路數,一邊把小神醫躍躍欲試諸多破綻的手給擋回去,跟老鷹抓小雞中護崽子的母雞一樣。

眼瞅著宵琥怒氣越來越甚,而小神醫還在不斷拱火,虹瑁甚至有種錯覺,他當年在六奇閣迎戰魔教可能都沒這麽頭痛過。

“噓,荳荳,還是少說兩句吧,”虹瑁勸道,“ 你把他刺激狠了,他氣得動手,萬一真揍到你了,這多犯不上……”

“是啊,宵琥已經不是我們的敵人了,就別氣他了。”藍荼也在一旁附和。

“好的好的,我知道啦。”小神醫答的心不甘情不願,想了下,又頗為語重心長的對宵琥找補一句:“你也不用太心急了,我聽說有的人成親十幾年還生不出孩子呢,要是真到那般境地,本神醫免費抓幾副藥給你喝……”

“………”

虹瑁見勢不好,趕緊一個箭步上去,把小神醫猛向後拽,壓低聲音,“荳荳,仙女正看著呢。”

這一招如同殺手鐧,一轉頭,見被冷落已久的靈兒果然瞠目結舌的看向這邊,小神醫立馬老實了,想起之前的一系列操作,他以嘴型無聲的哀嚎一聲,“完了完了,我的形象哪……”

*

藍荼誠心誠意的道:“宵琥,謝謝你剛才出手相助,這個人情我會還你的。”

“不用,本少主不過是順手為之,並非有意救你。”宵琥看了她一眼,然後轉開視線。

這話他本該說的理直氣壯,因為他確實不過是看見情況危急,下意識的出手了。但是他一見到藍荼,就覺得底氣不足……可能是剛開始那個照面就衣衫不整落了氣勢的緣故,也可能是易容成莎麗後與其同室而處總覺得心虛的原因……

“既受恩惠,少主不圖報,但受者不可忘於心。”藍荼拱手:“對了,莎麗近來還好嗎?我七天前給她飛鴿傳書來著,她說會過來觀摩慶典,可為什麽是你易容來了?發生什麽了嗎?”

“……”這問題直切要害,宵琥立刻眼神頗不自在的向一邊瞥,支吾道:“她臨時有事,去青海了。”

***

七天之前。

書房裏隔著一道珠簾,少主坐在裏間寫東西,我坐在對著門口的桌子後———平常這個位置是少主見客說事情的,桌子夠大,擺著我當初一眼看中的那個帶魚缸的雕花筆架。

我握著毛筆,懷著趕作業一樣的悲壯心情。

和想象的完全不一樣,所謂的一百張字帖,一張就是一整卷———帶著細長的卷軸,由數張宣紙拼接成的卷紙……

我起初還以為頂多也就一百張米字格,答應的過分爽快,結果這單單一張就夠我寫一個月的……怪不得宮鬥劇裏經常有貴妃給太後抄佛經當作硬核討好手段,確實硬核啊……

展開掃一眼,前面的字還多半認識,後面的,已然二維碼了。

不過,畢竟上了這麽多年的學,基本的補作業小技倆還是懂一些的。

……

……

一鼓作氣寫了五個豎行,冷不丁聽見少主喊我。

我嚇得一個激靈,迅速把手裏的三只毛筆扔了兩只在桌下,又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扯過最上面的字帖,讓它蓋住我的大型偷奸耍滑現場。

————先聲明一下,我絕對不是怕他,我這是為了家庭和諧。

結果少主居然問我中午想吃什麽……

等拿到菜單的下人退出房門後,我松了口氣,掀起字帖的一角,發現未幹的墨水都因為之前拖拽的動作糊了一片,腳下的石磚也到處是墨點,我褲腿和鞋面也沒能幸免,白色的布料臟一點就特別明顯……

“……”

虧死了!點菜這種小事自己決定不就好了嗎?我又不挑食!

瞧這給我嚇的,之前的努力全白費了,我還得洗衣服,賠大發了啊……

————早知道還不如投機取巧被抓呢,反正他又不能拿我怎麽樣。

……

我氣的幹瞪眼了幾秒,半晌,倒了杯茶,端著杯子走過去,發現少主正拿著本雜記在看。

“……”

我還以為他在幹正事養家糊口,原來是在看小說,而且這姿態未免太裝模作樣了,我瞄了瞄他身後的書架,放下茶杯,很隨意的走過去,抽了一本最厚的。

翻翻,全書按楷書筆畫,照部首編排,後面還有訓解————算是古代的字典。

我想到一妙招,先醞釀一下情緒……

“啪”我猛地合上書。

我書脊向上指著他:“好啊,你果然偷偷藏了y詞艷|本在這裏!”

宵琥被我那嗓子嚇了一跳,又聽見我的話,幾乎蹦了起來,慌張道,“我沒有,那不是我———”

然後他瞄到我跟他興師問罪的書冊。

“……”

我嘿嘿一笑,拍了拍書的封皮,覺得大仇已報,心裏打定主意以後要把書櫃裏的書冊都翻一遍。

大大方方的把書塞回去,回頭看,少主臉色半紅半青的仍然回不過神的樣子,我對他挑挑眉,高興之餘又得寸進尺的調侃他:“瞧你嚇的,你緊張什麽,這心理素質不行啊!”

現在已經很難再看到他吃癟了,剛剛還真是意外之喜。

本來以為這下他高低也得找我算賬,沒想到他不僅沒過來,反而從一堆書信下面抽出一個賬本朝我推了推。

“說個正事。”

“?”

“我教在青海有一家制鹽的鋪子,你幫我去那兒查下賬吧。”

啊?

這又是哪一出?

讓我幫忙查帳?是出什麽事了嗎?

我雖然開過客棧,對賬本上能做的一些貓膩還算了解一些,但是,這種一聽就很嚴肅的活兒,應該讓更專業的人來做才對啊?

還沒來得及問,少主咳了一聲,低聲道:“你先查著,不管查的怎麽樣都無所謂,順便玩幾天,想買什麽都我出錢。”

我:“……”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看樣子……少主怕不是遇到了什麽困難。

他在外面一向表現的很剛強,平常也是報喜不報憂———如今我逗他他都不捧場了,還叫我幫忙,事情還沒辦就寬慰我,肯定是碰到了很難解決的事。

越想越覺得他可憐。

不管什麽事,我一定盡我所能通通幫他解決了。

於是我很是賢良淑德的對他表態:“我現在就走,你別急,我肯定會盡最大努力給你查的明明白白水落石出的!你就放心吧!”

少主:“……也沒那麽急,你後天動身也不晚。”

我抄起賬本,恨鐵不成鋼的道 :“你就別安慰我了,你看你都愁成啥樣了,都急病亂投醫了還說不急!”

……

我拿出少主給我的錢袋,裏面沈甸甸的,塞著一個虎頭黃金令牌,還卷著一沓銀票,隨便抽出一張,面值一百兩。

五十張就是五千兩。

莫名想起上一次他給我五千兩的事,我撲哧樂出了聲。

然後又有點愁。

古代的一兩放到現在,就算不能當一百塊花,也值五十塊了,我當時那麽大一個客棧,加上數十匹駿馬,也就值三千兩。

差旅費自然用不了這麽多,這是連打點的賞錢都給我準備好了呀。

自家產業,打點疏通尚且要上千兩,這說明什麽,說明裏面走空的銀子絕對不少。

我趕路用了兩天半,又熬了一個通宵抄賬本————把漢字換成數字,豎排換成橫排,快速手算一遍。

當然,賬本不重要,畢竟寫的東西都是可以人為調整的,假設我要查的是個飯館,每天一百桌客人,賬房硬是寫五十桌,只看賬本的話依舊沒轍。

但幸虧不是飯館。

我又把所有掌櫃和賬房叫到一塊,去盤倉庫。古代雖然沒有水電煤,但是制鹽是有煮沸這一步驟的,所以再查他們火炭的消耗與進項多少,除了燃料,還需要勞動力來幹活兒,裝置和人手就這些,古代沒電燈,工作時間按667算,那產能大抵也是固定的,根據產能再估算產值,最後再跟上下游所有買家的簽下的契約——也就是訂貨數據校對……

查了幾天,雖然我暗搓搓懷疑產品的運輸損耗有點高,生產裝置的以舊換新也未免太勤快了些,還有一些開銷可能也虛報了,但是這些就屬於沒法被證實,又沒辦法證偽的事情,不管怎麽說,總體的經營成本尚在合理範圍,盈利還是很令人滿意的。

可…可畢竟不是專業出身,我怕自己有什麽疏漏的地方,又花錢吃請,打聽打探這些人的家庭經濟情況……

也沒發現有誰一夜暴富,突然多了豪車豪宅小老婆。

所以,是哪裏的風吹草動讓少主覺得不對勁呢?

宴會酒酣之時,一人口齒不清的道:“少夫人放心吧,這賬每年年底查一次,雖說不是賺錢的大頭,但我們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蒙騙少主啊……”

這玩意兒還每年查一次……

我心中憂郁,面上卻打哈哈的笑道:“我可沒說你蒙騙他———只是臨走前少主答應我把這些鋪子的收入拿來當家庭開支,關系到我們每頓吃三葷一素還是三素一葷,我當然要仔細點。”

“啊?”旁邊陪坐的人聞言一楞,看看桌上上盤子疊盤子,關註點跑到別處去了,喃喃道:“少主一頓咋就吃四個菜啊,湘西物價那麽貴了麽……”

*

早上,我出來在河邊的集市買豆腐腦,意外的遇到了一個故人。

小紅。

當年我怕她像動畫那樣被馬三娘殺掉,所以我給她一筆銀子,讓她走了。

如今,小紅已經嫁了人,還盤下來一間店鋪,和丈夫開起了面館,變成了正經八百的老板娘,小日子紅紅火火。

她瞧著也比當年機靈不少,不再是那個有點畏畏縮縮、還有點傻楞楞的丫頭。我本來沒註意她,是小紅先喊住了我,她沒記恨我當初那麽冷酷的逼她走,反而拉我到她家坐,說起話來帶了點幸福的眉飛色舞。

我替她高興之餘,又忍不住想起自己的事。

“小紅,你說,如果你的夫君,某天讓你去……額,讓你去個很遠的地方,暗示他以前置辦的……鹹菜鋪子出了點問題,他給你一大筆銀子用於這一路的花銷,還讓你辦完事好好玩幾天。然後等你到了,你清點了作坊和地窖,你發現買的鹽和醋和小黃瓜的數量,刨除腌制和買賣中損耗的,再刨除賣出去的,就是倉庫裏剩下的,倉庫沒有著過火,也不存在賣的時候缺斤少兩,這時候你會怎麽想? ”

小紅關切的道:“小姐,您腦子是不是壞了?他這擺明是要支開您啊! ”

這句話像一棍子,一下子把我打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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