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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見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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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見面了

我叫了車趕往檔案館,正是下班高峰,公路上到處都是車流,自己像是好久都沒有見過這樣的景象了。

張日山還記得,就表示我的存在沒有被時間抹殺,他說,張海俠在檔案館等我,無論我有多少話要告訴日山伯伯,這一刻還是想先見到張海俠。

堵了半天終於抵達,這個時間檔案館已經閉門歇業,但我知道裏面是有人值班的。

我敲了敲上鎖的門,內心忽而變得忐忑,對他們來說,和我分開已經200年了,200年的時間什麽都有可能發生,或許他們不再如兩人當初那般愛我。

這麽一想,我便感到一陣酸楚,26歲的他們血氣方剛,為了愛可以不管不顧,那200多歲的他們呢?

忐忑的心情似曾相識,一年前,我在馬六甲的街道,慢慢走向張海樓和張海俠的時候,也是這般不安,如今更甚。

門開了,果然張海岳在裏面,我記得他就住在檔案館,張海岳看著我,道:“這麽晚來幹什麽?”

我把頭往裏探了探:“今天有人來檔案館找過我嗎?”我頓了一下,“他叫張海俠,是張海樓的朋友,他們以前都是南洋檔案館的人。”

張海岳的眼中閃過覆雜的情緒,註意到了我手上戴著的珍珠戒指,他不露痕跡地吸了一口氣:“先進來吧。”

他沒有正面回答我,我有些奇怪,但還是跟著進去了,這年頭就用不著擔心自己遇到危險,就算完全沒有警惕心也可以活得好好的,哪像舊時候。

我坐在張海岳對面的椅子上,他拿起座機撥打電話,用的是我聽不懂的方言,隨即又掛掉,看著我:“你來這裏,是找人,還是覺得有人要找你?”

我道:“我來找人,但那個人,應該也會找我。”

張海岳道:“他為什麽要找你?”

“因為……”我不知道怎麽該怎麽回答他,“因為,我很想他……”

張海岳攥著拳頭,沈默好一會兒,突然伸出手,撫摸我的頭:“吃飯了嗎?”

突如其來的親昵動作讓我一楞:“啊,還沒有。”這兩天胃口很差,又不想被父母察覺,“我也不餓。”張海岳的動作有些熟悉,包括他觸碰我時的手感,也讓我恍惚。

“請你吃吧。”張海岳道,“我正好在做飯。”他轉身走向廚房。

我第一次認真看他的背影,有一種說不出的獨特氣質,像是已經見過了無數次的感覺,他腰背挺直,身材比例很完美,我幾乎是下意識就叫了一聲:“海俠?”

張海岳身形一頓,轉過了頭,那溫柔的眼眉之間,沁出和煦的表情。

我騰地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海俠,你是張海俠,不是張海岳,海俠!”我太熟悉他的體態,以及每一個肢體動作和小習慣,我們相處了太長時間,也全身心的照顧過對方,除非他刻意隱藏自己,我才和張海俠分開,現在見到這個人,怎麽會認不出來呢。

張海岳沒有反駁,只會對著我笑,接著緩緩開口:“終於等到你長大了,老師。”

我跳上辦公桌直接撲進他懷裏:“海俠,海俠!”

他接住我,將我整個人拖起來:“我在,我一直都在。”

鼻子一酸,眼淚止不住地流,張海俠早就備好了紙巾,替我擦拭眼角:“這不見到了嗎,怎麽還哭了,要是海樓知道,又該說我欺負你了。”

那張臉是陌生的,聲音卻已經是張海俠,我想要撕掉他臉上的偽裝,可摸遍了脖子和耳朵後面,怎麽都找不到銜接的地方。

張海俠一笑:“離家一年而已,你就記不住這裏的人皮面具用手是摸不出來的麽?”他把我帶到盥洗室,接了熱水敷臉,沒一會兒,銜接處便出現了隱約的痕跡,他緩緩俯身,對我道,“幫我取下來。”

我慢慢撕掉他臉上的人皮,那張英俊的面容,逐漸變得清晰:“海俠……”我把人皮面具拿在手上,“海俠,你們好傻,好傻呀……”

“怎麽一見面就罵人呢。”張海俠親吻我的額頭,“現在的我,可是你的長輩了,要敬老的。”

他的臉幾乎沒有變化,一如我們分別時的年輕,就連說話的聲音和語氣,也完全沒變,我摟著他的脖子吻住他的嘴,張海俠游刃有餘地回應我。

“玥……”張海俠的呼吸變得格外急促,他把我直接放在辦公桌上,輕撫許久未曾觸碰過的頭發和背脊,“玥,我終於又等到你……”

我們很快衣不蔽體,辦公桌上的用品不斷地掉落在地上,突然,張海俠像是想起了什麽,一個起身把我衣服攏緊:“玥,等一下,先等等。”他喘著氣,對我道。

“等,你都等了200年了,還沒等夠?”我有些不滿。

張海俠吻咬我的嘴唇,在我耳邊低語:“有監控。”

我怔了一怔,擡頭看天花板,墻角安裝著正在運行的攝像頭,我尷尬地把自己埋進張海俠的胸口,待在科技落後的地方太久,完全沒意識到這件事。

張海俠把我抱進他的臥室,這裏的裝修和布置,與馬六甲的南洋檔案館我睡的那間房一模一樣:“還記得這裏嗎?”他問我。

“當然記得。”我道,“倒是你,這歲數了,還記得嗎?”

“和你有關的每一件事,我都不曾忘記。”張海俠關了門,將我壓在他的身下,撫弄我的臉,。“你的樣子,你的聲音,你對我說過的每一句話,我都記得清清楚楚。”

親吻鋪天蓋地,我們很快徹底坦胸露乳,情欲交織,張海俠打開床頭櫃的抽屜,從裏面拿出一盒避孕套。

“不用那個,我們已經結婚了。”我道。

張海俠耐著性子,執意套上那層薄薄的膠衣:“還沒去民政局,不算。”他雙手圈在我的腰上,微微彎著身子,將臉埋在我脖頸,呼吸時的熱氣掃在皮膚上,很癢,“可以嗎?”明知道我的答案,卻如從前那般,每次都要詢問。

“我要是拒絕呢?”我笑著道。

張海俠親了親我的臉,重覆道:“那就再問一次,可以嗎。”

我的手指拂過他的黑發,對著他耳朵吹氣:“可以。”

張海俠依舊像從前那樣溫柔地進入,會確認我是否享受,又或者不適,但我還是可以從他沈重的呼吸聲中感受到這個男人壓抑太久,如今終於釋放。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已經筋疲力盡,張海俠抱著我洗了澡,幫我吹了頭發,現代的一切都顯得那樣便利,而張海俠對這些東西,已經用得相當順手。

我們重新回到床上,張海俠不發一言地擁著我,我倚在他的臂彎下面,能聽到他心跳的聲音:“那個張海岳呢,萬一他回來,看到我們睡在這裏,會不會嚇到人家。”

張海俠笑了一下:“海岳,你猜他為什麽叫海岳。”

我一楞:“你就是張海岳,你一直都是張海岳。”海岳,張海俠和張啟玥,我瞬間就明白了,“可為什麽,你不以自己的樣子出現在我面前,非要易容呢,而且,你一直在的話,就表示你沒有遇害,為什麽這20年,你都不來找我?”

張海俠輕輕拍打著我的胳膊,每次他要哄我入睡的時候,都會慢慢的拍著:“這麽多問題,我一個一個回答你,別急。如果一開始你就知道我沒死,還活到現在,你怎麽會跨越時空出現在1919年的霹靂州,你不來,那一天,我真的會死在白珠手裏。只有我死了,才會驅使你想要救我,才會讓我愛上你,一切的契機,都是因為你不想看到我的死亡。”

我道:“所以,檔案館有關你的資料被篡改了。”

“不算篡改,只是照著你告訴我們的那些給寫上去的。”張海俠笑了笑說,“至於為什麽不來找你……你之前還小,見到我,只會把我當成是張家的叔伯,要是我給你留下了長輩的印象,要讓你愛上我,是很難的。這也是海樓為什麽同樣不能出現在你身邊的原因,但他沈不住氣,非要在你10歲的時候送八音盒,還拿蛇逗你。”

兩個人考慮得很周到,如果我只將他們當成認識的長輩,感情就不一樣了,就像我永遠不可能喜歡上跟我幾乎同歲的曾祖父和外公,更不會對日山伯伯產生非分之想。

我道:“海俠,你們真的好傻,為什麽要送我回來,我早就下定決心跟你們一起見證歷史,絕對不會後悔。”

“如果你留在當時,我們只能想盡一切辦法生存下去,只有到了現在,才可以真正感受生活的美好。你有選擇,我們沒有,那次你被陳皮重傷,險些喪命讓我們認清了很多事,我們不希望再有這樣的情況發生,送走你,是唯一的選擇。”張海俠緊了緊摟著我的胳膊,“我說了,你只是回家,我和海樓慢慢的活下去,總有一天會見到你,而我們絕對不會讓你等太久。聽張日山說,你昨天回來的,你看,今天就見到我了,很快吧?”

我本來應該假裝生氣,到底是他們瞞著我,騙了我,可我又怎麽忍心對著一個等了我200年的人頤指氣使:“你現在說話,都有海樓的味道了。”

“我們畢竟在一起兩個世紀沒分開,多少有些影響,不喜歡?”張海俠問。

我道:“你說話好聽,我先放過你,海樓呢,他怎麽不來找我,現在總該能見我了吧,日山伯伯說他出差,出什麽差啊,怎麽完全聯系不上。”

張海俠道:“你知道‘出差’在張家,是什麽意思嗎?”

“下墓?”我道。

“差不多。”張海俠道,“是,守門的意思。”

我震驚:“海樓在門裏?他怎麽會去守青銅門,不是該九門的人輪著守嗎?”張海樓的性格是不適合守門的,通常守門人都有一個特點,喜靜,心思不能太雜,畢竟門內的生活與世隔絕,很多人是吃不消的。

張家向來是族長夫婦守門,除非有萬不得已的原因耽擱了,但怎麽也不會輪到張海樓。

張海俠握著我的手腕,將我的掌心捧在他臉上:“你覺得我的臉和26歲的時候,有什麽區別,老了麽?”

不知道為什麽他突然岔開話題,我仔細撫摸,觀察:“一點兒也沒有變,連細紋都沒有。”就連張日山這個擁有張家血液的人,過了200歲,臉上多少有些歲月的痕跡,張海俠是完全的外人,不該如此年少。

“守門人不會變老,這是門裏不成文的規定,如果守的次數比較多,衰老的程度會在那個人100歲的時候完全停下來。”這兩百年裏,他和張海樓不知道進了那扇門多少次,他們不希望自己的臉發生一絲一毫的變化,張海俠繼續道,“海樓在你10歲那年就進青銅門了,算算時間,也該到解禁的日子,我們可以一起去接他。”

以往每次都是他們兩個一起進去的,彼此有個伴,幽閉的空間也不算難熬,但他們算過時間,10年之後,我就20歲了,必須留個人在外面,等到時候我找上檔案館,才能引導我穿越。

張海樓這次留了心眼,知道張海俠肯定會搶著守門,就像以前,他總是習慣性的忍讓,把最好的都留給張海樓。這次張海樓沒有給張海俠謙讓的機會,先下手為強,把張海俠弄暈了關在檔案館的地下室。

那裏的機關雖然困不住他,但從解開到趕至長白山,張海樓有足夠多的時間進去。

一旦入內,青銅門便不能隨便開啟。

從前都是張海俠成全張海樓,如今也該換過來了。

我聽完張海俠的講述,又是感動又是無奈:“你們兩個大笨蛋。”

張海俠再次把我壓在床上,語氣透著威脅:“一會兒傻子一會兒笨蛋的,小玥,我現在可是你的長輩,不是你的學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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