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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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35
35.
任傑來接絨絨回去，特意請了小魚喝麥冬吃飯。因為怕任豐年知道絨絨的存在，又害怕任豐年知道他又離婚的事兒，任傑就沒請任豐年一起。
到餐廳後，絨絨一定要挨著麥冬坐。
和麥冬相處了一段時間後，絨絨變得開朗許多。
他拍拍板凳，要麥冬和他一起坐。小蘿蔔頭特別喜歡麥冬，大眼睛裏只看得見麥冬，嘴裏也嚷嚷：“麥麥，麥麥跟絨絨一起坐。”
小魚把麥冬摟著，讓麥冬坐到自己旁邊：“就不讓我老婆跟你一起坐。”
絨絨嘴巴一扁，就要哭，他和爸爸告狀，說小魚是壞魚，是鯊魚，壞壞，怕怕。
金發的絨絨一開始是特別高冷的，不知道從哪裏學會的撒嬌告狀本事，任傑對這一套還有一種特別熟悉的感覺。
小魚也倒在麥冬的肩膀上：“老婆你看，他罵我！”
“你幼不幼稚？絨絨多大，你多大？”麥冬毫不留情地推開小魚，去哄絨絨。
絨絨轉頭就從任傑的懷裏投入麥冬的懷裏，他抓著麥冬的雙手，腦袋在麥冬的胸口拱來拱去，還扭頭對小魚露出嘚瑟的笑容。
小屁孩兒的鼻涕臟臟的，穿著件藍色毛絨衫，臉上還是肉嘟嘟的，特別可愛。任傑看著自己兒子跟自己親弟弟之間的“鬥爭”，好氣又好笑。
他總算知道絨絨的撒嬌告狀本事怎麽來的了。
他弟弟和麥冬生活這麽多年，撒嬌告狀這一手本事手到擒來，沒想到絨絨這孩子也有樣學樣。
餐桌上，小魚一直在哄著絨絨玩。麥冬和任傑在聊平常的近況。
“你以後有什麽打算？我聽小魚說他要保研，估計還得讀幾年，他讀書還得花不少錢。另外你在影樓工作，收入也不是很多，你有沒有想過要試試別的出路。”任傑給麥冬倒了一杯酒。
他對麥冬的感情一直很覆雜，從年少不更事的懵懂情愛，到後更多的是愧疚。他知道自己選擇了大多數人會選擇的路，他從不後悔拋棄麥冬選擇另外一條路。可他傷害了麥冬是不爭的事實。
他一直覺得麥冬是屬於山裏的，麥冬單純，麥冬那一套行為思想對於這裏生活的大多數人來說並不合適。最簡單的例子，麥冬的同事好幾個都借了麥冬的錢，盡管錢的數額不大，可麥冬從來沒叫別人還錢。當然人家也沒打算還錢。
麥冬抹不開臉，臉皮薄，總覺得別人都和他一樣臉皮薄，心裏也沒成見。
任傑想，這樣的麥冬在工作上恐怕也是這樣。麥冬頂多也就幹幹保姆伺候人，攝影師什麽的，根本不適合麥冬。
“我覺得現在挺好。”麥冬說。
任傑對麥冬的“挺好”嗤之以鼻，在他眼裏，像他這樣名利雙全的人才算得上“挺好”，他公司都要開了，孩子也有了，房子車子都有了，他這樣的生活才算得上“挺好”。麥冬是生活簡直是糟糕透了。
“要不你辭掉影樓的工作，來我公司幫我，我給你開的薪資肯定比你現在的工資要高不少。”任傑說。
一旁一直不說話的小魚踩了任傑一腳。
任傑怒了，拍桌子問小魚：“你有什麽意見就說，別暗地裏偷偷搞小動作。”
小魚往絨絨的盤子裏放了一塊布丁：“哥，你也知道你說的這件事，我會有意見。既然你知道我會有意見，你就不能閉嘴不提嗎？一個合格的前任應該像死了一樣。”
任傑生氣地說：“你這是說的什麽混賬話！我和麥冬是過去的事兒了，撬別人男朋友的事兒，只有你這種小兔崽子才能做得出來！”
任傑就差沒指出來，當初小魚和麥冬在一起，就是小魚撬的墻角。
小魚眼巴巴地看向麥冬：“麥冬，我撬他男朋友了嗎？本來就是他自己做錯了事情，那麽好的嫂子他不要，我喜歡，我要來在手裏寶貝地捧著，他又來說我。”
告狀精！
任傑氣得想要把桌上的酒杯砸小魚臉上。
雖然事實是那麽一回事，可他不要臉的嗎？年少輕狂他和一個男人在一起了，等他進入社會，才知道大家對同志的包容力並沒有他以為的那麽大。他怕了，退縮了，想要生活過得輕松一點，想要過普通人的生活，他有什麽錯？
是這樣的，他沒錯。
任傑一遍遍地在腦子裏對自己說，等小魚到了他這個年紀，也會理解他。到時候小魚說不定也會選擇他現如今走的這條路。
麥冬不想再提以前的事情，都是老黃歷了。
絨絨把勺子扔到桌面上，布丁弄得到處都是。麥冬用紙巾給他擦臉，任傑說了沒兩句就接了助理的電話，一直在談生意。
麥冬說：“沒什麽事兒，我就帶著小魚先走了。還有，小魚沒有撬你男朋友，我是你自己不要的，小魚也是我自己選擇的男朋友。你是小魚的哥哥，我看在小魚的面子上不好對你說什麽，以後還是請你不要在對我們說這種話。”
小魚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睛，麥冬的話好像在他的眼睛裏點燃了一簇小小的火苗，溫暖明亮。
小魚不是誰的替代品，小魚就只是小魚。
餐廳的飯菜量少價錢貴，麥冬沒吃兩口。小魚拉著麥冬到他工作的醫院附近的一家燒烤店吃飯。
“我同事經常推薦這家燒烤店，味道很不錯，你嘗嘗。”小魚用紙巾給麥冬擦幹凈桌子和凳子。
麥冬愛幹凈，小魚一直記得。
輪到他自己，他一屁股就坐到凳子上，擦也不擦。
店裏有病人的家屬在吃飯，這裏的菜都量大實惠。
“我哥說的屁話你別聽，我覺得你拍的照片很好，我只要你做你喜歡的事情，錢的事情我能自己想辦法。孫文傑那兒的錢還清了，房租和我的學費我也攢了錢，家裏沒有到需要你花錢的地方。”小魚說，“麥冬只需要做麥冬自己就好，別總為別人想太多。”
小魚給麥冬開了一瓶啤酒，麥冬拿起啤酒就喝，剛才任傑給他倒的酒，到走的時候麥冬都沒碰。
麥冬一喝酒就臉紅，特別漂亮。
麥冬並不是長相女氣的那種漂亮，而是一種特別天然的，直懾人心的漂亮。麥冬的鼻子很挺，臉部的輪廓線也很清晰，身體骨架也很大，並不是那種一眼看上去會雌雄莫辨的長相。
清醒的麥冬有點笨拙，但是思路很清晰，性格很獨立，不太喜歡對陌生人笑。
喝醉酒的麥冬很喜歡笑，很喜歡撒嬌，臉會紅紅的，思路會更遲鈍一點。
小魚在感情方面也一直挺笨拙，他戳了戳麥冬紅紅的小耳朵：“麥冬你說我們是不是笨蛋情侶？”
麥冬的酒量也沒有特別好，喝了三瓶啤酒後就醉了。他吃了蠻多燒烤，特別滿足地打了個嗝。
“才不是笨蛋，”麥冬笑得很開心，他的耳朵很燙，臉也紅，“我的耳朵好燙，是不是被燙掉了？你為什麽要摸我的小耳朵？”
小魚戳了兩下麥冬的耳朵。麥冬的眼神明顯遲鈍了，他知道麥冬是真的醉了。
“麥冬的小耳朵掉了呀，那該怎麽辦呢？”小魚叫來老板結賬，把錢給了老板。
麥冬糾結地趴在桌子上，雙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很寶貝地說：“麥冬的小耳朵不能掉，小魚是小聾子，一離開助聽器就聽不清楚我講話，要是麥冬的小耳朵也掉了，那小魚不開心的時候，誰來聽他抱怨？”
小魚本來只是想要逗一逗麥冬，誰曾想麥冬竟然認認真真地回答他的話。
喝醉酒的麥冬比清醒著的麥冬更坦誠，更可愛。
“麥冬不用聽小魚抱怨，只要有麥冬在身邊，小魚每天都會開心。”小魚把麥冬挪到自己背上，他背著麥冬，掀開燒烤店發黃的皮簾子，往家的方向走。
回去的路打車會更快，只要十分鐘。走路要半個多小時。可小魚就想背著麥冬慢慢走，他想要和麥冬多說會兒話，想要背著麥冬，光明正大地站在別人的眼前。
雪好像融化在霓虹裏，城市的燈光暖融融的，像是橘子氣泡水在安靜地發酵，回家的路像是小時候小魚走過的最熟悉最喜歡的夏夜小路，愜意得他眷戀。
麥冬一直在他耳邊嘀咕：“你為什麽要喜歡我？我該不該相信你？”
麥冬喝醉酒後，說了好多話。他去撥弄小魚的紅色圍巾，把白色的雪丟到小魚的圍巾裏，他摸摸小魚的腦袋，用自己的下巴去貼貼小魚的腦袋。
麥冬喝醉後就跟只不講道理的小貓一樣。
“我和你相處的時間最多，你最了解我，我現在年紀小也沒什麽見識，肯定最喜歡你。”小魚說。
麥冬聽完就沈默了，也不再撥弄小魚的頭發和圍巾，也不肯用下巴和小魚的腦袋貼貼了。
小魚笑了出聲：“你心裏是不是這麽想的，覺得我年紀小見識短，等我以後年紀再大一點，見了更多的人，就肯定不喜歡你了。”
麥冬雙手抱緊了小魚的脖子。
突然小魚的一只手握緊了麥冬的大腿，另外一只手抽出來打了麥冬的屁股。麥冬一直很懂事，沒有挨過別人大屁股，乍一下被小魚打了，他覺得很羞。
“你打我——”麥冬睜大了眼睛。
“我就打你，誰讓你總是隨時做好要放棄我的準備。我那麽愛你，可你總是覺得我不愛你。”小魚雙手又重新把麥冬抱得穩穩的，讓麥冬在自己背上有舒服的地方可以睡覺，“我要你做你自己，我要把我的一切都給你。以前是你為我遮風擋雨，有什麽苦都是你幫我撐著，以後你的苦我幫你撐著。我不準你拋棄我走掉，我就要一輩子黏著你，就當我是煩人精好了，你是我老婆，我認定了。”
麥冬的耳朵貼著小魚的耳朵，他的腦袋又和小魚的腦袋貼在一起：“你幫我摸摸，我的小耳朵是不是被燙掉了？你說的話太肉麻，我的小耳朵好燙。”
小魚說：“小耳朵還在，別擔心。麥冬你快睡一覺吧，睡一覺就到家了。”
麥冬嗯嗯一聲，下巴墊在小魚的圍巾上：“我現在好想親你怎麽辦？”
小魚的臉也有點紅。麥冬一直是挺笨拙的人，不太會很直接地表達感情，他們戀愛就像是笨蛋情侶一樣，戀愛了之後和沒戀愛的相處模式其實也沒有差太多。
所以小魚自己才迫切地想要兩個人同居。
因為麥冬真的很笨，如果不改變生活方式，麥冬還是會像以前那樣和他相處。
“不給親，”小魚說，“麥冬今天做錯了事，不給你親。”
“那好吧，”麥冬趴在小魚背上，委屈地說，“下回小魚一定要給我親。”
小魚心裏特別樂，他也特別想要親麥冬，可現在的天氣特別冷，要是在路上爸麥冬放下來，麥冬身體不好，在外面說不定要感冒。
他真該打個車回去，冬天怪冷的，盡管他很想背著麥冬再走一走。小魚走到路口打了個車，不到十分鐘，車就到了小區樓下。
小魚背著麥冬上樓，麥冬睡得很沈。
小魚給麥冬洗了澡，就給麥冬餵了一包感冒沖劑，讓麥冬睡了。麥冬悶在被子裏，滾了一圈，把自己卷成了毛毛蟲。小魚洗完澡後，就看見麥冬把臥室的窗戶打開了，麥冬在臥室的窗臺上，用窗臺的雪捏了一只雪兔子。
兔子特別可愛，麥冬還拿了兩顆紅豆嵌在雪兔子的眼睛上。紅豆是麥冬拿來燉湯喝的，之前買了沒用完，被麥冬用保鮮盒存好，放在床底下的儲物盒裏。
“這麽冷的天，你開窗戶做啥？”小魚生氣。
麥冬用冰冷的雙手去摸小魚的耳朵：“小魚的小耳朵還在，哈~哈~”
他在哈氣。
喝醉酒的麥冬是笨蛋麥冬。
“之前你來小傑的家找我，說你的雪兔子想我了。我知道不是雪兔子想我，是你想我了。你的雪兔子在路上化了，我沒看到，挺可惜的。”麥冬的眼神很真摯，“我想看小魚做的雪兔子，我喜歡。”
小魚的心變得溫溫軟軟的，他一點脾氣也沒有了。
“是啊，那時候我真的想你，瘋狂地想。你住在別人家，我怕你成了別人家的人。我知道對孫文傑來說，他看不上對我和你這種身份的人出手，可是萬一呢？我怕那個萬一。我賭不起，我要你在我身邊，我一定拼了命地護著你。”
麥冬用冰冷的掌心拍了拍小魚的額頭：“我期待那一天的到來，小魚總有一天能夠長成可以護著我的男子漢。”
麥冬的眼神亮晶晶的，很溫暖，像是裝著一整個銀河系的星星。星星不會說話，星星只會一如既往地發著光，引導著人走向希望的彼岸。
小魚把雪兔子抱進來，又把窗戶關上。他把麥冬塞進被窩裏，強制麥冬睡覺，雪兔子被裝在三爺爺的飯碗裏。
三爺爺的飯碗是一個有藍色小魚圖案的貓碗，雪兔子在裏面融化，只剩下兩粒紅豆和一碗冰冷的雪水。
三爺爺用爪子去撈，它以為鏟屎官給它餵了什麽好吃的，結果就是一碗水。家裏是要破產了嗎？怎麽連貓糧都吃不起了？
它的貓生真是坎坷。
鏟屎的也不爭氣，外出打獵竟然什麽也沒有獵到。
【作者有話說】
每次一寫絨絨喊麥麥，我就要想到麥當勞，我是忠誠的麥門信徒，好餓！大晚上的，又餓了。
來啦，晚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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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任傑來接絨絨回去，特意請了小魚喝麥冬吃飯。因為怕任豐年知道絨絨的存在，又害怕任豐年知道他又離婚的事兒，任傑就沒請任豐年一起。
到餐廳後，絨絨一定要挨著麥冬坐。
和麥冬相處了一段時間後，絨絨變得開朗許多。
他拍拍板凳，要麥冬和他一起坐。小蘿蔔頭特別喜歡麥冬，大眼睛裏只看得見麥冬，嘴裏也嚷嚷：“麥麥，麥麥跟絨絨一起坐。”
小魚把麥冬摟著，讓麥冬坐到自己旁邊：“就不讓我老婆跟你一起坐。”
絨絨嘴巴一扁，就要哭，他和爸爸告狀，說小魚是壞魚，是鯊魚，壞壞，怕怕。
金發的絨絨一開始是特別高冷的，不知道從哪裏學會的撒嬌告狀本事，任傑對這一套還有一種特別熟悉的感覺。
小魚也倒在麥冬的肩膀上：“老婆你看，他罵我！”
“你幼不幼稚？絨絨多大，你多大？”麥冬毫不留情地推開小魚，去哄絨絨。
絨絨轉頭就從任傑的懷裏投入麥冬的懷裏，他抓著麥冬的雙手，腦袋在麥冬的胸口拱來拱去，還扭頭對小魚露出嘚瑟的笑容。
小屁孩兒的鼻涕臟臟的，穿著件藍色毛絨衫，臉上還是肉嘟嘟的，特別可愛。任傑看著自己兒子跟自己親弟弟之間的“鬥爭”，好氣又好笑。
他總算知道絨絨的撒嬌告狀本事怎麽來的了。
他弟弟和麥冬生活這麽多年，撒嬌告狀這一手本事手到擒來，沒想到絨絨這孩子也有樣學樣。
餐桌上，小魚一直在哄著絨絨玩。麥冬和任傑在聊平常的近況。
“你以後有什麽打算？我聽小魚說他要保研，估計還得讀幾年，他讀書還得花不少錢。另外你在影樓工作，收入也不是很多，你有沒有想過要試試別的出路。”任傑給麥冬倒了一杯酒。
他對麥冬的感情一直很覆雜，從年少不更事的懵懂情愛，到後更多的是愧疚。他知道自己選擇了大多數人會選擇的路，他從不後悔拋棄麥冬選擇另外一條路。可他傷害了麥冬是不爭的事實。
他一直覺得麥冬是屬於山裏的，麥冬單純，麥冬那一套行為思想對於這裏生活的大多數人來說並不合適。最簡單的例子，麥冬的同事好幾個都借了麥冬的錢，盡管錢的數額不大，可麥冬從來沒叫別人還錢。當然人家也沒打算還錢。
麥冬抹不開臉，臉皮薄，總覺得別人都和他一樣臉皮薄，心裏也沒成見。
任傑想，這樣的麥冬在工作上恐怕也是這樣。麥冬頂多也就幹幹保姆伺候人，攝影師什麽的，根本不適合麥冬。
“我覺得現在挺好。”麥冬說。
任傑對麥冬的“挺好”嗤之以鼻，在他眼裏，像他這樣名利雙全的人才算得上“挺好”，他公司都要開了，孩子也有了，房子車子都有了，他這樣的生活才算得上“挺好”。麥冬是生活簡直是糟糕透了。
“要不你辭掉影樓的工作，來我公司幫我，我給你開的薪資肯定比你現在的工資要高不少。”任傑說。
一旁一直不說話的小魚踩了任傑一腳。
任傑怒了，拍桌子問小魚：“你有什麽意見就說，別暗地裏偷偷搞小動作。”
小魚往絨絨的盤子裏放了一塊布丁：“哥，你也知道你說的這件事，我會有意見。既然你知道我會有意見，你就不能閉嘴不提嗎？一個合格的前任應該像死了一樣。”
任傑生氣地說：“你這是說的什麽混賬話！我和麥冬是過去的事兒了，撬別人男朋友的事兒，只有你這種小兔崽子才能做得出來！”
任傑就差沒指出來，當初小魚和麥冬在一起，就是小魚撬的墻角。
小魚眼巴巴地看向麥冬：“麥冬，我撬他男朋友了嗎？本來就是他自己做錯了事情，那麽好的嫂子他不要，我喜歡，我要來在手裏寶貝地捧著，他又來說我。”
告狀精！
任傑氣得想要把桌上的酒杯砸小魚臉上。
雖然事實是那麽一回事，可他不要臉的嗎？年少輕狂他和一個男人在一起了，等他進入社會，才知道大家對同志的包容力並沒有他以為的那麽大。他怕了，退縮了，想要生活過得輕松一點，想要過普通人的生活，他有什麽錯？
是這樣的，他沒錯。
任傑一遍遍地在腦子裏對自己說，等小魚到了他這個年紀，也會理解他。到時候小魚說不定也會選擇他現如今走的這條路。
麥冬不想再提以前的事情，都是老黃歷了。
絨絨把勺子扔到桌面上，布丁弄得到處都是。麥冬用紙巾給他擦臉，任傑說了沒兩句就接了助理的電話，一直在談生意。
麥冬說：“沒什麽事兒，我就帶著小魚先走了。還有，小魚沒有撬你男朋友，我是你自己不要的，小魚也是我自己選擇的男朋友。你是小魚的哥哥，我看在小魚的面子上不好對你說什麽，以後還是請你不要在對我們說這種話。”
小魚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睛，麥冬的話好像在他的眼睛裏點燃了一簇小小的火苗，溫暖明亮。
小魚不是誰的替代品，小魚就只是小魚。
餐廳的飯菜量少價錢貴，麥冬沒吃兩口。小魚拉著麥冬到他工作的醫院附近的一家燒烤店吃飯。
“我同事經常推薦這家燒烤店，味道很不錯，你嘗嘗。”小魚用紙巾給麥冬擦幹凈桌子和凳子。
麥冬愛幹凈，小魚一直記得。
輪到他自己，他一屁股就坐到凳子上，擦也不擦。
店裏有病人的家屬在吃飯，這裏的菜都量大實惠。
“我哥說的屁話你別聽，我覺得你拍的照片很好，我只要你做你喜歡的事情，錢的事情我能自己想辦法。孫文傑那兒的錢還清了，房租和我的學費我也攢了錢，家裏沒有到需要你花錢的地方。”小魚說，“麥冬只需要做麥冬自己就好，別總為別人想太多。”
小魚給麥冬開了一瓶啤酒，麥冬拿起啤酒就喝，剛才任傑給他倒的酒，到走的時候麥冬都沒碰。
麥冬一喝酒就臉紅，特別漂亮。
麥冬並不是長相女氣的那種漂亮，而是一種特別天然的，直懾人心的漂亮。麥冬的鼻子很挺，臉部的輪廓線也很清晰，身體骨架也很大，並不是那種一眼看上去會雌雄莫辨的長相。
清醒的麥冬有點笨拙，但是思路很清晰，性格很獨立，不太喜歡對陌生人笑。
喝醉酒的麥冬很喜歡笑，很喜歡撒嬌，臉會紅紅的，思路會更遲鈍一點。
小魚在感情方面也一直挺笨拙，他戳了戳麥冬紅紅的小耳朵：“麥冬你說我們是不是笨蛋情侶？”
麥冬的酒量也沒有特別好，喝了三瓶啤酒後就醉了。他吃了蠻多燒烤，特別滿足地打了個嗝。
“才不是笨蛋，”麥冬笑得很開心，他的耳朵很燙，臉也紅，“我的耳朵好燙，是不是被燙掉了？你為什麽要摸我的小耳朵？”
小魚戳了兩下麥冬的耳朵。麥冬的眼神明顯遲鈍了，他知道麥冬是真的醉了。
“麥冬的小耳朵掉了呀，那該怎麽辦呢？”小魚叫來老板結賬，把錢給了老板。
麥冬糾結地趴在桌子上，雙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很寶貝地說：“麥冬的小耳朵不能掉，小魚是小聾子，一離開助聽器就聽不清楚我講話，要是麥冬的小耳朵也掉了，那小魚不開心的時候，誰來聽他抱怨？”
小魚本來只是想要逗一逗麥冬，誰曾想麥冬竟然認認真真地回答他的話。
喝醉酒的麥冬比清醒著的麥冬更坦誠，更可愛。
“麥冬不用聽小魚抱怨，只要有麥冬在身邊，小魚每天都會開心。”小魚把麥冬挪到自己背上，他背著麥冬，掀開燒烤店發黃的皮簾子，往家的方向走。
回去的路打車會更快，只要十分鐘。走路要半個多小時。可小魚就想背著麥冬慢慢走，他想要和麥冬多說會兒話，想要背著麥冬，光明正大地站在別人的眼前。
雪好像融化在霓虹裏，城市的燈光暖融融的，像是橘子氣泡水在安靜地發酵，回家的路像是小時候小魚走過的最熟悉最喜歡的夏夜小路，愜意得他眷戀。
麥冬一直在他耳邊嘀咕：“你為什麽要喜歡我？我該不該相信你？”
麥冬喝醉酒後，說了好多話。他去撥弄小魚的紅色圍巾，把白色的雪丟到小魚的圍巾裏，他摸摸小魚的腦袋，用自己的下巴去貼貼小魚的腦袋。
麥冬喝醉後就跟只不講道理的小貓一樣。
“我和你相處的時間最多，你最了解我，我現在年紀小也沒什麽見識，肯定最喜歡你。”小魚說。
麥冬聽完就沈默了，也不再撥弄小魚的頭發和圍巾，也不肯用下巴和小魚的腦袋貼貼了。
小魚笑了出聲：“你心裏是不是這麽想的，覺得我年紀小見識短，等我以後年紀再大一點，見了更多的人，就肯定不喜歡你了。”
麥冬雙手抱緊了小魚的脖子。
突然小魚的一只手握緊了麥冬的大腿，另外一只手抽出來打了麥冬的屁股。麥冬一直很懂事，沒有挨過別人大屁股，乍一下被小魚打了，他覺得很羞。
“你打我——”麥冬睜大了眼睛。
“我就打你，誰讓你總是隨時做好要放棄我的準備。我那麽愛你，可你總是覺得我不愛你。”小魚雙手又重新把麥冬抱得穩穩的，讓麥冬在自己背上有舒服的地方可以睡覺，“我要你做你自己，我要把我的一切都給你。以前是你為我遮風擋雨，有什麽苦都是你幫我撐著，以後你的苦我幫你撐著。我不準你拋棄我走掉，我就要一輩子黏著你，就當我是煩人精好了，你是我老婆，我認定了。”
麥冬的耳朵貼著小魚的耳朵，他的腦袋又和小魚的腦袋貼在一起：“你幫我摸摸，我的小耳朵是不是被燙掉了？你說的話太肉麻，我的小耳朵好燙。”
小魚說：“小耳朵還在，別擔心。麥冬你快睡一覺吧，睡一覺就到家了。”
麥冬嗯嗯一聲，下巴墊在小魚的圍巾上：“我現在好想親你怎麽辦？”
小魚的臉也有點紅。麥冬一直是挺笨拙的人，不太會很直接地表達感情，他們戀愛就像是笨蛋情侶一樣，戀愛了之後和沒戀愛的相處模式其實也沒有差太多。
所以小魚自己才迫切地想要兩個人同居。
因為麥冬真的很笨，如果不改變生活方式，麥冬還是會像以前那樣和他相處。
“不給親，”小魚說，“麥冬今天做錯了事，不給你親。”
“那好吧，”麥冬趴在小魚背上，委屈地說，“下回小魚一定要給我親。”
小魚心裏特別樂，他也特別想要親麥冬，可現在的天氣特別冷，要是在路上爸麥冬放下來，麥冬身體不好，在外面說不定要感冒。
他真該打個車回去，冬天怪冷的，盡管他很想背著麥冬再走一走。小魚走到路口打了個車，不到十分鐘，車就到了小區樓下。
小魚背著麥冬上樓，麥冬睡得很沈。
小魚給麥冬洗了澡，就給麥冬餵了一包感冒沖劑，讓麥冬睡了。麥冬悶在被子裏，滾了一圈，把自己卷成了毛毛蟲。小魚洗完澡後，就看見麥冬把臥室的窗戶打開了，麥冬在臥室的窗臺上，用窗臺的雪捏了一只雪兔子。
兔子特別可愛，麥冬還拿了兩顆紅豆嵌在雪兔子的眼睛上。紅豆是麥冬拿來燉湯喝的，之前買了沒用完，被麥冬用保鮮盒存好，放在床底下的儲物盒裏。
“這麽冷的天，你開窗戶做啥？”小魚生氣。
麥冬用冰冷的雙手去摸小魚的耳朵：“小魚的小耳朵還在，哈~哈~”
他在哈氣。
喝醉酒的麥冬是笨蛋麥冬。
“之前你來小傑的家找我，說你的雪兔子想我了。我知道不是雪兔子想我，是你想我了。你的雪兔子在路上化了，我沒看到，挺可惜的。”麥冬的眼神很真摯，“我想看小魚做的雪兔子，我喜歡。”
小魚的心變得溫溫軟軟的，他一點脾氣也沒有了。
“是啊，那時候我真的想你，瘋狂地想。你住在別人家，我怕你成了別人家的人。我知道對孫文傑來說，他看不上對我和你這種身份的人出手，可是萬一呢？我怕那個萬一。我賭不起，我要你在我身邊，我一定拼了命地護著你。”
麥冬用冰冷的掌心拍了拍小魚的額頭：“我期待那一天的到來，小魚總有一天能夠長成可以護著我的男子漢。”
麥冬的眼神亮晶晶的，很溫暖，像是裝著一整個銀河系的星星。星星不會說話，星星只會一如既往地發著光，引導著人走向希望的彼岸。
小魚把雪兔子抱進來，又把窗戶關上。他把麥冬塞進被窩裏，強制麥冬睡覺，雪兔子被裝在三爺爺的飯碗裏。
三爺爺的飯碗是一個有藍色小魚圖案的貓碗，雪兔子在裏面融化，只剩下兩粒紅豆和一碗冰冷的雪水。
三爺爺用爪子去撈，它以為鏟屎官給它餵了什麽好吃的，結果就是一碗水。家裏是要破產了嗎？怎麽連貓糧都吃不起了？
它的貓生真是坎坷。
鏟屎的也不爭氣，外出打獵竟然什麽也沒有獵到。
【作者有話說】
每次一寫絨絨喊麥麥，我就要想到麥當勞，我是忠誠的麥門信徒，好餓！大晚上的，又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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