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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3章 第 25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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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3章 第 253 章

那人在礁石上略站了一會, 朝這片海灘觀察了片刻,似確定了果真沒有人後,才轉向船只方向走過去。

船上的人也才陸陸續續上來。

不過叫他最先拉上岸來的, 卻是一個籃子,也不知裏面放了什麽, 他那五大三粗的人, 竟是動作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仿佛生怕動作幅度大一些, 會碰到籃子裏的東西一般。

緊接著上來了一個少女,看那婀娜的身形, 想來正是十五六歲的好年華,她一站穩就忙奔朝籃子去,動作同樣小心翼翼。

後面的人陸陸續續上來,月亮被雲層遮住, 便是這片海瞧去, 都變得陰森森的,更不要說海灘上。

所以顧小碗自不大能看清楚那些人的相貌,只能從他們移動的身影中來判斷性別年紀。

這幫人大小二十個人不到,且看起來男子遠比女子要少, 還有兩個小孩,而那個始終都叫他們小心翼翼的籃子裏, 顧小碗也曉得了,裏頭竟然躺著一個小嬰兒。

她猜想莫不是那平麻縣來的普通人家?

不過隨著這一行人的方向, 目標似就是沙灘上的簡易庇護所, 因此當人影踏上這片柔軟的沙灘, 顧小碗也看清楚了打著火把走在最前面的那人,果真不是自己眼花看錯了。

真的是聖元。

只不過隔了幾年未見, 他人顯得比從前成熟穩重了不少,滿臉曬得黝黑。

說起來也是兩三年不曾見了,顧小碗一時也是難以遏制住心中的激動,正欲從樹上跳下。

聖元卻忽然止住腳步,那走在最前面的他更是揚起手中的彎刀,周身戒備,長聲喝道:“何人在此裝神弄鬼?”

他身後的其他人,則都圍成了一團,將提著籃子的女子給護在了中間,一時間那氣氛萬分緊張。

而恰是此刻,那月亮出來了,銀色的月光遠比他們手裏那火星子一樣的火把要明亮許多,均勻地照在了大抵的每一處和每一個人的身上。

也使得顧小碗看到了那個被大家圍在中間的女人不是旁人,竟是兩年不曾相見的周苗。

而她周邊,每一個都不是陌生面孔。

那種重逢的喜悅壓根再也控制不住了,猛吸著發酸的鼻子,倏然從椰樹上跳下,一面出聲喊著:“阿苗,是我!”

她的聲音,哪怕這些再過十年二十年,這一行人自然都是不敢忘記的。

何況是周苗與何穗穗皆在這裏。

幾乎是所有的人都發出了難以置信的歡喜聲音,顧不得一切,只慌忙扔下了自己手裏的包袱,朝她奔來。

此刻的聖元一行人是絕望的,周苗在船上生產,卻沒有奶水,遇到海匪的他們只能扔了柳公劼提供的大船,逃到小船上。他們那時候逃得又倉惶,壓根就沒有多餘的米糧,更不要說能給孩子熬米湯。

上了些年紀的王來貴夫妻也沒得法子,總不能只給孩子喝水,便想著熬些魚湯,奈何這才出生的小嬰兒才喝下去後,便上吐下瀉的。

想來也是了,剛出生的奶娃娃,那腸胃哪裏能受得住?可在平麻縣的時候,聽說過不少關於這百萬大山裏盤人的血腥傳說,只聖元一個能打的男子,也不敢貿然帶著大家上岸。

所以只能硬著頭皮挨著這海岸線行使,直至今日終於看到了一處像樣的海灘,加之上面淡水沒了,孩子又怕再也撐不住,才決定靠岸。

顧小碗此刻叫一行人圍在中間,也終於看一一清楚都是誰。

除了聖元夫妻兩個,便是自己在蜀地松香巷子家裏的王來貴一家四口,還有玉蘭文竹姐弟兩個。

而瞧面色血弱的周苗,此刻正叫溫書生摻扶著懷裏,顯然他們是成了夫妻的。

楊三兒和溫熠在一起,個頭長高了不少,董紅紅也變成了大姑娘的模樣,方才在第二個上來的那婀娜身影便正是她。

如今一群人將顧小碗圍在中間,自然是喜極而涕,說不完的酸楚又是講不完的喜悅。

然他們這一行人,一個個灰頭土臉的,嘴唇還滿是幹裂痕跡,在那船上也怕是缺吃少喝。

當下只安撫著眾人,“你們先進這棚屋歇著。”又讓溫書生把周苗扶進去,一面喊了聖元和王來貴的兒子王喜樂,還有文竹,自己則躍上那椰子樹,一連弄了十幾個椰子下來,吩咐著力氣大些的聖元:“拿刀將上頭砍了,棚屋的墻上掛著幹凈的細桿子,你們先喝些椰子水緩一緩。”

她原來雖莊稼活力氣活從來不輸給誰,但這上天入地的本事,眾人還是頭一次看到,當場都下傻了眼。

直至聽顧小碗叫他們喝椰子水,這才反應過來。

三人搬著椰子進了棚屋,聖元開椰子,其餘的兩人則給大家分吸管和椰子。

顧小碗的目光在籃子裏贏弱不堪的嬰孩和臉色蒼白毫無血色的周苗身上來回掃,抓起她的手一摸,直嘆氣。

她一嘆氣,溫書生就越發緊張了,“小姨,阿苗她?”

“倒也沒有什麽大事,左不過是產後營養不良,待回去好好養,倒也不怕什麽。”她最擔心的,反而是那籃子裏的孩子,“這孩子只怕是一口奶水也還沒喝上吧?這幾日都如何養的?只唯獨餵水麽?”

不說還好,一說一旁已經將孩子抱起來的何穗穗就哽咽起來:“若只喝水,也罷了,我們見孩子實在餓得不行,想著給熬了魚湯,哪裏曉得喝了下去,上吐下瀉,好不可憐,叫人心都碎了,卻又不得別的法,只得眼睜睜看著。”

顧小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連忙將孩子接了手裏,一番檢查,心疼不已,這孩子若是再沒得奶水,又不及時治療,只怕就算是僥幸活下來了,以後也是一輩子只要吃口飯就要喝口藥。

於是當下也顧不得他們的狀況到底還合不合適趕路,只將孩子抱著,“先隨我回寨子去,孩子耽擱不得。”

其實她還想問一問聖元與何穗穗,怎不見他夫妻兩個的孩子?但想了想,還是作罷了。

興許夫妻兩個留給了四姐他們呢!

眾人聽得孩子要緊,自也抱著手裏的椰子起身,見顧小碗神情急促,也不敢多問她這裏都還有何人,住的又是什麽寨子?

可是跟盤人有關系?

一幫人踩著月色,走上了那條瘋子用細砂石鋪過的大道,然還未走到開墾的田地那邊,就聽得前面傳來馬蹄的疾馳聲。

聖元一行人不免是心中緊張起來,都齊齊朝顧小碗望過去。

只聽得她說道:“想來是寨子裏的人收到了消息,打發人來了。”

果然,她這話才說完,便見一片火光先靠近,隨後七八匹矮腳馬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只不過馬背上的人卻都一臉嚴肅,又背著長槍長戟掛著刀,為首的女人雖是美艷,卻也是一身肅殺,一時竟將他們給嚇住了。

打前的月搖光心急如焚而來,卻見顧小碗懷中抱著個奶娃娃,身後一幫看著不知餓了幾日的男女老少就跟在她身後,像是以她為主心骨一般。

心中很是奇妙,顧小碗怎麽在這短短時間裏就收服這幫人的?

然還不等她問,顧小碗便指著讓溫書生與何穗穗扶著的周苗說道:“這是我侄女兒,才生產完沒幾日,正是虛弱,你幫我將她先帶回寨子去。”

一面又同王來貴交代:“這些都是寨子裏的兄弟們,你帶著大家與他們一同跟來,不必擔心,都是我們自己的人。”

王來貴感動得連連點頭,他不曾想,到現在姑娘還如此看中自己,一時也是老淚縱橫,“姑娘只管顧著小姐母子兩個,這裏有老奴呢!”

月搖光見此光景,尤其是這黑壓壓的一撥人,十幾個,想來都是顧小碗的親屬好友,心中不免是羨慕的。

但因知道女子生產猶如過死門關,哪怕是踏過去了,也怕閻王來搶人,何況看著那周苗面色又蒼白,只一把從她男人手裏將人扶過來,很輕松就抱上馬背,然後往寨子先去了。

且不說顧小碗這一下帶了多少人回來,只她一來那樹屋裏的燈光就一夜未熄滅。

崔禦水上上下下的,給她不知道取了多少回藥來。

又有王來貴他們,在船上已是多日沒能好好進水米了,偏海面上打漁他們又不擅長,一個個雖不至於餓得面黃肌瘦,但的確是餓了好些天,如今從海邊走來,早是有氣無力。

顧小碗顧不上他們,只讓汪嫂子甘彩霞幫忙安排吃喝住宿。

周苗這裏,得她一碗湯藥喝下去,一連排出了許多惡露來,又吃了點湯食,總算是有些精神氣了。

她這裏其實倒是好辦,有日子來養便是。

反而是那孩子,傷了腸胃,顧小碗如今只敢餵些苦哈哈的湯藥,而且每次又不敢餵太多。

偏孩子餓,一宿幾乎都在哭,好叫人心疼。

她自也是一宿沒睡,心裏只琢磨著,等兩日後,孩子好轉了些,再去山裏尋些奶給他墊著,也不拘是什麽奶了。

哪裏曉得天亮後,那何穗穗來照顧孩子和周苗,顧小碗便趁機瞇了一會,不曾想這還未睡實,就被喊醒來。

原來是雀要生產了。

雀來寨子裏的時候,那肚子顧小碗看著大小,還以為就五六個月的模樣,哪裏曉得那時候竟是已經快七個月了。

只不過在山裏頭躲躲藏藏的,自然不可能像是正常的孩子大小。這如今在寨子裏安頓下來後,棉也不舍讓她再多勞累,又有汪嫂子金花香她們這些過來人勸導,讓她少吃多餐,莫要在下力氣活,只得空在寨子裏四處逛一逛便是。

雀和棉她們這些已經生了好幾個孩子的女人不一樣,這是她的頭一胎。

今年十六歲的她,聽說從小因容貌比其她的女奴要姣好些,那主人便有意將她獻給部落的首領,所以她也借此躲過了一劫。

只是可惜,還未等被獻給首領那一日,他們的部落就被其他部落占領了,她也成了階下囚,又是因為這一張算是漂亮的面容,被轉輾各個男人之間,腹中的孩子究竟是哪一個男人的,更是不清楚。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反正孩子是她的。

如今已經是快足月了,發動倒也不是什麽大問題。

顧小碗洗了把冷水臉,讓自己精神了幾分,讓董紅紅在這裏跟著幫忙,便去瞧雀了。

與漢人不一樣,盤人生孩子是站著生的,手上抓著從房梁上垂下來的繩子,顧小碗進來的時候,棉跟著月搖光出去了,還沒回來,是其他幾個女子正七腳八手地將她扶起來,準備生孩子。

顧小碗當然是願意尊重她們的生活習性,但是她還是覺得人躺到床上去,方便檢查一些。

此刻的雀已經開始了宮縮,正是疼得生不如死,哪裏有精神站得起身,兩條腿是顫顫巍巍的。

聽得顧小碗說要躺下檢查,也顧不得什麽盤人的規矩了,只忙撇開手上的繩子,跌跌撞撞往床去。

其他人見此,倒也沒有多說什麽?畢竟她們也沒見過漢人生孩子是躺著還是站著的。

反正就曉得顧小碗和阿拾一樣,都是了不起的大夫,連痢疾這樣的病癥都能治。

也虧得是這樣,這雀又經常活動,有時候頂著個大肚子,爬樹都遠比汪嫂子她們麻利。

所以宮口開得快,孩子生得更是順暢,叫才準備給煮雞蛋的汪嫂子驚了一下,“天菩薩,我這才把水燒上,她咋這樣快,生娃兒跟下蛋一樣?”

金花香聽得好笑,又見甘彩霞和崔禦水兩個未婚女子都在邊上,只沒好氣地捶打了她一下,“你真是沒皮沒臉,一張嘴說不出一句好話來,兩個大姑娘在邊邊呢!”

汪嫂子不以為然,一面忙將雞蛋下鍋,一面嘿嘿笑道:“做女人的,都要經歷這一回,我話雖是糙了些,但只願她兩個往後生娃也是下蛋一樣輕松才好呢!”

這話崔禦水和甘彩霞是沒好意思在聽的,自沒在廚房裏繼續待。

而這雀生產順利,孩子還十分健碩。只是她卻有些不高興,因為這孩子竟不是個女娃兒。

她生怕養大了,不能共情她們盤人女子的艱難,是個白眼狼。

次日竟是為此事憂心忡忡堵了奶。

可把顧小碗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你想那樣多作甚?孩子生下來白紙一張,禦水難不成沒教你們,人之初性本善,只要好生教養,孩子歪不了。”像是那種天生的惡種,少之又少!

一面給她按著穴疏通,一邊開口說道:“我那侄女兒了沒有奶,我一早聽蔓說你半夜裏就見了奶水,又多又好,孩子還吃不完,便想著對我家來講,簡直是瞌睡來了遇到枕頭的好事情,到時候是要拜托你連那孩子一並奶的,沒想到你就為這些個不切實際的事情,傷自個兒。”

雀這奶水多,卻因過份憂慮,孩子又吃不完,堵得難受發熱,顧小碗已是給她餵了藥,這會兒坐在床邊,任由顧小碗幫忙按穴位,聽著她想要讓幫忙奶孩子的事情,一時意動,有幾分高興,也顧不上想以後這兒子會成什麽樣子。

只連忙道:“我倒是聽姐姐們說,姑娘的家裏來人了,卻不曉得還有這一茬子事情,既如此怎不直接抱來,兩個孩子一起吃,我也不會堵著了。”

若是能直接吃,顧小碗倒是歡喜,只是孩子害得吃一日的藥呢!餘下的日子,也還要每日吃三頓藥。

當下只與她說明,見她又不排斥,願意連那孩子一並奶,也是長松了一口氣,不然還得為孩子的奶水奔波發愁。“你連他們的孩子一起餵,孩子就認你做個幹娘,結個幹親,往後叫他也將你做娘來孝順,還有你有個什麽事情,也只管去找他夫妻兩個,總不能白白給他們餵孩子。”

這件事情,雀覺得自己占了便宜,雖寨子裏的人如今是完全接納了他們,當將來的事情又如何好講呢?

但現在自己給顧小碗的侄女家餵孩子,也算是有些交情了,以後真出什麽事情,依照顧小碗在寨子裏的威望,也能幫村一二。

不得不說,她倒是想得長遠。

雀的奶疏通了,周苗的孩子也有奶娘了,她母子兩個也逐漸好起來,顧小碗也終於是得了空。

本想問其他人,但都在忙著蓋房子的事宜,又見周苗精神不錯,索性直接問起她來,“你們如何到此處的?這兩日忙,我也沒顧得上仔細問,還有你與溫書生,幾時成的婚?咱最後一次信裏,也不見你說過。對了,榮兒羋婆子可是幫忙送回去了?”她要問的太多了,還有其他都去哪裏了?

周苗只道去年信送出去後,蜀中就開戰了,他們合月城也沒逃過。“我們原本都與鄭大哥夫妻兩個在杏花塢裏,只是聽得合月城快打起來,不放心家裏頭,便想著趁著城還沒破,把家什夥都拉到村上去,不然真打來,砸壞燒壞,如何不心疼?哪裏曉得運氣不好,我們才到松香巷子,就忽然打起來了,旁的也顧不上,我們這一幫人,就跟著大家一起逃。”

那時候眉州城已經破了,庾家也是死的死逃的逃,他們便是在那時候遇到溫書生父子兩個的。

“我們瞧著蜀地只怕也待不下去了,聽說是二世子不滿範王爺偏心小世子,和別的人勾結。小姨你是不知道,那滿地的瘡痍,到處都是來不及掩埋的屍體,我和王管事瞧著,多半三年兩載是安定不了的,倒不如尋你去。”周苗說,他們找人給鄭家夫妻兩個留了信,叫他們自去求生路,不必守著田地。

然後一行人就出了蜀地,往北而上。

竟然遇著了死灰覆燃的青龍軍。

也是這個時候,聽得北方發生了天災,到處又都下著大雨,還有那些原本活絡的世家,都像是忽然遭受了什麽挫折一般,緊閉門戶,隱約有那銷聲匿跡的樣子。

很是叫周苗奇怪。

顧小碗卻一下聽出來了,只怕是冰原上那一事,本就折損了各家多少人馬財力,後來那臺風吹去,也是死傷不少,各家可不就是元氣大傷嘛。

短時間裏,肯定經不起折騰。也不知少了他們摻和,這天下是不是會平定得更快些?

但周苗並不知曉此事,只繼續說道:“我們便跟著青龍軍走一起,鶯鶯她爹也還活著,正打算喊她二師兄去接她們娘倆。”

然東門鶯鶯嫁了何望祖,她二師兄如今來接,自也不可能扔下男人孩子,索性何荊元便提議,既然如此,沒有道理叫父女相離的,便勸著兒子一起同去。

只不過何望祖如何放心得下爹娘和妹妹們,何況何穗穗夫妻也要一同走,最後商議,一家老小都一同跟著去。

恰好那時候也不安定,到處都是流民,故而蘇家兄弟倆也一並收拾著,跟著走。

見她提起何穗穗,顧小碗也終於忍不住:“他們的孩子呢?”

果然,她一問,周苗就滿臉的難過,“沒了,八個月的時候染病夭折了。”也正是如此,如今何穗穗對周苗的孩子,才萬分照顧。

就怕也同自己那可憐的孩子一樣扔下做爹娘的,到時候周苗也像是自己這般生不如死。

雖已猜了個七八分,可是真正聽到噩耗,顧小碗心中還是頗為難受。

周苗見此,也後悔自己不該如實相告,應當哄騙小姨,說是留了跟著四姨他們才是。

一面為了少叫顧小碗傷懷,便提起方才沒說完的話題繼續說道:“路過黃陽的時候,阿毛找到了他父親,他家原來竟是黃陽最大的米商,可惜他姐姐了。”

也正是因為阿毛,他爹十分爽快地給了青龍軍兩萬石糧食。阿毛也同小天牛順勢參加青龍軍,石無忌將他們帶在身邊做親衛,也是頗為照顧。

小天牛的姐姐們,活下來的也嫁了青龍軍的人。

顧小碗聽得小天牛一家都有了好去處,阿毛又與他爹相認,只覺得心裏舒坦了些,方又問:“後來呢?”可見總也不全是壞消息。

後來因連日的大雨,便出了瘟疫,好在青龍軍的手裏,有當初顧小碗和阿拾給的防禦藥方。

所以青龍軍躲過一劫,但是其他的勢力就沒有這麽好的運氣了,因這瘟疫不知死了多少將士呢。

也是此事以後,又無世家再插手,這天下大勢,好像就只剩下三四股像樣的力量了。

而青龍軍竟是因手握著防禦疫病的方子,成了首屈一指的一方。

他們先住在大鵬城裏,後來青龍軍又奪得了平麻鎮,便安排一些人軍屬家眷到平麻。

可天有不測風雲,這平麻雖是小小一個縣城,卻因這一場臺風帶來的大雨,不知沖垮了多少河堤山巒,使得好幾個河道皆改了道,從此後以平麻為入海匯聚口。

這裏便一下熱鬧起來,更是成了兵家所爭之地。

“熱鬧是變得熱鬧了,可是也日日不安全,後來從柳公劼那裏得了消息,說小姨你們在北邊的海灣上了船,我心一橫,索性上船到海上找你去。”周苗當時這個提議才出口,就立即得到了大家的讚同。

溫書生父子倆都聽她的,楊三兒跟董紅紅更是拿她做娘,都以她為主心骨;王來貴一家四口和玉蘭姐弟倆,自也沒有反對,心想左右都是那四處漂泊的命,在海上漂和地上漂,又有什麽區別呢?

但沒準上了海,能找到顧小碗這個主子呢!

原本已經在師父和師弟勸說下,考慮入伍參軍建功立業的聖元,聽得何穗穗也要同周苗上船,也決定陪著妻子,更何況孩子病逝的事情,他也一樣沒放下。

夫妻倆的目的就很是單純,小姨的阿拾連瘟疫都能解決,若是當初自己的孩子病時,他們在邊上,那自己家的孩子肯定不會出事的。

也就是這個原因,她和聖元最終也跟著上了船來。

聽著這些消息,顧小碗也算是安心了不少,不管現在天下大勢是三足鼎立,還是四國爭鋒,但青龍軍既然是勢力第一,那自家的這些親人們都在青龍軍的庇護之內,應該也是不用擔心了。

後來還聽周苗說那些世家權貴們忽然銷聲匿跡後,這柳公劼不知從那裏發了橫財來,大手一揮,不知給青龍軍送了多少軍餉。

反正現在青龍軍的成功,既是離不開阿拾和顧小碗給的疫病方子,同樣也離不開柳公劼的銀子。

他還將女兒柳拂帶在身邊,出入軍營,那姑娘也是聰明,有時候竟然真能說出些指點江山的話語來,也是讓軍中許多將軍不敢小看,正好年紀和主帥常遇春的小兒子年紀相逢,大有兩家要結秦晉之好的勢頭。

另外羋婆子也沒死,她倒是出息,帶著小兒子和石無竭,手裏竟然也有一支像樣的軍隊,聽說已有一萬多人。

榮兒就在隊伍裏,他們上船之際,羋婆子正帶著這一萬多人來同青龍軍匯聚。

唯獨沒有消息的,便是雲二和明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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