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緋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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緋紅

男孩剛接到手,就大口吃了起來,臉上滿是滿足的神色,他抹了一下嘴邊的面渣,“娘,我想天天吃這點心!”

女人撇了撇嘴角,“就知道吃!”旋即,她向前邁進一步,居高臨下道:“你們這多少錢買下?我要了。”

雲疏雨遲鈍片刻,對她報以微笑,“我們茶鋪並不向外出售,僅僅是售賣茶飲茶點。”

“別以為我們沒錢,就算你這茶鋪翻倍賣我們也買得起!”那女人不知道發的什麽瘋,趾高氣昂起來。

雲疏雨聳聳肩,繼續自己手上的事情。

本以為那對母子很快就會離開,偏偏女人走之前又要了幾份茶點,還說讓她送到她家。

宗政麗陽正欲提著茶點跟上,雲疏雨攥住了她手臂,“我去吧。”

她看那母子也不是什麽省油的燈,還是自己親自跟過去的好,留著宗政麗陽在茶鋪她也放心。

從她手上接過來,雲疏雨飛奔跟上了那對母子。

說起來,杜阡的富豪只有個別幾個較為張揚,穿金戴銀錦帽華冠,多見幾次便能一眼認出,但是眼前這個走在雲疏雨之前的女人,她並不認得。

女人張揚的模樣,讓雲疏雨有些奇怪,或許她只是行事飛揚?

穿過幾條街道,雲疏雨看見那棵大梧桐樹下有一座宅院。

宅子極其氣派,黃泥砌成卻屹立不倒,兩側有圓鼓鼓的燈籠,獨特的房梁設計為這座宅院增添了不少的異域氣氛。

女人走在前頭,推開了自家的大門,頭也不回道:“跟我來。”

門前一架葡萄架上結出了飽滿的果實,晶瑩的紫色成串掛在綠葉之間,雲疏雨多看了兩眼,不料男孩眼疾手快地從雲疏雨手上搶走了一盒茶點,一溜煙沒了影。

雲疏雨也不在意,剩下幾盒應該是女人想讓她放到哪裏。

她跟上,隱隱聽見女人哼著小調,光線越來越暗,這是進入了一間偌大而空曠的房間裏面。

一進門,就有一股子藥味,似乎已經在這個房間蔓延了很久,久到早已經侵入這間房間裏的所有物品。

雲疏雨還不等環顧清楚四周,就不見了女人的身影,她只聽見不知道從哪傳來的交談聲,依稀可以聽得清。

是男人老邁低沈的聲音。女人的聲音嬌軟,能夠安撫心靈,二人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站了半晌,女人忽然從裏面出現,嘴角掛著笑意,對她顯然和善了許多,吩咐道:“放那兒你就可以走了。”

雲疏雨點頭,看見女人背影去了另一個方向。

她沒有多想,依照女人指示的地方,把茶點放了下來。

走出那間壓抑的房間,雲疏雨深呼一口氣,藍藍的天古樸的景致讓她仿佛跨越了兩個世界。

男孩坐在葡萄藤架下,面前的竹椅上是兩只蟋蟀在打鬥,他看的咯咯直笑,偶爾撒一點茶點點心渣給它們視作獎勵。

看樣子,這裏是一家雲疏雨所不認得的杜阡富豪的家宅。

走到街面上,有雜耍表演鉆火圈飛鴿子,引來路人圍觀捧場。也有制作飛餅,在空中回旋了一下,引得一群孩子駐足。

雲疏雨回到茶鋪,門前早已停下了一輛馬車,她不禁眼前一亮,這不是靈朝的馬車?

快步進了去,宗政麗陽早已迎接雍王入座,面前的桌上還有許多的禮盒,一看便是雍王這趟帶來的。

看見雲疏雨回來,雍王立刻站了起身走向她,那眸光之中的明亮讓人難以忽視。

“雲姑娘。”雍王欲言又止,低頭註視著她。

“王爺怎麽來了?”雲疏雨意外極了,上次回京,她聽聞他被小皇帝派去了幽州。

雍王不好意思的咳了一聲,心中自然是無限的欣喜,“自幽州回來後,皇上囑托我赴杜阡來助你。”

說完,他還拿出通明帝頒布的詔令給她瞧。

雲疏雨看了兩眼,一擡頭,雍王早已經拿來了一盒精致的禮品,她詫異——

“打開看看。”雍王笑的溫和,眼底卻有迫不及待。

動手拆開盒子,雲疏雨竟然在裏面看見了一顆嬰兒拳頭大的夜明珠。

明珠的光芒璀璨,但不刺眼,相反是柔和的明光,讓人眼前一亮。

“這——”她說不出話。

雍王仿佛有意解釋,“這是我自幽州帶回來的明珠,幽州邊界處有神陽湖,物產豐茂景致別樣,這顆明珠是給茶鋪的。”

他想著,將明珠擺放在高處,或者懸掛頭頂,那柔和明亮的光芒灑下,一定格外動人。

聽說是特意為茶鋪帶上的夜明珠,雲疏雨很是開心,連忙叫人來特意安置了這顆珠子。

此時不到黑夜,夜明珠不會發散出格外的明亮,但在茶鋪裏,已經是很耀眼了。

幾人坐了下來,雲疏雨將自己的計劃告知雍王,在未來一段時日,她將請笑口開的師傅來制作點心向外出售。

聽到這個,雍王有些惋惜,若是他能夠收到她的書信,一定就直接將笑口開的人帶了過來,無需多等一些時日。

“說起來,王爺剛到杜阡,還沒有安置住處吧?”雲疏雨想起來這件要事。

早些前孟緋煙置辦了一處宅邸,旁邊倒是還有個偏院可以給他住,就是相對於京都的府邸來說要簡陋不少。

聽見這,雍王眼前一亮,住在那裏豈不是天天早上都可以遇見。他倒是不介意居住情況如何,而且還方便了他許多,無需多費心力尋找住處。

白日裏茶鋪不能沒人,到了晚間歇業後,雲疏雨幾人倒是可以前去偏院給他幫忙打掃打掃。

夜幕降臨,杜阡這裏的景致比京都視野更加要好,星河綿綿,猶如畫布上沾上了細碎的鉆。

偏院在白日間已經被雍王著人打掃過,現在需要打理的不過是些簡單而細碎的活。

雲疏雨等人一起加入,沒一會兒就整齊利落極了。

夜風溫柔,拂動發絲。雲疏雨望著月色,忽然察覺到背後來人,她回過頭,雍王已經將那件薄薄的外衫披在了她肩上,語氣溫柔:“天要冷了。”

雲疏雨感謝他的好意一笑,仰起頭來看那漫天繁星,神思覆雜。

風吹過草地樹葉,發出沙沙聲響,雍王側目,“是在擔心和杜阡使者的契約嗎?”

他聲音伴隨著風兒傳入雲疏雨耳中,女子抿唇,“也不光如此。”

和杜阡的約定算是一個挑戰,獨在異鄉也是個挑戰,不過一個是心理上,一個是情緒上。

“來到這裏,我還是頭一天看見這麽璀璨的星河。”雲疏雨頗有感慨道。

風兒吹過,二人沈默,月色如白練,從高高的天空中垂下。

“曾經我獨自在衢州生活,晚上就和這相差無多,十分靜謐時,我也會看看星光,當時只有它們能夠陪伴著我。”雍王回憶起來。

“衢州如何?”雲疏雨奇怪,尋了塊草地坐下。

“衢州,民風淳樸。不過繁華倒是遠不如京都。”雍王想了想,將自己的多年經歷以及心中的無數感慨化作短短兩句一筆帶過,而後坐在了那裏。

“不過,我還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夠再回到那裏,只是看看也好。”

聽出他語氣中的唏噓,雲疏雨低頭,“會的。今時不同往日。”

“你也是。”他眸子中註視著她,嘴邊淺淺微笑,“你的壓力和煩惱也都會過去。”

天河中,一顆最亮的星星高掛在那,它微微閃動,在無數顆耀目的星中顯得那樣不起眼。

裴枳看著那顆星星,心中說不上來的感覺。

樹葉颯颯,風起漸寒,金承靠近,將白白間說的事情再次稟報。

“殿下,娘娘的遺物聽說盡數被封藏到了冷宮,沒有相國大人的命令誰也不許動,您真不打算向國君請示,將東西都拿回來嗎?”

殿下自幼孝順明理,只可惜國君和娘娘……

“不必了。”他聲音嘶啞,背對著金承,讓他完全看不清自家殿下是何神情。

金承閉上了嘴,他知道,殿下此時一定想一個人待著,正猶豫著是否要退下,只聽他忽然問道:“清楚死因為何了嗎?”

裴枳忽然想問清楚這些,他的聲音裏有無限的悲涼。

月懸中天,金承止了止,擡眼看他背影,“娘娘是自盡……”

仿佛聽見了對方一聲嘆息,金承靜默,許久才退下,不放心地留他一個人在這裏。

殿下的生母是煙嬪娘娘,煙嬪娘娘生的美麗,一雙眸子最為勾人,也是這雙眼睛,讓國君看中了她。

曾經,煙嬪娘娘是祿陽王府的一名婢女,陰差陽錯的見到了國君,對他更是傾心不已。

那年,國君寵幸了還是婢女的煙嬪娘娘,將她納入後宮,本以為自己遇見了命定之人,一生一世不負,但國君哪裏是她想象中那般。

短短三個月的極致寵幸後,國君又納入後宮佳麗多位,對其百般寵愛,這些煙嬪娘娘全都看在眼裏,卻無法自拔。

天堂和地獄的感受,不過在那個男人的一念之間。

她太愛這個男人了。

所以,為了再次得到他的愛,煙嬪娘娘懷育了殿下,試圖喚回那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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