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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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韓文溪拉了一個小型劇組，除了成時歡友情出演，其他人都是以友情價付錢簽約，主要是自己發小不會跑，其他朋友萬一拍著拍著跑了咋辦，還是簽約吧，簽約就有契約精神還有違約金，非常有保障！
這其中，最貴的就是從隔壁東國大學表演系拉過來做兼職的男主角，一天就5萬韓元，（要不是缺錢，價格給的也爽快，人還不願意來呢，畢竟正兒八經去劇組試鏡還能上個電視大熒幕什麽的。），心疼得韓文溪直抽抽，一確定女主就猴急猴急聚集眾人說要開始拍攝。
由於沒啥拍攝經驗，韓文溪按照老師講得那樣，列了一個拍攝表格按部就班的上崗，比如前三天先做圍讀會，務必把劇本讀透。由於資金有限，圍讀會被安排在了韓文溪家裏。
成時歡進來時，大家已經圍著吧臺坐了一圈。
作為導演兼編劇的韓文溪坐在c位，像模像樣的拿著一卷劇本，看見她進來，笑著起身把人帶到身旁：“介紹一下，這就是我們的女主角。”
成時歡戴著一頂淺紅色帽子，上身是一件簡單的短款白T，下身是藏藍色牛仔，完美的包裹著比例極好腰臀腿，把高挑纖細的身材一比一還原，面對一排齊刷刷的眼睛，她摘下帽子微微鞠躬：“大家好，我是成時歡，95年生。”
細碎淩亂的發絲從耳朵滑落，慵懶帶著疏離的清冷美撲面而來。
一眾人下意識倒吸一口氣，回應便慢了半拍：“……阿尼阿薩喲。”
韓文溪敲了敲桌子，“嘿，我記得這裏面好幾個9580的吧，怎麽不起身打招呼。”
在韓國年齡和輩分非常重要，通常第一面就要確立大小，比成時歡小的在她介紹完後就自覺站起來鞠躬回禮，大一點的就是微微點頭，目光放肆地打量著這位“女主角”
說實話韓文溪也算是系裏的名人，她長得乖巧可愛，符合韓國人的甜美審美，人又活潑開朗很nice，可謂是人緣遍布校園。
傳出她要拍一個小短片時，認識她的不認識她的都上趕著問她需不需要幫忙，首爾大本就有獨立的話劇社，聽說她缺女主角，一個兩個毛遂自薦的很多。
然而還是被一一拒絕，看過劇本的沒明白她就拍個畢業作品，還能這麽挑？
由此，今天在場大部分都是從話劇社拉來的，聽說韓文溪找到女主角了，全都抱著“我倒要看看是怎麽個女主角，讓韓文溪挑這麽久”的心態打量著新來的人。
所以成時歡自認為平平無奇的出場，在他人眼裏是x光掃射。
這一“挑剔”，下意識地眾人又把眼睛轉向韓文溪，發射眼神光線：哪裏找來的，確定不是找了個真演員？
見眾人鴉雀無聲，甚至自覺收起豪放的姿態，韓文溪就一個字：爽！
她就知道姐妹出場，秒殺全場，別以為她不知道，在座的打著什麽心理，一個兩個的竟然敢質疑她的靈感繆斯！
韓文溪眼睛含笑，很是得意地翹起唇角：“來來來，快坐下，我給你仔細介紹一下同伴。”
成時歡撩她一眼，沒眼看她顴骨升天憋都憋不回去的嘚瑟，但是出門在外，又是第一次拍攝，還得給姐妹面子，於是乖巧落座在她旁邊。
韓文溪就向她介紹本劇的男主角：“這位是我們的男主角—權承右，也是95年生的。”
權承右挪了挪位置，微微點頭向她問好，“您好，我是95年7月生的權承右。”
韓文溪：“那你比時歡小幾個月呢，她2月生，叫聲怒那來聽聽。”
這位“高薪”外聘的男主角，人雖然長得略滄桑了點，但是是個難得的高個子，長相周正，稱得上一句帥哥。
被韓文溪打趣後，羞澀得頭都擡不起來，成時歡桌下邊用手肘拐了一下起哄不嫌事大的人，邊道：“不用，我們同年用平語就行。”
這裏唯一不是新手的就是被友情拉來的諸如燈光師，化妝師，攝影師……全是原話劇社的成員。
聽說這位因為才服完兵役回來，至今沒演過戲和她一樣是個新手。
成時歡心裏戚戚焉，想著以後兩個抱團取暖，還是見好就收。
簡單介紹完畢後，初次合作的眾人開啟了想象中的圍讀，成時歡和權承右第一次接觸，劇本讀的磕磕絆絆，就跟剛讀書的小孩似的，毫無起伏。
韓文溪表示正常，能理解，都是新手嘛！
讀第二遍，兩個人流暢了許多，語音語調卻還是沒變化。
韓文溪：嗯，不錯，熟練了很多。
第三遍，非常順暢，幾分鐘就各自讀完各自的，但是演繹呢？怎麽還像機器人似的！
韓文溪想發火了，奈何都是姐妹朋友，只得忍著，上嘴上手幫助朋友們。
於是一個劇本圍讀用了三天時間，從早到晚，夠導演好好磨練兩個新人。
第三天後，大家在學校食堂吃過一頓就當慶祝開機的午餐後，就齊聚話劇社正式開拍。
根據韓文溪的拍攝計劃，第一幕是男主被朋友拉著看《天鵝湖》，等人出場後才發現臺上的舞者竟然是自己前女友，鏡頭就從男主進來坐下慢慢移到臺上，先是遠景而後才是近景，女主金月優雅的身姿，專註靈動的美麗神情和男主眼神中覆雜的情緒，交替閃過。
這一幕看起來不難，服裝舞臺甚至群眾都是現成的，考慮到大家都是新人，韓文溪索性就連著人把學校的話劇社借一天，後期拍攝就省了大筆經費。
聽完導演的講戲和拍攝思路後，成時歡發覺還挺簡單的，就等著男主和跳舞的替身演員拍完，然後上臺貢獻一張臉，於是坐在後臺放松的由學姐化妝和突擊學習等會兒要定格的pose。
等聽到前臺傳來韓文溪的聲音後，成時歡穿著白色蓬蓬紗裙舞服撩開幕布走上去，臺上已經被清理幹凈，然而粉白色的軟底鞋穿著跟沒穿似的，成時歡仍有點不自在。
她上臺時，底下觀眾區域的燈已經被調黑，諾大的舞臺就她一個人，成時歡掃過一雙雙眼睛，再看看著略密集的人群，聚光燈下她忽然有些窒息，原本大步流星的步伐變得遲疑，她緩慢走到舞臺中央。
“哎，成時歡你走快點啊。”韓文溪催促，一邊叫攝像師把鏡頭拉進。
不用她講，攝像師已經掌握鏡頭，小小的顯示屏清晰出現少女的模樣。
燈光下的成時歡格外漂亮，像一個真正的芭蕾舞演員，筆直修長的雙腿，粉嫩白皙的小臉，如此清純靈動。待她越走越近，原本安靜的臺下，聲音開始吵鬧起來，扮演觀眾的話劇社成員，個個忍不住拿起手機對準“小天鵝”拍攝。
韓國的手機拍照時關不掉聲響，這就導致一拍照全是“哢嚓哢嚓”的聲音。
這聲音匯聚成噪音，多影響拍攝啊！
韓文溪立馬黑臉，手一擡就準備罵人，和她相熟的攝像師是個人高馬大的男人還是研究生前輩，年紀比在座好多人都大。
在她發火前就先聲奪人，一連串臟話脫口而出：“呀！西&＃！狗崽子們＃&！正在拍攝懂不懂&＃！西＃&趕緊給我刪了&＃！＃&誰再給我拍照&＃！＃&——”
這一串不帶歇的臟話rap頓時鎮住全場，默默收起手機，安安靜靜坐在臺下當好觀眾。
韓文溪比了一個大拇指，隨後揚聲道：“演員準備！3，2，1，開始！”
成時歡以為真的就上臺擺個pose露張臉就好了，聽見韓文溪的指揮立馬手腳並用擺出剛才學過的舞蹈姿勢。
剎時，好好一個靈動清純小天鵝，立刻變成臺柱子。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把我漂亮姐妹，靈感繆斯還回來！！！！
韓文溪內心崩潰，不用看顯示屏都知道這樣不行。再怎麽剪輯也不能上一秒優美流暢下一秒畫風突變啊。
她揮揮手示意姐妹上前，成時歡以為過了呢，雀躍上前，剛揚起笑臉，就聽見韓文溪說：“你還是跳一段吧，肢體稍微柔和一點，這樣我剪輯才能銜接上。”
“……”成時歡臉一秒down下來，無語瞪著她。說好的就露張臉擺個poss呢？
“哎呀，快去吧。”韓文溪眼神游離，避重就輕催促，“我可是導演。”甚至不惜以勢壓人。
“……”狗屁！
上了賊船就難下，成時歡再不情願也只好回舞臺，但是她就突擊了幾個芭蕾舞的姿勢，那裏跳得起來，沒法，只得請替身小姐姐站到對面一對一的教。
這一段硬生生磨了三天才過，最後呈現出來的結果嘛，嗯，成時歡就祈禱導演鬼斧神工的剪輯。
讓她跳舞確實不能強求，幸好全劇跳舞的劇情一共也就三幕，趁著第一幕拍完現在還有點狀態，韓文溪索性讓她今天把剩下的兩幕拍完。
金月第二次跳舞是在一個昏黃的傍晚，她赤著腳踩在地板上，透過全身鏡獨自翩翩起舞，這時候劇情已經到了後半期，和初戀私奔後，再多的激情也被財米油鹽淹沒。
她望著鏡子裏的自己，每一個動作都沈重費勁，卻越跳越快，漸漸的她苦悶的臉慢慢被平靜貼滿，眼神也在不知不覺見亮起來，不甘於平淡無奇，需要激情刺激的種子重新破土而出。
最後……重新回到舞臺的金月再一次跳起了《天鵝湖》，只不過這次是《黑天鵝》。
這兩幕不管是姿態，表情，心境層層推進，都徹底推翻了第一幕中靈動清純小天鵝的表演。
成時歡本來就沒什麽表演基礎，韓文溪呢，是個有審美能力的導演，自然的要求就嚴格，也就導致作為新手的成時歡再一次反反覆覆被折騰得夠嗆。
三幕用了將近一周，每一天都在磨人，扣動作，扣表情，扣細節，等聽到一聲“卡，過！”時，成時歡第一次覺得韓文溪的聲音猶如天籟！
哪怕腳心遲來的疼痛傳來，哪怕恨不得立馬躺下。
“哎，等一等，先別走，保持住現在的情緒，我們直接開始把第一幕後面的劇情拍了，”誰知韓文溪立馬喊住她，語帶歡快道，“你就這樣回後臺哈，臉上的痛苦少一點，木然多一點，但是又能看出來你是痛苦的——”
成時歡：“……”你是魔鬼嗎？成時歡用力瞪著拍上癮的韓文溪，分分鐘想摔劇本。
“哎呀，很快的，拍完我們就休息，今天一整天都休息！”韓文溪雙手合十，“真的，我保證！”
成時歡萬般不情願，可其他人已經動起來了，沒法只得控制住自己向後臺移動。
第二幕的拍攝需要一個長鏡，韓文溪的意思是不要剪輯，一鏡到底最好。
【表演結束後，金月回到後臺，臉上不見舞臺上的靈動美麗，只剩下滿滿的疲憊和麻木。她把舞鞋脫掉赤腳踩在地板上，淩亂不堪的木質地板，還散著七零八碎的小部件，她也不管會不會受傷就這樣踩著過去。】
“卡！”韓文溪擡手，“等一下，化妝師，給演員的腳畫一下，還不夠像芭蕾舞舞者的腳——”
學姐趕忙拎著化妝箱來到成時歡腳下，把指殼粉嫩圓潤的指甲撲白，再往腳上添一些青筋，繭子和細小的傷痕。
【金月坐在椅子上，與周圍忙碌的景象格格不入，她撇開臉揮手拒絕為自己卸妝的化妝師，靜靜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直到人群都散去，昏暗的燈光把她照得孤零零的。“吱呀”一聲，男主角就在這時登場了，年輕時被迫與想愛的戀人分開，再次重逢他眼眸暗藏驚慌與留戀以及怨恨。】
成時歡沒演過戲，韓文溪沒導過戲，一開始兩人都覺得正式開拍後演技才是最大的問題。
然而並不是。
關於演技，成時歡從小喜歡看小說，看漫畫，長大後遇到的“眼睛”太多，情緒開始敏感起來，這讓她擁有極強的共情能力，一旦理解劇本，理解人物，很容易的就代入進去，一瞥一動，眼波流轉間好似金月上身。
在度過最開始的尷尬羞恥期後，她的表演很快就進入狀態，哪怕演不出當時的人物心境，通過閱片模仿也能模仿個百分之80。
按理來說，解決不可逆的舞蹈後，拍攝進度應該就能大大提升。
可等到拍第二幕時，韓文溪才發現大錯特錯——是機位和鏡頭感。
這一幕不同於跳舞的三個鏡頭，不僅有其他人物，還有對手戲。
化妝師，高高低低的工作人員全擠在小小的後臺，一下子擁擠起來。
這裏前期的鏡頭都是女主的背影，從門口穿過人群落坐最裏面的位置，這期間得讓觀眾的目光一直跟到最後的坐下，視線必須隨著女主移動。
而不是讓他們的視線迷失在人群裏，去觀察工作人員的高矮胖瘦，化妝間的裝潢布置。
若是直楞楞地走過去，觀眾視線的就會出現上述行為，直接被其他人/東西吸引，因此這一段路就需要演員在鏡頭裏隨意做點“小動作”，讓自己“動”起來。
然而成時歡她找不到鏡頭。
一進去這段嘈雜擁擠的人群，別說吸引視線的小動作了，成時歡常常拍著拍著就從鏡頭消失……
最後一個就是在和人對戲，不能很好的把臉，身姿露出來，往往拍到一半得提醒她，別被遮住了。
這兩個問題在拍攝外景：男女主三番兩次幽會、父母對峙、私奔、以及女主去市場買菜時暴露得特別嚴重。
韓文溪有時候覺得自己是來拍紀錄片的。
成時歡覺得自己就是腦殼打鐵吃飽了沒事幹有病才來拍戲的。
新人演員vs新人導演，雙方都被折磨得夠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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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文溪拉了一個小型劇組，除了成時歡友情出演，其他人都是以友情價付錢簽約，主要是自己發小不會跑，其他朋友萬一拍著拍著跑了咋辦，還是簽約吧，簽約就有契約精神還有違約金，非常有保障！
這其中，最貴的就是從隔壁東國大學表演系拉過來做兼職的男主角，一天就5萬韓元，（要不是缺錢，價格給的也爽快，人還不願意來呢，畢竟正兒八經去劇組試鏡還能上個電視大熒幕什麽的。），心疼得韓文溪直抽抽，一確定女主就猴急猴急聚集眾人說要開始拍攝。
由於沒啥拍攝經驗，韓文溪按照老師講得那樣，列了一個拍攝表格按部就班的上崗，比如前三天先做圍讀會，務必把劇本讀透。由於資金有限，圍讀會被安排在了韓文溪家裏。
成時歡進來時，大家已經圍著吧臺坐了一圈。
作為導演兼編劇的韓文溪坐在c位，像模像樣的拿著一卷劇本，看見她進來，笑著起身把人帶到身旁：“介紹一下，這就是我們的女主角。”
成時歡戴著一頂淺紅色帽子，上身是一件簡單的短款白T，下身是藏藍色牛仔，完美的包裹著比例極好腰臀腿，把高挑纖細的身材一比一還原，面對一排齊刷刷的眼睛，她摘下帽子微微鞠躬：“大家好，我是成時歡，95年生。”
細碎淩亂的發絲從耳朵滑落，慵懶帶著疏離的清冷美撲面而來。
一眾人下意識倒吸一口氣，回應便慢了半拍：“……阿尼阿薩喲。”
韓文溪敲了敲桌子，“嘿，我記得這裏面好幾個9580的吧，怎麽不起身打招呼。”
在韓國年齡和輩分非常重要，通常第一面就要確立大小，比成時歡小的在她介紹完後就自覺站起來鞠躬回禮，大一點的就是微微點頭，目光放肆地打量著這位“女主角”
說實話韓文溪也算是系裏的名人，她長得乖巧可愛，符合韓國人的甜美審美，人又活潑開朗很nice，可謂是人緣遍布校園。
傳出她要拍一個小短片時，認識她的不認識她的都上趕著問她需不需要幫忙，首爾大本就有獨立的話劇社，聽說她缺女主角，一個兩個毛遂自薦的很多。
然而還是被一一拒絕，看過劇本的沒明白她就拍個畢業作品，還能這麽挑？
由此，今天在場大部分都是從話劇社拉來的，聽說韓文溪找到女主角了，全都抱著“我倒要看看是怎麽個女主角，讓韓文溪挑這麽久”的心態打量著新來的人。
所以成時歡自認為平平無奇的出場，在他人眼裏是x光掃射。
這一“挑剔”，下意識地眾人又把眼睛轉向韓文溪，發射眼神光線：哪裏找來的，確定不是找了個真演員？
見眾人鴉雀無聲，甚至自覺收起豪放的姿態，韓文溪就一個字：爽！
她就知道姐妹出場，秒殺全場，別以為她不知道，在座的打著什麽心理，一個兩個的竟然敢質疑她的靈感繆斯！
韓文溪眼睛含笑，很是得意地翹起唇角：“來來來，快坐下，我給你仔細介紹一下同伴。”
成時歡撩她一眼，沒眼看她顴骨升天憋都憋不回去的嘚瑟，但是出門在外，又是第一次拍攝，還得給姐妹面子，於是乖巧落座在她旁邊。
韓文溪就向她介紹本劇的男主角：“這位是我們的男主角—權承右，也是95年生的。”
權承右挪了挪位置，微微點頭向她問好，“您好，我是95年7月生的權承右。”
韓文溪：“那你比時歡小幾個月呢，她2月生，叫聲怒那來聽聽。”
這位“高薪”外聘的男主角，人雖然長得略滄桑了點，但是是個難得的高個子，長相周正，稱得上一句帥哥。
被韓文溪打趣後，羞澀得頭都擡不起來，成時歡桌下邊用手肘拐了一下起哄不嫌事大的人，邊道：“不用，我們同年用平語就行。”
這裏唯一不是新手的就是被友情拉來的諸如燈光師，化妝師，攝影師……全是原話劇社的成員。
聽說這位因為才服完兵役回來，至今沒演過戲和她一樣是個新手。
成時歡心裏戚戚焉，想著以後兩個抱團取暖，還是見好就收。
簡單介紹完畢後，初次合作的眾人開啟了想象中的圍讀，成時歡和權承右第一次接觸，劇本讀的磕磕絆絆，就跟剛讀書的小孩似的，毫無起伏。
韓文溪表示正常，能理解，都是新手嘛！
讀第二遍，兩個人流暢了許多，語音語調卻還是沒變化。
韓文溪：嗯，不錯，熟練了很多。
第三遍，非常順暢，幾分鐘就各自讀完各自的，但是演繹呢？怎麽還像機器人似的！
韓文溪想發火了，奈何都是姐妹朋友，只得忍著，上嘴上手幫助朋友們。
於是一個劇本圍讀用了三天時間，從早到晚，夠導演好好磨練兩個新人。
第三天後，大家在學校食堂吃過一頓就當慶祝開機的午餐後，就齊聚話劇社正式開拍。
根據韓文溪的拍攝計劃，第一幕是男主被朋友拉著看《天鵝湖》，等人出場後才發現臺上的舞者竟然是自己前女友，鏡頭就從男主進來坐下慢慢移到臺上，先是遠景而後才是近景，女主金月優雅的身姿，專註靈動的美麗神情和男主眼神中覆雜的情緒，交替閃過。
這一幕看起來不難，服裝舞臺甚至群眾都是現成的，考慮到大家都是新人，韓文溪索性就連著人把學校的話劇社借一天，後期拍攝就省了大筆經費。
聽完導演的講戲和拍攝思路後，成時歡發覺還挺簡單的，就等著男主和跳舞的替身演員拍完，然後上臺貢獻一張臉，於是坐在後臺放松的由學姐化妝和突擊學習等會兒要定格的pose。
等聽到前臺傳來韓文溪的聲音後，成時歡穿著白色蓬蓬紗裙舞服撩開幕布走上去，臺上已經被清理幹凈，然而粉白色的軟底鞋穿著跟沒穿似的，成時歡仍有點不自在。
她上臺時，底下觀眾區域的燈已經被調黑，諾大的舞臺就她一個人，成時歡掃過一雙雙眼睛，再看看著略密集的人群，聚光燈下她忽然有些窒息，原本大步流星的步伐變得遲疑，她緩慢走到舞臺中央。
“哎，成時歡你走快點啊。”韓文溪催促，一邊叫攝像師把鏡頭拉進。
不用她講，攝像師已經掌握鏡頭，小小的顯示屏清晰出現少女的模樣。
燈光下的成時歡格外漂亮，像一個真正的芭蕾舞演員，筆直修長的雙腿，粉嫩白皙的小臉，如此清純靈動。待她越走越近，原本安靜的臺下，聲音開始吵鬧起來，扮演觀眾的話劇社成員，個個忍不住拿起手機對準“小天鵝”拍攝。
韓國的手機拍照時關不掉聲響，這就導致一拍照全是“哢嚓哢嚓”的聲音。
這聲音匯聚成噪音，多影響拍攝啊！
韓文溪立馬黑臉，手一擡就準備罵人，和她相熟的攝像師是個人高馬大的男人還是研究生前輩，年紀比在座好多人都大。
在她發火前就先聲奪人，一連串臟話脫口而出：“呀！西&＃！狗崽子們＃&！正在拍攝懂不懂&＃！西＃&趕緊給我刪了&＃！＃&誰再給我拍照&＃！＃&——”
這一串不帶歇的臟話rap頓時鎮住全場，默默收起手機，安安靜靜坐在臺下當好觀眾。
韓文溪比了一個大拇指，隨後揚聲道：“演員準備！3，2，1，開始！”
成時歡以為真的就上臺擺個pose露張臉就好了，聽見韓文溪的指揮立馬手腳並用擺出剛才學過的舞蹈姿勢。
剎時，好好一個靈動清純小天鵝，立刻變成臺柱子。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把我漂亮姐妹，靈感繆斯還回來！！！！
韓文溪內心崩潰，不用看顯示屏都知道這樣不行。再怎麽剪輯也不能上一秒優美流暢下一秒畫風突變啊。
她揮揮手示意姐妹上前，成時歡以為過了呢，雀躍上前，剛揚起笑臉，就聽見韓文溪說：“你還是跳一段吧，肢體稍微柔和一點，這樣我剪輯才能銜接上。”
“……”成時歡臉一秒down下來，無語瞪著她。說好的就露張臉擺個poss呢？
“哎呀，快去吧。”韓文溪眼神游離，避重就輕催促，“我可是導演。”甚至不惜以勢壓人。
“……”狗屁！
上了賊船就難下，成時歡再不情願也只好回舞臺，但是她就突擊了幾個芭蕾舞的姿勢，那裏跳得起來，沒法，只得請替身小姐姐站到對面一對一的教。
這一段硬生生磨了三天才過，最後呈現出來的結果嘛，嗯，成時歡就祈禱導演鬼斧神工的剪輯。
讓她跳舞確實不能強求，幸好全劇跳舞的劇情一共也就三幕，趁著第一幕拍完現在還有點狀態，韓文溪索性讓她今天把剩下的兩幕拍完。
金月第二次跳舞是在一個昏黃的傍晚，她赤著腳踩在地板上，透過全身鏡獨自翩翩起舞，這時候劇情已經到了後半期，和初戀私奔後，再多的激情也被財米油鹽淹沒。
她望著鏡子裏的自己，每一個動作都沈重費勁，卻越跳越快，漸漸的她苦悶的臉慢慢被平靜貼滿，眼神也在不知不覺見亮起來，不甘於平淡無奇，需要激情刺激的種子重新破土而出。
最後……重新回到舞臺的金月再一次跳起了《天鵝湖》，只不過這次是《黑天鵝》。
這兩幕不管是姿態，表情，心境層層推進，都徹底推翻了第一幕中靈動清純小天鵝的表演。
成時歡本來就沒什麽表演基礎，韓文溪呢，是個有審美能力的導演，自然的要求就嚴格，也就導致作為新手的成時歡再一次反反覆覆被折騰得夠嗆。
三幕用了將近一周，每一天都在磨人，扣動作，扣表情，扣細節，等聽到一聲“卡，過！”時，成時歡第一次覺得韓文溪的聲音猶如天籟！
哪怕腳心遲來的疼痛傳來，哪怕恨不得立馬躺下。
“哎，等一等，先別走，保持住現在的情緒，我們直接開始把第一幕後面的劇情拍了，”誰知韓文溪立馬喊住她，語帶歡快道，“你就這樣回後臺哈，臉上的痛苦少一點，木然多一點，但是又能看出來你是痛苦的——”
成時歡：“……”你是魔鬼嗎？成時歡用力瞪著拍上癮的韓文溪，分分鐘想摔劇本。
“哎呀，很快的，拍完我們就休息，今天一整天都休息！”韓文溪雙手合十，“真的，我保證！”
成時歡萬般不情願，可其他人已經動起來了，沒法只得控制住自己向後臺移動。
第二幕的拍攝需要一個長鏡，韓文溪的意思是不要剪輯，一鏡到底最好。
【表演結束後，金月回到後臺，臉上不見舞臺上的靈動美麗，只剩下滿滿的疲憊和麻木。她把舞鞋脫掉赤腳踩在地板上，淩亂不堪的木質地板，還散著七零八碎的小部件，她也不管會不會受傷就這樣踩著過去。】
“卡！”韓文溪擡手，“等一下，化妝師，給演員的腳畫一下，還不夠像芭蕾舞舞者的腳——”
學姐趕忙拎著化妝箱來到成時歡腳下，把指殼粉嫩圓潤的指甲撲白，再往腳上添一些青筋，繭子和細小的傷痕。
【金月坐在椅子上，與周圍忙碌的景象格格不入，她撇開臉揮手拒絕為自己卸妝的化妝師，靜靜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直到人群都散去，昏暗的燈光把她照得孤零零的。“吱呀”一聲，男主角就在這時登場了，年輕時被迫與想愛的戀人分開，再次重逢他眼眸暗藏驚慌與留戀以及怨恨。】
成時歡沒演過戲，韓文溪沒導過戲，一開始兩人都覺得正式開拍後演技才是最大的問題。
然而並不是。
關於演技，成時歡從小喜歡看小說，看漫畫，長大後遇到的“眼睛”太多，情緒開始敏感起來，這讓她擁有極強的共情能力，一旦理解劇本，理解人物，很容易的就代入進去，一瞥一動，眼波流轉間好似金月上身。
在度過最開始的尷尬羞恥期後，她的表演很快就進入狀態，哪怕演不出當時的人物心境，通過閱片模仿也能模仿個百分之80。
按理來說，解決不可逆的舞蹈後，拍攝進度應該就能大大提升。
可等到拍第二幕時，韓文溪才發現大錯特錯——是機位和鏡頭感。
這一幕不同於跳舞的三個鏡頭，不僅有其他人物，還有對手戲。
化妝師，高高低低的工作人員全擠在小小的後臺，一下子擁擠起來。
這裏前期的鏡頭都是女主的背影，從門口穿過人群落坐最裏面的位置，這期間得讓觀眾的目光一直跟到最後的坐下，視線必須隨著女主移動。
而不是讓他們的視線迷失在人群裏，去觀察工作人員的高矮胖瘦，化妝間的裝潢布置。
若是直楞楞地走過去，觀眾視線的就會出現上述行為，直接被其他人/東西吸引，因此這一段路就需要演員在鏡頭裏隨意做點“小動作”，讓自己“動”起來。
然而成時歡她找不到鏡頭。
一進去這段嘈雜擁擠的人群，別說吸引視線的小動作了，成時歡常常拍著拍著就從鏡頭消失……
最後一個就是在和人對戲，不能很好的把臉，身姿露出來，往往拍到一半得提醒她，別被遮住了。
這兩個問題在拍攝外景：男女主三番兩次幽會、父母對峙、私奔、以及女主去市場買菜時暴露得特別嚴重。
韓文溪有時候覺得自己是來拍紀錄片的。
成時歡覺得自己就是腦殼打鐵吃飽了沒事幹有病才來拍戲的。
新人演員vs新人導演，雙方都被折磨得夠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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