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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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醫院
“思邈, 你在看什麽？”
顧思邈站在後臺休息室窗前，沒有動也沒有說話，一旁的人順著她視線看出去，窗外的少女漸行漸遠, 背影被陽光籠罩, 說不出的婉約美好。
旁邊人用玩笑的語氣說：“她就是在新一輪校花評選中打敗你的，叫周暖。”
“我知道。”顧思邈仍看著她。
顧思邈面前擺了一張觀眾名單, 第二排位置“周暖”兩個字被她用畫筆圈出來。
“怎麽, 你認識她？”
顧思邈什麽也沒說, 只是一直維持著同一個動作, 手搭在休息室的長桌, 手指還攥著一只畫筆。
她確實漂亮, 比在視頻裏看到的還要動人很多，就連簡單一個背影, 都能讓身邊一切黯然失色。
剛剛在舞臺上和她對視的那一剎那, 顧思邈有了前所未有的危機感。
顧思邈拿起手機，重新去看他社交賬號上的那條動態。在寥寥無幾的動態裏，時隔兩年，一周前他發了一條最新的。
那是一張日出live圖, 圖片的一角有少女側臉，少女舉著手機在拍日出，太陽從地平線升起，光輝把天空染成了橙色和紅色的綜合體, 她的臉被鍍上一層暖色的光。
照片裏人頭攢動，少女只稍微露出一個側顏, 明明應該淹沒於人群, 卻在一群人裏格外突出, 她頭發被風吹起，和日出混成一體。
這張照片被他拍成了一張藝術品。動態沒有配任何文字，然而顧思邈卻看出了洶湧愛意。
他的社交賬號似乎最近加上了權限設置，無法留言，但顧思邈看到了，圈裏的很多人對這張照片點讚，這意味著什麽自然不用多說。
顧思邈退出社交賬號的頁面，轉而打開微信，給他發一條消息：“我見到她了。”
等了幾分鐘沒有回。
她又發去一條：“靳奶奶今晚的飛機，我媽讓我去送送她。”
顧思邈收好手機，和樂團的幾個人打過招呼後從禮堂出來，去了一趟機場。路上她一直看手機，卻遲遲沒有收到消息回覆，顧思邈皺眉摁滅手機屏幕。
機場貴賓樓裏，靳奶奶坐在輪椅上，身邊的工作人員和她說話。靳奶奶戴著眼鏡，神情嚴肅，顧思邈上前喊：“靳奶奶。”
靳奶奶擡頭看她，然後笑著說：“阿承在路上，馬上到，再等等。”
顧思邈心跳快了一瞬：“好。”
他們繼續討論工作，顧思邈等在一邊，翻譯官陪她聊之前在國外的一些趣事，她答的有些心不在焉。
機場的廣播在進行航班登機信息播報，顧思邈註意到貴賓室入口出現的人，數日前在7號巷他的家，雙方長輩在場，他和她明明才一起吃過飯，如今不過幾天沒見，再次見到，她仍舊控制不住心跳的頻率。
顧思邈調整好呼吸，走上前：“靳承。”
靳承看了她一眼。
見到自己的孫子後，靳奶奶原本嚴肅的眉眼緩和一些，暫時放下工作和他聊了一會。然而她繁忙，隨便聊了幾句就得和工作人員一起離開。
靳承和顧思邈送她到登機口。
目送靳奶奶離開後，顧思邈才把目光重新移到身旁的人身上。
她知道靳奶奶的用意，靳奶奶去國外一般不需要靳承來送，這也只是為了給他們創造相處機會。
顧思邈決定抓住機會，說：“靳承，我們一起去吃飯吧。”
靳承沒有開口，單手插著兜繼續往前走，顧思邈看他垂在身側的另一只手，然後看他側臉，如今他19歲，比17歲那年要稍顯成熟，五官仍舊不可挑剔，眉眼硬朗。
她按捺住緊張，主動握住他的手，他掌心寬大溫熱，顧思邈頓一頓，又握緊了幾分。
靳承垂眸看過來，她心一跳，卻見他把手從她手裏抽開。
顧思邈蹙眉，實在沒忍住，說：“即便你現在和她談戀愛，你以後的結婚對象也不是她，而是我，我們兩家會聯姻，你現在就連和我牽手都不願意，可是以後你還得和我生孩子。”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胸口微微起伏，一半生氣另一半是緊張。
而他一直看著她，一言不發。
顧思邈被他看得沒來由的覺得心底慌亂，不知道為什麽，她從他眼中似乎看出幾分她希望終將破滅的意味。
然而顧思邈還是覺得他不可能不同意。
她軟聲，用一種盡量討好的語氣說：“為了你今後在家族站穩腳，你會和我聯姻的對吧？有我家幫忙，你會如虎添翼，更何況我們倆之間還有長輩們的期許。”
靳承漆黑的眼睛註視著她，思考了一會，說：“假如我和你結婚，我也會出軌，我會徹夜不歸，出軌的頻率和你吃飯喝水次數差不多，你接受？”
顧思邈眉頭越皺越緊。
靳承從機場出去，顧思邈立馬跟上，她拽住他胳膊：“我知道你不會的，你不會是這樣的人，因為我看人很準，一旦你和我結婚，你會負責。”
靳承掏出煙盒，嗤笑了聲。
顧思邈說：“是因為她對吧？”
他沒說話，顧思邈繼續說：“我會等到你們分手的那天，等你和她分手，然後和我在一起。靳承，我見過你換過那麽多次女朋友，不介意多等這一次。”
靳承把煙咬進嘴裏，看她一眼，轉身走了。
這次顧思邈沒再追上去，她站在原地手指緊緊掐進手心。剛才那一眼，顧思邈從他眼中看明白了，他眼神已經在告訴她，這次他不會分手。
顧思邈看他朝跑車走過去，跑車車門打開，他長腿邁進跑車裏，沒一會，發動機聲浪由近及遠，那輛柯尼塞格很快消失在她視野裏。
一如當年在巴黎街頭的初見。
17歲那年，她和幾個小姐妹在巴黎逛街，遠遠看見一輛布加迪穿街而過，跑車炸街的聲音有種不把所有人放眼裏的叛逆。
顧思邈下意識舉起手機，對準那輛布加迪。
手機鏡頭裏，顧思邈看見跑車在她對面停下，車門打開後修長有力的腿踏出來，穿一雙黑白Trainer鞋，少年下車直接走到一旁，然後站在街頭抽煙，指間猩紅火光明滅，他瞭眼看向她的鏡頭。
或許是那淡漠的一瞥，夠帥夠囂張夠帶勁，顧思邈當場就看上了他，還是那種非他不可的心動。後來她才知道，他叫靳承，是未來極有可能和她聯姻的對象。
之前她很排斥聯姻，那日巴黎街頭見過後，顧思邈堅定的選擇了同意。
盡管後面她見他換過一個又一個女朋友，顧思邈仍舊不放棄，她知道他對那些女朋友根本沒上心，她等他玩夠了收心和自己結婚。
可這次不一樣，她聽友人說，暑假那段時間，他在巴黎做什麽都一副沒什麽興趣的樣子，打球的時候還會打跨國電話，暑假最後那幾天他回國，在淮海灣玩到一半出去，臉上表情十分不爽，那次他們都以為他會分手，可是並沒有。
顧思邈就知道，這次他陷進去了。
－
周暖和岑歡回到寢室，趙西芮馬上問：“今天的音樂會怎麽樣？”
岑歡有些可惜地說：“挺好的，就是這麽好的機會我居然忘記要樂團簽名了，唉，想想就後悔。”
當時她只顧著想顧思邈的事情去了。
趙西芮：“這有什麽，那個樂團我認識，改天幫你找他們要個簽名回來。”
岑歡睜大眼睛，和大小姐一個寢室就是好！她興奮地說：“謝謝西芮，愛你一萬年！”
趙西芮被她逗笑了，又問周暖：“暖暖，他們鋼琴手彈的怎麽樣，有你好嗎？”
周暖被她說的有些不好意思：“很好，他們的鋼琴手很厲害。”
“真的？”
周暖點點頭，她的水平還不能和那種專業級別的比較。
趙西芮對音樂會不太感興趣，但是看過周暖那次才藝比賽的視頻，這下有點好奇那場音樂會了，關鍵還有另一點，她知道周暖一定見過顧思邈了。
音樂會一開始，A大論壇就有人在上面實時播報，趙西芮看見了坐在樂團中間的顧思邈。
他們這個圈裏，只有少部分人知道靳承和顧思邈的事，而趙西芮就是其中一個，所以當時周暖打算追靳承的時候，她就委婉地提醒過她。
然而她想了想，還是沒有說什麽。
趙西芮能看出來周暖其實並沒有多在意這段感情，既然不在意，那麽就沒關系。
周暖走去打開櫃子，拿出洗好晾幹的白大褂，岑歡問：“暖暖，你等下還要去劉老師實驗室嗎？”
“嗯，每周都要去。”周暖開始穿白大褂。
岑歡咂舌：“我的天，暖暖，你這樣不辛苦嗎？本來學醫就很累了，你還要做博導的實驗項目，簡直連軸轉。”
周暖搖搖頭：“做實驗不辛苦，就是坐在那。”
岑歡卻不這麽認為。
平時上課已經夠累了，好不容易周六有點休息時間，她只想在寢室追追劇放松放松，而不是還要對著一堆實驗器材。
周暖穿好白大褂，抱著兩本書出門去了實驗室。
劉老師正在實驗室看他們研究生的實驗數據，看見少女進來暫時沒去看，他想了想招呼她過來：“周暖，坐這，老師有話和你說。”
周暖依言走過去，在他旁邊坐下。
劉老師喝了一口茶，露出一個笑問她：“有沒有出國深造的想法？”
周暖怔楞片刻，搖頭：“老師，我還沒想好。”
劉老師點頭表示能夠理解，她這個年紀對未來還有些迷茫，這些都很正常。
然而少女的表現他都看在眼裏，他蠻喜歡她的，所以還是願意多指導一兩句。
劉老師說：“沒關系，周暖，你可以先在我實驗室多和學長學姐學一學，但是老師希望你能有兩手準備，出不出國後面看你自己，但要是有時間可以多準備一下語言類考試。”
周暖知道劉老師這些指導都是在為她前途考慮，她繼續聽他說。
劉老師補充：“國外的實驗項目更能接觸前沿知識，老師還是建議你有機會就多出去看看。”
周暖點頭：“謝謝老師。”
從實驗室忙完後，周暖想了想還是去圖書館借了本備考雅思的參考書，剛到十四社區門口，就看見那輛熟悉的柯尼塞格跑車停在她們宿舍樓下，而他靠著車身抽煙，看上去在等人。
周暖馬上打開手機，發現一小時前他給她發了微信消息，說在樓下等她。
她關好手機擡腳走過去，解釋道：“靳承，剛剛我在做實驗，沒看手機。”
靳承點了個頭：“出去吃個飯。”
“你等了很久嗎？”
“一個小時。”
周暖抿唇，有些愧疚：“不好意思。”
他碾滅了煙，無所謂地勾了勾唇，然而卻說：“只會空口道歉？”
他盯著她雙唇看，眼裏逗弄意味明顯。周暖心尖一顫，下一秒，他餘光註意到她懷裏抱著的那本雅思參考書。
靳承唇角笑意僵住：“你打算出國？什麽時候？”
周暖想說自己只是先看看，手機忽然響了，她拿起來看，顯示是一個來自C市的陌生號碼。
她有些納悶地接起，電話那端傳來一道陌生焦急的聲音：“是周奶奶的孫女嗎？”
周暖心咯噔一下，立馬意識到什麽，暑假她離開前擔心奶奶身體不好，特意給鄰居留了自己的聯系方式。
她有些緊張地說：“我是。”
對面立馬道：“那就好那就好，可算找著她老人家一個親人了，你奶奶在家摔了，現在在醫院，你方便回來一趟嗎？”
“麻煩您把醫院位置告訴我一下。”
“C市第二醫院。”
“我現在回去。”周暖說。
靳承看著她，少女臉上鮮少表示過多情緒，然而眼下是少有的焦灼。
他離的近，自然能聽到電話裏的內容。
周暖掛了電話轉身就要走，靳承把煙頭扔進了垃圾桶，拉住她手臂：“送你去機場。”
周暖回過頭，跑車車門已經打開，她抿著唇坐了進去，將白大褂脫下握在手裏，心裏十分擔心。她知道如果不是很緊急，奶奶不會被送進市區裏的醫院。
到了機場後，周暖沒想到靳承會陪她一起回去。飛機平穩地飛行在C市上空，他坐在她身旁。
周暖側頭看向他，而他同樣也盯著她看。
他目光始終停留在她身上，半晌，朝她伸出手，周暖睫毛顫了一下，抿唇把手放進他掌心，有那麽一瞬，她被他掌心滾燙的溫度灼到。
機艙開始廣播：“女士們先生們，飛機已經降落在C市國際機場，外面溫度17攝氏度，飛機正在滑行，請不要站立或打開行李架，再次感謝您選擇本次航班，下次旅途我們再會。”
飛機抵達C市是晚上八點，外面燈火通明。從機場出來後，他們打了一輛車直接去了第二醫院。
依照電話裏說的，周暖找到對應樓層，急診室的手術燈亮著。護士見到她，大約猜到什麽，說：“小姑娘，你是病人的孫女嗎？”
周暖目光從手術室撤開，聞言點點頭。
護士說：“老人家自己在家裏摔了，摔的比較嚴重，失血過多從下一級醫院送過來的，現在還在搶救，你們先在外面坐一下，有什麽情況醫生會出來和你們說。”
“謝謝。”
周暖沒想到奶奶摔的這麽嚴重，她恍然間想起了許蘭茵，她失去了媽媽，不想再失去奶奶。
她垂眸，眼眶一熱。
“周暖。”
周暖重新擡起眼睛，少女眸中一片濕潤，視線撞上他的。手術室外的走廊燈光接觸不良，黯淡的光線落在他身上，她從他眼神裏看出來“有我在”的意思。
靳承見慣了她安靜堅韌，卻從沒見過她如此脆弱的一面，毫不掩飾的在他面前落淚。
他伸手，直接把人攬進了懷裏。
【作者有話說】
來晚了！補上昨天的更新，現在去寫今天的，本章繼續發紅包~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寶貝：63631985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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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人用玩笑的語氣說：“她就是在新一輪校花評選中打敗你的，叫周暖。”
“我知道。”顧思邈仍看著她。
顧思邈面前擺了一張觀眾名單, 第二排位置“周暖”兩個字被她用畫筆圈出來。
“怎麽, 你認識她？”
顧思邈什麽也沒說, 只是一直維持著同一個動作, 手搭在休息室的長桌, 手指還攥著一只畫筆。
她確實漂亮, 比在視頻裏看到的還要動人很多，就連簡單一個背影, 都能讓身邊一切黯然失色。
剛剛在舞臺上和她對視的那一剎那, 顧思邈有了前所未有的危機感。
顧思邈拿起手機，重新去看他社交賬號上的那條動態。在寥寥無幾的動態裏，時隔兩年，一周前他發了一條最新的。
那是一張日出live圖, 圖片的一角有少女側臉，少女舉著手機在拍日出，太陽從地平線升起，光輝把天空染成了橙色和紅色的綜合體, 她的臉被鍍上一層暖色的光。
照片裏人頭攢動，少女只稍微露出一個側顏, 明明應該淹沒於人群, 卻在一群人裏格外突出, 她頭發被風吹起，和日出混成一體。
這張照片被他拍成了一張藝術品。動態沒有配任何文字，然而顧思邈卻看出了洶湧愛意。
他的社交賬號似乎最近加上了權限設置，無法留言，但顧思邈看到了，圈裏的很多人對這張照片點讚，這意味著什麽自然不用多說。
顧思邈退出社交賬號的頁面，轉而打開微信，給他發一條消息：“我見到她了。”
等了幾分鐘沒有回。
她又發去一條：“靳奶奶今晚的飛機，我媽讓我去送送她。”
顧思邈收好手機，和樂團的幾個人打過招呼後從禮堂出來，去了一趟機場。路上她一直看手機，卻遲遲沒有收到消息回覆，顧思邈皺眉摁滅手機屏幕。
機場貴賓樓裏，靳奶奶坐在輪椅上，身邊的工作人員和她說話。靳奶奶戴著眼鏡，神情嚴肅，顧思邈上前喊：“靳奶奶。”
靳奶奶擡頭看她，然後笑著說：“阿承在路上，馬上到，再等等。”
顧思邈心跳快了一瞬：“好。”
他們繼續討論工作，顧思邈等在一邊，翻譯官陪她聊之前在國外的一些趣事，她答的有些心不在焉。
機場的廣播在進行航班登機信息播報，顧思邈註意到貴賓室入口出現的人，數日前在7號巷他的家，雙方長輩在場，他和她明明才一起吃過飯，如今不過幾天沒見，再次見到，她仍舊控制不住心跳的頻率。
顧思邈調整好呼吸，走上前：“靳承。”
靳承看了她一眼。
見到自己的孫子後，靳奶奶原本嚴肅的眉眼緩和一些，暫時放下工作和他聊了一會。然而她繁忙，隨便聊了幾句就得和工作人員一起離開。
靳承和顧思邈送她到登機口。
目送靳奶奶離開後，顧思邈才把目光重新移到身旁的人身上。
她知道靳奶奶的用意，靳奶奶去國外一般不需要靳承來送，這也只是為了給他們創造相處機會。
顧思邈決定抓住機會，說：“靳承，我們一起去吃飯吧。”
靳承沒有開口，單手插著兜繼續往前走，顧思邈看他垂在身側的另一只手，然後看他側臉，如今他19歲，比17歲那年要稍顯成熟，五官仍舊不可挑剔，眉眼硬朗。
她按捺住緊張，主動握住他的手，他掌心寬大溫熱，顧思邈頓一頓，又握緊了幾分。
靳承垂眸看過來，她心一跳，卻見他把手從她手裏抽開。
顧思邈蹙眉，實在沒忍住，說：“即便你現在和她談戀愛，你以後的結婚對象也不是她，而是我，我們兩家會聯姻，你現在就連和我牽手都不願意，可是以後你還得和我生孩子。”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胸口微微起伏，一半生氣另一半是緊張。
而他一直看著她，一言不發。
顧思邈被他看得沒來由的覺得心底慌亂，不知道為什麽，她從他眼中似乎看出幾分她希望終將破滅的意味。
然而顧思邈還是覺得他不可能不同意。
她軟聲，用一種盡量討好的語氣說：“為了你今後在家族站穩腳，你會和我聯姻的對吧？有我家幫忙，你會如虎添翼，更何況我們倆之間還有長輩們的期許。”
靳承漆黑的眼睛註視著她，思考了一會，說：“假如我和你結婚，我也會出軌，我會徹夜不歸，出軌的頻率和你吃飯喝水次數差不多，你接受？”
顧思邈眉頭越皺越緊。
靳承從機場出去，顧思邈立馬跟上，她拽住他胳膊：“我知道你不會的，你不會是這樣的人，因為我看人很準，一旦你和我結婚，你會負責。”
靳承掏出煙盒，嗤笑了聲。
顧思邈說：“是因為她對吧？”
他沒說話，顧思邈繼續說：“我會等到你們分手的那天，等你和她分手，然後和我在一起。靳承，我見過你換過那麽多次女朋友，不介意多等這一次。”
靳承把煙咬進嘴裏，看她一眼，轉身走了。
這次顧思邈沒再追上去，她站在原地手指緊緊掐進手心。剛才那一眼，顧思邈從他眼中看明白了，他眼神已經在告訴她，這次他不會分手。
顧思邈看他朝跑車走過去，跑車車門打開，他長腿邁進跑車裏，沒一會，發動機聲浪由近及遠，那輛柯尼塞格很快消失在她視野裏。
一如當年在巴黎街頭的初見。
17歲那年，她和幾個小姐妹在巴黎逛街，遠遠看見一輛布加迪穿街而過，跑車炸街的聲音有種不把所有人放眼裏的叛逆。
顧思邈下意識舉起手機，對準那輛布加迪。
手機鏡頭裏，顧思邈看見跑車在她對面停下，車門打開後修長有力的腿踏出來，穿一雙黑白Trainer鞋，少年下車直接走到一旁，然後站在街頭抽煙，指間猩紅火光明滅，他瞭眼看向她的鏡頭。
或許是那淡漠的一瞥，夠帥夠囂張夠帶勁，顧思邈當場就看上了他，還是那種非他不可的心動。後來她才知道，他叫靳承，是未來極有可能和她聯姻的對象。
之前她很排斥聯姻，那日巴黎街頭見過後，顧思邈堅定的選擇了同意。
盡管後面她見他換過一個又一個女朋友，顧思邈仍舊不放棄，她知道他對那些女朋友根本沒上心，她等他玩夠了收心和自己結婚。
可這次不一樣，她聽友人說，暑假那段時間，他在巴黎做什麽都一副沒什麽興趣的樣子，打球的時候還會打跨國電話，暑假最後那幾天他回國，在淮海灣玩到一半出去，臉上表情十分不爽，那次他們都以為他會分手，可是並沒有。
顧思邈就知道，這次他陷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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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暖和岑歡回到寢室，趙西芮馬上問：“今天的音樂會怎麽樣？”
岑歡有些可惜地說：“挺好的，就是這麽好的機會我居然忘記要樂團簽名了，唉，想想就後悔。”
當時她只顧著想顧思邈的事情去了。
趙西芮：“這有什麽，那個樂團我認識，改天幫你找他們要個簽名回來。”
岑歡睜大眼睛，和大小姐一個寢室就是好！她興奮地說：“謝謝西芮，愛你一萬年！”
趙西芮被她逗笑了，又問周暖：“暖暖，他們鋼琴手彈的怎麽樣，有你好嗎？”
周暖被她說的有些不好意思：“很好，他們的鋼琴手很厲害。”
“真的？”
周暖點點頭，她的水平還不能和那種專業級別的比較。
趙西芮對音樂會不太感興趣，但是看過周暖那次才藝比賽的視頻，這下有點好奇那場音樂會了，關鍵還有另一點，她知道周暖一定見過顧思邈了。
音樂會一開始，A大論壇就有人在上面實時播報，趙西芮看見了坐在樂團中間的顧思邈。
他們這個圈裏，只有少部分人知道靳承和顧思邈的事，而趙西芮就是其中一個，所以當時周暖打算追靳承的時候，她就委婉地提醒過她。
然而她想了想，還是沒有說什麽。
趙西芮能看出來周暖其實並沒有多在意這段感情，既然不在意，那麽就沒關系。
周暖走去打開櫃子，拿出洗好晾幹的白大褂，岑歡問：“暖暖，你等下還要去劉老師實驗室嗎？”
“嗯，每周都要去。”周暖開始穿白大褂。
岑歡咂舌：“我的天，暖暖，你這樣不辛苦嗎？本來學醫就很累了，你還要做博導的實驗項目，簡直連軸轉。”
周暖搖搖頭：“做實驗不辛苦，就是坐在那。”
岑歡卻不這麽認為。
平時上課已經夠累了，好不容易周六有點休息時間，她只想在寢室追追劇放松放松，而不是還要對著一堆實驗器材。
周暖穿好白大褂，抱著兩本書出門去了實驗室。
劉老師正在實驗室看他們研究生的實驗數據，看見少女進來暫時沒去看，他想了想招呼她過來：“周暖，坐這，老師有話和你說。”
周暖依言走過去，在他旁邊坐下。
劉老師喝了一口茶，露出一個笑問她：“有沒有出國深造的想法？”
周暖怔楞片刻，搖頭：“老師，我還沒想好。”
劉老師點頭表示能夠理解，她這個年紀對未來還有些迷茫，這些都很正常。
然而少女的表現他都看在眼裏，他蠻喜歡她的，所以還是願意多指導一兩句。
劉老師說：“沒關系，周暖，你可以先在我實驗室多和學長學姐學一學，但是老師希望你能有兩手準備，出不出國後面看你自己，但要是有時間可以多準備一下語言類考試。”
周暖知道劉老師這些指導都是在為她前途考慮，她繼續聽他說。
劉老師補充：“國外的實驗項目更能接觸前沿知識，老師還是建議你有機會就多出去看看。”
周暖點頭：“謝謝老師。”
從實驗室忙完後，周暖想了想還是去圖書館借了本備考雅思的參考書，剛到十四社區門口，就看見那輛熟悉的柯尼塞格跑車停在她們宿舍樓下，而他靠著車身抽煙，看上去在等人。
周暖馬上打開手機，發現一小時前他給她發了微信消息，說在樓下等她。
她關好手機擡腳走過去，解釋道：“靳承，剛剛我在做實驗，沒看手機。”
靳承點了個頭：“出去吃個飯。”
“你等了很久嗎？”
“一個小時。”
周暖抿唇，有些愧疚：“不好意思。”
他碾滅了煙，無所謂地勾了勾唇，然而卻說：“只會空口道歉？”
他盯著她雙唇看，眼裏逗弄意味明顯。周暖心尖一顫，下一秒，他餘光註意到她懷裏抱著的那本雅思參考書。
靳承唇角笑意僵住：“你打算出國？什麽時候？”
周暖想說自己只是先看看，手機忽然響了，她拿起來看，顯示是一個來自C市的陌生號碼。
她有些納悶地接起，電話那端傳來一道陌生焦急的聲音：“是周奶奶的孫女嗎？”
周暖心咯噔一下，立馬意識到什麽，暑假她離開前擔心奶奶身體不好，特意給鄰居留了自己的聯系方式。
她有些緊張地說：“我是。”
對面立馬道：“那就好那就好，可算找著她老人家一個親人了，你奶奶在家摔了，現在在醫院，你方便回來一趟嗎？”
“麻煩您把醫院位置告訴我一下。”
“C市第二醫院。”
“我現在回去。”周暖說。
靳承看著她，少女臉上鮮少表示過多情緒，然而眼下是少有的焦灼。
他離的近，自然能聽到電話裏的內容。
周暖掛了電話轉身就要走，靳承把煙頭扔進了垃圾桶，拉住她手臂：“送你去機場。”
周暖回過頭，跑車車門已經打開，她抿著唇坐了進去，將白大褂脫下握在手裏，心裏十分擔心。她知道如果不是很緊急，奶奶不會被送進市區裏的醫院。
到了機場後，周暖沒想到靳承會陪她一起回去。飛機平穩地飛行在C市上空，他坐在她身旁。
周暖側頭看向他，而他同樣也盯著她看。
他目光始終停留在她身上，半晌，朝她伸出手，周暖睫毛顫了一下，抿唇把手放進他掌心，有那麽一瞬，她被他掌心滾燙的溫度灼到。
機艙開始廣播：“女士們先生們，飛機已經降落在C市國際機場，外面溫度17攝氏度，飛機正在滑行，請不要站立或打開行李架，再次感謝您選擇本次航班，下次旅途我們再會。”
飛機抵達C市是晚上八點，外面燈火通明。從機場出來後，他們打了一輛車直接去了第二醫院。
依照電話裏說的，周暖找到對應樓層，急診室的手術燈亮著。護士見到她，大約猜到什麽，說：“小姑娘，你是病人的孫女嗎？”
周暖目光從手術室撤開，聞言點點頭。
護士說：“老人家自己在家裏摔了，摔的比較嚴重，失血過多從下一級醫院送過來的，現在還在搶救，你們先在外面坐一下，有什麽情況醫生會出來和你們說。”
“謝謝。”
周暖沒想到奶奶摔的這麽嚴重，她恍然間想起了許蘭茵，她失去了媽媽，不想再失去奶奶。
她垂眸，眼眶一熱。
“周暖。”
周暖重新擡起眼睛，少女眸中一片濕潤，視線撞上他的。手術室外的走廊燈光接觸不良，黯淡的光線落在他身上，她從他眼神裏看出來“有我在”的意思。
靳承見慣了她安靜堅韌，卻從沒見過她如此脆弱的一面，毫不掩飾的在他面前落淚。
他伸手，直接把人攬進了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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