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犯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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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犯規
周暖重新去寫高數作業, 忽然想起什麽，她停下筆。不久前靳承和唐義說的話，他言語中似乎隱約提到了“後天”，不知道趙西芮知不知道是關於什麽。
周暖問：“西芮, 你知道後天有什麽事嗎？”
趙西芮咬著發圈, 正在綁頭發準備卸妝，聞言說：“後天？後天能有什麽事？你是說關於我, 還是誰？”
周暖剛要開口。
趙西芮立馬了然, 說：“噢噢你是問靳承吧？他啊, 我想想, 好像宋南轍說他後天有一個直升機飛行錦標賽, 就在鹽河那一片, 這種比賽也就他們這種嫌錢多到燒得慌的人才會參加，也就追求個新鮮刺激, 我不感興趣。”
周暖垂眸。
直升機飛行錦標賽, 會是他說的那件事嗎？
岑歡剛好從浴室出來，她剛剛忘記拿浴巾了，聽到趙西芮的話她馬上來了興趣：“哇，直升機飛行錦標賽！能去看不？我想去。”
岑歡想到之前在周暖手機裏看過的靳承朋友圈。
他那張手指夾著直升機飛行駕照的照片, 確實還蠻帥的，現場看不知道會不會更加不同。
趙西芮道：“你們想去看嗎？簡單，我去找宋南轍要兩張票給你們。”
岑歡趕緊點點頭，然後看向周暖。
周暖思考片刻, 無論是不是他說的那件事，總歸是多接觸比較好, 她也點頭。
－
論壇上的置頂帖子雖然已經刪掉, 然而這件事仍舊持續發酵, 新的討論貼層出不窮。
知道這件事後，談羽高興壞了。
談羽被周自勤訓了一通後，最近消停不少，每天下課就按時回家，盡量在周自勤面前扮演好乖乖女，消除他的疑慮。
她在房間無聊去刷A大論壇，得知這些後，簡直興奮到完全坐不住。
外面天已經很暗了，她收拾一番，然後拎著包偷偷打開房間門。周自勤不在家，她這個繼父似乎今天在外面有應酬。
談羽對談玉敏說：“媽，我出去一趟。”
“幹嘛去？”
“當然是去找靳承。”談羽說。
談玉敏對這個名字並不陌生，從談羽念高中那會她就已經知道，也明白靳承這號人物是何種存在，她作為母親，同樣希望談羽能被這種公子哥看上。
但都這麽久了，談羽楞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談玉敏恨鐵不成鋼：“你能不能有點腦子？每天這麽上趕著，人家怎麽看得上你。”
談羽看著她媽，回一句：“你當初不也是上趕著往周自勤身上貼嗎？”現在卻來訓她。
談玉敏噎住，氣到不行，懶得多說什麽了。
談羽出門後，直接去了一趟淮海灣。她社交軟件裏加了很多那個圈子裏的人，自然很容易知道他們的去向。
淮海灣裏燈光搖晃，音樂震動，舞池裏很多人在那嗨。談羽循著過道進去，一眼就看到站在黯淡光線裏的男人。
大理石臺面上，香檳酒杯壘成高塔。
他側著身站在酒塔旁，身邊的人在和他說話，頭頂的旋轉水晶燈光線落下，照亮淡勾著痞氣弧度的唇角。他整個人一半隱在黑暗裏，看上去有幾分墮落和頹。
即便在笑，也能讓別人看出他此刻心情不是特別好。
談羽上次已經聽人說了，李陽那群人被迫離開A市，而且李陽他爸也離開了靳家。
談羽再不聰明，也能猜到這件事一定是靳承做的。
所以也不難猜到，上次周暖究竟是因為誰得以脫身。
想到論壇的事，談羽幹脆趁熱打鐵，她走過去打招呼：“嗨，靳承。”
靳承黑眸看過來。
談羽按捺住激動的心：“我有件事想和你說，是關於周暖和梁凇的，你應該不知道梁凇，梁凇是她名義上的哥。”
靳承眸光動了動，眼神暗了下來。
談羽不知道靳承對周暖究竟是個什麽態度，也不確定他們後面會不會在一起，但眼下肯定有點暧昧，所以保險起見，她還是想找個理由讓他厭棄周暖。
她這麽多天關在家想破了腦袋，終於理出一些思路。
周暖剛被送養到梁慶家時，談玉敏為了不讓周自勤覺得自己太無情，第一年還曾帶著談羽去過梁慶家看望周暖。
那個時候，談羽無意間註意到梁凇看周暖的眼神。
當時她沒多想，現在回憶起來，她和她那個哥同一個屋檐下住了四年，她就不信沒什麽。
而且剛好出了論壇那事，談羽更高興了。她盡量讓自己語調保持平靜：“周暖她是我姐姐，我對她的事很清楚，我可以保證接下來說的都是真的，不會騙你。”
－
次日晚，周暖和岑歡從圖書館回來的時候，岑歡已經很激動了，她想，還好比賽是在明天下午。
大一下的課程安排特別緊湊，堪比高中，臨床醫學專業只有周一下午沒課。
到了寢室後，周暖去陽臺收衣服，她們寢室在二樓，能清晰看到樓下。
周暖撐起晾衣桿的時候，視線落到陽臺下。у
路燈燈光不算亮，她看見靳承站在那，燈光將他拉出一條長而孤寂的影子。
他擡眸看過來。
周暖收衣服的動作頓住，他怎麽在這？
少女撐著晾衣桿收衣服時，稍稍踮起腳尖，露出一截纖細的腰，即便隔著距離，仍舊能看兩側一對漂亮柔軟的腰窩。
他視線直直落在她腰身上。
周暖立即重新站好，表情有些尷尬。她看到他低頭，左手插著兜，右手拇指在按手機，食指和中指間還夾了一根煙。
下一秒，周暖聽見她放在寢室桌上的手機響了一聲。
周暖頓了頓，走去寢室看手機上的消息。
他發來一個地址，附帶一條消息：“周暖，明天下午兩點，來這。”
地址是位於鹽河的直升機場，她打字過去問：“去看你比賽嗎？”
很快，他回：“看我給你出氣。”
周暖盯著那幾個字，有些疑惑，她重新走去陽臺，靳承已經離開了。
第二天上午的課一結束，岑歡就興沖沖拉著她趕緊去食堂吃飯。雖然她著急看比賽，但午飯也不能不吃。
吃完午飯，她們坐上開往鹽河的地鐵。
鹽河是A市的一個開發區，然而這兒的直升機場卻是國內最大的一個。
原本人煙稀少的地方，因為這場比賽聚集了不少人。現在觀賽區外堵的水洩不通。
岑歡用手稍擋著太陽：“怎麽這麽多人看比賽，我還以為沒什麽人。”
周暖看著前面長長的隊伍。
另外一道女聲插進來：“拜托，這比賽很有名啊，直升機可比固定翼機難開，更考驗技術。我以前都去國外看的，好不容易來國內舉辦，當然很多人咯，你們來看比賽之前沒了解過嗎？”
而且最重要的一點女生沒說，參加這種比賽的大都是富二代，因為只有這種人才有閑錢去考直升機私照。
近距離看這一群富二代比賽，機會蠻少的。
岑歡和周暖點點頭，她們確實之前不了解。
排完很長的隊伍後，周暖和岑歡終於驗票進去，找到對應的座位坐下。
露天的觀眾席四面和正中間都坐滿了人。
不遠處的停機坪很大，能看到裏面停了不少類型的直升機。
觀眾席離機場有一段距離，對面觀眾席上方立起巨大的屏幕，全程各維度畫面切換直播。
岑歡說：“暖暖，等會直升機來了你給我拍張照行不？”
這種炫酷的合影機會可不多。
周暖點頭：“好。”
比賽時長每人半小時，航線不算長，比賽主要考核的點和考私照時差不多，更多的是飛行特技加分。
唐義剛拿到私照，原本只是來過把癮，比賽贏不贏的不重要。
而此時，他剛坐上去系好安全帶，拿出檢查單打算檢查設備時，一道人影籠罩過來。
唐義擡頭就看見了靳承。
唐義想到那天的話，還是有些心有餘悸，然而這是大型正規比賽，他還能亂來不成？
唐義盡量面色平靜的打了個招呼：“靳哥。”
靳承手撐住門，朝駕駛艙內是無線電臺擡了擡下巴，說：“唐義，我那天的話，你考慮考慮。”
唐義臉色僵住，握著檢查單的手抖了一下。
靳承的意思很明顯，等會在天上還可以反悔，通過無線電臺告訴他一聲就行。
唐義有種不祥預感。
比賽開始後，停機坪巨大的轟鳴聲響起，一架架直升機依次升空，多架並排飛過來。
岑歡有些激動，馬上掏出手機拍了一張照，然後擺好姿勢說：“暖暖，快快快，給我拍！”
周暖依言舉起手機。
沒多久，屏幕上鏡頭掃過停機坪。即便停機坪上有不少參加比賽的人，岑歡還是一眼看見了靳承。
他身形優越，站在人群裏太過顯眼。
靳承換上了比賽統一的軍綠色飛行服，此時站在一架直升機前和人說話，而那個人是唐義。
周暖也發現了。
她似乎有點理解昨晚靳承說的那句話意味著什麽，可這是飛行比賽，不會很危險嗎？
停機坪一架架直升機起飛，沒多久唐義收到塔臺的起飛命令按時起飛，與此同時他看了一眼後面。
那架B7011也已經進入待飛狀態。
唐義不自覺瞄向無線電臺，吞了吞口水。
“塔臺下午好，7011已準備好，請示起飛。”
“7011，保持高度300米，可以起飛。”
靳承看著前方已經攀升到一定高度的貝爾直升機，然後緩緩提起總距桿。
距離比賽開始已經過去一段時間，觀眾席的人沒有了一開始的激動情緒，這場比賽目前看上去中規中矩，沒有什麽特別的飛行特技看點。
岑歡也已經放下手機，頭頂只有直升機嗡嗡轟鳴的聲音。
場上的音樂倒是很燃。
原本按照順序飛過的直升機，其中一架忽然拉高高度，速度提升，直接越過前排的四架，直逼觀眾席上空那架直升機。
觀眾席的人瞬間來了精神。
直播鏡頭拉到那架編號B7011的駕駛艙，男人戴著飛行頭盔，沒人知道他航空降噪耳機裏，塔臺管控的聲音反覆提醒。
“7011，註意觀察你8點鐘位置貝爾407。”
“7011，檢查速度不要大，稍下放槳矩往後帶點駕駛桿。”
岑歡睜大了眼睛。
午後的天空湛藍，太陽很是刺眼。周暖閉了一下眼睛，然後重新睜開，一眨不眨盯著那架B7011，後面四架已經自動下降高度避免相撞。
唐義看著忽然追上自己的那架直升機，心臟一震。
B7011繞到他右側伴飛，然後猛然逼近，唐義看過去，陽光照進對面駕駛艙，裏面的男人黑漆漆眼睛淡瞥了他一眼。
唐義簡直想罵人，媽的至於嗎？不要命了吧！lγ
同時無線電收到賽方警告：“7011犯規，即刻終止比賽，請盡快返航。”
兩架直升機已經飛離觀賽區上空。
所有人目光都緊緊盯過去，那兩架直升機離得特別近，控制不好就會相撞。
這場面岑歡簡直看呆了。
周暖手指扣緊，她也很緊張。
被B7011伴飛後，那架貝爾直升機不斷下降高度想試圖掙脫，然而高度太低沒有合適停機坪會很危險。
唐義沒想到靳承還真是來真的，他聽到無線電臺裏塔臺在說：“7011，等一邊直升機飛行沒有影響時，直接向南，保持真高300二號野外空域報告。”
“7011，請覆誦指令。”
沒人回答，唐義手抖個不停，他感覺到自己下一秒就要墜落了。
塔臺裏指揮員趕緊提示他：“407，盡快修正氣壓。”
唐義手心裏冷汗一層層往外冒，在生命安全面前女人還算個屁啊！
他手忙腳亂按下駕駛桿按鈕，咬了咬牙，通過無線電臺說：“靳哥別搞了！論壇的事，我去澄清去道歉！”
塔臺裏的管控原本緊張到出一身汗，聽到這話他們一臉懵。
然而很快，他們看見那架比賽犯規的B7011直接空中懸停，給了貝爾407喘氣的機會，407搖搖晃晃著重新攀升。
緊接著，B7011倒仰側飛，然後掉頭返航。
觀眾席安靜了兩秒，緊接著爆發一陣陣驚呼，這畫面也太刺激了吧！
“剛才好危險啊！”
“看著很有緊迫感，但7011控制很好，沒有讓407真的墜毀。”
“哇塞，懸停加倒仰側飛，7011帥炸啊！”
B7011往回飛，畫面切到近景，駕駛艙裏的男人看了一眼鏡頭，一雙眼睛眸光銳利。
“嘖嘖嘖嘖這飛行技術操作真溜，堪比軍方實力。可惜犯規了，不然能獲獎。”
“他好端端為什麽要犯規啊？”
周暖想起昨晚靳承發的那條微信消息，有些不確定地想，所以他剛剛是在給她出氣嗎？
岑歡一顆心早就怦怦跳個不停。
原來那張直升機背影照放到現實裏，他駕駛直升機的樣子居然這麽震撼。
－
“喲，歡迎我們小靳爺！剛才帥死了！”等在場外的宋南轍馬上靠過來，賤兮兮拍著手掌道。
吳建飛也說：“靳哥厲害，剛才瞧把那小子嚇的。”
吳建飛他們看過比賽後臺的監控，剛才唐義的表現他們一清二楚。
靳承隨意笑了笑，笑意裏卻帶有幾分他們看不懂的情緒。吳建飛馬上給他分煙，他接過來咬進嘴裏。
宋南轍調侃道：“可以可以，為愛犯規，一時沖動這下未來十年禁賽，後悔不靳哥？”
靳承踢了他一腳：“滾。”
他眼裏意思很明顯，有什麽好後悔，後悔就不會做。
吳建飛也說：“後悔啥，沒這比賽又不是不能再飛了。”只要有錢，自己買一輛直升機都可以隨時飛著玩，何況是他們這個圈裏的公子哥。
宋南轍當然也知道，不過就是挺納悶的，為了一個女人做這事，在他看來很不值當，何況現在連女朋友都還不算。
宋南轍還想繼續嗶嗶兩句，註意到靳承拿出手機。他給周暖發了一條消息：“你在哪？”
周暖回的很快：“我們在觀賽區B區。”
“行，等我過去。”
“靳哥，幹嘛去？”宋南轍問。
“回學校。”
“走唄，一起。”
反正這比賽接下來也沒什麽好看的了，總不能看唐義那種三腳貓功夫奪冠之類的吧。
靳承去更衣室換下比賽飛行服，然後和他們一起朝觀賽區走，周暖和岑歡已經離開座位等在出口處。
岑歡遠遠看見三個男生一起走過來，靳承手裏拎著外套，他走在最後面，然而卻最惹眼。
宋南轍看到她們，馬上朝兩人吹了個口哨：“兩位美女下午好啊，一起回學校不？”
周暖看眼靳承，點點頭。
岑歡也點頭。
少女立在陽光下，午後的光照在她皮膚上，有抹淺淡的柔和。
她看上去永遠乖巧，態度卻總是帶著淡淡的疏離。
靳承抖了一下外套穿上，然後去摸兜裏的車鑰匙，走去停車場。
宋南轍也把車開出來，吳建飛直接打開他車門坐進去，岑歡看一眼靳承和周暖，也識趣的主動走去宋南轍那輛車邊。宋南轍心說，這妹子還挺有眼力見。
他笑著打開車門。
A大位於A市中心城區，鹽河離得遠，剛才坐地鐵她們花了快兩個小時，即便開車回去路程也不算近。
回去的路上，周暖收到岑歡的消息：“暖暖，快看學校論壇！”
周暖馬上切到學校論壇。
十來分鐘前，唐義實名發布了一個帖子，帖子上是幾張照片，照片明顯是那天借書時同一時間拍攝，只不過角度不再刁鉆，很明顯能看出來是周暖在找他借書。
所以那天的照片確實是唐義找人拍攝，而且拍的不只一張，只是選了一張最能散播謠言的照片讓譚青青發布。
唐義在帖子裏配文說：“都別誤會，也別亂討論了，周暖學妹那天是找我借書，給她造成困擾了，對不起。”
這個帖子發布時間並不長，然而卻一下蓋了很高的樓，帖子也被置頂。
“臥槽，大哥，你有照片你不早發出來？玩大家呢？”
“都別說閃開讓我來罵，唐義你這個混蛋是不是男人？你他媽故意的吧？差點給人校花名聲都搞臭了，什麽垃圾玩意。”
“所以我說以後能不能別聽風就是雨，都是A大的，不知道還以為你們小學沒畢業呢。”
“上次特意發帖罵周暖的，id是562893的那位，也滾出來道歉。”
唐義看著下面一堆罵自己的話，氣的恨不得把手機摔了：“他媽的，為了一個女的，靳承你至於嗎！”
即使他不是那個圈裏的，好歹也是個富二代，還沒受過這氣。
剛才他差點被搞死，靳承太狠了，給人一種不怕死的感覺，而且是以完全不給人退路的姿態，現在想想他還一陣後怕。
周暖重新關掉手機，看向一旁的人。他單手控著方向盤，漆黑的眼睛在看路。車窗外的風景極速倒退。
周暖有些感動，要不是他，唐義或許只會拖著根本不會澄清。
她語氣帶著幾分感激，說：“謝謝你，靳承，我給唐義發過很多消息，他都不回。”
剛好遇上紅綠燈，車子停下。
靳承這下似乎很有耐心，他解釋：“對付唐義這種人，只有這種辦法，剛好有這場比賽。”
周暖點頭，她也看出來了，沒有這件事唐義根本不會服軟。她又補充道：“不過你剛才的行為很危險，以後別這麽做，不然你爸媽會擔心。”
靳承轉過頭，少女眼眸明亮，語調輕軟。他心臟緩慢抽動著，半晌，他笑了笑：“習慣了。”
“你很經常玩這些嗎？極限運動。”周暖問。
“嗯。”
“為什麽？”
他被她這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模樣逗到：“人生短暫，當然應該好好享受。”
車窗外夕陽西沈，橘紅色的光染上他棱角分明的臉龐。
周暖認真地聽他說。
“享受極致的快感，也享受無邊的墮落，反覆拉扯才能感覺自己是真實的活著，就算是死，也是一種轟轟烈烈的死。”靳承淡聲道。
周暖想了想：“可是活著有很多種方式，平平淡淡的也很好，而且能活著就活著，死了就什麽也沒了。”
她曾經拼命的活下去過，卻不太明白為什麽會有人輕視生命。
靳承盯著她眼睛看，她眼睛明凈柔情，卻又有一股堅韌的勁。
他心底像被什麽東西狠狠撓了一下。
－
到了學校後，周暖和岑歡打算去食堂吃完飯，靳承喊住她。
周暖回頭，然後聽見他說：“一起。”
宋南轍納了悶了：“靳哥，你要吃食堂啊？那個飯菜……”他話說一半又沒說，怕說的太過於讓人仇富。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嗎？
吳建飛倒是沒啥，雖然走國際生進來的，他家境也沒好到那種程度。
幾個人一起去了食堂，岑歡非常好心的給他們推薦味道比較好的窗口，然後主動給大家找了個位置。
宋南轍看著她，覺得這妹子還挺貼心的。
岑歡拿著飯菜坐下來，宋南轍說：“誒，岑歡妹子，你吃的這是什麽？”
岑歡說：“沙茶面，我們那的一種吃食。”
“好吃嗎？”
“當然好吃了。”
宋南轍也忙不疊點了一份，居然還挺不錯，改變了他對食堂的一些看法。
吳建飛問：“岑歡同學是南方人？”
岑歡開心道：“對啊，我們寢室除了西芮都是南方的，暖暖就是南方的，她是C市人。”
聞言，靳承問：“C市哪兒？”
周暖其實嚴格意義上並不是C市人，她在A市出生，從小也在A市長大，只是十四歲那年才去的C市。但因為許蘭茵是C市人，而她面相也隨許蘭茵比較柔和，看上去和南方人差不多。
周暖不知道怎麽解釋，只好回答：“就是C市臨城區的。”
食堂的沙茶面不多，用岑歡的話說只能吃個半分飽，更別說宋南轍一個大男人了。
吃完後岑歡說要去西街買點小吃，宋南轍也沒吃飽，他現在很相信岑歡的口味，立馬說要跟她一起。
岑歡也沒意見，順便問：“暖暖你要去嗎？”
周暖搖搖頭，她要回去準備明天早上的PPT，醫學心理學課老師給每人一個課題。明天上課就輪到她講一個課題。
岑歡也想起來這回事，她也不勉強。
北食堂離國際生宿舍很近，離醫學院卻有點遠，為了節省時間，周暖選擇坐校車。
靳承送她到校車站點。吳建飛就不湊熱鬧了，他選擇直接回了寢室。
校車平均半小時一班，周暖站在車牌下，安安靜靜的模樣。
黃昏的光披在她身後。
靳承抽出一根煙來，問：“你五一去C市？”
他說這話的時候，用的是“去”而不是“回”，然而周暖並沒有註意，她點了點頭。
周暖想到今天的事，又說了一句：“謝謝你。”
像是覺得語言有些蒼白，只能重覆一遍。下午那場比賽很危險，即便對他來說或許習慣了這種刺激，但對她來說卻是真的很感謝他。
“空口謝那麽多次有什麽意思。”他點了煙，語氣隨意。
周暖想想也是，這麽久她就沒有一次實質性表示，而他幫過她不只一次。她猶豫著說：“要不我請你吃飯吧？”
下午看比賽，觀眾席沒什麽遮擋，她臉被陽光曬得有些微紅。
“我不缺人請吃飯。”他看著她說。
周暖有些尷尬，想想也是，那個圈裏的公子哥，多的是人請，然而她也想不出什麽好辦法。
她安靜抿唇，等他說怎麽感謝。
那晚談羽和他說的話仍舊在腦海裏揮之不去，她也確確實實在C市和梁凇同一個屋檐下生活了四年。
靳承眼睛暗了暗，忽然開口：“周暖，試試喜歡我？”
周暖心跳快了一拍，她楞在原地有幾分無措，她不知道他拋出的這句話意味著什麽。
是不是意味著她的機會來了？
周暖按捺住緊張，她聽見自己問：“假如我和你告白，你會和我在一起嗎？”
煙草燃燒，空氣裏響起很輕微的一聲爆珠聲。
他漆黑的眼睫顫了顫。
沈默很久，他轉過頭並沒有給出答案。
她帶有目的來接近他，只要目的達到，隨時都會離開。
【作者有話說】
昨天和今天的更新二合一~抱歉呀，這兩天查直升機資料去了，說實話我看了兩天已經會開直升機了，現在只差一架直升機了，認真的（雖然沒寫出來多少具體專業知識）
前天欠了一章更新，後面會找時間二更補上，為表歉意，這章留言還是發紅包，請繼續支持我一下吧，已經被涼哭的小作者一枚啊唉
上一章紅包已經都發咯，寶貝們檢查一下後臺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寶貝：珥苳苳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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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暖重新去寫高數作業, 忽然想起什麽，她停下筆。不久前靳承和唐義說的話，他言語中似乎隱約提到了“後天”，不知道趙西芮知不知道是關於什麽。
周暖問：“西芮, 你知道後天有什麽事嗎？”
趙西芮咬著發圈, 正在綁頭發準備卸妝，聞言說：“後天？後天能有什麽事？你是說關於我, 還是誰？”
周暖剛要開口。
趙西芮立馬了然, 說：“噢噢你是問靳承吧？他啊, 我想想, 好像宋南轍說他後天有一個直升機飛行錦標賽, 就在鹽河那一片, 這種比賽也就他們這種嫌錢多到燒得慌的人才會參加，也就追求個新鮮刺激, 我不感興趣。”
周暖垂眸。
直升機飛行錦標賽, 會是他說的那件事嗎？
岑歡剛好從浴室出來，她剛剛忘記拿浴巾了，聽到趙西芮的話她馬上來了興趣：“哇，直升機飛行錦標賽！能去看不？我想去。”
岑歡想到之前在周暖手機裏看過的靳承朋友圈。
他那張手指夾著直升機飛行駕照的照片, 確實還蠻帥的，現場看不知道會不會更加不同。
趙西芮道：“你們想去看嗎？簡單，我去找宋南轍要兩張票給你們。”
岑歡趕緊點點頭，然後看向周暖。
周暖思考片刻, 無論是不是他說的那件事，總歸是多接觸比較好, 她也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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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壇上的置頂帖子雖然已經刪掉, 然而這件事仍舊持續發酵, 新的討論貼層出不窮。
知道這件事後，談羽高興壞了。
談羽被周自勤訓了一通後，最近消停不少，每天下課就按時回家，盡量在周自勤面前扮演好乖乖女，消除他的疑慮。
她在房間無聊去刷A大論壇，得知這些後，簡直興奮到完全坐不住。
外面天已經很暗了，她收拾一番，然後拎著包偷偷打開房間門。周自勤不在家，她這個繼父似乎今天在外面有應酬。
談羽對談玉敏說：“媽，我出去一趟。”
“幹嘛去？”
“當然是去找靳承。”談羽說。
談玉敏對這個名字並不陌生，從談羽念高中那會她就已經知道，也明白靳承這號人物是何種存在，她作為母親，同樣希望談羽能被這種公子哥看上。
但都這麽久了，談羽楞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談玉敏恨鐵不成鋼：“你能不能有點腦子？每天這麽上趕著，人家怎麽看得上你。”
談羽看著她媽，回一句：“你當初不也是上趕著往周自勤身上貼嗎？”現在卻來訓她。
談玉敏噎住，氣到不行，懶得多說什麽了。
談羽出門後，直接去了一趟淮海灣。她社交軟件裏加了很多那個圈子裏的人，自然很容易知道他們的去向。
淮海灣裏燈光搖晃，音樂震動，舞池裏很多人在那嗨。談羽循著過道進去，一眼就看到站在黯淡光線裏的男人。
大理石臺面上，香檳酒杯壘成高塔。
他側著身站在酒塔旁，身邊的人在和他說話，頭頂的旋轉水晶燈光線落下，照亮淡勾著痞氣弧度的唇角。他整個人一半隱在黑暗裏，看上去有幾分墮落和頹。
即便在笑，也能讓別人看出他此刻心情不是特別好。
談羽上次已經聽人說了，李陽那群人被迫離開A市，而且李陽他爸也離開了靳家。
談羽再不聰明，也能猜到這件事一定是靳承做的。
所以也不難猜到，上次周暖究竟是因為誰得以脫身。
想到論壇的事，談羽幹脆趁熱打鐵，她走過去打招呼：“嗨，靳承。”
靳承黑眸看過來。
談羽按捺住激動的心：“我有件事想和你說，是關於周暖和梁凇的，你應該不知道梁凇，梁凇是她名義上的哥。”
靳承眸光動了動，眼神暗了下來。
談羽不知道靳承對周暖究竟是個什麽態度，也不確定他們後面會不會在一起，但眼下肯定有點暧昧，所以保險起見，她還是想找個理由讓他厭棄周暖。
她這麽多天關在家想破了腦袋，終於理出一些思路。
周暖剛被送養到梁慶家時，談玉敏為了不讓周自勤覺得自己太無情，第一年還曾帶著談羽去過梁慶家看望周暖。
那個時候，談羽無意間註意到梁凇看周暖的眼神。
當時她沒多想，現在回憶起來，她和她那個哥同一個屋檐下住了四年，她就不信沒什麽。
而且剛好出了論壇那事，談羽更高興了。她盡量讓自己語調保持平靜：“周暖她是我姐姐，我對她的事很清楚，我可以保證接下來說的都是真的，不會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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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晚，周暖和岑歡從圖書館回來的時候，岑歡已經很激動了，她想，還好比賽是在明天下午。
大一下的課程安排特別緊湊，堪比高中，臨床醫學專業只有周一下午沒課。
到了寢室後，周暖去陽臺收衣服，她們寢室在二樓，能清晰看到樓下。
周暖撐起晾衣桿的時候，視線落到陽臺下。у
路燈燈光不算亮，她看見靳承站在那，燈光將他拉出一條長而孤寂的影子。
他擡眸看過來。
周暖收衣服的動作頓住，他怎麽在這？
少女撐著晾衣桿收衣服時，稍稍踮起腳尖，露出一截纖細的腰，即便隔著距離，仍舊能看兩側一對漂亮柔軟的腰窩。
他視線直直落在她腰身上。
周暖立即重新站好，表情有些尷尬。她看到他低頭，左手插著兜，右手拇指在按手機，食指和中指間還夾了一根煙。
下一秒，周暖聽見她放在寢室桌上的手機響了一聲。
周暖頓了頓，走去寢室看手機上的消息。
他發來一個地址，附帶一條消息：“周暖，明天下午兩點，來這。”
地址是位於鹽河的直升機場，她打字過去問：“去看你比賽嗎？”
很快，他回：“看我給你出氣。”
周暖盯著那幾個字，有些疑惑，她重新走去陽臺，靳承已經離開了。
第二天上午的課一結束，岑歡就興沖沖拉著她趕緊去食堂吃飯。雖然她著急看比賽，但午飯也不能不吃。
吃完午飯，她們坐上開往鹽河的地鐵。
鹽河是A市的一個開發區，然而這兒的直升機場卻是國內最大的一個。
原本人煙稀少的地方，因為這場比賽聚集了不少人。現在觀賽區外堵的水洩不通。
岑歡用手稍擋著太陽：“怎麽這麽多人看比賽，我還以為沒什麽人。”
周暖看著前面長長的隊伍。
另外一道女聲插進來：“拜托，這比賽很有名啊，直升機可比固定翼機難開，更考驗技術。我以前都去國外看的，好不容易來國內舉辦，當然很多人咯，你們來看比賽之前沒了解過嗎？”
而且最重要的一點女生沒說，參加這種比賽的大都是富二代，因為只有這種人才有閑錢去考直升機私照。
近距離看這一群富二代比賽，機會蠻少的。
岑歡和周暖點點頭，她們確實之前不了解。
排完很長的隊伍後，周暖和岑歡終於驗票進去，找到對應的座位坐下。
露天的觀眾席四面和正中間都坐滿了人。
不遠處的停機坪很大，能看到裏面停了不少類型的直升機。
觀眾席離機場有一段距離，對面觀眾席上方立起巨大的屏幕，全程各維度畫面切換直播。
岑歡說：“暖暖，等會直升機來了你給我拍張照行不？”
這種炫酷的合影機會可不多。
周暖點頭：“好。”
比賽時長每人半小時，航線不算長，比賽主要考核的點和考私照時差不多，更多的是飛行特技加分。
唐義剛拿到私照，原本只是來過把癮，比賽贏不贏的不重要。
而此時，他剛坐上去系好安全帶，拿出檢查單打算檢查設備時，一道人影籠罩過來。
唐義擡頭就看見了靳承。
唐義想到那天的話，還是有些心有餘悸，然而這是大型正規比賽，他還能亂來不成？
唐義盡量面色平靜的打了個招呼：“靳哥。”
靳承手撐住門，朝駕駛艙內是無線電臺擡了擡下巴，說：“唐義，我那天的話，你考慮考慮。”
唐義臉色僵住，握著檢查單的手抖了一下。
靳承的意思很明顯，等會在天上還可以反悔，通過無線電臺告訴他一聲就行。
唐義有種不祥預感。
比賽開始後，停機坪巨大的轟鳴聲響起，一架架直升機依次升空，多架並排飛過來。
岑歡有些激動，馬上掏出手機拍了一張照，然後擺好姿勢說：“暖暖，快快快，給我拍！”
周暖依言舉起手機。
沒多久，屏幕上鏡頭掃過停機坪。即便停機坪上有不少參加比賽的人，岑歡還是一眼看見了靳承。
他身形優越，站在人群裏太過顯眼。
靳承換上了比賽統一的軍綠色飛行服，此時站在一架直升機前和人說話，而那個人是唐義。
周暖也發現了。
她似乎有點理解昨晚靳承說的那句話意味著什麽，可這是飛行比賽，不會很危險嗎？
停機坪一架架直升機起飛，沒多久唐義收到塔臺的起飛命令按時起飛，與此同時他看了一眼後面。
那架B7011也已經進入待飛狀態。
唐義不自覺瞄向無線電臺，吞了吞口水。
“塔臺下午好，7011已準備好，請示起飛。”
“7011，保持高度300米，可以起飛。”
靳承看著前方已經攀升到一定高度的貝爾直升機，然後緩緩提起總距桿。
距離比賽開始已經過去一段時間，觀眾席的人沒有了一開始的激動情緒，這場比賽目前看上去中規中矩，沒有什麽特別的飛行特技看點。
岑歡也已經放下手機，頭頂只有直升機嗡嗡轟鳴的聲音。
場上的音樂倒是很燃。
原本按照順序飛過的直升機，其中一架忽然拉高高度，速度提升，直接越過前排的四架，直逼觀眾席上空那架直升機。
觀眾席的人瞬間來了精神。
直播鏡頭拉到那架編號B7011的駕駛艙，男人戴著飛行頭盔，沒人知道他航空降噪耳機裏，塔臺管控的聲音反覆提醒。
“7011，註意觀察你8點鐘位置貝爾407。”
“7011，檢查速度不要大，稍下放槳矩往後帶點駕駛桿。”
岑歡睜大了眼睛。
午後的天空湛藍，太陽很是刺眼。周暖閉了一下眼睛，然後重新睜開，一眨不眨盯著那架B7011，後面四架已經自動下降高度避免相撞。
唐義看著忽然追上自己的那架直升機，心臟一震。
B7011繞到他右側伴飛，然後猛然逼近，唐義看過去，陽光照進對面駕駛艙，裏面的男人黑漆漆眼睛淡瞥了他一眼。
唐義簡直想罵人，媽的至於嗎？不要命了吧！lγ
同時無線電收到賽方警告：“7011犯規，即刻終止比賽，請盡快返航。”
兩架直升機已經飛離觀賽區上空。
所有人目光都緊緊盯過去，那兩架直升機離得特別近，控制不好就會相撞。
這場面岑歡簡直看呆了。
周暖手指扣緊，她也很緊張。
被B7011伴飛後，那架貝爾直升機不斷下降高度想試圖掙脫，然而高度太低沒有合適停機坪會很危險。
唐義沒想到靳承還真是來真的，他聽到無線電臺裏塔臺在說：“7011，等一邊直升機飛行沒有影響時，直接向南，保持真高300二號野外空域報告。”
“7011，請覆誦指令。”
沒人回答，唐義手抖個不停，他感覺到自己下一秒就要墜落了。
塔臺裏指揮員趕緊提示他：“407，盡快修正氣壓。”
唐義手心裏冷汗一層層往外冒，在生命安全面前女人還算個屁啊！
他手忙腳亂按下駕駛桿按鈕，咬了咬牙，通過無線電臺說：“靳哥別搞了！論壇的事，我去澄清去道歉！”
塔臺裏的管控原本緊張到出一身汗，聽到這話他們一臉懵。
然而很快，他們看見那架比賽犯規的B7011直接空中懸停，給了貝爾407喘氣的機會，407搖搖晃晃著重新攀升。
緊接著，B7011倒仰側飛，然後掉頭返航。
觀眾席安靜了兩秒，緊接著爆發一陣陣驚呼，這畫面也太刺激了吧！
“剛才好危險啊！”
“看著很有緊迫感，但7011控制很好，沒有讓407真的墜毀。”
“哇塞，懸停加倒仰側飛，7011帥炸啊！”
B7011往回飛，畫面切到近景，駕駛艙裏的男人看了一眼鏡頭，一雙眼睛眸光銳利。
“嘖嘖嘖嘖這飛行技術操作真溜，堪比軍方實力。可惜犯規了，不然能獲獎。”
“他好端端為什麽要犯規啊？”
周暖想起昨晚靳承發的那條微信消息，有些不確定地想，所以他剛剛是在給她出氣嗎？
岑歡一顆心早就怦怦跳個不停。
原來那張直升機背影照放到現實裏，他駕駛直升機的樣子居然這麽震撼。
－
“喲，歡迎我們小靳爺！剛才帥死了！”等在場外的宋南轍馬上靠過來，賤兮兮拍著手掌道。
吳建飛也說：“靳哥厲害，剛才瞧把那小子嚇的。”
吳建飛他們看過比賽後臺的監控，剛才唐義的表現他們一清二楚。
靳承隨意笑了笑，笑意裏卻帶有幾分他們看不懂的情緒。吳建飛馬上給他分煙，他接過來咬進嘴裏。
宋南轍調侃道：“可以可以，為愛犯規，一時沖動這下未來十年禁賽，後悔不靳哥？”
靳承踢了他一腳：“滾。”
他眼裏意思很明顯，有什麽好後悔，後悔就不會做。
吳建飛也說：“後悔啥，沒這比賽又不是不能再飛了。”只要有錢，自己買一輛直升機都可以隨時飛著玩，何況是他們這個圈裏的公子哥。
宋南轍當然也知道，不過就是挺納悶的，為了一個女人做這事，在他看來很不值當，何況現在連女朋友都還不算。
宋南轍還想繼續嗶嗶兩句，註意到靳承拿出手機。他給周暖發了一條消息：“你在哪？”
周暖回的很快：“我們在觀賽區B區。”
“行，等我過去。”
“靳哥，幹嘛去？”宋南轍問。
“回學校。”
“走唄，一起。”
反正這比賽接下來也沒什麽好看的了，總不能看唐義那種三腳貓功夫奪冠之類的吧。
靳承去更衣室換下比賽飛行服，然後和他們一起朝觀賽區走，周暖和岑歡已經離開座位等在出口處。
岑歡遠遠看見三個男生一起走過來，靳承手裏拎著外套，他走在最後面，然而卻最惹眼。
宋南轍看到她們，馬上朝兩人吹了個口哨：“兩位美女下午好啊，一起回學校不？”
周暖看眼靳承，點點頭。
岑歡也點頭。
少女立在陽光下，午後的光照在她皮膚上，有抹淺淡的柔和。
她看上去永遠乖巧，態度卻總是帶著淡淡的疏離。
靳承抖了一下外套穿上，然後去摸兜裏的車鑰匙，走去停車場。
宋南轍也把車開出來，吳建飛直接打開他車門坐進去，岑歡看一眼靳承和周暖，也識趣的主動走去宋南轍那輛車邊。宋南轍心說，這妹子還挺有眼力見。
他笑著打開車門。
A大位於A市中心城區，鹽河離得遠，剛才坐地鐵她們花了快兩個小時，即便開車回去路程也不算近。
回去的路上，周暖收到岑歡的消息：“暖暖，快看學校論壇！”
周暖馬上切到學校論壇。
十來分鐘前，唐義實名發布了一個帖子，帖子上是幾張照片，照片明顯是那天借書時同一時間拍攝，只不過角度不再刁鉆，很明顯能看出來是周暖在找他借書。
所以那天的照片確實是唐義找人拍攝，而且拍的不只一張，只是選了一張最能散播謠言的照片讓譚青青發布。
唐義在帖子裏配文說：“都別誤會，也別亂討論了，周暖學妹那天是找我借書，給她造成困擾了，對不起。”
這個帖子發布時間並不長，然而卻一下蓋了很高的樓，帖子也被置頂。
“臥槽，大哥，你有照片你不早發出來？玩大家呢？”
“都別說閃開讓我來罵，唐義你這個混蛋是不是男人？你他媽故意的吧？差點給人校花名聲都搞臭了，什麽垃圾玩意。”
“所以我說以後能不能別聽風就是雨，都是A大的，不知道還以為你們小學沒畢業呢。”
“上次特意發帖罵周暖的，id是562893的那位，也滾出來道歉。”
唐義看著下面一堆罵自己的話，氣的恨不得把手機摔了：“他媽的，為了一個女的，靳承你至於嗎！”
即使他不是那個圈裏的，好歹也是個富二代，還沒受過這氣。
剛才他差點被搞死，靳承太狠了，給人一種不怕死的感覺，而且是以完全不給人退路的姿態，現在想想他還一陣後怕。
周暖重新關掉手機，看向一旁的人。他單手控著方向盤，漆黑的眼睛在看路。車窗外的風景極速倒退。
周暖有些感動，要不是他，唐義或許只會拖著根本不會澄清。
她語氣帶著幾分感激，說：“謝謝你，靳承，我給唐義發過很多消息，他都不回。”
剛好遇上紅綠燈，車子停下。
靳承這下似乎很有耐心，他解釋：“對付唐義這種人，只有這種辦法，剛好有這場比賽。”
周暖點頭，她也看出來了，沒有這件事唐義根本不會服軟。她又補充道：“不過你剛才的行為很危險，以後別這麽做，不然你爸媽會擔心。”
靳承轉過頭，少女眼眸明亮，語調輕軟。他心臟緩慢抽動著，半晌，他笑了笑：“習慣了。”
“你很經常玩這些嗎？極限運動。”周暖問。
“嗯。”
“為什麽？”
他被她這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模樣逗到：“人生短暫，當然應該好好享受。”
車窗外夕陽西沈，橘紅色的光染上他棱角分明的臉龐。
周暖認真地聽他說。
“享受極致的快感，也享受無邊的墮落，反覆拉扯才能感覺自己是真實的活著，就算是死，也是一種轟轟烈烈的死。”靳承淡聲道。
周暖想了想：“可是活著有很多種方式，平平淡淡的也很好，而且能活著就活著，死了就什麽也沒了。”
她曾經拼命的活下去過，卻不太明白為什麽會有人輕視生命。
靳承盯著她眼睛看，她眼睛明凈柔情，卻又有一股堅韌的勁。
他心底像被什麽東西狠狠撓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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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學校後，周暖和岑歡打算去食堂吃完飯，靳承喊住她。
周暖回頭，然後聽見他說：“一起。”
宋南轍納了悶了：“靳哥，你要吃食堂啊？那個飯菜……”他話說一半又沒說，怕說的太過於讓人仇富。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嗎？
吳建飛倒是沒啥，雖然走國際生進來的，他家境也沒好到那種程度。
幾個人一起去了食堂，岑歡非常好心的給他們推薦味道比較好的窗口，然後主動給大家找了個位置。
宋南轍看著她，覺得這妹子還挺貼心的。
岑歡拿著飯菜坐下來，宋南轍說：“誒，岑歡妹子，你吃的這是什麽？”
岑歡說：“沙茶面，我們那的一種吃食。”
“好吃嗎？”
“當然好吃了。”
宋南轍也忙不疊點了一份，居然還挺不錯，改變了他對食堂的一些看法。
吳建飛問：“岑歡同學是南方人？”
岑歡開心道：“對啊，我們寢室除了西芮都是南方的，暖暖就是南方的，她是C市人。”
聞言，靳承問：“C市哪兒？”
周暖其實嚴格意義上並不是C市人，她在A市出生，從小也在A市長大，只是十四歲那年才去的C市。但因為許蘭茵是C市人，而她面相也隨許蘭茵比較柔和，看上去和南方人差不多。
周暖不知道怎麽解釋，只好回答：“就是C市臨城區的。”
食堂的沙茶面不多，用岑歡的話說只能吃個半分飽，更別說宋南轍一個大男人了。
吃完後岑歡說要去西街買點小吃，宋南轍也沒吃飽，他現在很相信岑歡的口味，立馬說要跟她一起。
岑歡也沒意見，順便問：“暖暖你要去嗎？”
周暖搖搖頭，她要回去準備明天早上的PPT，醫學心理學課老師給每人一個課題。明天上課就輪到她講一個課題。
岑歡也想起來這回事，她也不勉強。
北食堂離國際生宿舍很近，離醫學院卻有點遠，為了節省時間，周暖選擇坐校車。
靳承送她到校車站點。吳建飛就不湊熱鬧了，他選擇直接回了寢室。
校車平均半小時一班，周暖站在車牌下，安安靜靜的模樣。
黃昏的光披在她身後。
靳承抽出一根煙來，問：“你五一去C市？”
他說這話的時候，用的是“去”而不是“回”，然而周暖並沒有註意，她點了點頭。
周暖想到今天的事，又說了一句：“謝謝你。”
像是覺得語言有些蒼白，只能重覆一遍。下午那場比賽很危險，即便對他來說或許習慣了這種刺激，但對她來說卻是真的很感謝他。
“空口謝那麽多次有什麽意思。”他點了煙，語氣隨意。
周暖想想也是，這麽久她就沒有一次實質性表示，而他幫過她不只一次。她猶豫著說：“要不我請你吃飯吧？”
下午看比賽，觀眾席沒什麽遮擋，她臉被陽光曬得有些微紅。
“我不缺人請吃飯。”他看著她說。
周暖有些尷尬，想想也是，那個圈裏的公子哥，多的是人請，然而她也想不出什麽好辦法。
她安靜抿唇，等他說怎麽感謝。
那晚談羽和他說的話仍舊在腦海裏揮之不去，她也確確實實在C市和梁凇同一個屋檐下生活了四年。
靳承眼睛暗了暗，忽然開口：“周暖，試試喜歡我？”
周暖心跳快了一拍，她楞在原地有幾分無措，她不知道他拋出的這句話意味著什麽。
是不是意味著她的機會來了？
周暖按捺住緊張，她聽見自己問：“假如我和你告白，你會和我在一起嗎？”
煙草燃燒，空氣裏響起很輕微的一聲爆珠聲。
他漆黑的眼睫顫了顫。
沈默很久，他轉過頭並沒有給出答案。
她帶有目的來接近他，只要目的達到，隨時都會離開。
【作者有話說】
昨天和今天的更新二合一~抱歉呀，這兩天查直升機資料去了，說實話我看了兩天已經會開直升機了，現在只差一架直升機了，認真的（雖然沒寫出來多少具體專業知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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