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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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再睜開眼，謝流光在一片廢墟裏。
風扇發出摧枯拉朽的聲音，急促的心跳聲，夏日多時未洗的衣服散發出的臭味，血腥味，將聽覺和嗅覺混雜在一起，散發著股令人作嘔的窒息感。
謝流光甩甩頭，暈眩之後他終於想起這一路上他們經歷了什麽。
在戚韞笛離開後，他和謝焉外出去采買物資，他們很快察覺到有人跟著自己，但即使已經足夠警惕，他們還是在眾目睽睽下被迷暈了。
昏昏沈沈的記憶裏，他們二人被扔上了一輛小破車，經過漫長的顛簸，謝流光稍微清醒點就會被再次灌藥，謝焉因為試圖問話還被毆打。
是被綁架了？他們的目的是什麽？
謝流光意識昏沈，緩了片刻才有餘力觀察起他們身處的地方。
這裏像是個廢棄工廠的一樓，僅有巨大的水泥柱頂在中央，樓層高目測四米，空曠又陰冷，穿堂的風呼嘯而過，因為位置偏僻，即使在一樓也有大片的逆光。
他和謝焉被反手綁在一起，謝焉還在昏迷中。
謝流光開始嘗試喚醒謝焉，他不斷挪動著自己，用手指試圖去扯拽對方的衣服：“餵，醒醒。”
成效甚微，謝焉儼然已經昏死過去。
謝流光決定變回原形，翠鳥的姿態靈動又敏捷，體型又很小，能夠躲過綁架人的眼睛。
可體內不知道是什麽成分的迷藥滲透過他的血液和骨骼，長效散發著作用。
謝流光咬牙一次次的嘗試，卻徒然的發現，他根本無法變回去。
致命的渴意纏繞著他，謝流光閉了閉眼，已經有些心焦。
日光炙烤著鋼筋水泥，一切都是空蕩蕩的，他只能聽到自己喑啞的聲音。
他再次開始試圖喚醒謝焉。
不知過了多久，謝焉的手指輕輕點了點他的脈搏。
謝流光立刻明白，謝焉醒了。
他不自覺地松了口氣。
謝焉在他胳膊上寫寫畫畫，此時謝流光無比慶幸，戚韞笛曾花大量時間給謝流光細心的教過讀書寫字。
在每一個他覺得翠鳥不需要學會寫字的時刻，戚韞笛都喜歡和他講很多的道理，為了讓戚韞笛閉嘴，他艱難的開始習字。
沒想到現在用上了。
謝流光閉上眼睛，開始仔細的感受，謝焉寫得很慢，他已經明白了他想表達的意圖。
謝焉寫：別怕，姐姐會來救我們的。
謝流光回了幾個字：……你想多了。
在謝流光的記憶裏，戚韞笛絕不是一個靠譜的人，她能躺著就不坐著，能坐著絕不站著，是個懶到了骨子裏的人。
在他還只有三個月大的時候，戚韞笛就將捕獵、做飯、築巢的事情全全交給了他。畢竟在謝流光幼年時期，就曾經就出現過戚韞笛將燒焦的魚投餵謝流光，導致謝流光差點被噎死的情況。
她喝茶睡覺，他打獵養家。
這種危急的時刻，謝流光只希望戚韞笛不要自己真的傻傻的找過來。
謝流光因為這個突然蹦出來的想法楞了片刻，偏過頭將腦子裏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扔出去，用手在謝焉胳膊上寫下，你能化形嗎？
理所應當的得到了否定的回答。
門外，忽然傳來了厚重的腳步聲。
兩人如出一轍的擰過頭去，給予彼此一個眼神。
謝流光感受到謝焉正在他手上寫下一行字。
“有同伴的感覺，其實還不錯吧？”
……
千裏之外，戚韞笛翻遍了整個破廟，沒有找到絲毫線索。
她不免有些焦急：“系統，如果我想知道他們去了哪裏，這筆交易要怎麽做？”
系統：“ 十萬，用十萬塊錢就可以買到這個線索。”
聽完系統這句話，戚韞笛直接不緊不慢的原地坐下了，這下倒是系統著急起來：“怎麽了？”
“我辛辛苦苦累死累活幾個月才能賺到點錢，後續還要用來建設夜校。明明是你需要我去幫你解決的事情，你卻對我獅子大張口？”戚韞笛越想越氣，索性原地盤腿：“我不幹了，你另謀高就吧。”
系統被她的霸王行徑差點氣出心臟病：“進入他的夢境這個任務我可是給了你一百萬！你連十萬元都不願意花嗎？”
“你不要在這兒給我偷換概念，我付出勞動，你支付我報酬，我總不能墊錢給你打工吧？”戚韞笛思路清晰：“我請問你，進入謝流光的夢境這個任務如果這麽簡單，你會給我高額報酬嗎？之前有人成功進來嗎？”
系統啞口無言，謝流光生性多疑，又不善言辭，情緒還十分不穩定。之前確實沒有任何一任校長能進入他的夢境。
見系統無話可說，戚韞笛規勸起來：“這樣，我們不扣錢了，等我成功救下謝流光，我可以把謝焉也騙進非遺夜校給你們打工。”
系統總覺得哪裏不對，最終還是哭喪著臉答應她：“行吧，謝流光被綁走了，就在六十千米外的眾森工廠。”
六十千米。
戚韞笛緊趕慢趕，搭乘著順風車抵達了臨市。
在接近眾森工廠的時候，天空又一次下起小雨來。
戚韞笛臉色一變，下雨代表謝流光此時的情況絕不會好，他怎麽了？
對方一共有幾個人？目的是什麽？為什麽，又是什麽時間盯上謝流光他們的？為什麽自己一走就能綁架他們？
謝流光雖然沒有未來那麽強大，可畢竟已經成年了，謝焉也很聰慧，他們兩個怎麽會那麽容易就被人類綁走？
無數的問題縈繞在戚韞笛腦中，她抿著唇看向車外越來越大的雨，心頭一陣不安。
眾森工廠越來越近了。
“小姑娘，你一個人去那邊幹啥呀，工廠都倒閉好久啦。”司機熱心的轉過頭，看了心事重重的戚韞笛一眼。
戚韞笛付了錢：“師傅，就到這裏吧——按照剛剛約定的哦。”
“放心嘞姑娘。”司機說著，一個飄逸的甩尾一溜煙竄遠了。
戚韞笛觀察著地形，在系統的提示下鎖定綁架犯所在後，她的動作敏捷的就像一只貓。
繞開綁架犯所在的大樓，戚韞笛上了另一座更高的樓，遠遠望過去大概鎖定了對方的人數，主要有三人在最前面的門衛室，還有兩人在謝流光他們的房子旁邊。
戚韞笛心中有數，和系統再次確認了人數後下樓走向了門衛室。
門內是幾個中年男人的聲音：“這一單真不劃算，破廟裏的人有什麽好綁架的？”
“你不知道，我們老大說了，裏面那兩位可金貴著呢——你瞧那兩張臉，長得和我們真不一樣。”
“是啊，其中頭發帶藍那個，越打越漂亮，嘖嘖……”
頭發帶藍，是謝焉。
戚韞笛用牙齒舔了舔舌尖，用上了力大無窮。
踹開門的瞬間，戚韞笛就一腳順便將抵在門口的人踹飛，那人被戚韞笛十乘十的力氣撞得整個身體摔在玻璃上，又重重摔下。
“誰！”
“是誰！”
剩餘兩人還在茫然，就被戚韞笛扼住脖子，整個人以一種扭曲的姿態被砸進桌子裏，最後摔進去的那一秒，戚韞笛單膝將他們生生改變了方向扔在地上，再一個手刀將兩人砸暈。
狹小的屋子裏有濃重的酒氣和血腥氣，三分鐘到了，戚韞笛感受到身體裏磅礴的力量在不斷消失。
力大無窮的下一次使用，是有時間段限制的。
她嘴裏一秒一秒的數著時間。
十五秒。
三十秒。
……
戚韞笛搖搖晃晃的站起身子，打開了門衛房，還剩一分鐘她就可以再次使用力大無窮。
她一步步往前艱難的挪著，隱約能感覺到破舊的大樓裏有雨滴零星落下。
戚韞笛的視線有些模糊。
遠處一個影子從遠到近，漸漸變得清晰。
她唇角翕動，渾身發抖起來。
是渾身是血的謝流光。
他懷中抱著的，是一句不成人形的屍體。
謝流光臉上帶著一個詭異的表情，擡起頭喃喃自語：“他被折磨的時候，我就在隔壁的屋子，我不敢說話，不敢發出聲音。我拼命地捂著自己的嘴，我怕我會忍不住尖叫，也怕下一個死的會是我。”
“每天晚上，他回來就會告訴我，他沒有事，說他自己從小總挨打，養養傷很快就會好的。”
他扯開謝焉的袖子，他細弱的胳膊上全都是密密麻麻的血窟窿，青紫斑駁。
謝流光語氣冰冷：“就在剛剛，他還拼盡全力想要保護我。”
他的臉上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翠鳥一族的生命力十分頑強，直到看到屍體，我才知道，他的頭部被重擊三十二錘，然後被拔光了渾身的羽毛，是經過幾天幾夜的折磨後被活生生弄死的。”
“可是這麽多天，我竟然真的以為他只是挨了一頓打。我冷眼旁觀，我毫不在意。”
戚韞笛走上前，輕輕的跪下來。
這具屍首根本看不出來是那個穿著乞丐裝都十分漂亮的少年。
謝焉……
謝焉一開始就一直纏著要跟著他們，謝流光臉上嫌棄，卻也沒有真正拒絕過他的跟隨。
她本來已經為他想好了退路，想好了未來，為他找到了一個家。
她想在系統的幫助下，讓謝焉成為非遺夜校的老師。
也許百年之後，他們不是在夢中相見，她也可以在偶然的一天，誤打誤撞的將他再次喚醒。
明明就只差一點，他就可以不再是一個小乞丐了……
戚韞笛擡頭仰望，瓢潑的大雨砸在她的臉上。在巨大的鋼鐵森林之中，她們每個人都只是渺小的一粒塵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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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睜開眼，謝流光在一片廢墟裏。
風扇發出摧枯拉朽的聲音，急促的心跳聲，夏日多時未洗的衣服散發出的臭味，血腥味，將聽覺和嗅覺混雜在一起，散發著股令人作嘔的窒息感。
謝流光甩甩頭，暈眩之後他終於想起這一路上他們經歷了什麽。
在戚韞笛離開後，他和謝焉外出去采買物資，他們很快察覺到有人跟著自己，但即使已經足夠警惕，他們還是在眾目睽睽下被迷暈了。
昏昏沈沈的記憶裏，他們二人被扔上了一輛小破車，經過漫長的顛簸，謝流光稍微清醒點就會被再次灌藥，謝焉因為試圖問話還被毆打。
是被綁架了？他們的目的是什麽？
謝流光意識昏沈，緩了片刻才有餘力觀察起他們身處的地方。
這裏像是個廢棄工廠的一樓，僅有巨大的水泥柱頂在中央，樓層高目測四米，空曠又陰冷，穿堂的風呼嘯而過，因為位置偏僻，即使在一樓也有大片的逆光。
他和謝焉被反手綁在一起，謝焉還在昏迷中。
謝流光開始嘗試喚醒謝焉，他不斷挪動著自己，用手指試圖去扯拽對方的衣服：“餵，醒醒。”
成效甚微，謝焉儼然已經昏死過去。
謝流光決定變回原形，翠鳥的姿態靈動又敏捷，體型又很小，能夠躲過綁架人的眼睛。
可體內不知道是什麽成分的迷藥滲透過他的血液和骨骼，長效散發著作用。
謝流光咬牙一次次的嘗試，卻徒然的發現，他根本無法變回去。
致命的渴意纏繞著他，謝流光閉了閉眼，已經有些心焦。
日光炙烤著鋼筋水泥，一切都是空蕩蕩的，他只能聽到自己喑啞的聲音。
他再次開始試圖喚醒謝焉。
不知過了多久，謝焉的手指輕輕點了點他的脈搏。
謝流光立刻明白，謝焉醒了。
他不自覺地松了口氣。
謝焉在他胳膊上寫寫畫畫，此時謝流光無比慶幸，戚韞笛曾花大量時間給謝流光細心的教過讀書寫字。
在每一個他覺得翠鳥不需要學會寫字的時刻，戚韞笛都喜歡和他講很多的道理，為了讓戚韞笛閉嘴，他艱難的開始習字。
沒想到現在用上了。
謝流光閉上眼睛，開始仔細的感受，謝焉寫得很慢，他已經明白了他想表達的意圖。
謝焉寫：別怕，姐姐會來救我們的。
謝流光回了幾個字：……你想多了。
在謝流光的記憶裏，戚韞笛絕不是一個靠譜的人，她能躺著就不坐著，能坐著絕不站著，是個懶到了骨子裏的人。
在他還只有三個月大的時候，戚韞笛就將捕獵、做飯、築巢的事情全全交給了他。畢竟在謝流光幼年時期，就曾經就出現過戚韞笛將燒焦的魚投餵謝流光，導致謝流光差點被噎死的情況。
她喝茶睡覺，他打獵養家。
這種危急的時刻，謝流光只希望戚韞笛不要自己真的傻傻的找過來。
謝流光因為這個突然蹦出來的想法楞了片刻，偏過頭將腦子裏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扔出去，用手在謝焉胳膊上寫下，你能化形嗎？
理所應當的得到了否定的回答。
門外，忽然傳來了厚重的腳步聲。
兩人如出一轍的擰過頭去，給予彼此一個眼神。
謝流光感受到謝焉正在他手上寫下一行字。
“有同伴的感覺，其實還不錯吧？”
……
千裏之外，戚韞笛翻遍了整個破廟，沒有找到絲毫線索。
她不免有些焦急：“系統，如果我想知道他們去了哪裏，這筆交易要怎麽做？”
系統：“ 十萬，用十萬塊錢就可以買到這個線索。”
聽完系統這句話，戚韞笛直接不緊不慢的原地坐下了，這下倒是系統著急起來：“怎麽了？”
“我辛辛苦苦累死累活幾個月才能賺到點錢，後續還要用來建設夜校。明明是你需要我去幫你解決的事情，你卻對我獅子大張口？”戚韞笛越想越氣，索性原地盤腿：“我不幹了，你另謀高就吧。”
系統被她的霸王行徑差點氣出心臟病：“進入他的夢境這個任務我可是給了你一百萬！你連十萬元都不願意花嗎？”
“你不要在這兒給我偷換概念，我付出勞動，你支付我報酬，我總不能墊錢給你打工吧？”戚韞笛思路清晰：“我請問你，進入謝流光的夢境這個任務如果這麽簡單，你會給我高額報酬嗎？之前有人成功進來嗎？”
系統啞口無言，謝流光生性多疑，又不善言辭，情緒還十分不穩定。之前確實沒有任何一任校長能進入他的夢境。
見系統無話可說，戚韞笛規勸起來：“這樣，我們不扣錢了，等我成功救下謝流光，我可以把謝焉也騙進非遺夜校給你們打工。”
系統總覺得哪裏不對，最終還是哭喪著臉答應她：“行吧，謝流光被綁走了，就在六十千米外的眾森工廠。”
六十千米。
戚韞笛緊趕慢趕，搭乘著順風車抵達了臨市。
在接近眾森工廠的時候，天空又一次下起小雨來。
戚韞笛臉色一變，下雨代表謝流光此時的情況絕不會好，他怎麽了？
對方一共有幾個人？目的是什麽？為什麽，又是什麽時間盯上謝流光他們的？為什麽自己一走就能綁架他們？
謝流光雖然沒有未來那麽強大，可畢竟已經成年了，謝焉也很聰慧，他們兩個怎麽會那麽容易就被人類綁走？
無數的問題縈繞在戚韞笛腦中，她抿著唇看向車外越來越大的雨，心頭一陣不安。
眾森工廠越來越近了。
“小姑娘，你一個人去那邊幹啥呀，工廠都倒閉好久啦。”司機熱心的轉過頭，看了心事重重的戚韞笛一眼。
戚韞笛付了錢：“師傅，就到這裏吧——按照剛剛約定的哦。”
“放心嘞姑娘。”司機說著，一個飄逸的甩尾一溜煙竄遠了。
戚韞笛觀察著地形，在系統的提示下鎖定綁架犯所在後，她的動作敏捷的就像一只貓。
繞開綁架犯所在的大樓，戚韞笛上了另一座更高的樓，遠遠望過去大概鎖定了對方的人數，主要有三人在最前面的門衛室，還有兩人在謝流光他們的房子旁邊。
戚韞笛心中有數，和系統再次確認了人數後下樓走向了門衛室。
門內是幾個中年男人的聲音：“這一單真不劃算，破廟裏的人有什麽好綁架的？”
“你不知道，我們老大說了，裏面那兩位可金貴著呢——你瞧那兩張臉，長得和我們真不一樣。”
“是啊，其中頭發帶藍那個，越打越漂亮，嘖嘖……”
頭發帶藍，是謝焉。
戚韞笛用牙齒舔了舔舌尖，用上了力大無窮。
踹開門的瞬間，戚韞笛就一腳順便將抵在門口的人踹飛，那人被戚韞笛十乘十的力氣撞得整個身體摔在玻璃上，又重重摔下。
“誰！”
“是誰！”
剩餘兩人還在茫然，就被戚韞笛扼住脖子，整個人以一種扭曲的姿態被砸進桌子裏，最後摔進去的那一秒，戚韞笛單膝將他們生生改變了方向扔在地上，再一個手刀將兩人砸暈。
狹小的屋子裏有濃重的酒氣和血腥氣，三分鐘到了，戚韞笛感受到身體裏磅礴的力量在不斷消失。
力大無窮的下一次使用，是有時間段限制的。
她嘴裏一秒一秒的數著時間。
十五秒。
三十秒。
……
戚韞笛搖搖晃晃的站起身子，打開了門衛房，還剩一分鐘她就可以再次使用力大無窮。
她一步步往前艱難的挪著，隱約能感覺到破舊的大樓裏有雨滴零星落下。
戚韞笛的視線有些模糊。
遠處一個影子從遠到近，漸漸變得清晰。
她唇角翕動，渾身發抖起來。
是渾身是血的謝流光。
他懷中抱著的，是一句不成人形的屍體。
謝流光臉上帶著一個詭異的表情，擡起頭喃喃自語：“他被折磨的時候，我就在隔壁的屋子，我不敢說話，不敢發出聲音。我拼命地捂著自己的嘴，我怕我會忍不住尖叫，也怕下一個死的會是我。”
“每天晚上，他回來就會告訴我，他沒有事，說他自己從小總挨打，養養傷很快就會好的。”
他扯開謝焉的袖子，他細弱的胳膊上全都是密密麻麻的血窟窿，青紫斑駁。
謝流光語氣冰冷：“就在剛剛，他還拼盡全力想要保護我。”
他的臉上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翠鳥一族的生命力十分頑強，直到看到屍體，我才知道，他的頭部被重擊三十二錘，然後被拔光了渾身的羽毛，是經過幾天幾夜的折磨後被活生生弄死的。”
“可是這麽多天，我竟然真的以為他只是挨了一頓打。我冷眼旁觀，我毫不在意。”
戚韞笛走上前，輕輕的跪下來。
這具屍首根本看不出來是那個穿著乞丐裝都十分漂亮的少年。
謝焉……
謝焉一開始就一直纏著要跟著他們，謝流光臉上嫌棄，卻也沒有真正拒絕過他的跟隨。
她本來已經為他想好了退路，想好了未來，為他找到了一個家。
她想在系統的幫助下，讓謝焉成為非遺夜校的老師。
也許百年之後，他們不是在夢中相見，她也可以在偶然的一天，誤打誤撞的將他再次喚醒。
明明就只差一點，他就可以不再是一個小乞丐了……
戚韞笛擡頭仰望，瓢潑的大雨砸在她的臉上。在巨大的鋼鐵森林之中，她們每個人都只是渺小的一粒塵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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